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許君不如許國 第1章

小說:重生八零:許君不如許國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7-19 00:17:41 源網站: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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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夏,高考報名現場。

蘇棠凝著牆上漆紅的‘今天力爭考大學,來年為國搞科研’的標語,再一次確定她真的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

熱熱鬨鬨的紅磚瓦房教室,同學們都擠在脫漆講台上填寫報名錶。

唯有蘇棠被老師勸:“蘇同學,你確定為了嫁給秦營長,不報名參加高考嗎?”

慈祥的一句,震醒蘇棠的靈魂。

她緊緊抓住老師的手:“不!我要報名參加高考!您說得對,我們讀書人不該沉溺情愛,應該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纔對。”

重來一次,她再也不要嫁給小叔秦雲墨了。

也再不會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蹉跎一輩子。

“好好,你想通了老師就放心了,這兩個月好好準備,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老師等著你考上大學的好訊息。”

填好高考報名錶,走出學校,凝著滿大街穿著藍色工人裝,騎著二八大杠的人們,蘇棠纔有重生的真實感。

她抬手遮住陽光,笑出了聲。

真好。

這輩子,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一路走回家屬院,遠遠看見站崗亭旁停著一輛軍用吉普車。

她一眼就看見了身板挺直,穿著作戰服的秦雲墨。

高大的男人留著短刺板寸,俊朗硬氣。

秦首長的小兒子,全北京城軍功

她的乖巧終於讓秦雲墨點頭。

等他離開,蘇棠纔打量著這間熟悉又陌生的臥室。

桌上的收音機,抽屜裡的大白兔奶糖,床頭的海鷗牌照相機……幾乎都有秦雲墨的影子。

蘇棠把這些東西收進櫃子,桌上隻留下高考書。

她說到做到,從今天起,那個喜歡秦雲墨的蘇棠徹底死了。

這輩子,她要像老師鼓勵的那樣,響應國家的號召,爭取考上國防大學,強化戰鬥科技,為守護祖國做貢獻!

接下來一個月。

蘇棠每天早出晚歸,重拾學業,就差睡在了教室。

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這天傍晚,她做完最後一套試捲回家,肚子餓得咕嚕響。

大院裡一片寂靜,鐘聲敲響十一點。

蘇棠端上冷飯剛扒了一口,一月不見的秦雲墨忽然回家了。

“小叔。”

蘇棠不由放開筷子,秦雲墨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又看了看蘇棠桌上毫無熱氣的飯,臉色頓時冷下。

“不好好吃飯,瞎折騰什麼?身體垮了當誰會心疼?”

嘴裡還冇咽完的涼米飯堵在喉嚨,噎得蘇棠說不出話。

她纔沒故意折騰自己讓他心疼。

冇人比她更清楚,秦雲墨早就不會心疼她了。

而秦雲墨罵完就自顧自上樓,也不管蘇棠難受不難受。

她坐下繼續吃飯,乾硬的飯粒劃過她的喉嚨,帶來一陣輕微的痛。

心頭突然升騰一股寄人籬下的失落。

秦雲墨不歡迎她後,秦家再也冇有曾經那種‘家’的自在和溫暖了。

好在,她高考完就能離開了。

……

很快,高考倒計時迎來了

蘇棠不知道秦雲墨是怎麼想的,跟林晴晴約會竟然還帶著她。

供銷社內。

秦雲墨和林晴晴說說笑笑。

蘇棠跟在身後,安安靜靜地當個空氣人。

路過冰棒售賣櫃,林晴晴忽然發話:“雲墨,天氣太熱了,你給我買一根冰棒解解暑吧!”

蘇棠跟著看過去,棉被蓋著的老式保溫冰棒櫃旁,正扒拉站著幾個流口水的小孩兒。

可秦雲墨卻拒絕了。

“你昨晚踢被子著涼了,今天不能吃冰激淩。”

蘇棠的手不自覺攥緊衣裙。

昨晚,他們在一起。

她抬頭看去,剛好能看到秦雲墨翹起的唇角,帶著久違的溫暖與寵溺,卻不是給她的。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直白,秦雲墨忽地扭頭衝她瞥來,笑容收斂。

“你也不能吃。”

蘇棠無措低下頭,低低嗯了一聲。

從前,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秦雲墨都會

蘇棠扔掉大白兔奶糖之後,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鎖。

她更加努力鑽研課本,用十二分精力備戰高考。

秦雲墨這段時間也冇像之前那樣避嫌住部隊宿舍,他每天訓練完都會回來,不僅回來,有時還帶著林晴晴來吃飯。

短短半個多月,大院的老人小孩,都知道林晴晴是秦雲墨的未婚妻,見到他們都開玩笑說要討喜糖吃。

很快,迎來高考前一晚。

晚飯時。

秦雲墨又帶林晴晴坐上了餐桌,坐在曾經屬於蘇棠的位置。

蘇棠什麼冇說,挑了個離秦雲墨最遠的地方坐下,安靜扒飯。

可林晴晴卻突然把話題引到了蘇棠身上。

“棠棠,等你考上清華也到年紀談戀愛了,我是你小嬸嬸,雖然大你幾屆,但在學校也能照顧到你,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儘管跟我說,我幫你介紹。”

聞言,秦雲墨也看了過來,眸光晦暗。

蘇棠放下筷子,她明白林晴晴這麼說,是生怕她以後繼續纏著秦雲墨。

但他們都不知道,她真正要報考的是國防大學。

清華和國防大學,一個北一個南。

等她考上國防大學後,若不是刻意回來見秦雲墨,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遇。

林晴晴的提點很多餘。

蘇棠笑了笑,聲音不大,語氣平和又真誠:“謝謝,不過不用了。我現在隻想好好學習。”

話落,屋外響起一道車鳴聲,接著就聽警衛員喊:“秦老首長回來了!”

蘇棠眸光一亮,重生這段時間,秦爺爺一直在外地視察,她還冇見到他呢。

快步奔出去,恰好見到精神矍鑠的老人下車,手裡還提著一個喜慶的紅雙喜包裹。

“秦爺爺!”

“棠棠丫頭,快來,爺爺給你帶了禮物,給你高考加油!”

蘇棠眼眶有些熱,正要過去,就聽“嘭嘭”兩聲,院子一角的煙花逐一綻放,整個夜空都在炫麗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夜空。

秦老爺子欣慰點頭,拍了拍秦雲墨的肩膀。

“不錯,跟我想到一塊兒了,還記得棠棠喜歡看煙花,準備禮物給她打氣呢。”

秦雲墨看了蘇棠一眼,隨後卻握緊林晴晴的手走到秦老首長麵前:“爸,這是林晴晴,你未來的小兒媳婦。”

“今天是晴晴的生日,煙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秦老爺子微愣住,目光略過林晴晴,擔憂看向蘇棠。

蘇棠依舊笑著站在原地,實際上卻因為秦爺爺的關心酸了鼻子。

秦爺爺是這世界上唯一不分對錯都挺她,對她好的人。

可惜,她上輩子沉溺情愛,辜負了他的愛國教導。

煙花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中結束。

蘇棠率先打破僵硬:“煙花很好看,爺爺,小叔,你們慢慢聊,明天要高考,我就先上樓睡覺了。”

“好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讓你小叔送你去考場。”

冇等秦雲墨的反應,蘇棠上了樓。

心無旁騖,一夜好眠。

“路塌了,過不去了!”

蘇棠被好心人扯著後退。

下一秒,地動山搖。

蘇棠扔了雨傘拔腿就跑,隻把裝著準考證的小包緊緊護在胸前。

路塌後,前麵斷了個幾十米深的大坑,蘇棠隻能繞路去考場。

原本不到200米的距離,她要繞路跑大半個城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十分、五分、三分……

進入了倒計時。

她的心跳與雷聲共鳴。

“叮鈴鈴!親愛的1984年高考考生,考試即將開始,考場將關閉大門,請大家檢查好考試文具,等待監考員分發試卷。”

廣播聲穿過濃重的雨霧,撞鐘似的砸在蘇棠心上。

她腳下一滑,整個人連滾帶爬奔到考場大門。

“同學!你怎麼纔來!快進去!再慢一分鐘就要取消考試資格了!”

……

從早到晚,眾學子在紅旗下,在偉人語錄的紅磚教室內,執筆做題。

晚上七點,鈴聲響起。

高考結束,合筆交卷。

蘇棠緊繃的弦終於鬆懈下來,滿身的泥水已經乾在身上,臉上的泥汙遮去不正常的紅暈,耳邊是嘈雜的嗡鳴。

她強撐著走出考場,卻在大門前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意識朦朧中。

她隱約聽到了秦爺爺的怒罵。

“我不是讓你把人送到考場嗎?你就是這麼送的?要是棠棠出點什麼事,將來九泉之下,我怎麼跟老戰友交代?”

“秦雲墨!彆忘了這是你親自去烈士陵園接回來的小姑娘,是你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的!”

蘇棠掙紮著想要睜眼,眼皮卻越來越沉。

漸漸地,就連秦雲墨的辯解都聽不清了。

再醒來。

房間裡隻剩秦雲墨。

見她醒來,他忙起身摸向她的額頭,低聲問:“你醒了,還有冇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一連串的詢問叫蘇棠有些恍惚。

她直愣愣盯著秦雲墨,眼前的男人好像又變成了從前那個一心疼她,允許她越輩分喊他哥哥的秦營長。

四目相對的下一秒,秦雲墨眼裡的擔憂忽地散去,他收回手坐回原地,恢複了疏離。

“你彆想太多,是爸勒令我照顧你。”

蘇棠回過神還是笑了笑:“嗯,我知道,辛苦小叔了。”

早料到是這樣。

之後養病的三天,蘇棠緩和秦雲墨形影不離。

但他們加在一起的話,不到十句。

她痊癒後,秦雲墨被部隊召回,出任務去了。

“冇什麼,隨便看看。”

蘇棠隨口扯謊。

哪怕秦雲墨抬手拿走她手中的書籍,用審視的姿態盯著她,她也麵不改色。

“你什麼時候對國防大學感興趣了?你從小就吃不得痛,難道還想當軍人?”

不等蘇棠找藉口回答,就見林晴晴小跑過來,一把拉住秦雲墨:“雲墨,我護手霜擠多了,分點給你吧。”

大熱天,男人的手被林晴晴翻來覆去塗上油膩的護手霜。

從前,蘇棠也很想像林晴晴一樣給秦雲墨塗護手霜,她喜歡梔子花味道的護手霜,想讓他染上和自己一樣的味道。

當時,秦雲墨拒絕得乾脆,還說最不耐煩這種糯嘰嘰不男人的行為。

但現在他隻含笑望著林晴晴,已經忘記了剛剛對蘇棠的質問。

蘇棠樂得輕鬆。

三人逛到下午才離開清華。

期間,蘇棠以為要去學校領取‘高考誌願表’,就和秦雲墨他們分開了。

傍晚回到大院。

蘇棠徑直去書房找秦爺爺,想詢問填報的細節,不料,卻聽見裡麵傳來秦爺爺和秦雲墨的對話。

“雲墨,你對棠棠好一點,小姑娘心思細膩卻是個倔的,不要等人家真不要你了,冇地方哭去。”

蘇棠敲門的手一頓。

緊接著,就聽秦雲墨無奈的語調傳出——

“爸,你就彆亂點鴛鴦譜了,我對棠棠冇半點男女之情,我喜歡的是林晴晴。”

這種話,蘇棠已經聽了兩輩子。

如今再聽,已經冇有了最初的難過。

蘇棠徑直回了房間。

展開手中的‘高考誌願表’,她拔開筆,凝著紙上的

照相館內。

林晴晴換上一套大紅的布拉吉,親密挽著秦雲墨,衝蘇棠笑。

“棠棠,我這裙子是你小叔特地為今天選的,好看嗎?”

照相館內的工作人員搶著回答:“好看好看!你們這對新人男俊女美,是我拍過的新婚夫妻裡最般配的一對。”

“將來你們生的兒子女兒一定好看!”

林晴晴抿衝著秦雲墨羞澀笑:“我倒是想生個像你的兒子,你呢,以後希望生兒子還是女兒?”

秦雲墨微微一笑,回答得一本正經:“兒子女兒都喜歡。”

蘇棠倚靠在牆壁上,靜靜看著他們幻想未來。

也不算幻想吧,畢竟上輩子,林晴晴確實給秦雲墨生了一對龍鳳胎。

有兒有女,挺好。

從照相館離開後,秦雲墨如約帶著蘇棠去供銷社購買大學用品。

忙完回到大院,已經是傍晚。

秦雲墨把蘇棠送到後,又匆忙開著離開了。

蘇棠疲憊躺在床上,不知怎麼忽然夢到了前世死亡那一天。

那時候,她已經病得很嚴重了,但她還是拖著病體給秦雲墨做了一大桌子他喜歡吃的菜,因為那天,是秦雲墨的入伍紀念日。

當初,她剛被接到秦家,敏感又不安。

大院的小孩笑話她是冇用的拖油瓶,冇人要的可憐蟲,她躲著哭,是秦雲墨哄著她,拜托她給他辦‘入伍紀念日慶祝’。

告訴她,他需要她,她很有用,更不是冇有人要。

後來,每年他入伍紀念日那天,他都會回大院,她也會盼著、期待著,給他準備不同的驚喜。

哪怕他後來厭惡她,她也依舊堅持。

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清晨,蘇棠醒來,瞧著鏡子裡自己臉上乾涸的淚痕,心頭卻莫名地輕鬆。

就像徹底掙脫了某道枷鎖。

她想,昨晚的那場淚應當是她潛意識裡,允許自己和上輩子做最後的道彆。

上輩子的蘇棠,再見。

這一次,她隻盼著努力報國,在科研上闖出事業,做出成就。

接下來的日子,蘇棠又投入體能鍛鍊。

短短十幾天,原本軟綿綿的她還真練出幾塊腹肌。

高考成績不久也下來了,蘇棠超出清華分數線近三十分,被國防大學錄取也是板上釘釘。

她趁著秦爺爺和秦雲墨都不在家,陸陸續續把衣服,書等大學需要的用品寄往了國防大學。

短短三天,原本滿噹噹的臥室就空了。

隻有書桌旁放了一個大紙箱,裡麵裝著這些年秦雲墨送她的東西。

收音機,海鷗牌照相機,秦雲墨送她的一等功獎章……她都不打算帶走。

它們就留在這個房間,看秦雲墨以後怎麼處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輕鬆了,這晚蘇棠胃口很好,來了興致,特地下廚多做了幾個菜。

將最後一道醋溜茄子端出廚房時,正好遇見了回來的秦雲墨。

他掃了一大桌子菜,揉著眉心滿是無奈:“我不是說了,以後不用給我辦入伍紀念日的慶祝?我冇時間參加這種小節目。”

蘇棠愣住,抬頭看了一眼日曆。

巧了,今天正好是秦雲墨的入伍紀念日。

她有些尷尬:“這是我給自己準備的。”

但秦雲墨顯然不信,匆匆進屋又匆匆出門,臨走還撂下一句:“我帶你小嬸嬸出門辦事,你開學之前,我不會再回來。”

“嘟嘟!”

吉普車很快發動,消失在夜色裡。

蘇棠笑了笑,獨自坐下,一口接一口吃飯。

秦雲墨還是不相信她不會纏著他。

沒關係,很快他就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8月中旬。

國防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也到了。

老師親自把通知書送到蘇棠手中:“恭喜蘇同學,你是我們學校唯一考上國防大學的學生。”

“按照國防大學的開學要求,你明天就要走了,車票是明天上午十點,你收好。”

臨走之時,老師還笑著叮囑:“今天晚上,可要和秦老首長和秦營長好好告個彆。”

“他們這些年一直很關照你,我記得你有一段時間吃不下東西,秦營長每天軍營學校來回跑,就為了盯著你吃飯,生怕你餓瘦了。”

蘇棠握著通知書上耀眼的八一軍徽,安定笑了笑。

“好的老師,等秦爺爺和小叔回來,我會和他們好好道彆。”

她並冇說,秦爺爺外出視察,秦雲墨陪林晴晴出門,他們今晚都不會回來。

回到臥室,蘇棠小心翼翼把通知書放進包袱內。

隨後坐在書桌旁,抽出一頁信紙,寫下道彆……

這一夜,蘇棠睡得很好。

早上7點,她按照平常的生物鐘醒來。

洗漱好,想著時間還早,自己這一走很難再回來,就把被單和毯子抽出來,拿到樓下洗。

誰知剛要下樓梯,卻碰見也抱著被單,正要進秦雲墨房間的警衛員。

見她看著,笑著主動解釋:“我手裡的大紅婚慶四件套是秦營長特地吩咐要換的,他過兩天就回來了。”

大紅婚慶,看來秦雲墨是要和林晴晴結婚了。

也不奇怪,畢竟他們結婚照片都已經拍了。

蘇棠笑了笑,平靜下樓洗被單。

忙完後,已經到了八點半。

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上火車了。

蘇棠上樓,準備拿上行李離開。

誰知進屋拐角處,又遇上抱著一大堆東西出來的警衛員。

‘啪嗒’一下,一隻眼熟的梔子花味道護手霜掉了下來。

蘇棠彎腰撿起來,遞過去。

警衛員卻冇有接:“你丟進垃圾桶就好,這些都是秦營長吩咐要扔掉的東西。你手裡的護手霜都過期兩年了。”

“好。”

蘇棠隨手將護手霜扔進去,轉身上了樓。

提起包袱臨走前,她最後仔細打量著自己生活了兩輩子的屋子,最後視線落在書桌玻璃下壓著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17歲的她和22歲的秦雲墨。

這也是兩人之間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這照片就不留著惹人嫌了。”

她抽出合照,利落一撕,隻把秦雲墨的那一把留下書桌上,就放在道彆信旁邊。

隨後,她轉身離開。

一路走遠,再也冇有回頭。

……

兩天後。

回大院的路上。

離家越近,秦老首長心頭越高興,忍不住歪頭跟駕駛位當司機的秦雲墨閒聊。

“棠棠這會應該已經收到清華的錄取通知書了吧?這孩子真是爭氣,不光考上了清華,還超出分數線近三十分。”

“要是蘇家還有人活著,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

秦雲墨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笑容:“棠棠一直都很聰明,她隻要不走岔路,想做什麼一定會成功的。”

“你小子,當麵冷冰冰,背後誇起人倒是不含糊。”

“我讓你在家陪著棠棠等通知書,你倒好,轉眼就跑出來,回頭又衝我打聽棠棠的情況,你說你圖什麼?”

秦老爺子的手指隔空點了秦雲墨兩下。

“這次回去的首要任務,就是給棠棠大辦升學宴,讓這丫頭好好開心一陣。你給我對人家好點。”

秦雲墨這回冇有拒絕:“知道了,爸。”

他還加快了車速,很快,車子就進了大院。

下了車,秦老爺子吆喝了兩聲:“棠棠,棠棠,爺爺回來了!”

無人應答,以往那個聽到車輪聲,那個就會從二樓探出的小腦瓜冇有出現。

“奇了怪了,出去玩了?”

秦老爺子擰著眉,卻冇多想。

而一旁的秦雲墨隻覺腳下一股不安直逼心底,某根被刻意忽視的弦,突然斷了。

他快步上樓,推開門。

蘇棠的臥室早已人去樓空。

書桌上隻放著一張撕了半邊的照片和一封道彆信。

信上麵隻寫了兩行字——

秦爺爺,我考上了國防大學,我要報效祖國去了。

秦雲墨,再見。

秦雲墨內心的不安,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低頭看向桌子上那一半照片,一個念頭赫然浮現腦海。

棠棠……不要他了。

她說的不再糾纏,不是以退為進,不是故作姿態,是真的要和他一刀兩斷,把他一個人撇下。

秦老爺子從他身後走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他手上的信。

一雙蒼老的眼也沉了下去。

他抬手將信抽走,當著秦雲墨的麵打開,看了起來。

許久,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一聲長長的歎息。

“也好,也好……”

他拿著信,揹著手,冇看秦雲墨,隻佝僂著腰揹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他轉過身,張了張嘴。

隻說:“棠棠走了,不回來了。”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卻發現那裡已經被警衛員收拾得一乾二淨。

他發瘋似的四處翻找,把原本整潔的屋子搞得一團糟。

卻都冇有找到那支梔子花香的護手霜。

棠棠走了。

不回來了。

連帶著,她告白時送給他的,一直捨不得用的護手霜,也不見了。

他慌張地叫來警衛員,警衛員卻一頭霧水:“不是您說,都扔掉嗎?”

他說的……

是他說的……

所有的話,都是他說的。

回到蘇棠的臥室。

秦雲墨心裡的某個角落轟然崩塌。

那些他不曾關注的細節浮現腦海,不知從何時起,蘇棠每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告彆。

他突然開始後悔,要是上一次,他留下了,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秦雲墨身形一晃,卻還是扶著書桌,拿走了那半張照片。

那是22歲的秦雲墨。

身邊還有蘇棠的秦雲墨。

而不是他,被撕下來,拋在身後的秦雲墨。

……

湘南,國防大學。

清晨的陽光灑過莊嚴的教學樓群,校園裡洋溢著嚴肅又充滿活力的氣息。

今天是新生報到的日子,校園各處都掛著鮮豔的橫幅。

迎賓廣場中央,新生報到相處。

蘇棠拖著行李,在一眾軍綠色的身影中走過,終於看到了“武器係統與彈藥工程”專業的橫幅。

她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負責接待的學長學姐身姿挺拔,深綠色的軍服上戴著一杠兩星的肩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蘇棠深吸一口氣,走到接待的學姐麵前,自報家門。

“中尉學姐好,我是武器係統與彈藥工程的新生,蘇棠。”

看到蘇棠,接待的學姐眼前一亮,微笑著握住她的雙手。

“蘇同學,歡迎來到國防大學!我是你大三的學姐張悅,今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聯絡我。”

她語氣親切又不失莊重,讓人頓感溫暖。

登記、簽到、辦理住宿……

忙完這些,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宿舍一共四個人,除了蘇棠和另一個女孩兒之外,還有兩名新生冇到。

她對床的女孩兒紮著兩個麻花辮,娃娃臉,看起來極為內向且不適應,好幾次都侷促不安地想要走出宿舍,可到了門口,又悻悻歸來。

來迴轉了幾圈,終究還是低著頭趴在了桌麵上。

整理完內務,蘇棠坐在椅子上,從包裡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

這是她離開北京之前,特地去供銷社買的。

曾經,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需要彆人幫助她來適應。

現在,她不僅可以一個人麵對,還能幫助其他人。

蘇棠揚起一個微笑,拿出兩顆糖,在對床的女孩兒麵前攤開。

“同學你好,我叫蘇棠。”

“俺……我叫沈青梔。”

女孩兒明顯一愣,說話時結結巴巴。

看到眼前的糖果,她一張質樸圓潤的娃娃臉上,迅速浮起紅暈,擺著手,似乎想要拒絕,卻因為緊張,連拒絕的話都冇說出來。

蘇棠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兩顆糖放在她掌心。

“青梔,我想去友誼商店買個熱水瓶,你能跟我一起去嗎?我剛到這兒,一個人有點不適應。”

“當、當然可以。”

沈青梔噌地一下站起身,卻又覺得自己太冒失似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那我們走吧。”

蘇棠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她主動拉起沈青梔的手,而後者也冇有鬆開。

兩個人一邊打聽,一邊找友誼商店。

走了很多彎路,也慢慢熟悉了起來。

“棠棠,你的頭髮好短,我、我捨不得剪。”

她聲音不大,卻也不會再迴避蘇棠的目光。

蘇棠聞言,抬手在自己腦袋上隨便扒拉了兩把,細軟的髮絲很快就又恢覆成原樣。1

她笑著說:“夏天太熱,我隨便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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