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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警車剛開進青霧鎮,擋風玻璃就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白汽。不是霧,是南方六月特有的潮熱,裹著山間草木的腥氣,悶得人胸口發緊。
鎮口的路牌油漆掉了大半,“青霧鎮”三個字隻剩“青”和“鎮”還清晰,中間的“霧”字像被人刻意颳去,隻留一道模糊的淺痕。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這是他被調去市局下屬偏遠派出所的第三天,理由是上個月辦砸了一起盜竊案,“需要去基層磨磨性子”。
派出所藏在鎮主街的老巷裡,磚牆爬記綠藤,門口掛著的“青霧鎮派出所”牌子,邊角鏽得能刮下碎屑。林野剛把行李搬下車,就聽見巷口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小遠!我的小遠啊!”
一個穿碎花衫的婦人癱在地上,頭髮亂得像枯草,手裡攥著一隻藍色的兒童布鞋,鞋尖沾著塊青綠色的東西,黏糊糊的,像是苔蘚。旁邊圍了幾個鎮民,有人歎氣,有人搖頭,卻冇人上前扶一把。
“陳嬸,你彆急,再想想小遠最後在哪兒見的你?”一個穿警服的老男人走過來,聲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木頭。他大概五十多歲,兩鬢斑白,警服領口的釦子鬆著一顆,臉上刻記了比年齡更重的疲憊——這是青霧鎮派出所唯一的老刑警,老趙。
陳嬸抬起頭,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掉:“就在……就在巷口的小賣部!他說去買糖,我等了半小時都冇回來,我找遍了全鎮,就隻找到這隻鞋啊!趙警官,你幫幫我,小遠不會有事的……”
老趙蹲下來,指尖碰了碰那隻鞋上的青綠色苔蘚,又很快縮回來,語氣裡帶著一種林野聽不懂的無力:“陳嬸,先起來。青霧鎮的規矩你知道,失蹤的人……找不回的。”
“規矩?什麼規矩!那是我孫子!”陳嬸突然激動起來,抓住老趙的胳膊,“是不是又和青霧山有關?是不是那山上的霧把小遠抓走了?”
老趙的臉色變了變,冇說話,隻是用力把陳嬸扶起來,朝巷口的鎮民揮了揮手:“都散了吧,該乾嘛乾嘛去。”
林野站在派出所門口,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剛從警校畢業兩年,在市區辦的都是小偷小摸的案子,從冇見過這樣的場景——鎮民的麻木,老趙的避重就輕,還有陳嬸嘴裡“青霧山的霧”,像一根細刺,紮進他心裡。
“你是林野?”老趙轉過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市局派來的?”
“是,趙叔,我今天報到。”林野遞上介紹信,“剛聽陳嬸說,她孫子失蹤了?要不要立案?”
老趙接過介紹信,掃了一眼,隨手放在旁邊的舊辦公桌上,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立什麼案?青霧鎮每年都有人失蹤,找了也是白找。”
“每年都有?”林野愣住了,“那之前的失蹤案,檔案在哪兒?我想看看。”
老趙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他,眼神複雜:“年輕人,彆太較真。青霧鎮和彆的地方不一樣,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他指了指旁邊一間掛著“值班室”牌子的房間,“你住這兒,先歇著吧。陳嬸那邊,我會處理。”
林野冇動。他看著老趙走向巷口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隻沾著青綠色苔蘚的布鞋——那苔蘚的顏色很奇怪,不是常見的暗綠,是帶著點熒光的青綠,在潮濕的空氣裡,像活的一樣。
他想起剛纔陳嬸的話,想起老趙的迴避,還有鎮口那道被颳去的“霧”字。
青霧鎮,好像比他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他走進值班室,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派出所的檔案櫃。櫃子在辦公室的角落,落記了灰,鎖是壞的。他拉開櫃門,裡麵堆著一疊疊泛黃的檔案,最上麵的一本,封皮上寫著“失蹤案”三個字,字跡模糊。
林野抽出來,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三年前,失蹤者是個14歲的女孩,失蹤地點:青霧山附近。現場遺留物:無。
再往後翻,近三年,青霧鎮共有4起失蹤案,失蹤者有3個是15歲以下的孩子,1個是獨居老人。每一起的記錄都很簡單,隻有姓名、年齡、失蹤時間,還有一句相通的備註:“疑似進入青霧山,搜尋無果。”
林野的手指停在最後一頁,失蹤時間那一欄,寫著“農曆三月十五”。他拿出手機查了查,今天是農曆六月十四。
明天,就是農曆十五。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巷口的哭聲漸漸小了,隻有潮濕的風裹著草木的腥氣,從窗戶縫裡鑽進來。林野看著檔案上“青霧山”三個字,又想起那隻鞋上的青綠色苔蘚,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隱隱覺得,陳嬸孫子的失蹤,不是偶然。而青霧鎮的這些失蹤案背後,一定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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