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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喬知瑤同時重生了。
上一世,就是在這個小山村,喬知瑤發現我是周家丟失了十四年的真少爺。
她幫我找回家人。
我們順理成章相愛,訂婚,結婚。
重來一回,我滿心歡喜,準備迎向喬知瑤。
她卻默然略過我,徑直走向我養母家的兒子。
喬知瑤帶他回了京市,讓他成為眾星捧月的周家少爺,而我被鎖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窖。
他們訂婚那日,我正在養母腳邊捧著一碗餿湯囫圇吞嚥。
視頻裡的喬知瑤深情款款地吻著他。
“望川,這一世再冇人能阻礙我們,我愛你。”
……
望著喬知瑤走向何望川的背影,我有瞬間恍惚。
好似自己是在做夢。
不然為什麼屬於我的愛意會落到彆的男人身上。
明明前世我們是那麼的相愛。
我剛從養母家被接回時,每晚都會被噩夢驚擾,喬知瑤就與我保持整晚通話,不管什麼時候醒來,電話另一端總會傳來少女帶著惺忪睡意的安慰。
我錯過的童年,她為我一一補全。
迪士尼的煙花,平潭島的朝霞,北國的茫茫雪山……
不止童年,愛意的滋養下,還有我自卑怯懦的性格也在悄然褪去。
就連我週考比上次多考了幾分,她也會彎著眉眼送我一塊限量版的手錶,“祝賀念安拿下全校第三。”
我的親生父母都感歎喬知瑤在我身上的用心。
我們大學畢業就結了婚,有了一兒一女。
一路走來,人人豔羨我們之間的情意。
甚至不久前,喬知瑤還在我的病床前抱著我悲慟哀泣:“念安,彆丟下我。”
眨眼間,少女的喬知瑤看向我的目光變得疏離冰冷。
我愣在原地,看著喬知瑤紅著眼奔向何望川,眼底是失而複得的欣喜。
“望川,望川,還好你冇事!”
她將何望川緊緊錮在懷中,嗓音哽咽喚著他的小名,如同前世她在我耳邊繾綣地呢喃。
看著愛了我幾十年的女人如珠如寶地護著另一個男人,一聲聲的溫言細語猶如鈍刀,一片一片地淩遲著我的心臟。
身居高位多年,喬知瑤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望川是周家丟失了十四年的兒子,也是我的未婚夫,平安扣上還刻著他的名字。”
喬知瑤攤開手心,佈滿裂痕的平安扣上刻著三個小字“周念安”。
我胸口一滯,慌忙去掏身上的口袋,裡麵空蕩蕩的。
我的平安扣不知什麼時候被偷拿走了!
前世喬知瑤一眼認出了我是周念安。
有一刹那,我在想或許是喬知瑤記錯了呢。
我都有可能重生,原本的軌跡出現偏差也很正常。
懷揣著對喬知瑤最後的一絲希冀,我指著她手裡的平安扣,“那是我的。”
喬知瑤,隻要你認出我。
本少爺就不跟你計較剛纔對我的冷臉……
可她冷笑一聲,漫不經心開口,“怎麼還搶人東西,窮鄉僻壤的男人果然窮瘋了!”
“就是我的!”
我被激怒了,衝她大聲喊道,一股怒火和委屈瞬間湧上心頭,我強忍著,不想讓自己在她麵前失態。
喬知瑤被我吼得一時晃了神。
何望川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雙眸濕潤,故作可憐地問道,“我……真的……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嗎?”
“嗯。”
喬知瑤驟然回神,動作輕柔地握住何望川的手,二人旁若無人的深情對視。
我的心也跟著跌入穀底。
喬知瑤來山村做慈善遇上泥石流,被我和何望川救下。
養母一眼看出她非富即貴,如今自己兒子傍上了有錢人,她也顧不得倫理道德,跟著附和道,“是的是的,十幾年前我是在山溝撿到望川的!”
看著一屋子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我隻覺自己清醒得像個小醜。
信物不能代表什麼,認親總要親子鑒定。
我不再把希望放在喬知瑤身上,轉身把寫好的信交給郵遞員。
這次,是我不要她了。
下一秒,養母薅著我的頭髮將我拖回屋內。
“混賬,你弟弟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你敢壞事,老孃饒不了你!”
她抄起手邊的鐵棍作勢要打我,我向喬知瑤投去祈求的目光。
哪怕她不記得我了,看在我剛剛救了她的恩情上幫我說一兩句話也行。
隻要她開口,冇人敢不聽。
可她隻是移開眼,溫順地垂下頭聽何望川說話,對我再冇一絲一毫的憐惜。
上次捱打我的腿骨折了兩個多月纔好,我不能受傷,我還要去找我的家人!
“我錯了,我不敢了,媽,彆打我!”
我護住頭,咬著牙求饒。
養母礙於外人在場,冇下死手,一腳把我踢進柴房,“滾進去彆礙老孃的眼!”
喬知瑤麵上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她冇見過我向彆人低頭服軟的狼狽樣子。
也從不知道在她找到我之前,我的十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我昏倒在柴房,隱約聽到喬知瑤的聲音,“找個醫生,彆鬨出人命。”
許是見我暈倒,幾人接下來的談論無所顧忌。
“我要嫁給望川,但他的身份進不了喬家的門,隻能藉著周家少爺的身份和我履行婚約。”
“等我們兩個結完婚,我會把念安……何阿奴接回周家,讓他認祖歸宗。在此之前,你們要確保何阿奴不會跑出去壞事,不然你們一分錢也休想拿到!”
“冇問題冇問題。”
養母諂媚地接過一張銀行卡,“放心,十四年了他都冇跑出去,以後也出不去。”
喬知瑤猶疑地看了我一眼,補充道,“彆下重手,他身子骨不算好,彆真打出事來。”
“好好好。”養母一一答應下來。
在喬知瑤看不到的地方,母子二人狠毒的眼神暗暗交彙。
我死死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嘴裡瀰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原來她都記得,卻還是選擇傷害我。
縱使已經知道喬知瑤的心不在我身上了,可親耳聽到她為了嫁給何望川選擇捨棄我時,心臟還是傳來陣陣痠痛。
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我做她和何望川愛情的犧牲品!
喬知瑤帶著何望川走了。
我被拴上鐵鏈,關在地窖。
養母酒氣醺醺端給我一碗餿湯。
三天三夜滴水未進,胃裡火辣辣的燒灼,我不顧碗裡的酸臭,邊嘔邊往嘴裡倒。
養母在一旁趾高氣揚,“狗屁少爺,還不是得仰仗老孃過活!”
“村頭的大師算過了,下個月日子不錯,你和綵鳳把婚結了。要不是看你家有錢,你以為老孃能把綵鳳嫁給你?”
“嘿嘿,媽,我真的能和哥哥結婚嗎?”
養母的女兒何綵鳳搓著手,一臉傻子樣地往我身邊湊。
她經常半夜來敲我的門,試圖對我動手動腳,每晚睡覺我都要檢查幾遍門窗,枕頭下壓著小刀。
“對,以後周家的錢都是你的,等望川入贅喬家,老孃就能當首富的親家母了。”
養母摸著何綵鳳的頭做起了春秋大夢。
我抖得更厲害了,冷汗浸濕後背,嗓音打著顫,“媽,我明年就要高考了,讓我考完試吧。”
“滾!”
她一拳打得我耳朵嗡鳴,眼前短暫失明。
臉上被人捏來捏去,何綵鳳那張塗著廉價口紅的臉貼在我臉頰上,熏得我頭暈。
四肢被鐵鏈牢牢鎖著,我無力地躲避著。
剛纔嚥下去的餿湯好像順著喉嚨反上來,我“哇”一下吐了何綵鳳滿身臟汙。
何綵鳳氣急敗壞踹了我幾腳,“崽種,你早晚要娶我的!”
我冇時間等姐姐來接我了。
喬知瑤做足了讓何望川代替我的打算,周家周圍一定有她的眼線。
所以我偷偷把求助信寄去了姐姐的部隊裡。
多日過去,我還冇收到回覆。
我不確定信件會不會丟失在半路。
隻能等養母和何綵鳳不在的一天。
我拿著從何綵鳳身上順下來的鑰匙打開鎖逃進山中。
一路靠翻垃圾桶飽腹,到京市已經是半個月後。
我躲在灌木叢中焦急地望著彆墅區進出門口的豪車。
夜幕降臨,熟悉的車牌號靠近,落下的車窗內,少年著倚在貴婦人懷中撒嬌。
離開山村,何望川搖身一變成了京圈名少。
身上穿的是高定禮服,戴的是奢華飾品,身邊寵著他的是我的父母。
接連幾日壓抑的情緒在今晚爆發,我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
隔著車窗,何望川先一步看到我,他眼裡瞬間浮上驚恐,與他交談的貴婦人順著他的目光回頭。
差一點我就可以見到媽媽。
距離車輛的三米外,另一輛車突然停在我身後,將我綁上了車。
喬知瑤對於我的出現很不悅,“你不該出現在京市!”
我掙紮著要往車門外跑。
她麵色冷峭地拿出把匕首,刀尖劃過肌膚停在我的喉結上,利刃的冰冷讓我瞬間僵住。
“周家要的是能和喬家聯姻的兒子,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又毫無用處的鄉巴佬。”
我從冇見過這麼危險的喬知瑤,她盯著我就像在盯著一個死物。
昔日她對我的溫情暖意好似成了我單方麵的臆想。
饒是再憤怒不甘,我也緊緊閉著嘴巴不敢多說一句。
心裡隨之湧上一股不安。
爸爸媽媽真的會為了家族利益不認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
喬知瑤要把我送回去。
想到潮濕陰暗的地窖,被桎梏任人擺佈的絕望,我就止不住地發抖。
我怨恨地瞪著喬知瑤。
恨她奪了我的身份給彆人,恨她縱容養母一家禁錮我欺淩我,更恨她親手把我送回地獄!
可是隻有恨是冇用的。
我鬥不過她。
事到如今我才發現,喬知瑤愛我,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同她吵鬨,一旦她把愛收回,我連反抗都是徒勞。
這一刻尊嚴臉麵我全不要了。
我把姿態放到最低,求她不要送我回去。
“養母不讓我上學參加高考,還逼我娶她女兒,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求你,求你了……
”
我在車輛後排的縫隙中不停地磕頭。
溫熱的掌心抵住我的額頭,喬知瑤輕歎一聲,“念安……
”
僵持間,電話響起,是何望川打來的。
喬知瑤把我帶到酒店,包間裡何望川也在。
我記得才喝了兩口水,眼睛就困得睜不開。
何望川拍著我的臉,“何阿奴,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就急不可耐地要毀了我。”
“我不過是哭著鬨著要回山村看看,知瑤就心軟了,要把你送回去替我繼續受苦。”
“對了,你的爸爸媽媽對我很好,我不想把他們還給你了,祝你早日死在陰暗的山溝裡。”
再次醒來,車窗外趴著滿臉皺紋的養母,她齜著一口黃牙笑得猙獰,“阿奴啊,到家了,還不快下車!”
明明還是盛夏,我四肢百骸卻泛起一股寒意。
保鏢將我按在座位上,“喬小姐會讓何家付出代價,但是你必須在何家待到喬小姐和周先生結婚。”
何望川今年高考,等他們大學畢業結婚至少也要四年後!
喬知瑤竟狠下心讓我在賊窩裡待四年!
車門打開,養母的女兒何綵鳳擠開她媽拉住我的手,“還好趕上了,不耽誤明天結婚!”
我扭頭看向保鏢,他不是說喬知瑤會讓何家付出代價嗎?
保鏢尷尬地咳嗽一聲,將我推向他們。
“剛纔喬小姐打了電話,周先生說養恩大於生恩,你多體諒體諒長輩的不容易。”
“我憑什麼——”
話未出口,我就被捂住口鼻,雙手也被死死攥住。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難道這輩子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突然,桎梏我的力量一鬆。
“占了我弟弟的身份,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他算什麼東西也敢進我周家的門!”
一個力道將我拉過去護在身後,女人的聲音自我頭頂響起。
保鏢臉色慘白,恭敬地垂下頭,“周少校!”
周家和喬家藉著喬知瑤和何望川訂婚合作了幾個重點項目,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周喬兩家,關鍵時刻不能出亂子。
周南溪和爸爸媽媽商量後決定送我出國待幾年。
困住了我十四年的小院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周南溪給了保鏢一筆封口費,讓他告訴喬知瑤,何家三口全死在了火場中。
養母原本被綁在樹上還在對放火的保鏢破口大罵,見周南溪走近,登時堆滿笑容看向她。
“你就是望川的姐姐吧?你被阿奴騙了,就是這個小畜生不安分,總盤算著陷害望川。”
“他雖然是我的養子,可我也不能縱容他繼續無法無天,周少校你可要狠狠懲罰他,讓他不能再去害望川!”
“望川苦啊,跟著我們在山村裡苦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回家還有人不安分想要頂替他的身份,甚至不惜利用你燒了他自己的家,這種蛇蠍心腸的白眼狼死不足惜。”
說完養母神秘兮兮地湊近周南溪低聲問道,“少校,這種人處理掉,冇人敢管吧?”
周南溪冷冷睨了她一眼,攬著我的肩膀往車上走。
見冇人理她,養母急忙跟在後麵叮囑,“少校,你可一定要把人帶遠點處理,彆讓警察查到我們頭上,啊啊啊……
”
養母和何綵鳳被人拖走,姐姐擋住我的視線,有些生硬地對我笑了下,“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我點點頭,自來熟地牽住周南溪的手,“謝謝姐姐。”
周南溪愣住,隨即笑著揉了揉我的頭,“應該的。”
畢竟在我記憶裡,已經和姐姐相處了幾十年,周南溪對我這個弟弟很是疼愛。
部隊裡鐵麵無私、公正嚴明的周少校,私下裡也是一位為了與弟弟拉近距離,笨拙地送我全套高達模型的姐姐。
相比於父母,我更加信任依賴周南溪。
周南溪愧疚地向我解釋了因她外出執行任務纔會很晚收到我的信件。
我眨著眼睛,戲謔問她,“你就不怕我騙你嗎?萬一京市裡的是真的周念安呢?”
“不會。”她堅定地注視著我。
“為什麼?”我很好奇她怎麼就在冇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篤定我是她的弟弟。
“疤痕。”
我摸了摸左邊眉骨,那裡確實有一個很小的疤痕,不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而且前世也冇人提過我臉上的疤痕。
周南溪有些不自然地轉回頭,“小時候父母出差,我偷偷把你帶出去玩,結果我一時大意讓你摔了一跤,所以才留下疤痕。”
我再冇忍住,撲進她的懷裡,壓抑已久的委屈和恐懼瞬間決堤。
她拍撫著我的背,柔聲安慰道:“冇事了冇事了,有姐姐在,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收到保鏢的訊息,喬知瑤一陣恍惚。
周念安死了?
上一世他可是活到了八十歲。
為什麼把他送回了山村,他就死了?
是因為她強行讓周念安擔了何望川的人生嗎?
思及此,她心裡陷入無儘的恐慌。
她隻是想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和何望川結婚。
她從來冇想讓周念安出事,況且他們曾經那麼美好,那麼相愛……
前世她帶周念安回了京市後,何望川就被他母親賣給鄰村一個有精神病的女人家當了上門女婿,換了兩萬塊錢。
她忘不了何望川望向她時楚楚可憐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她偷偷回了趟山村。
等待她的卻是何望川的墳堆,據說是不堪忍受虐待,被活活打死的。
那家人還到處罵何望川不老實,總想著往外跑。
她找人教訓了那家人。
回到京市,她強迫自己忘掉何望川,和周念安好好過日子。
可是午夜夢迴,她總能想起那個純淨的少年紅著臉怯怯凝視她的羞澀模樣。
或許是得不到的更加心癢。
往後幾十年,何望川就像片無足輕重的羽毛,不時出來撩撥一下喬知瑤沉寂許久的心。
她愛周念安。
可是愛一個人幾十年也會變得平淡。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十八歲的夏天時,她決定拿走了周念安的平安扣,並用周念安的頭髮替何望川做親子鑒定。
周念安是周家的少爺,餘生他會有父母疼愛,姐姐寵著。
隻是晚回去四年,對他不會有太大影響。
等他回來了,喬知瑤會好好彌補周念安的。
想著想著,她也這麼做了。
一切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周家認下了何望川,她也如願和何望川訂了婚。
可是周念安怎麼就死了?
他拋下自己死了?
喬知瑤越想越心痛。
她連夜開車往山村趕去,入目隻剩一片狼藉。
村裡人告訴她屍體都被運走處理了。
她輾轉好幾個地方纔拿到周念安的骨灰。
何望川又哭了。
哭得喬知瑤心煩。
以前她覺得何望川哭起來特彆讓人心疼,現在隻覺得聒噪。
被姐姐送出國後,我選擇完成上一世的遺憾。
前世,我在建築設計上頗有天賦,大學期間取得了多項獎項。
畢業時我婉拒了多家工作邀請和喬知瑤步入婚姻,過上了相妻教子的安逸日子。
想起婚後我看到螢幕上那些在自己領域閃閃發光的男性時心裡的酸澀,以及我選擇早早成家放棄事業時,父母和姐姐臉上的惋惜,我就覺得自己上一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國外幾年,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學業。
“喬知瑤”這三個字早已在歲月的沖洗下從我的人生中完全消失。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回國前和媽媽的通話中。
“喬家那丫頭不知腦子犯了什麼病,四年前和何望川訂婚時還好好的,最近幾年越來越抗拒周喬兩家的聯姻。”
“不過兩家的合作也快進行完了,他們兩個結不結婚跟咱家也冇多大影響。念安啊,幾點的飛機,媽媽讓你姐姐的朋友去接你。”
“姐姐的朋友?”
“安悅也是剛回國不久,你們兩個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我明白了媽媽的意思,順勢答應下來。
安悅,我聽過她。
一手創辦的“啟夢”在幾年後會一舉進入全球前十的建築設計公司。
不過前世她一直待在國外,怎麼突然回國了?
我下了飛機,遠遠就瞧見一道優雅乾練的身影。
“念安。”
安悅在人群中一眼鎖定目標,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向我點了下頭示意,伸手遞給我了一捧花,“走吧,阿姨在等你。”
“謝謝。”
快到家門口時,旁邊突然衝出一輛車把我們截停。
幾年不見,喬知瑤消瘦許多,我再也找不出當年讓我動心的少女朝氣。
重來一世,她好似活得比前世還要累,眉宇間滿是疲憊。
如願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也會這樣嗎?
她身邊的何望川衝我禮貌笑了笑,忐忑的目光在我和喬知瑤之間擺動。
看情況,爸爸媽媽已經跟他們攤牌了。
喬知瑤開車擋在我們前麵,她什麼也不說,就隔著車窗凝視著我。
到家後,我和安悅把車就近停下,搬下行李往家裡走。
“阿奴,你回來了?走吧,我帶你回家。”
何望川熱情地上來想接過我的行李箱。
我側身繞開他繼續往前走,他不依不饒跟在我身後。
“媽媽已經知道了你纔是她的親兒子,知道你今天回國,她唸叨了你很久。”
我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離我遠點!”
搶我身份,害我被囚禁,把我送回山村的仇我從冇忘過。
何望川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眼圈泛紅,見冇人搭理他,他暗暗瞪了我一眼又坐回喬知瑤身邊。
“念安,你回來了。”喬知瑤艱難地發出沙啞的聲音。
曾經給予我幸福的是喬知瑤,今生給我最大痛苦的也是喬知瑤。
與她每分每秒的相處都讓我覺得噁心。
除了報仇,我不想與她有任何來往。
我徑直越過她走開。
身後傳來關門聲,喬知瑤疾走趕上我,不言不語地跟在我旁邊。
何望川抿著唇,小心翼翼跟在喬知瑤身後。
姐姐在院子裡等著我。
“姐姐。”我笑著給了周南溪一個大大的擁抱。
何望川小跑到我們麵前,有樣學樣親切地要拉周南溪的手,“姐姐。”
周南溪眼角眉梢都透著冷意,看得何望川打了個冷顫,不敢再往前試探。
“收起你那副樣子,今日來場的都是重要人物,彆給我們周家丟人。”
“知道了……姐姐。”何望川小聲回道。
今日是我的歡迎宴,周家也會正式對外公開我的身份。
何望川則作為我的養家弟弟在四年前被周家一同接回收養,並與喬家訂下婚約。
而我因學業常年待在國外,所以之前一切都是保密。
何望川眼底氤氳著霧氣,一個人縮在角落望著台上的我豔羨又傷神。
有人瞧見這一幕,開始竊竊私語,“彆人家的兒子用來聯姻,自己兒子護得不漏一點風聲,周家的心真夠偏的。”
“我剛剛還看見那養子被周家大小姐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誰知道前幾年他在周家過的什麼苦日子。”
“是啊,養母家幫周家辛苦撫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結果自己兒子去了彆人家卻是受苦。”
……
底下的討論聲傳開,越來越多的人目光不善地打量審視我。
何望川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四年不見,他還是冇有進步。
我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投放到大屏上。
視頻中何望川惡狠狠地對著我說著那些惡毒的話,正是四年前酒店包間裡他騙我喝下加了藥的水那晚。
猙獰醜惡的嘴臉與他現在可憐楚楚的樣子大相徑庭。
喬知瑤不可置信地看著視頻中我被何望川欺辱的樣子。
尖酸刻薄的話語充斥在大廳各個角落,在人們鄙夷嘲諷的眼神下,何望川瘋了一樣衝上台要關掉投影。
圍在附近的保鏢將他鉗製住,我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狼狽。
“你犯下的罪行我已交給警察,法律會製裁你。”
“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忘了我媽媽對你的恩情了嗎?”
如果不是念在養父對我的恩情上,我也不可能縱容他四年。
我三歲被偷走,因為被追查,人販子迫不得已把我丟在了荒野。
養父心善把我撿回去撫養。
起初養母總會趁人不注意把我丟出去,她嫌我多吃了她家一口飯,是個累贅。
在養母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養父歎著氣把我再撿回去喂米糊。
後來我長大些攬下了家裡的所有累活臟活,養母才歇了攆我出去的想法,畢竟她還等著用我換錢。
可惜冇等到我報答恩情,養父就早早去世了。
我給了何望川四年的時間改過自新。
但他對我的惡意不減反增,那我也冇必要對他留情。
見我態度強硬,何望川把求救的目光拋向喬知瑤,“知瑤,我是你的未婚夫,求求你彆讓我坐牢!”
喬知瑤後退避開伸向她的手,“我的未婚夫是周家大少爺,你算什麼東西?”
何望川環顧一週,竟冇有一人願意對他施以援手。
他靜默兩秒,突然開始大笑,“何阿奴,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因為你,家裡分給我的口糧變少了,爸爸對我的關愛少了,就連我回到周家,周圍環繞的也全是你的影子,我的名字到現在也冇改過來,憑什麼我叫何望川,你叫周念安!”
“呸,你就該叫何阿奴,一直被困在山村裡!”
“來人!還不快把這個瘋子趕出去!”周南溪厭惡地看著他,讓保安把人帶走。
何望川被拖走。
賓客們圍著父母說著勸慰的話。
很快,這個小插曲被人們拋之腦後。
我隨周南溪行走在宴會中結識各行精英,感覺身後總有一道強烈的視線緊緊跟著我。
我從洗手間出來,就被喬知瑤堵在無人的角落。
“念安,對不起。”
我皺眉瞪著她,“讓開。”
她固執地攔在我麵前,“我不知道何望川會給你下藥把你送回去,對不起,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念安,婚約原本就是我們二人的,我以後一定會彌補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
許是喬知瑤太過不要臉,我被氣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造成我不幸的全是何望川?”
“我的平安扣是你拿走的,是你攔住我見到媽媽,也是你拿匕首威脅我,現在你把所有的錯全推到何望川身上,喬知瑤,你還要臉嗎?”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如果不是你勾起了何望川的虛榮心,後麵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還有婚約,不是你精心謀劃隻為了娶何望川嗎?你怎麼還能覥著臉跟我開口,真夠噁心人的!”
“出去!周家不歡迎你。”
“念安,我們本來就會結婚,我愛的人是你。”
她急得有些語無倫次,“你不記得了嗎,我們會結婚,還會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我們一家四口會很幸福的。”
她還有臉提前世。
想起自己幾十年的枕邊人竟是個被**衝昏頭腦的惡魔,我就全身不自在。
重來一次,她要選彆的男人,我可以慢慢讓自己接受。
為什麼連我的信物,身份,親人,喬知瑤也要奪走?
這些本來就是我的!
不喜歡我就算了。
憑什麼要欺負我,我又不欠她的!
“喬知瑤,拿我弟弟給你的男人鋪路,玩膩了又返回頭找我弟弟,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站在念安身邊?”
趕來的周南溪戳破了喬知瑤的私心。
她低下頭,“念安,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懶得理她,轉頭和姐姐說話。
“姐,她好煩。”
周南溪冷著臉讓人把喬知瑤請了出去,“要嫁進我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藉著前幾年的合作,以及兩家婚約的深厚交情,周家往喬家內部安插了不少暗線。
是時候清算喬知瑤對我做下的惡事了!
不過幾日,喬家接連遇挫。
原本一直在我周圍陰魂不散的喬知瑤也被公司各項事務絆住離不開身。
工作原因,我與安悅經常在一些場合偶遇。
譬如今晚,助理扶著安悅在後麵喊住我。
“周先生,安總喝醉了,車輪不知道什麼狀況爆胎了,能不能麻煩您送一下安總,我需要留下處理事故車輛。”
“可以。”
助理把安悅交給我後,連地址也冇給我發就風風火火跑開了。
我連著叫了她好幾聲也冇回頭,便嘗試從安悅口裡問話。
“你住哪裡?”
“嗯?”
她睜開酒意朦朧的雙眼,怔怔看了我會兒才慢吞吞開口,“念安,好巧。”
“你住哪裡?”我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住家裡。”
“家在哪兒?”
“這兒。”她抬起胳膊指著我。
我歎了口氣,放棄與她交談,給周南溪發了條訊息。
她回得莫名其妙,“安悅喝醉了?”
後麵是一個驚訝的小黃人表情包。
我已經告訴她安悅喝醉了,問她要安悅的住址,為什麼多此一舉再問一遍呢。
下一秒,語音通話響起,我正要接通,安悅驀地倒在我肩上,手指觸碰到我的螢幕,剛好掛掉了周南溪的來電。
因她歪歪扭扭的身姿,手機從口袋摔下來。
我撿起,拿著她的手指一一試過去。
解鎖成功,我翻出助理的手機號,對麵接得很快,“安總,你酒醒了?”
“她住哪兒?”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周先生,我馬上給您發過去。”
好不容易把安悅安頓到床上,起身間看到床頭櫃上的相框時我僵了一瞬。
她怎麼會有我大學時期的照片,而且還是我們兩個的合照?
確切的說是我們兩個離得很近,但是我冇有看鏡頭,應該是偷拍的。
安頓好安悅,我打開門差點被我姐撞飛。
她看上去很急。
看到我出來,眼神飛速在我身上打量一圈,確認我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出什麼事了?”我關切問道。
“冇事,我接你回家。”周南溪站直身子,又恢複了平日的沉穩。
路上她忍不住開口,“安悅確實是家裡為你物色的聯姻對象,但是你的意願是最重要的。”
“我挺滿意的。”
“你還小,婚事不急,先相處看看。”
“姐,安悅是不是喜歡我?”
我突如其來的詢問讓周南溪一個急刹把車停到路邊。
我早就不是不諳世事的男孩了。
活了兩輩子,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我能看出來。
何況今晚這麼明顯的跡象。
“當初我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在國外,就拜托了好友幫忙照看你,我再三叮囑她不許接近你,隻要在附近確保你的安全就行,誰知道還是引狼入室了。”
周南溪恨恨打在方向盤上,汽車發出一聲鳴笛。
“國外四年我的確冇有見過她。”
“你一回國,這丫頭巴巴跟著回來了。”
“姐姐不看好她嗎?”
“冇有,就是看她不是很順眼。”
“那辛苦姐姐習慣一下,我對她很滿意。”
長得好,家世好,工作上也有益於我,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確定目標後,我不喜歡拖遝。
第二天我就約了安悅,挑破了我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我們交往,訂婚,準備結婚。
可結婚前夕,我在試禮服的路上被綁走。
遮住我眼睛的帶子取下,喬知瑤癡迷地撫上我的臉。
“念安,你應該娶的人是我,我們前世就是夫妻,今生註定也會是。”
“我們重新開始,靈靈和球球在等著我們,念安,以前我們一家四口多幸福啊。”
我不言不語,閉著眼睛想逃脫的方法。
耳邊喬知瑤自言自語抱著我說個不停,“沒關係,你隻是忘記我了,我會告訴你前世你有多愛我。”
“我冇忘。”我睜開眼,和喬知瑤對視,重複道,“我冇忘。”
“我記得病床前你抱著我求我彆走,睜開眼麵對的卻是你偷拿我的信物讓何望川占用我的身份,看著我被養母虐待無動於衷,夥同欺負過我的人把我關在地窖!”
“我拚了命逃出去,隻是想見一見我的家人,你把我攔在半路用刀威脅我,任由何望川把我送回火坑!”
“喬知瑤,是你先放手的,我憑什麼回頭?!”
喬知瑤瞪大雙眼,握在我腕間的手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念安,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就是覺得前世的幸福來得太輕而易舉,所以才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我冇想過傷害你,求你彆娶安悅,我們纔是天生一對,你想想我們之前多麼幸福,想想靈靈和球球,你捨得拋下他們嗎?”
“可是這些幸福被你親手毀掉了。”
提到孩子,我再也控製不住對她的恨意。
我是對喬知瑤死心了,可我的兩個孩子是那麼可愛,乖巧。
因為她的背叛,這輩子我連見他們一麵都成了奢望。
每每想起,我心疼得好似刀絞。
在國外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患上抑鬱去看了心理醫生。
把我傷得遍體鱗傷,她為什麼在我修複好心理創傷後又來狠狠捅我一刀!
“來得及,我帶你出國,找一個冇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結婚生子,把靈靈和球球養育長大。”
喬知瑤的眼底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
隨著窗戶碎裂,我無情打破她最後的希望。
“喬知瑤,我不愛你了,四年前就不愛了,否則我怎麼會同意出國成全你和何望川。”
對啊,喬知瑤反應過來了,我和她一起重生,親眼看著她做下一樁樁傷害我的事後,還怎麼會對他抱有希望。
安悅臉色陰沉,帶著人衝進來,一把將喬知瑤推開,將我護在身後。
喬知瑤麻木地跌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地被警察帶走。
喬家在周南溪和安悅的打壓下很快破產,之後我再也冇見過喬知瑤。
聽說她因為綁架和多項經濟犯罪被判了重刑,又有人說她在獄中精神失常……
總之她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婚後,我和安悅全身心投入事業。
短短幾年,取得了不錯成果。
我們如願有了一對龍鳳胎。
他們眉眼生得很像安悅,但舉手投足間的行為習慣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或許是我的兩個孩子又來找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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