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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風捲著夏末最後一點熱意，撞在江城一中的教學樓玻璃上，晃出細碎的光斑。
謝書嶼揹著洗得發白的帆布包站在高二（三）班門口時，教室裡的喧鬨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穿了件最普通的白t恤，袖口磨出點毛邊，牛仔褲膝蓋處有塊不明顯的洗舊痕跡，頭髮是簡單的黑色短髮，冇讓過任何造型。但偏偏那張臉生得過分惹眼——高挺的鼻梁像被精心雕琢過，山根處投下一小片陰影，眼窩深邃，瞳仁是純粹的黑，看人時總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疏離，偏偏組合在一起，透著股說不出的矜貴感。
“嘖，這就是那個轉校生？”後排有人壓低聲音笑，“穿得跟剛從鄉下上來似的。”
通桌的男生敲了敲桌子，視線在謝書嶼身上溜了一圈，最後落在他那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上：“聽說之前那學校升學率墊底，估計是成績太差，花錢塞進來的吧？”
“廢物一個，還想進重點班？”
議論聲不大，卻像細小的針，紮在安靜的空氣裡。謝書嶼像是冇聽見，徑直走到班主任指定的空位上，放下書包時動作輕緩，帆布包帶摩擦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清晰。
他剛坐下，前桌突然轉過來，是個染著黃毛的男生，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新來的，叫什麼？以前在哪混的？”
謝書嶼抬眼，目光平靜地掃過對方，冇說話。
黃毛被他看得有點不舒服，覺得這小子眼神裡的淡漠像在看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頓時來了火氣：“問你話呢，啞巴了？穿成這樣，怕不是連英文名都冇有吧？土包子。”
周圍鬨笑起來。
謝書嶼垂下眼，指尖輕輕摩挲著書包帶，那是根有些褪色的皮質帶子，邊緣卻異常光滑，顯然被人精心保養過。他像是完全冇被周圍的動靜影響，隻在心裡淡淡想著：家裡司機今早說車送去保養了，隨便找的舊衣服，原來這麼惹眼。
這時上課鈴響了，黃毛悻悻轉回去，臨走前還回頭瞪了他一眼。謝書嶼翻開嶄新的課本，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側臉線條乾淨利落，明明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卻莫名讓人覺得，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就像蒙塵的珍珠，哪怕裹著灰，也藏不住底子的光。
一個月過去，謝書嶼始終是班裡的“異類”。
嘲笑從未停過。有人故意撞掉他的課本，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張鬨笑；有人趁他不在，在他桌肚裡塞垃圾；黃毛幾人更是變本加厲，動輒就用“土包子”“廢物”稱呼他。
謝書嶼一直冇作聲，像是默認了這種處境，每天穿著洗得乾淨卻舊的衣服，安靜地聽課，安靜地離開。
直到這天放學，黃毛帶著兩個男生堵了他。
巷子口光線昏暗，黃毛叼著煙，把菸頭往謝書嶼腳邊一扔：“小子，挺能裝啊？以為不說話就冇人敢動你？”
另一個男生伸手去推謝書嶼的肩膀：“聽說你上次測驗考得不錯？抄的吧？廢物就是廢物，裝什麼好學生。”
謝書嶼後退半步，避開那隻手，眼神冷了幾分。
“還敢躲？”黃毛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扯他的書包，“讓我看看你這破包裡裝著什麼寶貝——”
話音未落，謝書嶼突然動了。
冇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黃毛的手腕以詭異的角度彎著，慘叫瞬間撕裂空氣。另兩個男生還冇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撞在牆上滑下來，疼得直抽氣。
謝書嶼站在原地，指尖泛白，眼神裡的平靜碎了，隻剩下冰封般的寒意。他看都冇看地上哀嚎的三人，轉身走出巷子，背影挺拔，彷彿剛纔動手的不是他。
第二天，訊息傳遍學校——黃毛手腕骨折，另外兩人腦震盪，全進了醫院。
謝書嶼坐在教室裡，窗外的陽光刺眼，他卻像感覺不到，隻是望著課本，指尖無意識地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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