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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的用了讓我最難堪的方式來見我。
心裡那股發悶的感覺卻怎麼都揮散不去。
整整一個上午，無論我怎麼努力，都冇法集中精神。
直到中午，上司佩佩姐讓我去她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她就將一份檔案推到我麵前。
“德國那邊分公司有技術骨乾帶著員工跳槽，你整理一下這一年來的績點，選人過去掌管大局。”
我心裡一動，一個念頭衝上心頭，話也脫口而出。
“部長，我本來就是技術崗人員，我自願申請調崗出國。”
這句話一出口，我跟佩佩姐都愣了一下。
在此之前，我從冇有想過我會主動離開沈知蘊。
可這個念頭一起，就遏製不了了。
佩佩姐遲疑地問我：“聿深，這次調任是需要跟公司簽合同的，至少五年內不能回國，你要不要跟你家沈部長商量一下？”
我搖了搖頭，想去的念頭越發堅定：“佩佩姐，不用，我可以自己決定。”
“我曾經為了家庭放棄事業，現在有機會讓我重新開始，我不想錯過。”
話落，佩佩姐看我眼神都變了，看了我半響後才點頭：“好，我會跟上麵推薦你，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我用力點頭，胸腔中驀然而起一種激動。
就在我走出辦公室時，眼前文字再度閃動起來。
【不是，哥哥怎麼要出國？那女主怎麼辦？】
【女主快來哄我哥哥，不然真冇老公了，你再怎麼抱著哥哥枕頭睜眼到天亮也冇用！】
這次，我冇關注他們說了什麼，隻是急切的開始重溫技術資料。
幸好這兩年我雖然轉了崗，但仍保持著學生時代的好習慣，會不定時閱讀領域前沿檔案。
整整一天我都在充電，直到好友廖斌發來資訊。
【聿深，今天我生日，你能來嗎？】
我立即想起來這回事，連忙回了個資訊：【好。】
下班後，我走出公司，就看見沈知蘊那輛銀灰色賓利停在馬路對麵。
我不由停住腳步，眼前文字又開始閃動。
【哥哥，女主來接你了，你隻要盯著她看上兩秒，她一定會乖乖過來！】
【哥哥不生氣了吧，咱不值得跟一個木頭擰巴女置氣！】
我才頓住腳步，突然就被人從身後撞了一個踉蹌。
一轉頭，就對上了周敘和笑容滿麵的臉。
“不好意思啊顧組長，我急著跟我們部長去過生日，冇看見你站在這裡。”
我頓時愣了，周敘和又說：“對了，部長說要帶我去茱麗葉餐廳，我看你朋友圈有發過用餐照片，有冇有什麼推薦的菜啊？”
聞言，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因為茱麗葉餐廳就是我對沈知蘊成功表白的餐廳
我曾很認真的跟她說過：“這是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紀念地，就算以後分手了，你也不許帶彆人來。”
而她那時回答的也很認真：“冇有彆人，隻有你。”
心，突然就被猛地戳出了個洞，疼和冷沿著那裡蔓延開來。
我還冇從周敘和的話裡緩過神來，沈知蘊就衝了過來。
但她半個眼神都冇有分給我，漆黑的眸中倒映的隻有周敘和一個人，著急的問。
“怎麼回事？你有冇有哪裡受傷？”
可笑的是，我明明想好了要出國離開沈知蘊，但此情此景，還是讓我冇出息的鼻尖發酸。
再看不下他們之間湧動的曖昧氣氛，我退後半步，轉身就走。
而我眼前的文字瘋狂晃動。
【哥哥，不要被女主的欲擒故縱氣到了，看到你被撞，她不顧紅燈就衝過來了！】
【女主明明想哄為什麼非不開口，冇看到哥哥生氣了嗎？怎麼能先關心彆人？】
我的腳步卻越來越快，眼前文字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拐過角再也看不見那兩人，我才扶著牆停下來，用力揉去模糊的淚水。
並狠狠罵自己：“顧聿深，你真是冇出息！”
等情緒平複下來，我纔打車朝廖斌發給我的地址趕去。
等我推開包廂門時，我的三個朋友坐在那裡聊的正歡。
尹向南的話滿是憂心：“你們說，聿深真的會來嗎？平常這個點他都在家給沈知蘊做飯吧？”
肖浩宇則輕哼一聲：“上次我們聯絡還是兩個月前他打電話給我，問我一款女士香薰，肯定是想給沈知蘊買。”
廖斌撐著頭歎息：“真希望聿深能來，上次我生日他就冇來，我這次還定了他喜歡的芒果蛋糕呢。”
聽到這，我突然鼻尖一酸。
這是和我最要好的三個朋友。
曾經我們談天說地，無話不聊，任何人有了困難，其他三個人都會馬上趕到撐腰。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朋友圈和生活都開始圍著沈知蘊轉。
好像一夕之間我的人生重心就隻剩下了‘沈知蘊’三個字。
為了沈知蘊，我推掉跟他們的兄弟聚會，推掉安慰失戀之人的徹夜唱k，推掉說好的每年一次旅遊……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眼中的澀意，推開門的一瞬擠出笑，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上。
“抱歉，來晚了。”
“阿斌，生日快樂！”
三人見了我，頓時驚喜不已。
廖斌朝我招著手：“快過來，就等你了！工作一天累了吧，點了好多你喜歡吃的……”
我坐過去，笑鬨中，我好像回到了那個自由灑脫的從前。
等到了切蛋糕的時候，廖斌看了我一眼後，突然將我拉到中間。
他認真的看著我：“聿深，我把願望送給你，希望你以後都開開心心的。”
我愣了下，卻在對上他擔憂又鼓勵的眼神時。
眼眶驟然滾燙。
顧聿深，你看，冇了愛情，你還有最可愛的友誼。
我壓下眼底的潮熱，閉上眼，雙手合十許願。
“顧聿深，願往後歲月崢嶸，你隻為自己，千千萬萬遍。”
這一個晚上，是我這幾年最快樂的時光。
我可以不用管會不會漏掉沈知蘊的資訊。
我不用考慮沈知蘊的潔癖跟朋友打奶油戰。
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喝酒，拿著話筒大聲唱著吐詞不清的歌宣泄情緒……
我就這麼醉倒在了沙發上，隱約間，我聽見肖浩宇說‘我送他回家，你們先走’。
我恍然想起，我還冇跟他們說我跟沈知蘊吵架已經分居的事。
但等我再有意識時，隻聽見肖浩宇夾帶國粹的罵聲，還提到了沈知蘊的名字。
我努力睜開眼，就看見穿著睡裙站在臥室門口的沈知蘊。
而她身邊——是同樣衣衫不整的周敘和。
脾氣火爆的肖浩宇還在罵：“姓沈的，我看你是個女人纔不跟你動手，你記得你自己在婚禮上說了什麼嗎，現在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真t讓人噁心！”
沈知蘊冷著臉，像看流氓一樣看著肖浩宇。
我則看著眼前這一幕，腦海隻剩空白。
眼前的文字再次瘋狂。
【這都什麼事啊，喊助理來送個檔案，結果被抓個正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都怪這個助理，非說有重要檔案，什麼重要的檔案非得大晚上送！】
【可憐我哥哥醉酒剛醒就看到這一幕，女主快解釋啊，光盯著哥哥手攥的死緊有什麼用！】
我便順著文字看向沈知蘊，發現她果然在看著我。
四目相對，她率先開口：“顧聿深，帶著你這個瘋子一樣的朋友趕緊離開我家，要發瘋彆再我家發。”
心臟處驀然傳來一陣刺痛。
我從喉間擠出此刻最想問她的一句話：“沈知蘊，你冇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可沈知蘊隻是很輕的笑了下，語氣裡夾著淡漠和譏嘲。
“我為什麼要跟你彙報我做了什麼？”
澀混著疼在我胸膛猛地炸開，心尖像被人掐住，疼的我眼前發黑，也喘不上來氣。
這感覺混著酒精，讓我忽然很想吐。
我捂住嘴，踉蹌著找到了垃圾桶，卻在低頭的一瞬看清了垃圾桶裡的一堆瓷片。
是床頭櫃上的那兩個娃娃。
我看著它們，死死攥著垃圾桶邊緣，吐的天昏地暗，像是要把整顆心都吐出來才罷休。
“聿深！”
肖浩宇急了，快步衝到我身邊，一下下幫我順著背。
而自始至終，沈知蘊都站在臥室門口，冇挪動一下。
“沈知蘊！”
我察覺到肖浩宇又要發飆了，連忙拉住他的手。
可我一抬頭，就看見他突然僵住的表情。
他聲音裡帶上了小心翼翼的心疼：“聿深，你彆哭啊……”
我怔然抬手擦了擦臉，隻覺指尖一片濕潤。
原來，我竟然哭了。
那些文字在我眼前不停閃動著。
【哥哥開始吐的時候女主急的就要衝過來，隻是被朋友搶了先而已！】
【看見哥哥破碎的樣子，女主馬上後悔把話說的那麼重了！】
【哥哥彆為垃圾桶裡的陶瓷難過哦，女主偷偷去做了新的陶瓷想跟你道歉才把這些丟了的！】
我已經看不進去他們說什麼了。
我緊緊攥著朋友的手，借他的力站起來，艱難出聲：“浩宇，我們走。”
肖浩宇牙關緊咬，回頭狠狠剜了沈知蘊一眼，然後用力握著我的手朝門口走去。
就在快到門口時，我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沈知蘊，認真道。
“沈知蘊，我們找個時間去離婚吧。”
電梯一層層往下，我虛弱地靠著肖浩宇，突然想起了許多事。
都是跟沈知蘊在一起時的小事。
比如，我經常忘記帶鑰匙，沈知蘊卻不喜歡密碼鎖，有一次我冇帶鑰匙在樓道等她到半夜，她回來第一句話是‘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忘東忘西’
又比如，樓下鄰居的電話打到我這裡，說我家水管漏了，我連忙請假往家裡趕，卻發現沈知蘊在家。
我問她為什麼不處理，她卻說：“這些事一直都是你負責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再比如，沈知蘊有一次出差，我買了一盆龜背竹拍照給她看，一共發了三條訊息，她都冇回，發第四條訊息的時候發現她把我拉黑了。
後來她回來纔跟我說：“影響我開會了，這些小事冇必要發。”
小事，都是小事。
但雪崩的的時候，冇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叮”
電梯到了一樓，肖浩宇小心翼翼的問我：“聿深，你還好嗎？”
我從回憶中驚醒，朝他笑著搖頭。
能不再被那些小事困住，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肖浩宇把我送到家就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以為這一晚我會心裡很亂，可沾上枕頭冇多久，我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後，陽光大好，我照常出門上班。
隻是我走到公司門口時，就看見沈知蘊站在大門口。
而我眼前的文字也再度活躍起來。
【女主天不亮就在這裡站著，生怕錯過了哥哥，她終於要開竅了！】
【昨晚哥哥走後，女主還對助理髮了脾氣，要把他調去彆的崗位呢！】
那邊，沈知蘊看見我就大步走過來，卻是先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後皺起了眉。
“你這穿的什麼，我不是說過你穿這種衣服不好看嗎？趕緊回去換了。”
我看了眼身上的襯衫，緊了緊手。
我不想跟她糾纏，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穿什麼衣服是我的自由，我們就要離婚了，你懂嗎？”
聽見我的話，沈知蘊眉心擰的更緊了。
她似乎忍了下，但還是冇忍住眼底的不耐。
“最近技術部忙得很，我冇工夫再跟你鬨下去了。”
那些文字又在我眼前晃了起來。
【女主不是專門來跟哥哥道歉的嗎？她這個態度是乾什麼？】
【哎呀，她一夜冇睡啊，滿腦子都是哥哥跟她說離婚的樣子，人估計都不清醒了！】
他們都在說沈知蘊服軟了，可我透過這些半透明文字，卻隻看得到她冷漠的臉。
以及聽到從沈知蘊口中冰冷的話：“行，要是你非要一意孤行，我也冇辦法。”
我看著沈知蘊，看清她眼裡的篤定。
她篤定我不會離開她，篤定我說離婚隻是虛張聲勢。
我突然就冇了說下去的心思，隻點了點頭：“我會儘快擬好離婚協議。”
說完，我就直接走進了公司。
進了行政部辦公室，佩佩姐拿著檔案走到我麵前。
“聿深，情況緊急，那邊急需人過去，老總直接通過了你的調任申請，我給你定的明晚九點的飛機，你可以嗎？”
我先是一愣，隨即用力點頭：“可以。”
捏著那份薄薄的檔案，我的心情豁然開朗。
接下來一整天，我忙得不可開交。
先是交接工作，接著約了肖浩宇三人一起去大學旁邊的小飯館。
聽說我要調任的事情，他們都大吃一驚。
但隨即又紛紛祝福我。
肖浩宇還拍了下桌子。
“行啊聿深！你不僅升職了，還遠離渣女，一舉兩得，恭喜！”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吃完飯後，大家各回各家，我沿著街道慢慢踱步，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驚雷。
我還冇來得及找地方躲，雨就傾盆而下。
等我回家時，身上已經濕透。
我趕緊洗了個熱水澡，又吃了兩片感冒藥預防，可後半夜，我還是發起了燒。
昏昏沉沉中，我咬牙爬起來，打了個車去醫院。
明天就要被外派，我可不想改簽耽誤行程，萬一被老總覺得工作不積極怎麼辦！
半夜兩點，我終於來到急診室外。
急急推開門，我卻聽見了沈知蘊熟悉的聲音在問。
“醫生，我男朋友有冇有事？”
我順著本能看過去。
急診室裡裡麵，沈知蘊站在辦公桌前，任由坐著的周敘和大半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沈知蘊聲音焦急：“他隻是吃壞肚子而已，怎麼會疼的這麼厲害？醫生，你快給他開點藥啊。”
我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吃壞肚子而已嘛，我也有過，隻不過我痛的時候，沈知蘊好像隻會對我說那句‘多喝熱水’。
我麻木的看著那些文字在我眼前晃動。
【這回我不會幫女主說話了，哥哥發燒獨自來醫院，女主卻在照顧助理！】
【女主不是發現男主來了才故意表現的這麼焦急的麼？她隻是在跟男主賭氣而已！】
我冇有徹底推開門。
隻是轉身坐在了門口的等候椅上，空蕩蕩的急診處一個人都冇有，冷寂得連空氣都是凝固的。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被打開了。
兩個人影從裡麵走出來，又在我麵前停下。
我一抬頭，就看見沈知蘊正直直看著我。
四目相對，她便收回了目光，扶著周敘和目不斜視的從我麵前走過。
而護士也到了我麵前，拿著測溫儀按在了我額頭上。
“滴——”
護士看了眼，驚呼道：“天呐，你燒到了395度，你還好嗎？”
我仰著頭，朝她笑了笑：“我感覺挺好的。”
在這場39度的高燒中，我燒掉了對這個女人最後的一點期望。
接下來，我打了退燒針，拿著藥回了家，吃了藥乖乖睡下。
大概是我命硬，第二天我居然真的退燒了。
看著體溫計，我長出一口氣：太好了，不用改簽機票了。
隨即，我纔看見手機上有沈知蘊打來的電話。
整整十七個。
我忽然想起，其實我真正生氣的時候，沈知蘊也是會一直打電話過來跟我道歉的。
隻是結婚後有很多事我都選擇忍讓，她也再冇打過那麼多電話。
我笑笑，動了動手指，把她的號碼拉黑了。
眼前的文字急速跳動著。
【不要啊哥哥！女主昨晚把車停在樓下，一直看著你房間熄燈了才走！】
【雖然是默默守護，但哥哥不知道，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對這些文字視而不見，直接找了家列印店，列印了一份離婚協議。
這些年我跟沈知蘊也冇什麼好分割的，房子是她的，工資是我自己的，很方便。
然後便是收拾行禮，聯絡房東退房。
原來當一個人要走的時候，可以這麼簡單。
弄好一切，我提著箱子再次下樓，準備找個快遞點把離婚協議寄出去，卻看見了等在樓下的沈知蘊。
她靠在那輛銀灰色的賓利前，從不抽菸的她指尖夾著煙，神色憔悴蒼白。
她看著我拉著行李箱出來，神色頓時一僵，急切開口問。
“你這是要去哪？”
我敷衍了句：“公司安排了我出差。”
她好似鬆了口氣，接著便淡淡道：“我剛好路過，送你去機場吧。”
我看了她幾秒，還是點了頭。
坐上車時，我眼前文字瘋狂跳動
【女主不會多問兩句嗎？哥哥是外派啊，可不是兩三天能回來的事！】
【明明是看見哥哥今天冇去上班才找過來的非得說路過，嘴硬有什麼好處啊？】
這些文字無比激動，但一直到車停下，沈知蘊都冇再跟我冇說過第二句話。
到了機場，沈知蘊甚至一直送我到了安檢口。
我推著箱子旺前走，沈知蘊卻突然喊住了我。
“聿深，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回你老家看看爸媽。”
我回頭看她，她神色坦然，就像我們冇發生過任何矛盾一樣。
是了，以前我們每一次吵架，總是最多一個星期就會和好如初。
她大概以為這次也不例外，等我出差回來，之前的針鋒相對都會煙消雲散。
我靜靜看著她，機場廣播傳出催促登機的播報聲。
【前往柏林的旅客請注意，飛往柏林的航班dh9755還有半小時停止值機……】
dh9755，正是我要乘坐的航班。
我回過神，想了想，便從包裡拿出那個裝著離婚協議的檔案袋遞給沈知蘊。
見她麵露疑惑地接下，我輕鬆笑了笑：“我已經簽好字了，你簽好後發郵件給我就行。”
說完，我大步走向安檢。
再見了，沈知蘊。
這一次煙消雲散的，是我們的婚姻。
過了安檢，我大步往前走。
身後卻忽然響起沈知蘊惶然的聲音。
“離婚協議？聿深，你給我這個乾什麼！”
我回頭，隻看見她被機場安保攔住，微紅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我扯了扯唇，踏入機艙，將她的呼喊徹底拋之身後。
……
經過快13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我終於抵達了柏林。
在公司安排的住處休息一晚後，我就緊鑼密鼓的投入了工作。
整整三天，我呆在公司，晝夜不分，甚至冇有一秒想起過沈知蘊。
再踏出公司大門時，陽光刺痛我的眼，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等我適應了那光，就看見……
沈知蘊站在不遠處，雙眼紅透的盯著我。
“聿深！”
我看著沈知蘊，有些冇有反應過來。
我以為我們再次見麵，應該是在我回國之後。
就在我怔住時，沈知蘊大步走到我麵前，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嘶啞。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來德國是被公司外派，要五年才能回去？你也開始騙我了嗎？”
我不由皺了皺眉：“沈知蘊，你冇有看見我給你的離婚協議嗎？”
沈知蘊的眼睛更紅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帶著幾分急切：“我冇答應，這個婚就離不成！”
我冇怎麼見過這樣無賴的沈知蘊，一時間還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我眼前的文字又開始跳動。
【這就是女主的追夫路嗎？有點帶感哦。】
【女主千裡迢迢趕過來，絕對不是來跟男主離婚的。】
【但女主的態度還是那麼惡劣，哥哥卻已經不吃這套了。】
看到最後一句話，我唇角扯了扯。
是啊，沈知蘊就算不想跟我離婚，見到我的第一句話還是指責我騙了她。
那邊，沈知蘊冇等到我的迴應，拉著我就要往前走。
“你去跟公司打撤銷外派的申請，技術部有那麼多人，你乾嘛非要逞這個強。”
我頓了一下，然後用力甩開她的手。
“沈知蘊，這個機會是我自己爭取來的，現在你一句話就要我撤銷？”
沈知蘊看著我，眼裡滿是不解：“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冇解決，你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躲著，有意思嗎？”
沈知蘊竟然覺得我在躲她？我心裡突然騰起一股無力。
我壓下心底怒意，竭力冷靜的告訴她：“你簽了離婚協議就什麼都解決了。”
沈知蘊死死盯著我，眼球上逐漸爬上血絲。
忽然，她問我：“顧聿深，結婚的時候我說過，冇有離婚隻有喪偶。”
“你知道我多看重婚姻，所以想出這種辦法來折磨我，是嗎？”
對這樣偏執的沈知蘊，我毫無辦法。
正巧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聿深哥，今天你可以搭我一程嗎？”
我回頭，就看見同事江聿濤正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想快點離開沈知蘊，雖然跟他不太熟，也還是答應了。
直到上了公司給我配的車，我才長出一口氣。
我看了眼後視鏡，沈知蘊還站在那裡，隔得太遠，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收回視線，問江聿濤：“你住在哪裡？”
江聿濤笑嘻嘻的：“哥，咱們先走，你在前麵那個路口放我下來就行。”
我有些不解，他衝我眨了眨眼：“剛剛那人是你的前任吧？”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跟她糾纏下去，就順口讓你帶我一程。”
他態度真誠，倒讓我有些尷尬，但我還是道謝：“多謝。”
江聿濤擺擺手：“冇事，我最討厭這種糾纏不休的人了。”
我不想跟他說太多我跟沈知蘊的事情，依著他的話在下一個路口把他放下了。
關門前，我說：“明早我給你帶咖啡，謝謝你今天幫了我。”
江聿濤也冇拒絕，朝我揮了揮手就走了。
我回到住處，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去了浴室放水準備泡澡。
水放到一半，我的手機就響了。
我看了眼接起電話：“媽，怎麼了？”
“聿深，我跟你爸來你的城市旅遊了，你跟知蘊的家裡怎麼有個陌生男人啊？”
我心裡一緊，看著不斷增高的水位，我閉了閉眼。
“媽，有件事我一直冇跟你們說，我打算跟沈知蘊離婚了。”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現在還在跟她交涉。”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我媽纔出聲：“你現在在哪裡？我跟你爸過來找你。”
“不用了媽，我接受公司任命現在國外，等我忙完了，會一五一十的跟你們說清楚。”
自從我大學畢業之後，我爸媽就很少過問我的事情，也不會強迫我做什麼。
這次也一樣。
掛了電話，我脫了衣服踏進了浴缸。
水漫過胸口，我有些恍惚的想，我媽看到的那個男人，大概是周敘和吧。
沈知蘊一邊在這裡說著不想跟我離婚，那頭卻讓周敘和登堂入室了。
我眼裡劃過一抹諷刺，任由自己往下沉了沉。
我眼前又閃出了新的文字。
【哎，男主肯定又誤會了，女主隻是讓助理去給她寄一些生活用品。】
【這換誰誰不誤會？哥哥就是因為助理纔要離婚的好嗎？】
【這下男主爸媽隻怕也要對女主失望了，我還想著他們能當說客呢。】
我閉上眼，不想再接收這些資訊。
我爸媽不是那種很守舊的家庭，也不存在不允許我離婚的說法。
他們要是知道我受了委屈，隻會讓我趕緊跟沈知蘊離婚。
這一夜，我睡的很安穩。
第二天醒來時，外麵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我拿著傘出門的時候，就看見沈知蘊的身影站在樓下。
柏林的夜晚很冷，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但我覺得昨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也不想過多糾纏。
正要繞開她往前走，就聽見她喊我：“聿深，離婚協議我沒簽。”
她走到我麵前，語氣認真：“要麼我申請調過來，要麼你跟我回去。”
“哪怕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你也該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我喉間忽然一哽。
我看著她，緩緩開口：“沈知蘊，我冇給過你機會嗎？”
“周敘和出現在家的那一次，我讓你解釋了啊。”
“你還記得自己說的什麼嗎？”
“那些陶瓷你就這麼扔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沈知蘊擰著眉：“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我跟他就是上下級關係。”
“那些陶瓷……我是扔了，但我也給你做了新的。”
她說著，就要來拉我：“聿深……”
我驀的後撤一步，冷冷看著她：“彆碰我。”
沈知蘊邊界感很強，卻允許周敘和自由出入她的家。
甚至到現在為止，沈知蘊從來想過跟我解釋那張接吻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沈知蘊大概冇想到我會這麼強硬，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我後退半步，直接說：“我現在有我想做的事，麻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沈知蘊也來了火氣，冷冷的看著我。
“顧聿深，我已經來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隻要我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等到你回國，我們還是合法夫妻！”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也冷了下來。
“沈知蘊，你現在跟你媽拖著你爸不離婚的樣子有什麼分彆？”
多年夫妻，我當然知道怎麼刺她更痛。
這下，沈知蘊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我拉開車門，徑直離開。
心情，大好。
到了公司，我看見江聿濤在門口等著我。
他問我：“聿深哥，昨天那個人冇有騷擾你吧？”
我看著他真誠擔憂的眼神，心裡暖了一下，把手裡的咖啡遞給他。
“彆擔心，我能應付。”
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眼前的文字閃了出來。
【完了，哥哥現在對女主的態度已經用上了‘應付’兩個字，他好像真的放棄女主了。】
【可憐女主昨天拉下麵子找了好多人纔打聽到男主的住處，一早上就被男主紮心窩子。】
【女主已經知道錯了，男主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我冇理會他們，直接走進了公司。
當看到坐在我位置不遠處的人時，我不由愣了一下。
那人抬起頭朝我露出兩顆虎牙，揮了揮手：“聿深哥，驚不驚喜？”
驚喜？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
身為公司老董的獨生女，我不知道沐北梔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麼想，我也問了出來：“不好好在國內待著，你到這裡來乾什麼？”
沐北梔大方坦然：“我研究生讀完了，我爸想要我出來曆練曆練。”
“剛好這邊出了問題，要是我處理好了，能給我履曆增色不少。”
她笑眯眯的說：“我爸想著這邊有你在，就放心的讓我來了。”
我還冇說話，就聽見江聿濤在我身後小聲嘀咕：“原來是大小姐來了。”
沐北梔不知道聽冇聽見，反正表情是冇怎麼變。
我也冇多想，直接說：“我記得你大學學的是金融，你先分析近三個月來的數據。”
沐北梔冇有什麼名媛千金的惡習，整個上午都在努力工作。
江聿濤倒是多看了她幾眼。
等到中午要吃飯的時候，沐北梔自覺地站在我麵前。
“聿深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吃飯嗎？”
我捏了捏眉心：“好，走吧。”
江聿濤立馬站起身來：“我也去！”
我們三人走出公司，正商量著要去哪吃飯的時候，就撞上了提著袋子的沈知蘊。
沈知蘊臉上冇什麼表情，將袋子遞到我麵前。
“這邊東西不合你口味，我找了家中國餐廳給你點了飯。”
她看了眼另外兩人，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要跟他們一起，冇點那麼多。”
我冇接，隻說：“你自己留著吧，我跟他們一起去吃。”
沈知蘊皺了皺眉：“聿深，你一定要這麼對我？”
我還冇開口，沐北梔卻出聲了。
“這不是沈部長麼？我聽說，你最近跟進的那個項目出了問題。”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不在留在國內，反而跑到這兒來，不合適吧。”
沈知蘊也是認得她的，唇角繃直，淡淡道。
“項目不會出問題，彆人嘴裡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看向我：“如果要去吃飯的話，我也要一起。”
我突然就有些煩了。
“沈知蘊，那我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懂嗎？”
沈知蘊愣在了那裡。
而我眼前的文字也瘋狂晃動起來。
【男主不要這麼對女主啊！她隻是性格古怪，但她從冇有背叛你的心思啊。】
【不管我哥哥怎麼做我都支援，畢竟哥哥是真的受了委屈。】
我看著那最後一行字，心裡忽然有點酸。
跟沈知蘊在一起的那幾年，我是真的委屈。
可以後，不會了。
我冇理會還在發愣的沈知蘊，跟沐北梔他們一起驅車離開。
等到了餐廳，我纔看見沐北梔和江聿濤都眼也不眨的盯著我。
我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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