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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蜷縮在圖書館的角落,手指輕輕撫過泛黃的古籍。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順著玻璃蜿蜒成河,將遠處的城市輪廓暈染得模糊不清。作為曆史係研究生,她對古代文化有著近乎癡迷的熱愛,眼前這本明代的《雲錦圖錄》更是讓她愛不釋手。書頁邊緣微微捲起,墨跡在歲月侵蝕下暈開淡淡的灰黃,唯有夾在其中的雲錦殘片書簽,依舊泛著柔和的七彩光暈,彷彿在訴說著六百年前的織錦傳奇。
突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劃過天際,宛如一柄銀色利劍劈開厚重雲層。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整個圖書館都為之震顫。應急燈亮起的猩紅光暈中,林夏下意識地抱緊手中的古籍,就在這時,書中一道奇異的光芒將她籠罩。燙金的雲紋突然活了過來,化作流光纏繞住她的手腕,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拽入了混沌旋渦。她感覺自已的身l被無數絲線拉扯,耳邊傳來織布機急促的嗡鳴,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無數張相似的麵孔在光影中閃現。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已置身於一片氤氳的暖光中。蟬鳴如沸,陽光透過天井的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菱形光斑。空氣中浮動著蠶絲特有的清冽氣息,混著檀木與靛青染料的芬芳。她站在一片絢麗多彩的雲錦工坊中,五彩絲線在陽光下閃爍,織布機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如通古老的歌謠。不遠處,一個身著素色襦裙的女子正專注地盯著織布機,她的眉眼如畫,神情清冷而專注,手中的梭子在絲線間穿梭,動作行雲流水。金線與孔雀羽交織的紋樣在經線上緩緩浮現,竟是圖書館古籍中記載的「月華流水」針法,每一道紋路都與書中插圖分毫不差。
“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清冷的聲音傳來,女子抬起頭,目光落在林夏身上,眼中帶著警惕。她腰間繫著的銀鈴鐺隨著起身的動作輕響,驚飛了梁上棲息的麻雀。林夏這才注意到女子的衣著,月白色襦裙上繡著細密的纏枝蓮紋,袖口處還綴著珍珠流蘇,舉手投足間儘顯優雅,卻又隱隱透出幾分疏離。
林夏有些慌亂,她低頭看了看自已身上現代的t恤和牛仔褲,又看了看周圍古色古香的環境,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剛還在圖書館,然後就突然到這裡了。”她注意到工坊牆上懸掛的織錦圖稿,與手中那本《雲錦圖錄》裡的插圖一模一樣,連邊角的硃砂批註都絲毫不差。更詭異的是,圖稿旁還貼著一張泛黃的告示,墨跡未乾,赫然寫著“明日辰時,為織造局進獻貢品”。
女子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梭子,緩步走過來。她的指尖沾著靛青染料,在林夏麵前站定時,帶起一陣桑蠶絲特有的清冽氣息。“圖書館?那是何處?從未聽聞。看你的衣著打扮,倒不像是本朝之人。”她上下打量著林夏,眼神中多了幾分好奇,忽然注意到她手中若隱若現的古籍殘頁,瞳孔猛地收縮。那一瞬間,林夏彷彿看到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卻又很快被掩飾起來。
“我……我來自幾百年後的現代。”林夏咬了咬牙,決定實話實說。她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但此時也冇有更好的解釋了。她翻開古籍,書頁間夾著的雲錦殘片突然發出微光,與工坊裡正在編織的雲錦產生共鳴,絲線無風自動,在空中勾勒出虛幻的星圖。女子盯著星圖,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這……這是失傳已久的天機紋,你究竟從何得來?”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既來之,則安之。我叫蘇晚,是這雲錦坊的織娘。你既無處可去,暫且留在這雲錦坊吧,隻是莫要惹出麻煩。”她轉身時,林夏瞥見她後頸處有一塊月牙形胎記,與自已在古籍中看到的明代著名織娘畫像特征完全吻合。更令人心驚的是,蘇晚的影子在陽光下竟微微泛著透明,彷彿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林夏連忙點頭,心中既忐忑又有些興奮。窗外突然又響起悶雷,雨滴開始敲打天井的青瓦。她跟著蘇晚走向織機的腳步突然頓住——方纔那道閃電的瞬間,她分明看見蘇晚的影子裡,藏著另一張與自已一模一樣的臉,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而蘇晚腰間的銀鈴鐺,此刻正發出異常尖銳的嗡鳴,震得她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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