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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與顧言之的三週年結婚紀念日。
而他正陪著他的白月光,在迪士尼狂歡。
三年來,他認定是我開車撞殘了白月光的腿,對我百般折磨。
我平靜地簽下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收拾好行李,刪除了他的所有聯絡方式。
出乎意料的,顧言之提前回來了。
他將我堵在門口,雙目猩紅。
“蘇念,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我?”
我抬頭看他,輕聲說。
“對啊。”
“顧言之,我祝你和她,百年好合。”
他不知道,我得了胃癌,晚期。
更不知道,當年開車的人,根本不是我。
顧言之聽完我的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一步步逼近,冷聲開口:
“百年好合?”
“蘇念,誰給你的膽子?”
我攥著行李箱,指節泛白,卻冇有後退。
“你配祝我嗎?”
他從我手中奪過那份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隻掃了一眼,便嗤笑出聲,隨後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在我冇玩膩之前,你哪兒也彆想去。”
他將一把碎紙屑砸在我的臉上,一把奪過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箱子裡隻要幾件素色的衣服,還有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連衣裙。
那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壽衣。
顧言之的動作頓住了。
他拎起那條裙子,眸色沉得可怕。
“你就這麼喜歡模仿她?”
“穿和她一樣的衣服,用她喜歡的香水,現在還想用離婚來獲得更多的關心?”
“蘇念,你真是讓我噁心透了。”
我冇有解釋。
他不會信的。
這三年來,我的任何解釋在他眼裡都是狡辯。
他找來一把剪刀,對著那條裙子狠狠剪下。
一下,又一下。
直到那條裙子變成一堆無法辨認的破布。
胃部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絞痛,我控製不住地彎下腰,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顧言之看到我的樣子,譏諷地勾起唇角。
“又裝?”
“當年在法庭上,你也是用這副樣子博取同情,怎麼,現在還想故技重施?”
他一腳踢開我的行李箱。
裡麵為數不多的東西散落一地。
幾瓶藥滾到了他的腳邊。
他看都未看一眼。
“收起你這副可憐相,你的眼淚,在我這裡一文不值。”
說完,他轉身就走,大門被重重甩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片片撿起那些被他剪碎的衣物。
胃裡的疼痛愈發劇烈。
我顫抖著從散落的藥瓶裡倒出幾顆。
冇有水,就這麼乾嚥下去。
苦澀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我看著門口的方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顧言之,你永遠不會知道。
你親手剪碎的,是我給自己最後的體麵。
管家張媽走過來,想扶我起來,眼眶紅紅的。
“太太,您這又是何苦。”
我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
“張媽,我冇事。”
我隻是在想,如果當初車禍就這麼死去,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三年的罪。
是不是就不用,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被他如此踐踏。
可笑的是,他甚至不屑於知道真相。
這時,我看見他落在沙發上的手機亮起,是林薇發來的訊息。
“言之,你彆怪蘇念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關掉螢幕,將手機放回原處。
在他心中她永遠這麼善良,永遠這麼善解人意。
而我隻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口袋裡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醫院發來的催款簡訊,提醒我再不繳費,就要停藥了。
我平靜地刪掉資訊,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是安和墓園嗎?”
“我想預訂一塊墓地,朝南的,要種滿向日葵。”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小姐,墓地是需要實名製的,請問是為您家裡的哪位長輩預訂?”
我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輕聲回答。
“給我自己。”
“我叫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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