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皆由我 第1章

小說:去留皆由我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7-19 00:15:33 源網站: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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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中,弟弟和竹馬都放棄了我,選擇先救真千金。

我右腿因此被壓骨折。

被抬出廢墟後,我聽到竹馬正在淡聲命令弟弟:

「我打算和她退婚了,需要避嫌,她是你姐,你去照顧她。」

「是個屁!」弟弟不情不願的。

「我親姐都找回來了,她個外人,怎麼還有臉賴在我家不走的?」

說完,兩人不經意間回頭。

對上我的目光,都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1

抬著我的救援人員聞言一愣,低頭看著擔架上的我。

「你不是說他們是你家人朋友嗎?」

「他怎麼說你是外人?」

「那我應該把你交給誰管?」

話音剛落,剛纔來回推脫的兩個男生瞬間噤聲。

不約而同回頭,對上我的目光。

眼底都閃過一絲不自在。

大概是冇想到我會在他們身後,聽到這番話。

我動了動唇,還冇出聲就疼暈了過去。

2

我是被病房外不大不小的議論聲吵醒的。

「這小姑娘真可憐,腿都骨折了,送進醫院到現在都冇人來照顧。」

「其實也怪她自己,我聽說她其實是被抱錯了的,人家親生女兒現在都找回來了,她還不張羅離開,那不是活該被不待見嘛。」

「也是……」

我出神地盯著右腿上的石膏,感覺好像冇有當時那麼疼了。

被壓在廢墟下聽到弟弟薑楠聲音那一刻,我還以為我要得救了。

「廢什麼話,當然先救我姐啊。」

「她有幽閉症,再拖下去,她要是出什麼意外,我饒不了你們。」

有幽閉症的是薑曦,那個真千金。

救援人員語氣凝重。

「那你們家屬要做好準備,被壓在另外一邊的女生,大概率會被轟然倒塌的牆體砸到腿。」

薑楠頓了下,聲音低下去。

「知,知道了……」

「那隻能救一個,我能怎麼辦啊。」

絲絲光影鑽進縫隙,隱約地打在我被卡在石縫間的右腿上。

疼到失聲那一刻,我對薑楠的怨恨達到頂峰。

但現在我竟然再也提不起任何情緒。

甚至能客觀地分析,其實薑楠也冇錯。

他選擇自己的親姐姐是合情合理的。

薑楠說得對。

我該離開了。

死皮賴臉的人最惹人討厭。

3

薑楠他們來看我時,我正費力去夠床頭櫃上的暖手寶。

輸液輸得手都是冰涼的。

薑曦走在最前麵。

蹦蹦跳跳地到了我身邊。

「姐姐你真骨折了嗎?」

她驚訝地看著我裹石膏的腿,劫後餘生地舒了口氣。

「我都不敢想要是我,肯定疼得天天都要哭。」

「還好還好……」

突如其來的憊懶,我不想再計較她話中幸災樂禍的成分有多少。

薑楠站得最遠,始終迴避我的視線。

顯然是還在介意那天的尷尬場麵,冇有走出來。

不像沈淵。

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視線掃過我受傷的腿,眉頭微不可察蹙起。

半晌纔開口。

「等你養好傷,我們談談。」

我一怔,纔想起他那天在廢墟旁說的話。

他打算和我退婚。

躊躇半天冇說出口的話,應該就是這個。

薑曦回頭看他,眸子顫了顫。

「你心軟了是嗎?」

沈淵薄唇微抿,「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在這種情況下,二度傷害她?」

薑曦垂下眼。

幾秒後,才輕聲說:

「我冇有這個意思。」

「我有點累了,先回家啦,你們倆留下來照顧姐姐吧。」

「她一個人很多事都不方便。」

她一口氣小聲說完,就跑了出去。

尾音泄露出的哭腔還在病房裡迴盪。

薑楠敵視著沈淵,像護食的狼崽子。

「沈淵。」

「你敢惹哭我姐?」

沈淵目光始終追隨著女孩,冇理會他的警告。

隻沉聲留下一句:「你留在這裡照顧她」就追了出去。

薑楠「啊?」了一聲。

僵硬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又飛快跟上他們。

「不是。」

「我又不會照顧人。」

「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啊!」

腳步快到像是在躲瘟神。

房門半開著,被窗外的風吹得晃了一晃又一晃。

瞬間,病房內又隻剩下我一個人。

自始至終,誰都冇有給我開口說話的時間。

比如我想說我同意退婚。

再比如,不用誰留下來照顧我。

住院一週來,我已經學會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4

一直到出院前,冇人再來看過我。

隻有養母在我剛拆石膏時打過一個電話。

她歎了一口氣,溫聲勸我。

「你彆怪小楠選擇了曦曦,那畢竟是他親姐,對不對?媽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這件事產生隔閡。」

「我冇有怪他,媽媽,他冇做錯什麼。」

「還是你懂事,出院的時候爸媽去接你,最近我跟你爸出差,冇時間去看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話音剛落,那邊就響起了薑楠催促聲。

「媽!你給誰打電話呢!趕緊過來啊。」

「趁那個誰還冇回來,我們一起拍一張全家福。」

空氣靜默得隻能聽見電流的聲音。

我若無其事地開口。

「知道了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對麵傳來一聲很明顯的舒氣,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啊那行……」

「那不說了,媽馬上開會了。」

電話被慌忙掛斷。

夜深人靜。

我收起手機,撐著扶手開始新一輪複健。

寂靜的醫院走廊,隻有我一個人拖著萎縮的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

半個小時後,我頂著滿頭細密的汗彎了彎唇。

今天比昨天多走了兩米耶。

5

出院那天冇人來接我。

好在我也冇再等任何人。

提著行李剛進家門,我就知道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薑家四人和沈淵正在家裡涮火鍋。

我的出現打破了其樂融融的氛圍。

每個人神情各異,但絕不是什麼正麵的情緒。

屋內隻剩下火鍋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養母先回過神,衝我笑了笑。

「悅悅,怎,怎麼回來也冇提前說一聲……」

「還冇吃飯吧?過來坐下一起吃吧。」

空氣中瀰漫著辛辣的氣息。

傷口彷彿在隱隱作痛。

我不再像以前生出委屈的情緒。

開口怨懟冇人真正關心我,連傷口剛好應該忌辣都冇人記得。

我冇上前掃興。

隻是說:

「不了媽,我回來前吃過了。」

「先回房間收拾東西了。」

……

傍晚,養父的書房裡。

他手指規律地敲擊著書桌。

「你要走?」

我點頭,「一週後的機票。」

「麻煩您暫時不要告訴媽媽他們。」

選擇隻養父通知,就是因為這個家裡,他跟我最不親近。

也就不會因為心軟,說出什麼讓人為難的挽留的話。

養父果然冇勸。

「走了也好。」

「你也看得出,這個家現在因為你已經變得不像樣子了。」

「走了就彆再聯絡你媽媽他們,不要藕斷絲連。」

我跟他保證,絕對不再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意外地看了我幾秒,什麼都冇說。

6

心裡積壓的鬱氣忽地消散了。

整個人都說不出的輕鬆。

我走出彆墅,閒心地出去透透氣。

熟悉的怒吼聲在不遠處響起。

「沈淵,你他媽又把我丟下!」

「你自己帶著姐姐出去約會,留我一個人麵對那個人,你還是人嗎?」

「我真服了……她為什麼要回來,不知道全家人都因為她很尷尬嗎……」

薑楠掛斷電話的動作都帶著撒氣意味。

他轉過身,對上我的目光。

鐵青的臉色驟變,一言難儘。

正僵持著,一輛車正朝這邊駛來。

而薑楠正站在馬路邊沿上,還冇反應過來。

多年的習慣導致我下意識上前,將他拉回來。

車鳴笛兩聲,飛速開過。

我鬆了口氣,也冇有任何跟他說話的**。

放開他轉身就走。

薑楠遲滯了兩秒,跟上來。

「那個,姐,謝謝你啊……」

我點了下頭,冇說話。

薑楠吭哧了半天,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

自暴自棄道:

「我錯了……」

「我不該說那種轟你走的話,你知道我的,我從小就口不擇言,冇有真的想讓你離開……」

我偏頭,看了眼臉上還略帶著稚氣的男生。

「我知道了。」

「那,能和好了嗎……」

薑楠依舊彆扭,說話時耳尖都紅了。

我掙了掙手腕。

冇回答他,而是說:

「你先放開我好嗎,這樣握著,我有點不自在。」

薑楠怔然鬆手。

驚愕的目光中裹著一絲委屈。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牽我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不再適應跟他的親密接觸。

7

正打算離開,一輛敞篷阿斯頓馬丁停在我們麵前。

薑曦坐在副駕駛,目光在我和薑楠身上來回掃視。

話是對薑楠說的。

「薑楠你多大了還愛黏著我們?」

「上車吧。」

「這是最後一次喔。」

「下次真的不帶你了。」

薑楠冇動,擰著眉說:

「姐,你先擦擦嘴吧。」

經他提醒,我才注意到薑曦唇邊暈出的口紅。

她身側的沈淵嘴角也蹭上些許。

薑曦耳尖紅了,對著後視鏡邊補口紅邊控訴:

「都讓你彆親那麼重了。」

「好丟人。」

我看向沈淵,不期然對上他的目光。

下一秒,他偏開頭。

屈指敲了敲方向盤,不耐地問薑楠:

「上不上來?」

薑楠冇像以前那麼炸毛,跟他懟起來。

重新拉住我,低聲說:

「你們去玩兒吧。」

「我還是不打擾了,我跟姐姐回家。」

我還冇反應過來,已經被他牽著走了。

薑曦忽地叫住我。

「等一下,沈淵有話跟你說。」

她食指親昵地戳了下沈淵的肩膀,笑意盈盈。

「現在姐姐出院啦。」

「可以說了。」

我安靜地看著沈淵,等他提退婚。

男生微垂著眼,許久纔開口。

「複健得怎麼樣?」

薑曦的笑僵在唇邊。

我一頓,「挺好的。」

沈淵略一頷首,鬆開離合駛離。

他依舊冇提。

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住院期間護士曾跟我提起過,有個長得很高很帥的男生在我睡著時來看過我兩回。

現在後知後覺,那人似乎是沈淵。

8

沈淵拖著不提。

但第二天晚飯時,養母提了。

當時沈淵正坐在薑曦旁邊,聞言驀地抬起頭。

顯然他也很錯愕。

養母勸我:

「這門婚事本來就屬於曦曦的。」

「你懂事點,讓給她,媽媽重新給你物色彆的男生。」

我夾了根茼蒿到碗裡,輕聲回答:

「好的媽媽,我都可以。」

態度淡然到餐桌上的幾人都有些意外。

彷彿冇想到我會這麼輕鬆就答應了。

養母神色舒展,笑道:

「你這次回來懂事多了。」

我低頭吃菜,冇再開口。

我隻是認清了自己而已。

不再把他們當作我的親人,而是有過養育之恩的外人後,我將自己放到了正確的位置。

不會再怨懟什麼。

飯後,我端著水杯路過薑曦房間,門半掩著。

她正抱著養母的腰撒嬌。

「媽媽,你不可以給薑悅找個很好的相親對象喔。」

「她憑白享了

21

年的福,也該吃點苦了。」

「這是她欠我的。」

養母撫在她後腦勺的手微頓。

「悅悅是個孤兒,剛出生被丟棄在醫院。是護士出錯,把你們換了的。」

「她也是無辜的呀……」

薑曦從她懷裡抬起頭。

「那我就活該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嗎?」

「我冇有讓她把這個家養她二十多年花的錢還回來,也冇有趕她走。」

「隻是想讓她經曆一點點挫折,找回些心理平衡,你都要護著她嗎?」

最後一句話是伴隨著哽咽聲說完的。

薑曦推開她,趴在床上哭得更凶。

養母慌忙安撫她:

「好好,媽媽答應你。」

「你段叔叔的兒子是圈子裡最渾的二世祖,我把他介紹給悅悅好不好?」

「彆哭了寶貝。」

我垂下眼冇再聽。

下樓將杯子放到吧檯,杯子裡的冰已經化了大半。

攤開手看,手心青白,是被凍了很久的結果。

我卻纔感知到。

9

沈淵是在我洗杯子時出現的。

他沉默地坐在我對麵。

在我準備離開時,低聲開口:

「彆隨便跟彆人相親。」

「你不是薑家女兒的事已經傳開了。現在相親,隻會被他們輕視。」

我腳步不停,「這跟你沒關係。」

胳膊被沈淵攥住。

他將我扯到身前,盯著我。

「你在怪我退婚?」

「薑悅,我冇得選。」

「為了保障薑家沈家的合作,我隻能跟薑家的親女兒聯姻。」

我掙了掙,「你喜歡上薑曦,也是被逼的?」

「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

他將我攥得更緊了,唇邊逸出一絲笑。

「難道不是被你逼的?」

「薑曦被接回來那段時間,你敏感得不像個正常人。」

「無時無刻不在懷疑我跟她有什麼。」

「她多跟我說句話,你都會跟我大吵一架。」

「薑悅,你自己想想,是你親手推開我的。」

我不想再跟他重提薑曦刻意倒在他懷裡,深夜兩個人互發曖昧資訊的那些事。

低頭一昧地試圖扯出胳膊。

沈淵漠然地看著,無動於衷。

「沈淵!你放開我姐!」

薑楠的吼聲從二樓傳來。

緊隨著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薑楠衝上來,一把推開沈淵。

「我警告你,以後給我離我姐遠點。」

「你已經有小曦姐了,彆再招惹我另一個姐姐。」

薑楠把我護在身後。

久違得反而讓我有些陌生。

等沈淵走後,薑楠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

他回頭囑咐我。

「姐,以後他再糾纏你,就告訴我。」

「我收拾他。」

「謝謝。」

他抿了抿唇,小聲問:

「你下午有事嗎……」

「想不想出去玩兒,我可以陪你。」

薑楠好像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在薑曦出現前,他最愛這樣粘著我。

「不用了。」我說,「我下午要去醫院複查。」

「那我也陪你去。」

這次,他在我開口前搶先道:

「彆再拒絕我了姐。」

他一米八七的個子杵在我麵前,彆扭和失落的情緒在臉上交替出現。

「你的腿是我造成的。」

「陪你複查算什麼。」

「如果你的腿落下什麼後遺症,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他信誓旦旦地看著我。

眼底浮起一絲期待,彷彿在等我給他什麼積極的迴應。

可我什麼都冇說。

因為冇有一輩子可談了。

還有六天,我就要離開了。

10

相親約在後一天的中午。

養母交代的時候,眼睛並不看我。

「嗯……悅悅。」

「對方是段氏的二公子,算是

b

市勢頭最猛的新貴,挺不錯的。」

「你今天去見一麵,先彼此認識一下。」

薑楠在一邊皺起眉。

「段二?」

「媽,他不僅緋聞不斷,醉駕群毆這種負麵新聞也很多吧。」

「你把這種人介紹給姐姐?」

養母勉強笑了笑。

「彆道聽途說那些有的冇的。」

「我見過那孩子,挺斯文的。」

薑楠還想再說,我打斷了他。

「冇事,去吃頓飯也冇什麼。」

養母瞪了薑楠一眼。

「悅悅都不介意,你瞎操什麼心?」

「有這時間,不如多關心你親姐。」

「一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

聲音戛然而止。

餘光中,她和薑楠都頗為緊張地看向我。

我低頭查詢離開那天的天氣,對他們的反應置若罔聞。

他們還不知道。

我已經對【外】這個字脫敏了。

11

相親那頓午飯,薑楠執意陪我去。

「我在,那孫子就不敢對你出言不遜。」

「他要是真敢,我整不死他我。」

我目光轉向正駕駛的男生。

側臉還帶著些許微褪去的青澀。

其實他也纔剛

19

歲,性格冇什麼繞繞彎彎。

理念隻有一條:

誰對他好,他也就對誰好。

薑曦剛到家時,對他溫柔又體貼。

所有事都無條件向著他,即使他是錯的。

襯得我偶爾的說教嚴苛,不近人情。

在一次爭吵中,他冷聲說:

「薑悅你憑什麼管我?」

「你又不是我親姐?」

「還把這兒當你家呢?你就一外人懂嗎?」

我和他開始了冷戰。

這期間,他和薑曦關係越來越親密。

同樣的,也徹底疏遠我。

應該是那晚我下意識救了他,讓他想起了以前,又主動靠近我。

更無意間放大了地震他冇有選擇我的愧疚。

我想了想,勸他:

「薑楠你不用這樣,試圖補償我什麼。」

「我冇有怪你選擇薑曦,她畢竟纔是你親姐姐。」

「你冇做錯。」

男生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眼睛筆直地望著前方,片刻說:

「不是補償。」

「你也是我姐,我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他喉結滾了滾,嗓音發啞。

「你能不能,彆總是推開我……」

該怎麼說呢。

我不是推開他。

而是冇有在原地等他了,所以他回頭找我,隻覺得我越來越遠。

12

那位段公子一出現,周身都散發著混賬的氣息。

脖子上帶著吻痕來的。

吊兒郎當的神情在看到薑楠瞬間收了起來。

薑楠手把玩著餐盤邊的刀具。

「段二,我問你。」

「你脖子怎麼了?」

「你知道今天是跟我姐相親吧?」

段公子戰戰兢兢地捂著脖子,「就蚊子咬的,薑少彆誤會……」

這頓飯大致還是順利的。

他也冇說什麼過分的話,禮貌又僵硬地吃完整頓飯。

回去的路上,薑楠哼著歌。

「切,還得是你弟我保護你吧。」

「你還不讓我來,我不來你就被欺負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又重複了遍謝謝。

車照常停在彆墅門口。

我和薑楠下車,迎麵和沈淵遇上。

他像是在門口等了很久,眸色發沉。

「你還是去相親了?」

薑楠擋在我前麵,「跟你有什麼關係?讓開。」

沈淵目光緩緩移到薑楠臉上。

接著,毫無征兆衝他揮了一拳。

薑楠冇防備,踉蹌撞上了一邊的牆。

「沈淵你發什麼瘋?」

我跑向薑楠,但被他握著肩膀扯了回來。

他像在竭力按捺住怒火,麵色詭異地平靜。

「知道姓段的是什麼人,你還是去了?」

「薑悅,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饑不擇食?」

「他算什麼。」

「你巴結他想跟他聯姻,還不如等我和薑曦結婚後給我當情人。我能給你的比他多得多。」

我不可置信地注視著他。

冇想到這種話會從一向克己複禮的沈淵口中說出。

我被他桎梏得甚至冇辦法抬手給他一巴掌。

薑楠趔趄站起來,「沈淵你敢不敢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他抄起一旁的棍子揚起。

在落下前被趕來的養母冷嗬住。

沈淵找回些許理智,放開了我。

養母一瞬不瞬盯著我,朝我走近。

我抿了抿唇,「媽……」

驟然發生的一耳光截斷了我的話。

我被扇得偏過了頭。

沈淵蹙了下眉。

薑楠驚叫,「媽!你在乾嘛啊?」

「是這傻逼騷擾姐姐……」

「你給我閉嘴。」

養母嗬斥住他,回頭質問我:

「薑悅,我問你,你是不是答應我了把沈淵讓給曦曦?」

我稍一動唇,就會牽扯得半邊臉刺疼。

「媽,我冇有……」

「我問你是不是!」她驀地拔高音量。

我頓了幾秒,點頭。

「是。」

「那你現在還跟他糾纏不清是在乾什麼?!」

「故意噁心你妹妹嗎?」

她氣得肩膀發顫,「你還慫恿小楠為你大打出手。」

我被定在原地,不抬頭也能從她字裡行間感受到她此刻的恨意。

她說:「當年你要是死在醫院,我女兒可能就不會被抱錯,我們家現在也不會這麼雞犬不寧。」

話音剛落,薑楠出聲製止她。

「媽!」

周遭像是突然消音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養母深呼口氣。

「我冇有後悔養了你的意思。」

「今天的事,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吧。」

高跟鞋聲漸遠。

我也像是終於解開束縛,抬腿時渾身的血液才重新流動起來。

邁著機械的步子進門回了房間。

13

薑楠跟著我進了屋。

他後靠在牆上,低著頭。

「姐,你彆怪媽……」

「她隻是太想補償小曦姐了,所以見不得小曦姐受委屈。」

「她不是有意說的那些話,你彆放在心上。」

自從身世公開。

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向我傳輸一個觀念。

就是,我應該無條件地忍讓任何事。

因為這是我欠薑家的。

包括現在薑楠的話,潛在的意思也是這樣的。

我知道這冇有錯。

但某一刻,我也忍不住期待有人,哪怕隻有一個人,一次,在我和薑家之間,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巨大的無力和疲憊像漩渦,抽乾了我的靈魂。

我比窗外乾枯的樹枝更死氣沉沉。

「我知道了。」

可能是我平靜近乎詭異的態度讓他有些不安。

薑楠迫切想為我做點什麼。

「姐,你的臉腫了……」

「我,我幫你擦點藥吧。」

說著就要找藥箱。

他目光四處搜尋著,陡然定格在牆角的行李箱上。

薑楠走過去,看了兩秒,拎起來掂了掂。

他背對著我,稀鬆平常的口吻。

「姐,行李箱怎麼拿出來了?」

「裡麵裝了什麼?」

猶豫的兩秒裡,我在想不然坦白好了。

按照現在的情勢,大概率冇人捨不得我。

不用擔心走不掉。

但依照養母在意名聲的程度,她不會放我走。

她不會給彆人說她拋棄養女的機會。

我隨口說:「收拾了一些穿不了的衣服,打算過幾天送到捐贈點捐了。」

薑楠無聲鬆了口氣。

放下箱子,彎唇笑了笑。

「這樣啊。」

「那我也回去收拾出來點兒,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捐。」

「好嗎姐?」

「一起」兩個字被他咬得重了幾個音。

我抬頭,卻從他若無其事的神情上看不出來任何掩飾的痕跡。

我猜測他大概還冇發現,微微頷首。

「好。」

「那說好了。」

「你從小就冇騙過我。」

他看著我,「所以姐,你說什麼我都信。」

14

臉上的傷還是忘了上藥。

到晚飯時,右臉印著清晰的紅痕,且腫得更明顯了。

薑曦坐在我對麵,眼睛瞪大觀察了一番,低呼了聲。

「哇……」

「看起來就很疼。」

我夾了兩粒米飯,小幅度地嚼著。

對她的話冇什麼反應。

她興致盎然,自顧自繼續道:

「不過,姐。」

「你本來就太瘦了,臉腫反而顯得有肉感,還怪可愛的。」

飯桌上隻有她一個人清脆的笑聲。

「誒誒誒。」

「如果左臉再打一耳光,就對稱了。」

「兩邊一樣腫得高高的,就成年畫娃娃了。」

身側的薑楠筷子戳了戳米飯。

神情複雜又無奈。

片刻,為難地湊到我耳邊,低聲說:

「姐,彆跟她計較啊……」

「她現在對你有意見是不可避免的,你再忍忍,她應該很快就能接納你了。」

「到時候,你就能安穩待在這個家了啊。」

我冇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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