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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刺痛像電流竄過神經時,蝦仁正蹲在博物館的恒溫展櫃前。玻璃裡的秦代青銅劍泛著冷光,劍刃上的雲紋在射燈下流轉,像極了他畢業論文裡描摹過的紋樣。作為曆史係最癡迷秦漢史的學生,他申請了三個月實習,就為能近距離看這柄劍——傳說中嬴政親政前佩戴的佩劍。

“小心點,這劍剛完成修複。”管理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蝦仁“嗯”了一聲,指尖卻忍不住再湊近些。就在指甲蓋碰到玻璃的瞬間,展櫃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他低頭,看見自已上午被碎瓷片劃破的傷口正在滲血,一滴殷紅恰好落在玻璃與展櫃的縫隙裡。

下一瞬,天旋地轉。

不是眩暈的那種轉,是整個世界在擰麻花。射燈的光變成扭曲的金線,管理員的驚呼像隔著水缸傳來,他伸手想抓住什麼,卻隻撈到一把冰冷的空氣。青銅劍的雲紋突然活了,在他眼前炸開成一片光海,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劍身上自已扭曲的倒影——穿著牛仔褲和印花t恤的倒影,正隨著光海一點點碎裂。

“咳……咳咳!”

嗆入肺裡的不是博物館的空調風,是混著沙土與馬糞味的燥熱空氣。蝦仁猛地睜眼,膝蓋磕在堅硬的石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抬頭的瞬間,他以為自已闖進了某個古裝劇片場。

土黃色的城牆在夕陽下泛著鐵鏽色,牆根下拴著幾匹瘦馬,馬背上的騎兵穿著皮甲,腰間的青銅劍和博物館那柄幾乎一模一樣。街麵上的人穿著粗麻布短打,看見他時紛紛後退,眼神像在看什麼怪物——也是,誰會穿著藍色牛仔和印著“秦始皇陵”字樣的t恤出現在這裡?

“這是……哪兒?”蝦仁撐著地麵站起來,牛仔褲的膝蓋處已經磨破。手機還在口袋裡,他摸出來按亮螢幕,信號格是空的,時間停留在下午三點十七分。相冊裡的畢業論文初稿還在,最後一張照片是他和青銅劍的合影。

“抓住他!”

粗獷的吼聲打斷思緒。兩名騎兵策馬衝來,鐵矛的尖端閃著寒光。蝦仁轉身就跑,卻被腳下的碎石絆倒,結結實實摔在塵土裡。騎兵的馬在他麵前揚起前蹄,他聞到馬汗和皮革的味道,混著一種更刺鼻的氣息——血腥味。

“穿得怪模怪樣,定是六國奸細!”騎兵翻身下馬,粗繩捆住他手腕時,蝦仁纔看清對方甲冑上的字:秦·鹹陽衛。

鹹陽?秦?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他不是在讓夢,也不是在片場。那滴血,那柄劍,把他扔到了兩千多年前的秦朝。

“我不是奸細!”他掙紮著喊,“我是來……來見你們大王的!”

這話讓騎兵愣了愣,隨即嗤笑:“就你?也配見王上?”

但他們還是把他往城中心拖。街道兩旁的人越聚越多,有人朝他扔爛菜葉,有人對著他的t恤指指點點,一個穿深衣的老者捋著鬍子:“觀其衣,非中原之物,恐是蠻夷之屬。”

蝦仁閉緊嘴。現在說什麼都是瘋話,得先見到能拍板的人。他拚命回憶公元前238年的事——嬴政剛二十二歲,親政冇多久,呂不韋還在掌權,嫪毐叛亂應該剛平定……對,這時侯的嬴政,最需要打破舊局的力量。

穿過朱雀大街時,他看見了宮牆。不是電視劇裡的紅牆琉璃瓦,是夯土築成的灰褐色巨物,牆頭上的玄色旗幟在晚風裡獵獵作響,旗麵上的“秦”字像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被押進章台宮的那一刻,蝦仁的腿軟了。

大殿裡冇有電燈,隻有銅燈台裡跳躍的火光,將梁柱上的蟠螭紋映得忽明忽暗。文武百官列站兩側,玄色朝服上的繡紋在火光裡流動,像一群沉默的影子。

而禦座上的年輕男人,正用那雙據說能吞山河的眼睛盯著他。

嬴政冇穿龍袍,是深藍色的王服,腰間佩劍的形製和博物館那柄幾乎一樣。他的臉比史書記載的更棱角分明,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火光在他瞳孔裡跳動,看不出情緒,卻讓人莫名想起獵食前的鷹。

“你說要見朕?”嬴政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撞在大殿的梁柱上,嗡嗡作響。

蝦仁被推得跪倒在地,膝蓋磕在金磚上生疼。他仰頭,看見禦座旁站著個穿紫色相服的中年男人,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那定是呂不韋。

“回……回大王。”蝦仁的聲音在抖,不是怕,是激動。他真的見到了嬴政,活生生的、還冇成為始皇帝的嬴政。“我來自……來自兩千年後。”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死寂。

隨即爆發出鬨笑。

“瘋子!”“哪來的狂徒!”“拖出去砍了!”

呂不韋向前一步,袍袖掃過案幾上的竹簡,發出嘩啦聲:“大王,此等妖人胡言亂語,禍亂朝堂,當斬!”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死死釘在蝦仁身上。

蝦仁的心沉下去。他忘了,這時代的人哪懂什麼穿越。他掙紮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冇反應——冇電了。但他還是高高舉起:“此物名為手機,來自後世,能知過去未來!”

銅燈台的光落在手機螢幕上,映出他慌亂的臉。百官的嘲笑聲更大了,有人指著他手裡的方塊:“這是什麼妖物?”“怕不是用孩童骨頭讓的?”

嬴政卻抬手,止住了喧嘩。

“你說你來自後世?”他從禦座上站起身,玄色王袍拖在金磚上,像一片移動的陰影。“那你可知,朕昨日在雍城讓了什麼?”

這是個陷阱。昨日之事,除了隨行親信,外人絕不可能知曉。呂不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蝦仁的腦子飛速旋轉。公元前238年,嬴政剛平定嫪毐叛亂,應該在處理餘黨……他想起某篇論文裡提過,嬴政親政後台宮時,夕陽正沉入西邊的城牆,把天空染成一片熔金。蝦仁回頭,看見那座灰褐色的宮城在暮色裡沉默矗立,像一頭正在積蓄力量的巨獸。

手機還在手裡,冰涼的觸感貼著掌心。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知道自已這隻蝴蝶會不會扇起風暴。但他知道,從嬴政冇有立刻殺他的那一刻起,曆史的河流,已經拐了個彎。

客舍的床是硬木板,蓋的被子帶著淡淡的黴味。蝦仁躺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才迷迷糊糊睡著。夢裡,他又回到了博物館,青銅劍的雲紋在他眼前流轉,這一次,他好像看見劍身上刻著一行小字——

“天授奇人,助朕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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