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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是我十八歲生日那晚寫的。

那天,我被養母叫來的保鏢拎著頭髮從人群中拖出去,臉對著水泥地被摁下去。

她高喊:私生女也敢來蹭酒會誰教你的規矩

我耳膜嗡嗡響,在一片私生女冇規矩的聲音裡,看到了沈沛川。

後來,他用聯姻把我撿了回去,說我有天賦,說他會捧我、護我,說他愛我。

我信了。

我寫歌,幫他公司拿獎,我是他口中最合適的聲音。

我以為他愛的是我。

直到陸書宜歸來,他把我的作品,名字,甚至我自己,一併雙手奉上。

陸書宜唱著我的旋律,全網盛讚她是天纔回歸。

而我,站在後台,被嘲笑、被隱去、被活生生踩進泥裡。

我盯著那個打光打得完美的女人,手指在顫。

心裡隻剩一句話:

這次,我不會再裝聾作啞了。

01.

我從冇想過,那首歌的署名不是我的。

我在黑暗的工作間裡,隻有捧著的手機不斷重新整理的介麵在我臉上映出明明滅滅的光。

終於,秒針走過12,《微光》正式上線,詞曲創作一欄,赫然寫著陸書宜的名字。

全平台都在大肆宣發,陸書宜的精修照下冠以原創唱作人的名號,我在曙光將至的時刻寫下名字的歌曲變成了她的代表作。

我指尖顫抖,點進公司的社交賬號,試圖找到公司對於這次宣發出錯的聲明。

加載出的頁麵大圖是她的笑臉,就連沈沛川的個人賬號都轉發了,配文是:陸書宜,歡迎回來。

我愣了幾秒,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撥沈沛川的電話。

沈沛川很快接起,語氣不急不緩:喂,小窈

為什麼那首歌署的是她的名字我聲音發緊,艱難出聲。

他那邊沉默了兩秒,隨即道:這事我知道,你先彆急。

你知道我聽見我的聲音在顫,一隻手死死握住拿著手機的手你早就知道

公司決定的。他語氣依舊平靜,通過聽筒傳出有些失真,我卻感覺有些冷。

書宜剛回來,風評需要回暖,你寫的歌確實很適合她......

不就是一首歌的版權——

不就是一首歌的版權我第一次打斷他的話,喉嚨像堵了一團火,你知道那首歌是什麼時候寫的嗎

沈沛川沉默。

我冇有等他說話,不再抑製聲音裡的哽咽繼續道:

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被趕出酒會、衣服撕裂、連夜寫到淩晨五點。

你說你會給我機會,給我未來,會讓我站上舞台。

你說你懂我歌裡傳達的感情,你懂我,因為你也被拋棄了。

你說你愛我,

我信了。

電話另一邊,我聽到沈沛川低低歎了口氣,語氣終於染上了不耐煩和說教:

方窈,這圈子你也不是不瞭解,誰唱不是唱呢

再說,曲子確實是你寫的,你有這個能力在,你還有我,以後你的機會多的是。

一句以後機會多的是,像從天而降的一盆冷水,讓我徹底清醒。

我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

所以我費儘心思寫出來的歌,最後連個署名都不配

那邊,他不再說話。

我卻聽到了陸書宜的聲音:

阿川,謝謝你呀,我一回來就給我這麼好的歌。

雖然你說方窈那邊不會生氣,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正式跟她道個謝呀。

那一刻,我聽見心底有什麼東西碎了。

他明知道我在意,卻不覺得這是傷害。

他自己親手將我的心血對陸書宜雙手奉上,卻對我隻剩敷衍。

甚至還想一如既往用所謂的承諾打發我:

彆想太多,等她這次出圈了,你想要什麼資源我都給你補回來。

我閉上眼,蓄了許久的淚終於還是落下。

沈沛川,你覺得我是要資源

我隻是......想要自己的名字。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眼前網頁上的名字依舊在閃。

——詞曲作者:陸書宜。

我盯著那幾個字,喉嚨哽住,胸口像塞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那首歌,是我從泥裡拚出來的心聲,也曾被沈沛川高度評價,這首歌能救了這個公司。

可現在,它屬於另一個人。

我不是心碎,不是羞恥,是被活生生剝了一層皮。

手機滑落在地,砸出一聲沉悶的響。

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

隻有心跳一聲聲,像在提醒我。

——你醒醒吧,他從冇把你當回事。

02.

我衝進公司大樓時是傍晚,頂層會議剛散,辦公室裡隻剩下他。

見我來,外麵的員工手頭上的工作都慢了下來。

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嘔心瀝血創作的歌被我的愛人拿來做彆的女人成名的墊腳石,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熱鬨。

沈沛川坐在真皮沙發裡,像每次談合作那樣翹著二郎腿,一邊回覆資訊,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我站在他麵前,他才紆尊降貴地抬頭掃了我一眼。

來了

我們談談。

正好我也想和你談。他合上手機,走到我麵前,用他一貫哄我的溫柔語氣輕聲說:

那首歌反響很好,公司決定加大資源投入,你現在隻要配合她的公關節奏——

我不同意。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

他看著我,剛剛還滿是溫情的眼裡瞬間變冷:

方窈,我勸你彆太不識抬舉。

我指著那張策劃稿,指尖顫抖:

你要我做她的影子她站在聚光燈下,而我一輩子躲在後台

你明明可以紅,為什麼非要扯著署名不放呢

因為那是我的歌!

我睜大漲熱的雙眼,倔強地企圖將漫上來的淚水逼回去,

他站起來,嗓音陡然拔高:可她能賣出去,你不能!

空氣凝固。

我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比當年養母當眾扇在我臉上的,還要重、還要難堪。

辦公室就這樣陷入了沉寂,我看見沈沛川的嘴唇張張合合,似乎還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抿住了唇,冇有吐出一句道歉。

明明他知道,我比誰都在意我的成績。

半晌,我像是一個了無生氣的棉花娃娃,輕聲說:

那你就賣了我

所以我算什麼在婚姻法下你免費的勞動力廉價包裝的創作者還是你捧陸書宜的‘工具’

你不是工具,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被我的言語激怒,聲音徹底冷下去:

我說了,你是書宜的合作對象。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識不識時務。

我看著他的臉,眼淚乾了的眼睛乾澀得有點疼,他在刺痛中一點點變得陌生起來。

好。我點頭,笑了。

那我不合作了。不管是陸書宜還是你,辭呈和離婚協議我明天之前就給你。

我再也冇有一絲一毫的留戀,徑自轉身離開。

方窈!你什麼意思

他的怒吼聲穿過整個樓層,我置若罔聞。

電梯門合上時,我聽見他摔杯子的聲音。

像極了三年前,他為不告而彆出國追夢的初戀陸書宜發脾氣的樣子。

而我,現在不過是下一個被髮脾氣的人,至少我離開之前還通知他了。

我回到工位,開始打包東西,檔案、U盤、草稿本,我一樣樣裝進紙箱。

打開抽屜,最底下有一份舊檔案。

合同紙已經泛黃,上麵的簽字清晰可辨。

——沈珩。

我怔了很久。

那是陸書宜迴歸計劃的原始協議。

詞曲署名轉讓,陸書宜使用《微光》不予公開原作者。

所有流程都有沈珩的簽字。

他是沈沛川的哥哥,是我來這家公司後,唯一關心我的人。

我在作為私生女被接回陸家時已經十七歲,一個性格習慣都已經基本成型的年紀,我不會與陸家身份匹配的那一套禮儀那一串特長。

被沈沛川帶走後,我一頭紮進了創作裡,對公司的其他事務與其說生疏不如說是一竅不通。

但沈珩會耐心地一步一步教我,不管是瑣碎的工作,還是創作上的建議。

《微光》的宣發策劃,也被他一手攬過,因為他說,他太喜歡這首歌了。

我曾一度以為,他是我在這個冷漠世界裡,僅剩的善意與溫暖。

現在也碎了。

我抱著箱子走出大樓,夜幕已經降臨,街道上是為生活奔波的人。

我拖著箱子,腳一步一步往前走,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像是逃難,也像是喪禮。

手機突然一連串的震動,我還冇來得及退出的公司群彈出一條置頂訊息。

【公告:今晚《微光》慶功酒會,幕後主創必須到場,否則按違約處置@方窈。】

主持是沈珩。

我看著手機裡預約成功的手術和係統裡我的所有原創demo全部成功清除的資訊,咬牙改道。

既然已經決定分道揚鑣,他們想讓我去看著最後一場戲,那我就去看看,他們到底還能唱出些什麼。

03.

宴會廳燈光璀璨,鎂光燈將人皮照得發亮,也照出我還穿著被蹭臟的襯衫的廉價。

台上站著的我親手成就的女主角。

陸書宜穿著一襲華貴的高定禮服,笑容溫婉得體,麵對正在直播的媒體拿著話筒侃侃而談。

今晚真的很特彆。

她舉杯,聲音甜得像春風,感謝公司、團隊,還有......那些一直默默付出的朋友。

狐狸一樣狡黠銳利的目光精準地掃到我。

特彆是方窈。

全場視線和鏡頭刷地轉向我。

我站在角落,手指緊握著杯腳。

她是我音樂上的得力助手。陸書宜笑著,這次《微光》的旋律構思,她陪我熬了很多夜。

熬夜的人是我,旋律是我寫的。

可她說得,就像我隻是遞咖啡的小助理。

有她在,我才能安心創作。她笑得柔軟,私底下我們關係也很好,畢竟我們......算是姐妹嘛。

我一震,猛地抬頭瞪她,我已經猜到她下一句要說什麼。

她頓了頓,抬眸望向我:大家可能不知道,她是我爸爸年輕時候......在外麵不小心的結果。

剛剛還在談笑風生的宴會廳一瞬間陷入寂靜,冇有人會想錯過豪門醜聞,更何況是自爆。

我們十七歲才見麵,那年她纔回陸家。陸書宜低頭淺笑,掩去了她眼底的得意。

不過媽媽一直說,她脾氣太硬,不太適合融入這種場合。

我渾身僵硬。

她的話,冇有一句是臟話,卻句句如刀,劃開我的皮,露出我難堪的內裡。

眾人竊竊私語,有人已經開始偷偷拍照。

但她真的很努力。她話鋒一轉,這三年,在公司從實習到現在,完成了很多幕後製作。

我今天能有這樣的成績,她也有功勞。

希望大家以後多給她一些寬容和指導。

掌聲響起,大家都在為她的大方善良動容。

我卻像被釘死在原地。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用最體麵的方式,把我踩進塵埃裡,並且斬斷了一切我自證的後路。

私生女、不得寵、從幕後爬上來的跟班,甚至連我拚命守住的署名都變成了辛苦陪伴的努力。

我咬著牙,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渾身都在發抖。

方窈。沈珩不知何時走近,低聲喚我,你狀態不太好,要不要先出去......

我冇事。我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吐出一口長長的氣,逼自己冷靜下來。

沈珩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愣,像是冇想到我會躲開。

我走上前去,走到聚光燈下。

麵對那個笑得溫婉的女人,我舉起酒杯。

謝謝你,書宜姐。

我笑了,眼裡卻冇有半點溫度。

謝謝你提醒了我,我曾經有多天真。

陸書宜神情一滯,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我輕輕敲了敲杯子,在她的頭頂晃了晃作勢要潑,看出我的意圖後她的表情徹底崩壞,抬手擋著不管不顧地尖聲大叫,全然不顧她的身份。

陸書宜最在意的醜相都被媒體記錄和轉播,她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轉而怒瞪向我。

我原本以為,靠努力可以改變身份,靠才華可以換得尊重。

現在想想,是我錯了。

我放下酒杯,挑釁地衝她舉杯,目光掃向沈沛川,嘴上說著祝福,卻像是警告。

謝謝你們告訴我,原來我一直都隻是個笑話。

祝公司在有了你之後,還能繼續一路長紅。

最後,我為各位媒體留了一份禮物,一週後會到各位的郵箱,請記得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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