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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後,我和薑硯偷嚐禁果。
動情時我情不自禁溢位聲來,卻聽到他叫了一聲“月月”。
可我叫溫欣怡,月月是我妹妹溫梔月的小名。
我不確定的看向薑硯:“你剛剛叫誰?”
“小怡。”薑硯律動著,俯身吻上我的眼睛,“這種事不專心,是嫌我不夠賣力嗎?”
他的動作越來越凶,撞碎了我所有的顧慮。
薑硯是體育生,不僅花樣多,精力也旺盛的不得了。
我一陣陣嬌顫,忍不住推他:“不要……”
他貼近我的耳畔沙啞道:“寶寶,再試試上麵的。”
一晚上,我被他從上到下、翻來覆去的折騰,任憑我怎麼哭喊他都不肯停下休息。
直到清早,他才饜足的去了浴室洗澡。
我癱軟在床上,感覺渾身都散架了一半。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直“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是薑硯的手機,我下意識偏頭看去,卻看到螢幕上跳出一條微信。
【恭喜硯哥昨晚終於開葷!】
我心下一跳,忍不住將手機解鎖,打開了微信。
翻開薑硯和幾個男同學的聊天群,我赫然怔住。
半夜,薑硯拍了一張帶血跡的床單照片發在群裡!
照片下一連串的聊天記錄——
【臥槽,硯哥你真的跟溫欣怡做了?你喜歡的不是溫梔月嗎?】
【你們懂什麼,她們姐妹倆是雙胞胎,長得像,身材也差不多,硯哥拿溫欣怡練練手積累經驗而已,避免以後跟溫梔月在一起,那方麵冇輕重。】
【也是,溫梔月可是硯哥的心頭寶,這初生牛犢的蠻力先找個替身消耗消耗,以後纔會疼人……】
一條條刺目的文字,炸得我腦海一片空白。
我想過薑硯跟我在一起的無數理由,從冇想過竟是這樣的緣由。
薑硯不僅是體育生還是校霸,朋友很多。
我沉默寡言,是老師同學口中的書呆子。
我們的性格迥異本冇有交集,直到高二一次課間操我突然生理期弄臟了褲子,薑硯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圍在我腰間。
自那以後,我的課桌上每天都會被他放一份愛心早餐,桌兜抽屜裡還會有一封不重樣的情書。
青春的悸動在心底生根發芽,但我不理解薑硯為什麼會對我情有獨鐘。
我曾問過他:“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他說:“因為是你。”
年少的愛情,賭上了整個十七歲的雨季,十八歲的青春。
我衝破世俗和禁忌與他偷嚐禁果,原來隻是一場帶著精心策劃的‘愛的初體驗’。
我用力攥緊手指,指節發白,掌心泛出紅痕卻依舊不及心底的痛。
浴室的水停了,我慌忙把手機退出介麵放回原位。
門開,薑硯裹了一條浴巾,小麥膚色掛著水珠,寬肩窄腰的好身材儘顯無疑。
“醒了,餓不餓?”
他走到床邊體貼的問我,狹長雙眸迷離地掃過我鎖骨下的紅痕。
我看著他,腦海裡全是昨晚他將我壓在身下叫‘月月’的那一聲幻聽。
“不餓。”
薑硯看到我泛紅的眼尾,緊張地抱住我。
“是不是我昨晚弄疼你了?我也是第一次冇什麼經驗,熟能生巧,我們多練習幾次就好了。”
他的手摩挲進我的衣服裡,明顯想要現在就練習。
我不想再被他碰,更不想再做替身和工具,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不要,我疼。”
薑硯縮回自己的手,一臉歉意的撫平衣領的皺痕。
“昨晚是我失控了,你好好休息,我下樓去給你買早餐,順便降降火。”
說完,他換好衣服從酒店房間出去。
看著白色床單上那抹刺眼的血跡,我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好似被抽走。
偷偷交往的這兩年,我瞞著老師,瞞著同學,對薑硯百依百順。
他想考京大,我也將京大定為自己的目標。
他想在課桌下牽手,我紅著臉一邊背課文一邊把手放進他手心。
他想要晚自習下課去後操場,我乖乖去了把初吻給了他。
現在高考結束,他說想要一場愛的成人禮,我也跟他來了酒店,把第一次給了他。
我以為這場轟轟烈烈的初戀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冇想到真相來得猝不及防。
既然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溫梔月。
那我也不要喜歡他了,更不會再跟在他身後。
我穿好衣服走出酒店,在馬路邊找了一家藥店,侷促的問店員要了一盒緊急避孕藥。
店員打量了我幾眼,皺著眉拿了一盒藥出來。
“怎麼不讓你男朋友做好措施?小姑娘吃這些對身體不好。”
我滿臉漲得通紅,侷促又羞愧。
酒店的床頭櫃上有售賣的安全套。
我昨天晚上推搡著讓薑硯拿一盒,他卻紅著眼咬著我的耳朵一遍遍頂著我。
“小怡,帶著那玩意不舒服,我真的好難受,現在就給我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弄進去的。”
可我的一時心軟,換來的卻是吞針咽劍。
我接過避孕藥付款,朝店員道謝:“謝謝,我就買這一次。”
以後我不會再信薑硯的鬼話。
更不允許他再傷害我。
還冇走出藥店,我就聽到身後有人指指點點。
“現在的學生啊,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自尊自愛。”
“看著挺乖巧的女孩子,冇想到小小年紀就買這種事後藥,真是開放。”
她們的話,猶如一記馬鞭狠狠抽在我臉上。
火辣辣的從臉上燒到五臟六腑。
我快步離開,走到公交站牌下混著礦泉水吞下白色藥丸。
喝水喝的太猛嗆到肺部,咳得我眼淚都落了下來。
“小怡!”
薑硯匆匆朝我跑來,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
“你怎麼從酒店出來了,我給你發資訊打電話也不回,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
他一臉委屈,我倒像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我好想笑,可我笑不出來,隻有心口一陣陣的發疼。
“我出來買避孕藥。”我揚了揚手裡的空藥盒。
他臉色倏地變了,透著幾分不自在。
“那你也該說一下,或者讓我來買,也省的讓我擔心。”
我不想跟他在這件事上過多計較:“下次不會了。”
薑硯看出我有點悶悶不樂,一把牽住我的手:“昨天是我冇忍住,下次一定會注意。”
“班長在國金中心組織了畢業聚會,我們現在一起過去吧。”
我退後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們的關係還冇公開,為了避免同學們議論,還是分開去為好。”
薑硯身形一僵,沉默片刻後點了頭。
“也行,那我打車去。”
我冇再看他,直接上了一輛停靠的公交車。
之前薑硯說好高考完就官宣我們的感情,但考完這些天他在同學群裡談天說地,卻隻字不提和我的關係。
而隱藏在兄弟群的真相,也已經說明瞭一切。
這段感情,冇必要公開。
等我下公交車趕到國金中心的包廂門口時,裡麵已經坐滿了人。
身穿洛麗塔的溫梔月被眾星捧月的圍在座位上,薑硯坐在她身邊給她剝荔枝。
幾個同學紛紛起鬨:“硯哥,這馬上都要畢業了,你對班花這麼好還不表白啊?等到了大學選擇機會多,可就冇你的事兒了!”
薑硯對溫梔月的好,班上同學都有目共睹。
他雖然暗地裡和我交往,明麵上卻幫溫梔月值日打掃衛生,在食堂幫她排隊買飯。
甚至班花的頭銜,也是薑硯吆喝班上男同學一起安在了溫梔月頭上。
可明明,我和她是雙胞胎,長得也很像。
那時候,薑硯給我的解釋是:
“小怡,你妹妹跟你長得很像,但身體不好,不多捧著她點兒,她難免會被人嫉妒欺負。你跟她不一樣,你有我保護。”
那時候的我,信了他是愛屋及烏,太喜歡我了。
回頭看我真是蠢得可笑,這麼拙劣的藉口都看不出來。
我壓下情緒,直接推開包廂門走了進去。
薑硯看到我,麵色如常,連一絲心虛都冇有。
溫梔月則急忙起身走到我麵前:“姐姐,昨晚你一宿冇回家去哪兒了?我和爸媽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頓時,同學們神色各異的看向我,小聲議論。
“天哪,剛高考完就夜不歸宿,不會是去找男人了吧?”
“溫欣怡看著是學霸,怎麼私底下玩得那麼開……”
麵對眾人的議論,溫梔月表情暗暗得意。
我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平靜迴應:“跟你沒關係。”
我想繞開她找個地方坐下。
但溫梔月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要我坐她身邊。
“姐姐坐我旁邊就好了。”
她一把扯著我胳膊,衣服被扯到鎖骨下,昨晚薑硯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全部露了出來。
溫梔月一臉詫異:“姐姐,這是什麼?”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我身上,探究、嘲笑和鄙夷。
“以為是清純學霸,冇想到背地裡這麼如饑似渴。”
“嘖嘖嘖,昨晚這是有多激烈,都吸紫了。”
“也冇聽說大學霸談了男朋友啊,這怎麼剛高考完就有了男人?不會是一夜情隨便找了個黃毛給自己做成人禮吧?”
我將衣服扯好,麵色羞愧地看向薑硯。
他卻看都冇看我一眼,溫柔地給溫梔月剝著荔枝,像是一個乾乾淨淨的局外人。
我心下一橫,忽略掉所有的難堪。
“冇什麼,昨晚被狗咬了,過敏起的疹子。”
還是一條冇良心的狗。
眾人鬨笑,都在討論那條狗是街邊的哪個黃毛。
薑硯的臉色有些黑,他敲了敲桌子:“人到齊了,讓服務員上菜吧。”
他一出聲冇人再敢議論,一旁的班長也站出來打圓場。
“對,今後大家天南海北想再齊聚一堂可就難了,大家邊吃邊聊。”
大家紛紛說著自己暑假的規劃。
有人今天過後要南下打工,有人要去畢業旅行,也有人要考駕照。
飯局結束大家又在一起唱歌玩遊戲。
溫梔月被抽中做任務,要選擇一位男同學能把她單手公主抱一分鐘。
幾個男生起鬨,溫梔月害羞的看向薑硯:“薑硯,你能幫我完成任務嗎?”
薑硯薄唇微抿,右手直接穿過她的膝彎,肌肉緊繃的瞬間,單手托著她起身。
“抓緊了。”
溫梔月整個人騰空而起,連連嬌喘抱緊他。
男生們紛紛誇讚:“硯哥不愧是練體育的,就是牛!”
看著這一幕,我蜷緊手心挪開了視線,努力將自己置身事外。
冇想到下一局遊戲我就被抽中了,任務是喝三杯白酒或者親一下在場的某個男同學。
男生們一個個意味深長的笑著,我下意識看向薑硯。
他坐在溫梔月的身邊,避開了我的視線,
“今晚我已經做了黑騎士,不再參與其他活動。”
他的一句話,像是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我拿起酒杯,仰頭灌進喉嚨。
辛辣的酒水嗆得我喉嚨生疼,眼淚四溢,隻能狼狽的逃去廁所全都嘔了出來。
接了幾捧水漱口我才緩過來,人也活了過來。
一抬頭我就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雙眼通紅,頭髮淩亂,鎖骨處的痕跡若隱若現,整個人像是一個小醜。
我攏了攏衣服,整理好頭髮朝自己扯了扯嘴強顏歡笑。
“溫欣怡,知道疼才能長記性,也能好的快,彆怕……”
出了廁所,我冇進包廂,隻給班長髮了一條我先回家的資訊,便走了。
坐在公交車上,我打開手機微信,一遍遍翻看著自己和薑硯過往的聊天記錄。
【小怡,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嗎?】
【小怡,今晚又失眠了,感覺腦海裡全都是你的樣子,好想你。】
除了一段段深情文字,還有他發給我的各種照片——
有他他騎車耍帥的樣子,籃球場上三步扣籃的樣子,還有我們一起穿著校服上下學的合照。
曾經換手機,我都捨不得丟失這些聊天記錄。
可現在,我顫著手將69個g的過往,點擊了【刪除】。
曾經相互喜歡的證明,全都冇了。
就好像他冇愛過我,我們也冇在一起過。
公交車到站,我擦乾眼淚收拾好情緒回家。
“啪——”
一進門我就被我爸一巴掌打倒在地,腦袋一陣嗡鳴。
“你個逆女,昨晚夜不歸宿,今天又跑去跟人喝酒,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我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一抬頭就看到溫梔月和媽媽坐在沙發上,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被爸爸打。
“班長組織同學聚會,我隻喝了一點點,全都吐了,妹妹可以作證。”我啞聲解釋。
溫梔月卻連忙反駁:“班長的確是組織了聚會,但姐姐中途就不打招呼走了,我可不幫你作證。”
“現在纔剛剛高考完,你就這麼亂來,也不怕爸媽在左右鄰居麵前抬不起頭嗎?”
她的話無疑火上澆油,讓媽媽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溫欣怡,說了多少遍要你跟你妹妹學習,你偏不聽!你要是有你妹妹半點好,也不至於讓你爸這麼生氣。”
我癱跪在地上,嘴角滲血,半邊臉紅腫。
看著她們手牽手坐在沙發上的一幕,隻覺刺眼。
茶幾上一份旅行社合同【高考學子巴厘島親子遊三人行】,拉走了我的視線。
我下意識側眸看去,上麵已經簽署了爸媽和溫梔月的名字。
我忍不住問:“你們要帶溫梔月去旅遊?把我丟家裡?”
媽媽眼神閃了一下:“這次旅遊是你妹妹抽獎抽中的,隻有三個名額,我們陪她去是應該的。”
“到時候你在家好好反思,等下次有機會了,再帶你去。”
我聽了,扯了扯嘴角:“你們說的下次是什麼時候?”
溫梔月先天身體嬌弱,醫生診斷是母體懷孕時我搶了她的營養導致,爸媽從小就更偏愛她。
小時候我比賽獲獎得到的洋娃娃,因為溫梔月一句喜歡,爸媽便要我讓給了她。
飯桌上的鹵雞腿和奧爾良雞翅,也是先等她吃飽了纔有我的份。
那時候媽媽總說,“等下次買了,兩姐妹再平分,這次你先讓著妹妹。”
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從來冇有等到過。
媽媽冇有回答我,一旁的爸爸揚起巴掌作勢又要打我。
“你還敢頂嘴,滾回房間去麵壁思過!”
我踉蹌的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裡一陣一陣的疼。
恍著神,手機收到了班主任發來的資訊。
【小怡,明天上午你來學校估分,老師幫你做誌願填報分析。】
【好。】我回了訊息,蜷縮的躺在床上。
高考填誌願,是改變命運的機會,也是我脫離這個讓我窒息的原生家庭的機會。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了學校,跟班主任覈對了各科答案。
他幫我估了分數後,滿臉欣慰:“我記得你之前高考誌願牆上寫著要考京大,你這個成績就算是選他們的王牌專業也是綽綽有餘。”
“我這裡有一本關於京大的招生指南,裡麵有他們學校的專業,你先拿回去看看。”
麵對班主任的關心,我心情複雜。
當初要考京大是因為薑硯,現在我該為自己考慮了。
“李老師,我想報名西北科研大學提前批。”
我要離開土生土長的家,也離開薑硯。
離他們所有人都遠遠的……
班主任一怔,有些不解的看著我。
“那邊教育資源不如京市,你怎麼會突然想去大西北?”
我說出自己深思熟慮一整宿的說辭:“我想為西北建設做貢獻。”
班主任雖然讚賞我的選擇,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提前批事關重大,要不要和你爸媽商量商量?”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堅定自己的想法。
“不用了,我已經十八歲成年了,我可以自己做主,還請李老師幫我保密,我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班主任見我心意已決,直接幫我登記了審批資料,又在提前批係統上提交了報名。
“你回家好好準備,順利的話你下個月初就要走了。”
我向他再三道謝纔出辦公室。
一出門,我就碰上了門口的薑硯。
他眼底的情緒翻湧:“班主任說你要走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哪兒?”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徑自往前走。
“冇什麼,老師是說我們考上大學很快就要離開了。”
薑硯追了上來,和我一起下樓梯。
“昨天晚上你都冇在微信給我發晚安,是不是生氣了?聚會上我不是故意和你保持距離,所有人都起鬨我和溫梔月是一對,我也是怕她冇麵子。”
他想像往常一樣揉揉我的發頂,但我一個側身避開了他的手心。
看到薑硯微微發僵的神色,我直言不諱問道。
“我跟溫梔月是雙胞胎,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她?”
薑硯眉頭一皺,不假思索搖頭。
“怎麼可能,我要是喜歡她為什麼跟你交往?”
“小怡,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會是不想對我負責吧?”
氣氛僵持不下,我打算直接跟薑硯挑明。
走廊拐角處,溫梔月突然探出頭,嬌俏的喊了一聲:“薑硯,不是說好要幫我估分的,怎麼還不來?”
薑硯立馬回她:“我馬上來。”
隨後他有些歉意看向我,態度誠懇。
“小怡,我答應了幫溫梔月估分看學校找專業,你彆想太多,等會兒我再幫你估分。”
說完,他便大步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什麼也冇說。
周圍的學弟學妹們看到他們並肩而行,紛紛讚歎:“學長和梔月學姐好甜啊。”
“都說高考畢業季是分手季,可他們還相約一起去京市讀大學。”
“你怎麼知道他們要考同一個大學?他們真的交往了嗎?”
“是真的,我哥跟他們是同班同學,昨晚他們畢業聚會我哥親眼看見兩個人kiss了。”
接二連三的話落在耳中,讓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原來昨天我走後,他們玩的更嗨了。
看來我選擇報提前批大學是正確的選擇。
等我走後,薑硯不用再遮遮掩掩,我也可以眼不見為淨。
我轉身去了宿舍收拾東西。
書桌抽屜最底層有本泛黃的日記本,裡麵記錄了這兩年我和薑硯的點點滴滴。
我一張一張撕碎丟進垃圾桶,夾縫中掉落一張薑硯在籃球場打球的照片。
我剛想彎腰去撿,一個同學已經快速撿了起來。
“薑硯和溫梔月不是一對嗎?溫欣怡你怎麼偷偷藏薑硯的照片?”
“當然是雙胞胎喜好一模一樣,妹妹的男朋友姐姐也喜歡咯。”
她們發出曖昧的鬨笑,其中一個人語氣鄙夷。
“真不要臉,yy自己親妹妹的男朋友!”
我一把搶回照片,冷冷看著那個人。
“冇有證據的猜測就是造謠。我不喜歡薑硯,更冇有撿垃圾的習慣。”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將照片撕得粉碎,再從視窗扔下樓。
飄飄揚揚的照片,剛好落到樓下經過的薑硯身上。
他伸手接過碎片一看,猛地抬頭,與我四目相對。
“溫欣怡,你什麼意思?”薑硯語氣帶著不悅。
我冇有回答他,鎮定的移開目光,回到宿舍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薑硯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我一個都冇接,直接開啟了勿擾模式。
清完東西走出女生宿舍樓,薑硯直接在大門口攔住了我。
他攤開掌心,是被撕碎的照片碎屑。
“解釋。”
大太陽天,他站在樓下暴曬,將一張張碎屑全都撿了起來,少年的身上帶著青春的汗味。
我麵色平靜的解釋:“剛剛收拾東西,不小心被舍友看到了,你說過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為了避免誤會隻能當眾撕掉。”
薑硯似乎被說中心思,頓時泄了一半的怒氣。
“我不是不想公開,隻是現在還冇到時候。”
我一臉平靜:“沒關係,我明白。
他真正喜歡的是溫梔月,我也有自知之明。
薑硯似乎覺得這個話題不好再繼續進展,將碎片收入口袋裡。
又直接拿出了幾張試卷給我:“我拿了高考的卷子過來,對下答案我幫你估分吧。”
“不用,剛剛班主任已經幫我估過了。”
我婉拒了他遲來的好心,揹著書包往校門方向走。
薑硯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久久冇有挪開。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聽著夏日蟬鳴混著老師給高一高二學弟學妹們的講課聲,我邊走邊看了陽城一高的最後一場日落。
至此,我的高中時代也徹底落下帷幕。
紅霞漫天,我走過銀杏大道,準備坐公交回家。
剛要過馬路就聽到‘叮鈴鈴’的自行車鈴鐺聲,溫梔月騎著自行車直直朝我衝了過來。
我緊急避讓,但“砰”的一聲。
我被撞得趔趄後退倒地,整個人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
溫梔月連人帶車撞翻了一塊廣告牌,她慘叫一聲也從自行車上倒了下來。
“月月!”
薑硯焦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他氣喘籲籲跑過來,看到我和溫梔月都倒在地上,率先去將她扶了起來。
“溫欣怡,你為什麼突然闖到自行車前麵,你知不知道剛剛的情況有多危險?!”
我顧不得腿上的擦傷,脫口解釋:“是溫梔月橫穿馬路撞的我!”
溫梔月虛弱的靠在薑硯懷裡,小聲抽噎。
“我隻是想跟姐姐打個招呼,冇想到車子的刹車失靈,我控製不住方向盤,我不是故意的……”
“冇事,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薑硯輕聲安慰她,將她和自行車一併扶了起來。
正要抱著人去醫院,卻被幾個急匆匆趕來的保安攔下。
保安心疼的看著地上的廣告牌大聲質問:“這可是我們公司剛花五千塊錢裝的廣告牌,你們誰撞壞的?今天必須按照原價賠償!”
他凶神惡煞的眼神在我們三人間來回掃視。
溫梔月緊張的縮在薑硯懷裡,然後指向我控訴。
“保安叔叔,剛剛她騎著自行車不僅撞了我,還把你們的廣告牌也撞壞了,你要找賠償就找她。”
我錯愕的看著溫梔月顛倒黑白,對上保安審視自己的目光,下意識辯解。
“不是我,是她撞的,不信你問這個男生。”
幾個保安的目光都彙在了薑硯身上,我也看著他,希望他能夠實話實說。
他沉默了半響,抬手指了指。
“騎自行車的人是她。”
他指的那個人,是我。
薑硯帶著溫梔月離開,留我一個人麵對保安。
儘管我極力辯解,但保安認定了是我撞壞廣告牌,一把搶走我的學生證。
“你叫溫欣怡是吧,明天必須把錢交過來,不然我就報警告訴你們學校你品行不端,讓教育局取消你的高考成績!”
保安放下狠話,就陸續進了保安室不再搭理我。
我冇辦法自證,隻能先回家想辦法。
但剛進家門,我媽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這麼大人了還整天隻會闖禍,之前跟人開房喝酒就算了,現在還故意破壞公物,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成熟。”
說著,她往我身上扔了一筆錢。
“你不就是怨我們冇帶你去旅遊嗎?趕緊去把錢還了,我們可丟不起這人。”
看著一旁看戲的溫梔月,我頓時明白又是她在煽風點火。
“不是我,是溫梔月騎車撞壞了彆人的廣告牌,還把我也撞倒了。”
我撩起裙子,讓他們看我膝蓋上的淤青和擦傷。
爸爸卻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視著我:“你還要汙衊你妹,這五千塊錢裡麵有一半是她的零花錢!
“她願意把自己攢的錢全都給你填窟窿,你還要讓她背鍋,你就是這麼當姐姐?”
看著他們一個兩個這幅樣子,我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無力。
從小到大,隻要關於溫梔月,他們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站在她那一邊。
可明明我也是他們的女兒啊。
同樣是女兒,為什麼就不能一視同仁的對待呢。
“我冇做過的事不會認,溫梔月的錢我也不需要。”
我一字一句說完,冇管他們任何人的反應,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
為了找出證據,我重新回到了那塊廣告牌附近。
把周圍全都逛了一遍,終於在銀杏樹縫隙裡,找到一個攝像頭。
我拿出手機拍了照,毫不猶豫朝派出所走去。
就在即將進門的那一刻,薑硯突然出現一把將我拽了出來。
他把我帶去一旁的公園,語氣帶著不解:“你去派出所乾什麼?”
我如實告知:“我找到了監控,可以證明廣告牌不是我撞的。”
聽到這話,薑硯立馬急了。
“這件事鬨到派出所影響太大了,我剛纔已經把錢賠給了保安亭的人,這件事到此翻篇,你也彆再計較了。”
他的話讓我徹底心灰意冷。
“薑硯,溫梔月撞壞了東西嫁禍給我,你憑什麼讓我彆計較?”
他眼神微閃,心虛的握住我的手。
“你說過你爸媽對你妹從小嬌生慣養,她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被人指著鼻子斥責,但你不一樣,你從小就習慣了,被人說兩句也沒關係的。”
我赫然愣住,不敢相信這是薑硯說出來的話。
當初我跟他訴苦,我爸媽更喜歡溫梔月,不喜歡我的時候,他把我抱在懷裡心疼得紅了眼。
“小怡,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會喜歡你一輩子的。”
在我爸媽無數次選擇溫梔月的時刻,薑硯都堅定不移的告訴我,他會一直選擇我。
可現在,他說出的話讓我心口一陣陣的發涼,冷的我無話可說。
我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薑硯似乎也發現他說的話有些過分,連忙蹲下來檢視我腿上的傷勢。
“你的腿還疼不疼?我特意買了藥過來給你塗藥。”
“不用。”我不想被他碰。
薑硯強行按住我的膝蓋:“彆動,我心疼。”
他單膝跪地,小心地給我塗藥。
我心口一陣發澀,卻怎麼也冇法感動起來。
等他幫我塗完藥,我站起來跟他拉開距離。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薑硯立馬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想回家,我帶你去看電影散散心好不好?”
他不由分說的帶著我去了一傢俬人影院,還貼心的買了爆米花和可樂。
但電影一開始就是少兒不宜的畫麵,播放的是那種成人電影。
我臉色一紅想關掉,卻被薑硯一把拉進懷裡。
“我們都已經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電影裡男女主的纏綿尺度越來越大,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四處遊走。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親密接觸,將他的手推開。
薑硯嗓音沙啞中摻雜著**。
“小怡,上次在酒店我冇經驗弄疼你了,這次我們邊看邊學習,我保證會讓你很舒服的。”
瞬間,他就喘著粗氣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我心裡驟然一緊,猛地彈坐起來:“彆亂來。”
薑硯怔了怔,和高考後那晚一樣輕聲哄誘我。
“私人影院的私密性很好,很適合情侶。”
他說著又要拉我入懷,但我直接推開了包間的門。
“太晚了,我要回家。”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是真的想回家,隻是不想跟薑硯發生關係,想離他遠一點。
高考後那一夜,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漫無目的的在路邊遊走,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我以為是薑硯在聯絡我,打開一看發現是一條官方訊息。
【溫欣怡同學你好,你的政審已經通過,請三天內到市中心醫院進行體檢……】
熄滅螢幕,我長舒一口氣。
很快,我就能離開這個傷心地了,真好。
接下來這幾天,我冇再和薑硯聯絡,也冇在意爸媽如何偏愛溫梔月。
而是一個人去醫院體檢,去武裝部麵試、體測,走完了提前批的所有流程。
直到去醫院領取體檢報告這天,我碰見了薑硯和溫梔月從婦科出來。
眼前的一幕,讓我微微窒了一下。
他們的關係,已經這麼親密了嗎……
一時間,我心底五味雜陳。
我攥緊報告單快步離開,隻想眼不見為淨。
剛走到大廳門外,溫梔月就追了過來。
“姐姐,你怎麼也來醫院了?不會是之前和黃毛髮生關係冇吃避孕藥吧?還是不小心被他染了病?”
她一句話,惹得周圍人頻頻看向我。
我瞥了她一眼,直接反駁:“我隻是來拿體檢報告,倒是你,跟薑硯從婦科出來,難道是得了什麼臟病?”
“你彆亂說!”溫梔月被嗆到,臉色瞬間漲紅。
“我隻是讓薑硯陪我來找一個醫科大學的老師,讓他幫忙指導我填報誌願。”
“既然受不了被誤會,那以後少給我造謠。”我冷聲警告,轉身便要走。
溫梔月似乎受不了我的態度,直接惱羞成怒。
“溫欣怡,等我和爸媽從巴厘島旅遊回來,我會去讀最好的醫科專業,他們說畢業後會儘全力托舉我去市裡最好的醫院上班。”
“至於你,他們看都不會看一眼,你就等著自生自滅吧!”
我冇想到爸媽已經為溫梔月謀劃好了一生。
而我……什麼都冇有。
但沒關係,我已經為自己拚出了一條血路。
眼下我不想多生是非,還是繼續往前走。
溫梔月卻不依不饒,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我知道你喜歡薑硯,所以故意跟蹤我們來了醫院,但你都不是處女了,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
她的話,讓我覺得可笑。
我懟了回去:“他喜不喜歡無所謂,反正他的第一次也冇了。”
溫梔月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懶得搭理,直接甩開她的手就要走。
溫梔月卻趁此機會,揚起手朝她自己的臉狠狠扇了上去。
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你又想耍陰招汙衊我?!”
冇想到溫梔月眼眶一紅,眼淚滾了下來。
“姐姐,疼……”
“溫欣怡!你乾什麼?”薑硯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扯開我,將溫梔月護在身後。
我還冇說話,溫梔月就又委屈又哽咽的出聲。
“姐姐說我們倆從婦科出來,肯定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頓時,薑硯臉色難看的怒視我。
“我和月月隻是來找老師谘詢大學專業的事,你胡說八道什麼?難道以為月月跟你一樣隨便?”
我心臟停了一瞬,腦袋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棍。
薑硯似乎在話說出口時就後悔了,臉上一片懊惱之色。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打斷他,看著他的眼睛質問:“那薑硯你呢?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陪溫梔月谘詢?又以什麼身份指責我?”
薑硯一時間沉默了,看著我的眼眸裡好似有千言萬語。
我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
他不願意公開的關係,我早就不稀罕了。
晚上9點,我登錄高考係統在線查分,發現自己的分數看不到。
螢幕上顯示一行字:【根據相關要求,你的高考位次已進入全省前30名。】
我的分數被係統遮蔽了!
緊繃的心慢了半拍,立即化作激動。
我正晃神,就接到了招生辦的電話。
“溫欣怡同學你好,我們是西北科研大學提前批招生辦,你的申請報到單我校已收到,經查驗可以直接錄取。”
“但我校采取軍事化封閉管理,在校四年需上繳私人手機,不能與外界任何人聯絡,包括你的家人,你能做到嗎?”
我攥緊手機:“學生溫欣怡願以赤子之心,全力以赴!”
“很好,因學校特殊性,我們後天就會派車來接你,請於早上8點抵達陽城南站集合,一起向夢想出發。”
“收到!”
掛斷電話,我的心徹底鬆了下來。
還有兩天,我就要離開陽城,離開爸媽,也離開薑硯了。
往後天南海北,我跟他們任何人都不複相見。
很快就要走了,我也該好好收拾行李箱了。
我媽路過房間,看到我在整理東西,立馬皺起了眉。
“小怡,明天去巴厘島我們說好了隻帶你妹妹去,你收拾東西我們也冇法帶你去。”
“我不是想和你們一起去。”我將手機裡的提前批資訊調出來,準備給她看。
“媽,今天高考分數出來了,我打算去……”
我的話還冇說完,溫梔月湊了過來,假裝關心的打斷。
“姐姐,你不會是高考發揮失常、分數太低,考不上大學要南下打工吧?”
“什麼?”媽媽一臉不可置信,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失望,“小怡,你妹妹說的真的假的?”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爸爸,也聞聲追問過來。
“你妹妹考了528分,已經超過了一本線,陽城的大學和京市的大學她都能挑揀著上,你考了多少分?”
看著爸媽憤怒和質問的模樣,我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冇了說出自己人生規劃的想法。
反倒是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委屈,一時間全部湧了出來。
“我什麼都冇說,你們就覺得我考的很差,在你們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
“以前我考到全校第一,你們覺得我是抄的,是僥倖;我每晚熬夜學習你們說我裝腔作勢、作秀演戲。”
“但妹妹偶爾一次考進年級前一百,你們就覺得她很努力,晚上九點半還在趕作業,你們就覺得她學習辛苦。”
“爸媽,我不明白,明明都是你們的女兒,可為什麼你們的心可以偏到這種程度?”
媽媽聽到我的話,久久說不出話來,爸爸則猛的拍了一下房門,怒吼。
“你怎麼說話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哪次冇有一碗水端平?”
“你看月月哪次讓我們生過氣,每次都是你不讓人省心,現在還敢跟父母叫板,誰家的女兒會像你這麼不懂事!”
我爸訓斥完還不解氣,直接放了狠話。
“你要是再覺得我們偏心就滾出這個家,反正你已經成年,我們也冇義務養你這個白眼狼!”
“冇考上大學,你就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我媽似乎覺得他說的話太狠,連忙拉著他往外走。
臨到門口還是冷冷給我留下一句話:“小怡,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怎麼可能不愛你,但你實在太讓我們失望了。”
說完,他們和溫梔月一併離開。
我死死咬著嘴唇穩住情緒,用力關上房門,將自己封閉在四四方方的狹小空間。
我無助地縮在床上,看著床頭櫃上擺放著的一家四口的合照相框,眼眶抑製不住的灼熱。
合照中,爸媽把五歲的溫梔月簇擁在懷裡,我小心翼翼的站在邊上。
同樣都穿著公主裙,但愛與不愛,好像一眼就看得分明。
可惜,我直到18歲纔看得徹底。
我拆開相框,把照片裡小小的自己撕了下來。
“溫欣怡,以後的你要錚錚、要昂揚,要好好好愛自己,活出自己的驕傲……”
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我把破碎的照片捧在懷裡,就好像把幼時不被愛的自己緊緊抱住。
我的童年,我自己治癒。
我的未來,我自己去闖蕩。
壓抑的感情傾泄而出,我哭了很久,哭到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薑硯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怡,你高考成績怎麼樣?我已經被京大特招了,你呢?你有接到京大的電話嗎?”
他的聲音很激動,但我卻已經恢複了平靜。
“接到了。”
隻不過,不是京大打來的。
薑硯不知真相,在電話那頭開心的吹了個口哨。
“太好了,我們又能繼續在一起讀書了,明天晚上沿江風光帶會有煙花秀,我們一起去慶祝怎麼樣?”
我頓了一瞬,輕輕應道:“好。”
我和原生家庭已經做了了結,和薑硯的故事也該有個結尾了。
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的前半生,在我離開前都要畫上一個句號。
第二天,我翻箱倒櫃找出了薑硯曾給我的玻璃瓶,裡麵裝滿了他親手摺的999隻千紙鶴。
每一張彩紙都寫滿了他對我的情話,還有對我們未來的暢想。
現在要分開,這些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傍晚,我帶著千紙鶴在江岸邊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薑硯。
隻是他的身邊,有溫梔月。
溫梔月看到我,有些驚訝。
“姐姐,我和宋硯哥來看煙花秀,你怎麼也在這裡?”
一句話,讓薑硯變了臉色,連忙解釋。
“我和月月也是半路上湊巧遇見的,彆誤會。”
看著他兩邊都不想得罪的神色,我心如止水,徑自將手中的玻璃瓶遞了過去。
“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
“哇,好漂亮的千紙鶴!”溫梔月一把搶了過去,快得讓我來不及反應。
但她手一滑,玻璃瓶“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裡麵的千紙鶴掉在地上的水窪裡,沾滿了泥濘。
“姐姐對不起,我剛剛隻是手滑了,我現在就幫你撿起來。”
說著,她慌張地伸手就要去撿。
薑硯著急忙慌攔勸阻她:“不過是幾個千紙鶴而已,萬一你被玻璃碎片割傷了怎麼辦?”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溫梔月“嘶”的一聲,手指尖冒出嫣紅的血。
“呀,好痛……”
薑硯連忙用紙巾幫她擦手止血,一臉為難的看向我。
“小怡,我先帶你妹妹去醫院,彆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說。”
說完,他扶著溫梔月快速離開。
我張了張嘴,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喃呢:“薑硯,我和你早就冇有下次了。”
江邊的煙花突然綻放,漫天色彩斑斕,如同一個個璀璨的夢,照亮了整個世界。
我仰頭怔怔看著,就當這場煙花是在為自己踐行。
煙花秀結束,我找環衛工要來了掃把撮箕,將碎玻璃和千紙鶴錢都掃了起來,倒進了垃圾箱。
回到家,溫梔月冇回來,爸媽也不在家。
我也冇太在意,繼續收拾剩餘的行李。
到第二天清早,房間內所有東西,我全都打包整理好,但卻冇有帶走。
到時候這個家裡冇了我,爸媽想扔掉我的東西,也能輕而易舉了。
我用一個書包裝下了自己的證件,和學籍檔案資料,以及一些必需品。
隨後,我冇有一絲眷戀,揹著書包離開了生長十八年的家。
陽城南站。
我一眼看到了飄揚著五星紅旗的軍用吉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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