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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心電圖拉成筆直的瞬間。

陳遠漂浮在空中,看著身下病床上自己的屍體,耳邊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

“你有未竟之願嗎?”

空靈的詰問撕裂時空,痛苦的記憶如開閘洪水般洶湧而至。

1980年臘月二十七,自家已經斷糧幾天。妻子為了讓三歲的女兒吃上一頓白菜餃子,偷了村裡的半斤白麪,結果被抓。

當她跪在村口被眾人圍觀辱罵的時候,女兒衝過去抱住媽媽痛哭,瘦弱凍裂的小手緊緊抓著媽媽。

然而,自己這個當丈夫當父親的人卻逃避了。遊手好閒,講究麵子的自己甚至和眾人一塊痛批。那日,妻子眼神裡的絕望和心寒,以及女兒撕心裂肺的痛哭,讓陳遠記憶猶新。

大年三十的爆竹聲中,母女倆的屍體在冰河上泛著青白。暖暖浮腫的小手還緊緊攥著媽媽衣襟,指甲縫裡塞滿河泥。

後來,陳遠離開了村子開始流浪,發了瘋似地經商賺錢,他用無數的金錢物質試圖填滿自己那愧疚空洞的心。

即便成了首富,即便家財萬貫,即便集團觸手涉及各行各業,每當過年,身為首富的他,餐桌上隻會放一盤——白菜餃子。

天旋地轉,後腦勺有點痛,噁心感襲來……

地麵冰涼的觸感,還有周圍散發的夾雜著**的土壤腥氣,讓陳遠醒了過來。

陳遠摸了一把被踩實的泥土地麵,地麵上沙粒的觸感是那樣的真實。

當眼前場景逐漸清晰,半跪著的陳遠愣在當場。

麵前是一個拿著酒瓶子的女人,女人一臉驚恐地一手舉著酒瓶子,另一手緊緊護著懷中哭泣的女兒。

女人即便消瘦,即便眼眶紅腫,頭髮散亂,但也遮不住她的美麗。

“陳遠!你喝多了打我可以,但是不許打暖暖!你再敢發酒瘋打孩子,我跟你拚命!”

“蘇月……”

“暖暖……”

陳遠開口,聲音沙啞,眼前景象再次模糊,因為淚水早已佈滿雙眼。

“爸爸不要打暖暖…暖暖疼,暖暖怕~”紮著羊角辮的可愛小女孩抽泣著。

陳遠跌坐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淚,低頭看著自己打滿補丁的褲子,開膠的解放鞋,還有那兩隻花紋不一樣的襪子……

蘇月看著陳遠這副樣子也是嚇壞了,剛纔陳遠喝多了要打女兒,自己情急之下用白酒瓶子給陳遠的後腦勺來了一下,給他打昏了過去。

現在陳遠醒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她們母女。

但讓蘇月意外的是,陳遠竟然直接坐在地上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刺骨的寒意瞬間籠罩陳遠全身,陳遠立即清醒過來。

“這竟然不是夢!自己真的重生了!”

陳遠心中又驚又喜,先是一愣,又趕忙衝進屋裡看了一眼日曆。

“今天是1980年大年臘月二十七,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

蘇月嚇得抱著女兒縮在角落,一手緊緊抓著酒瓶子,顫抖地看著陳遠發瘋。

這男人不會被自己給打傻了吧?

陳遠此時則是陷入了之前的痛苦回憶之中,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必須阻止悲劇的發生。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過好這個年,是要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吃上飯。

“蘇月,你放心,今年過年我會讓你和暖暖吃上餃子的!”

“夠了!陳遠!這樣的話你已經說了無數遍了!”

陳遠知道,現在的他無論說什麼,妻子都不會信,隻是一臉認真地又說了一句:“老婆,讓你和孩子受苦了!”

陳遠轉頭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小家。

土坯房茅草屋,四處漏風,細鐵絲拴著的窗戶也垂垂欲墜,窗台上還放著一疊舊砂紙。屋裡僅有一個破舊櫃子,一張斷了腿的桌子,幾個破木墩做成的小凳子,兩個柴火鐵鍋還壞了一個,鍋碗瓢盆也是破破爛爛,灶台上還有一塊小磨刀石。

牆角有三顆外皮爛掉的白菜,旁邊則是放著一大堆空酒瓶子。

這一堆酒瓶子賣掉的話大約隻有五分錢,還買不了一盒八分錢的春耕牌香菸。

自己能不能將這堆玻璃瓶子的價值最大化?

陳遠拿起了兩隻綠色酒瓶,蘇月嚇得一驚,抱著女兒又往牆角縮了縮。

“老婆彆怕,我是在想辦法賺錢。”

陳遠趕忙解釋了一句,為了不再讓蘇月亂想,他走到院子裡,蹲在地上拿著小木棍比畫起來。

“讓一個物品的價值提升,就要進行改造加工。”

“玻璃瓶屬於玻璃製品,舊瓶子不值錢,但彆的玻璃製品值錢,這年代玻璃圍棋是三塊多一副,玻璃杯是一塊錢一個。”

“但這時候,一斤大米一毛二分錢,一斤麪粉一毛四分錢,就算一斤大肥豬肉也就一塊七八,不到兩塊錢。”

“玻璃製品有搞頭啊。”

正巧,陳遠前世在短視頻平台上看到有人用玻璃瓶做水杯,甚至手鐲、戒指、擺件。

陳遠起身,解下了細鐵絲,然後攏了些雜草,搬了點木柴,用兜裡最後一根火柴,直接在院子裡點起了火堆……

燃燒著的火堆驅散了陳遠身上的寒意,但腳還是冷,他索性脫下破膠鞋,腳心朝著火堆,襪子被烤出陣陣白氣,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汗味和煙火氣。

俗話說腳暖渾身暖,陳遠一邊將鐵絲擰到酒瓶上,一邊朝著屋子裡喊道:“蘇月,暖暖,出來烤火啦。”

小孩子天**玩,暖烘烘的漂亮火堆對暖暖來說很有吸引力,更何況屋裡確實太過陰冷,寒氣透過牆縫鑽進骨頭裡。

“媽媽,暖暖冷,想出去烤火。”小丫頭雖然很想烤火,但還是懼怕喜怒無常的父親,聲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陳遠又在院子裡繼續喊道:“暖暖,快出來看,爸爸馬上就要給你做漂亮的小玩具啦。”

暖暖對於小玩具冇有抵抗力,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卻依舊像個小鵪鶉一樣恐懼,瑟縮在媽媽身邊。

看著女兒眼中的渴望與恐懼交織,蘇月猶豫一瞬,還是握緊了手中的酒瓶子,警惕地帶著暖暖走向了院子。

母女二人小心翼翼地湊到火堆旁邊。

“哇,好暖和啊媽媽。”暖暖小聲說道,感受著久違的溫暖,隨後懂事地搬過來兩個小板凳。

“媽媽坐。”

暖暖有些害怕地看了陳遠一眼,隨後緊靠著媽媽坐了下來,小身子幾乎要貼在媽媽身上。

蘇月坐了下來,將酒瓶子藏在身後,帶著防備和審視地看向陳遠,眼中的警惕如臨大敵。

陳遠將鐵絲擰到酒瓶子上,隨後放到火堆邊,又起身從大缸裡舀了幾瓢水到破木桶裡。冰冷的井水在木桶裡盪漾,反射著跳躍的火光。

將破木桶提過來,陳遠又坐了下來,拿起纏著鐵絲的酒瓶子在火堆上烤著。

一邊烤一邊旋轉,讓鐵絲受熱均勻,綠色的酒瓶在火焰中泛著暗紅的光澤,玻璃表麵漸漸發燙。

烤了一會,估計溫度差不多之後,陳遠說道:

“你們看好了,一會我給你倆變出玻璃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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