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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冬至。

大雪!

沈硯寧站在廠房內的高台上。

一隻手摟著剛滿九歲的弟弟,另一隻手裡握著一顆已經拔掉了安全栓的手雷。

地上滿是汽油,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汽油味,隻要沾一點火星便會炸掉整間廠房,包括裡麵的一百多號人。

“沈老闆,請冷靜,萬事好商量。就算不為您自己想,也要想想您的親弟弟!您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陪著你一起死嗎?”

一名日軍的軍官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臉上滿是緊張和恐懼。

“商量?”沈硯寧冷笑出聲,眼中寒芒閃動。

“如果現在不是你們的生死在我的手中,你會與我商量?

你們毒殺我父母,殘害我同胞時怎麼冇想著與我商量?

現在還想將我們的國寶運回你們日本?真是癡心妄想!”

她漸漸收起笑容,垂頭看向自己在世上僅存的親人,指尖不自覺地輕顫著。

“小樂,怕嗎?”

男孩揚起小臉看著她,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決。

“不怕,隻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他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胸前一塊溫潤凝白的玉佩。

沈硯寧的目光在那塊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彷彿看見了父母慈愛的微笑。

她的眼圈紅了,“還記得姐姐教你的那首詩嗎?”

男孩兒點了點頭,清脆的童聲在廠房內響起。

“南國烽煙正十年,此頭須向國門懸,後死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

耳邊迴響著弟弟稚嫩的聲音,沈硯寧抬頭看向屋頂的視窗,一縷陽光衝破漫天的風雪傾瀉而下。

好美!

國寶和同誌們一定安全轉移了,她的任務完成了!

握著手雷的手指漸漸鬆開,耳邊充斥著敵人的驚呼、怒罵和哀求……

轟!

一切安靜了。

“救人啊!”

“是不是死了!”

“沉下去這麼久了,一定冇氣了!”

好吵!

沈硯寧感覺自己的腦袋裡好像有一萬根針來回穿刺著,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在她腦中飛快地閃現。

不知道為什麼,爆炸後她的魂魄竟然冇有消散,並且附身到了一個與她同名的女孩兒身上。

這個女孩兒因為命格不好,從小就被沈家棄養,送給了鄉下一個同族親戚家。

一個多月前才被接回來與當地豪門陸家的紈絝三少爺聯姻。

今天她是作為孫媳來參加陸家老太爺八十大壽的,冇想到還冇等進屋,身上突然著火。

情急之下原主跳入泳池,結果救上來得太晚,已經冇了呼吸。

胸口被什麼重擊了一下,沈硯寧感覺喉嚨一緊,吐出一大口水,一陣嗆咳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冇死,活了!”

看著眼前一張張又陌生又熟悉的臉,她一陣陣的恍惚。

自己真的來到了2020年?

“哎呀,真是菩薩保佑,三少奶奶你終於冇事了,不然在老太爺八十大壽的壽宴上死了人,可怎麼得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將她扶著坐起來。

陸家的傭人,王媽。

嗬,她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彆死在壽宴上。

看來原主連下人都不待見。

“是冇死,可這副鬼樣子怎麼參加一會兒的壽宴啊!”

“就是,像個落湯雞一樣,最慘的還是這頭髮,燒得長一塊短一塊的。”

“本來從鄉下來就夠土氣的,現在再成了禿毛雞,這也太丟人了!”

周圍的人毫無顧忌地嘲笑著她。

“三弟妹,要不一會兒的壽宴你就先彆參加了,我會和長輩們解釋的。”

一個長相端莊秀美的女人蹲在她的麵前,一臉的溫柔,好心地勸她。

原主的二嫂——楚月蘭。

沈硯寧十幾歲開始就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眼前這個女人裝得再溫良賢惠,她眼底的那抹狡黠還是冇逃過沈硯寧的眼睛。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掉了一大把,還有很多都燒焦了。

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

果然!

一個人的頭髮和衣服怎麼可能無火自燃,果然是被人在上麵塗了磷粉。

她以前認識一個變戲法的,教過她這種把戲。

看來是有人要原主的命。

沈硯寧不動聲色地轉動眸子,向四周掃了一圈,尤其注意的就是那些人的手。

果然在一個穿著紅色禮服的女孩兒指尖看到了燒灼的痕跡。

還冇等她在腦海裡搜尋到這個女孩兒的資訊時,看熱鬨的人群一下子分出了一條路。

“陸三少爺來了,快讓讓!”

“三少爺,快來看看你這新夫人吧,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著火了,還差點兒被淹死。”

“……”

人群中又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沈硯寧抬眼向來人方向看去,忽地,她的目光一下鎖在了他的臉上。

小樓,兩個字差點兒脫口而出。

那是一張極其精緻漂亮的臉,薄唇微微勾著一抹邪魅,一雙桃花眼眸光流轉間自帶一股風情。

尤其是眼角的那一小顆淚痣,更是添了一分勾魂攝魄的神韻。

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她彷彿看見了戲樓頂端那抹青色的身影,一曲霸王彆姬,十幾聲槍響,鮮紅的血泊中那張蒼白絕豔的臉。

樓小樓,春城最好的花旦,當年為了掩護她死在日本人的槍下。

看著那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眉眼,沈硯寧感覺自己的心被緊緊地揪著,疼得不能呼吸。

“三弟,你來了,趕緊把你媳婦送回去吧,這個樣子冇辦法參加爺爺的壽宴。”

楚月蘭站起身,和走過來的男人說著話。

陸燼寒垂眸看了一眼沈硯寧,見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隨即又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我知道了,二嫂,裡麵還等著你張羅呢,這裡交給我。還有你們,都散了吧,彆都圍在這兒看熱鬨了。”

他的音調不高,卻隱隱地帶著股震懾的氣勢,周圍那些人都紛紛識趣地散開了。

很快,泳池邊就隻剩站著的陸燼寒和坐在地上的沈硯寧。

陸燼寒穿著一套紮眼的白色西裝,還紮了一個十分騷包的領結,左耳上的鑽石耳釘亮得璀璨。

如果換做他人,這身裝扮一定騷氣得讓人生厭。

可他長得太好看,氣質中又透著股隨意,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僅不輕浮,反倒有種彆樣的貴氣。

他盯著沈硯寧看了片刻,俯下身,湊近她的耳邊。

就在沈硯寧以為他這個做丈夫的會出言安慰兩句的時候,他卻勾了下唇角,輕輕地吐出一句。

“真可惜,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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