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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語:
蘇晚攥著帕子的手在發抖。
線下見麵會的聚光燈打在舞台中央,主持人正笑著說:請我們《雲歸處》最神秘的滿級師父‘歸墟’上台——
她盯著走上台的男人,喉頭髮緊。
是陸昭明。
三個月前在奶茶店,這個男人垂著眼說我配不上你時,也是這樣的眉眼。
可遊戲裡每晚陪她刷本到淩晨的歸墟,會給她遞虛擬的桂花糕,會在她被BOSS推倒時用劍撐住她的腰,說阿晚彆怕,師父在。
這位玩家手中的雲繡帕,是歸墟師父親手繡的吧主持人突然cue她。
台下傳來嗤笑。
陸昭明的表妹林薇舉著手機,聲音甜得發膩:蘇小姐玩遊戲挺在行,可現實裡連昭明公司危機都幫不上忙呢。
蘇晚低頭摸了摸帕子上那朵繡得活靈活現的並蒂蓮——這是她用遊戲裡剛解鎖的雲繡技能,熬了三個大夜繡的。
她抬頭,把帕子展開:那我現場繡個《雲歸處》的無妄山吧。
銀針落下時,林薇的冷笑僵在臉上。
而舞台上的陸昭明,正紅著眼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1
蘇晚的指甲在帕子邊緣掐出一道淺痕。
淡青色的帕子半透明,像被揉碎的月光,她對著窗光看了第三遍——三個月前剛拿到時,這帕子分明是空的,連紋路都淡得像要化在空氣裡。
手機在飄窗上震動,小桃的視頻通話跳出來,鏡頭裡是她蓬鬆的捲髮:蘇晚!雲歸之約的報名通道要關了!你到底去不去
蘇晚慌忙把帕子塞進帆布包,指尖還沾著帕子上若有若無的繡線觸感:就一見麵會,去了能怎樣
能怎樣小桃翻了個白眼,你師父歸墟全服第一,送你全服獨一份的雲繡帕,現在線下會要求帶信物,你不去見真人萬一人家是個戴金絲眼鏡的斯文帥哥——
打住!蘇晚耳尖發燙,盯著電腦螢幕上亮著的《雲歸處》介麵。
三個月前被陸昭明用我配不上你甩了後,她整宿整宿失眠,是歸墟帶著她刷完新手村,教她穿針引線,在副本裡替她擋下所有攻擊。
我就去看看。她低頭捏了捏帆布包的帶子,包底的帕子硌著掌心,就當...替遊戲測個線下活動數據。
見麵會現場人擠人。
蘇晚被小桃拽到信物共鳴區時,手心全是汗。
下一位,蘇晚女士。工作人員微笑著指了指光感儀。
她摸出帕子的瞬間,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帕子比早上更沉了些,紋路裡像是藏著活物。
放進儀器的刹那,光屏嗡地亮起。
不是遊戲裡常見的CG片段,是幅會動的刺繡圖。
雲海翻湧著漫過光屏,硃紅山門在霧裡若隱若現,簷角銅鈴的紋路細得能數清——分明是《雲歸處》主城歸墟閣的全景,針腳密得像要從螢幕裡鑽出來。
全場安靜了兩秒,接著炸開喧嘩。
這帕子的繡工...係統生成的能有這針腳技術員湊到儀器前,聲音發顫,蘇女士,您這帕子...是真人手繡的。
蘇晚的手指扣住展台邊緣。
帕子不知何時翻了麵,邊緣浮起極細的金線小字:晚晴,見帕如見我。
晚晴是她的小名,隻有...
您還記得您師父歸墟說過什麼嗎技術員還在說,他之前在論壇提過,完成‘繡儘山河’隱藏任務後,要送徒弟一件‘能說話的帕子’。
蘇晚的太陽穴突突跳。
三個月前歸墟帶她刷隱藏任務時,確實說過類似的話,當時她以為是劇情台詞,隻笑著回:師父要是真人繡的,我就...就繡幅歸墟閣送你。
現在帕子上的歸墟閣,比她在遊戲裡見過的任何場景都鮮活。
蘇女士工作人員輕輕碰了碰她胳膊,這邊需要您配合做個登記,可能涉及遊戲道具異常...
她跟著工作人員往後台走時,走廊轉角傳來熟悉的女聲。
昭明哥,你說那蘇晚帶的帕子是陸昭明的表妹林薇,遊戲裡的東西能有什麼真本事,等下我非讓她——
蘇晚腳步頓住。
後台的門在她身後合上,林薇的聲音被隔絕成模糊的嗡嗡聲。
她低頭看帕子,金線小字在光下泛著暖光,像有人隔著帕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
2
蘇晚跟著工作人員剛拐進後台走廊,就聽見身後傳來甜膩的女聲:蘇小姐
她回頭,林薇正踩著細高跟走過來,米色連衣裙下襬沾著點咖啡漬——和三個月前陸昭明提分手那天,她送去陸家老宅的那杯咖啡,是同個牌子。
我就說誰能讓信物區炸成這樣。林薇掃過蘇晚手裡的帕子,嘴角扯出笑,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你隻會躲在遊戲裡哭呢。
周圍幾個玩家聞聲轉頭。小桃攥緊蘇晚胳膊:你——
小桃。蘇晚輕輕抽回手,她問我呢。
林薇的指甲掐進掌心:昭明哥哥開發《雲歸處》時,我可天天去公司送午飯。她提高聲音,你呢測試員算什麼分手了還蹭遊戲熱度,也配說自己是歸墟的徒弟
配不配,看本事。蘇晚突然拉開帆布包,取出卷著的素絹和細針。
她摸到針尾刻的晚字——是歸墟在遊戲裡送的虛擬道具,上個月突然變成了實物。
林薇笑出聲:你要現場繡當這是——
你敢看嗎蘇晚打斷她。
周圍玩家哄地圍過來。
小桃扯她袖子:晚晚,你昨天才熬夜測新劇情……
蘇晚閉眼深呼吸。
指尖開始發燙,這是她當測試員兩年才發現的秘密:當情緒湧到頂點,遊戲裡繡娘滿級的雲繡技能,會順著神經爬進現實。
針落素絹的瞬間,絲線活了。
紅絲線纏住針尾,金線追著銀線跑,像有看不見的手在牽引。
眾人隻看見她指尖翻飛,三尺素絹上,琉璃瓦的金漆開始泛晨光,白鶴掠過青玉池麵時抖落的水珠,在絹上凝成細碎的亮斑——連殿前石獅的鬃毛,都根根分明地立著,彷彿下一秒就會甩動腦袋。
停、停手!陳導擠進來時額頭全是汗,這針腳……這暈色……故宮修複組的老師傅都未必做得到!他掏出手機拍照,我聯絡拍賣行的朋友,這卷至少值十萬!
林薇的臉白得像被抽乾了血:不可能!雲繡是遊戲技能!
蘇晚收針,絹角的雲歸殿四個字還泛著濕意:那你說,我到底是冇本事,還是……她抬眼,你根本不懂
掌聲炸響。
有人舉著手機拍她,有人湊過來看繡卷,小桃抱著她胳膊直蹦:晚晚你剛纔帥炸了!
蘇晚低頭理針,冇注意到走廊儘頭的玻璃門後,有道身影正攥緊手機。
陸昭明的指節泛白,螢幕停在聊天框——三天前蘇晚發的朋友圈:今天的糖炒栗子,比去年的甜。
憑什麼她能作弊!
尖銳的喊聲刺破喧嘩。
林薇突然衝過來,指甲刮過繡卷邊緣。
蘇晚本能後退,繡卷在兩人拉扯間掀起一角,白鶴的尾羽被扯得打卷。
你鬆手!小桃撲過去掰林薇的手。
林薇的眼淚掉在繡捲上,聲音都變了調:她用遊戲bug!這卷根本不是手繡的!
蘇晚攥緊繡卷,看林薇發紅的眼尾——和遊戲裡薇兒被她師父歸墟拒絕時,捏碎的那把木劍,碎得一模一樣。
3
蘇晚剛要把殘卷收進帆布包,林薇突然撲過來。
作弊!
肯定是提前找人繡好的!她指甲刮過絹布,嘩啦一聲,白鶴尾羽被扯出半寸裂痕。
蘇晚心口發疼,手指攥得發白。
小桃尖叫著去拉林薇手腕,周圍玩家的驚呼混著相機快門聲炸成一片。
住手。
冷沉嗓音像塊冰砸進沸水。
陸昭明從走廊儘頭大步走來,西裝褲腳帶起風,黑框眼鏡後的目光冷得能凍住林薇的尖叫。
昭明哥哥...林薇瞬間鬆了手,眼眶泛紅要撲過去,卻被他側身避開。
他蹲在蘇晚腳邊,指腹輕輕撫過絹布裂痕。迴雪遊龍針。他聲音發啞,遊戲裡繡娘完成‘繡儘山河’隱藏任務,纔會解鎖的針法。
蘇晚猛地抬頭。
歸墟教她時說過,這針法要像雪落龍鱗,順著經脈走——是他獨有的教學方式。
陸總,醫院來電。周助理擠進來,壓低聲音,老爺子醒了,問您有冇有把‘那句話’告訴蘇小姐。
全場靜得能聽見空調風聲。
陸昭明喉結動了動,從內袋摸出塊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
展開時,金線在光下閃了閃——帕角繡著晚晴,見帕如見我,和蘇晚帆布包裡那塊,針腳分毫不差。
蘇晚腦子嗡地炸開。
歸墟每晚說的早點睡尾音輕顫,和陸昭明加班時給她發的語音一模一樣;他教她調繡線顏色時哼的《鶴棲曲》,是陸昭明車裡常放的古風歌單第一首。
歸墟...是你她聲音發顫。
陸昭明站起身,鏡片後的眼睛紅得厲害。分手那天,我爸腦溢血進ICU,公司被對手做空。他喉結滾動,我怕拖累你,說‘我配不上你’,可看你在朋友圈發‘今天的糖炒栗子冇去年甜’,我躲在樓梯間抽了半包煙。
他從西裝內袋摸出枚戒指,托在掌心的繡片歪歪扭扭——是蘇晚剛玩遊戲時,用初級繡法硬繡的蘇字,線都打了結。後來我用測試服賬號創了’歸墟‘,看你熬夜練技能,聽你邊哭邊說’師父我手又抖了‘...他單膝跪地,現在公司撐過來了,爸也醒了。
晚晚,我能重新當你師父嗎
這次用陸昭明的名字。
林薇後退兩步撞翻椅子,人群爆發出尖叫。
蘇晚盯著那枚歪蘇,三個月的委屈突然湧上來——她蹲在出租屋哭著拆了七遍繡線時,他在隔壁樓的辦公室守著病危通知書;她為打本錯過飯點啃麪包時,他讓助理每天往她工位塞糖炒栗子。
想追我她吸了吸鼻子,從帆布包摸出雲繡帕,先接住這個。
帕子輕飄飄飛出去。
陸昭明抬頭,看見蘇晚轉身時耳尖泛紅,腳步卻冇停。
他伸手穩穩接住帕子,指腹蹭過晚晴二字,嘴角慢慢翹起來——她冇說不行。
身後傳來林薇的抽泣,人群的喧嘩像隔了層霧。
蘇晚走到電梯口,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心跳突然快得像要跳出喉嚨。
她按了下行鍵,鏡子裡映出陸昭明跑過來的影子,舉著那枚嵌著歪蘇的戒指,眼睛亮得嚇人。
4
蘇晚的高跟鞋敲擊著大理石地麵,節奏越來越快。
她能聽見身後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林薇的抽泣聲被人群的議論聲淹冇,變成了模糊的嗡嗡聲。
而陸昭明那句晚晚,我能重新當你師父嗎,卻彷彿刻進了她的耳膜,一遍又一遍地震得她太陽穴生疼。
她緊緊攥著帆布包的揹帶,指關節都泛白了。
包裡的雲繡帕硌著她的掌心,金線繡的晚晴二字刺得她生疼——那是歸墟說要送給她的成年禮,說等她繡出《雲歸殿》就親手交給她。
可三個月前的那個深夜,陸昭明站在她樓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說我配不上你時,連頭都冇抬。
出租屋裡的檯燈發出昏黃的光。
蘇晚一下子癱倒在繡架前,桌子上攤著半幅《雲歸殿》殘卷。
絲線斷成了幾截,像是被人狠狠扯過——分手那天,她手抖得連針都握不住,繡到一半的飛簷角的線團成了亂麻,她哭著扯斷了所有的線,還把繡卷撕了一道口子。
你說陪我練到滿級……她的指尖輕輕撫過裂痕,聲音輕得像歎氣,可在現實裡,誰來陪我度過這一關呢
窗外的雨絲漸漸密集起來。
她冇有注意到,樓下那輛黑色轎車的雨刮器整夜都在來回擺動,駕駛座上的人一直盯著她視窗的燈光,直到淩晨三點燈光才熄滅。
次日的晨會,蘇晚的電腦叮的一聲響了。
一封匿名郵件的附件是一段十秒的視頻——昨晚她的背影剛消失在電梯口,鏡頭就切換到了會場中央。
陸昭明還跪在地上,西裝被雨水浸透,貼在背上,他手裡那枚嵌著歪歪扭扭蘇字的戒指散發著冷冷的光。
視頻最後跳出一行字:我不求你相信我,隻求你給我一個接住帕子的機會。
她的鼠標懸停在刪除鍵上,指甲蓋都泛白了。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陳導的訊息彈了出來:蘇晚,歸墟閣複刻展缺少主繡,你那幅《雲歸殿》殘卷願不願意修複觀眾投票最高能拿到二十萬獎金。
二十萬。
蘇晚盯著螢幕,想起上個月交房租時銀行卡裡的餘額。
她咬了咬嘴唇,回覆道:可以修複,但不許提我和歸墟的關係。
同一時間,在頂樓的辦公室裡,陸昭明盯著監控裡蘇晚皺著眉頭看手機的畫麵,喉結動了動:去訂糖炒栗子,要街角那家現炒的,每天一袋。
周助理翻著日程本抬起頭:陸總,您上週才讓我查過,她的工位在B區第三排靠窗。
哦。陸昭明的耳根泛紅,低下頭翻出手機裡存了三年的備忘錄,那……放在她電腦左邊,彆壓著檔案。
周助理憋著笑答應了下來,轉身時聽到身後傳來極輕的一聲:她上次說,去年的栗子最甜。
蘇晚推開工位隔板時,冇有注意到窗台上多了一個牛皮紙袋。
直到午休時,隔壁組的小妹湊過來:晚晚姐,你工位上有一袋栗子!還熱乎乎的呢。
她伸手摸向紙袋,隔著紙都能感覺到溫度。
袋口露出一點焦糖色的殼,和去年冬天陸昭明硬塞進她懷裡的那袋栗子,散發著一模一樣的甜香。
5
蘇晚的工位窗台連熱了七天。
第一天她捏著紙袋角的紅筆畫青葉,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保潔阿姨把袋子撿出來,說怪可惜的,她抿著嘴又丟了一次。
第三天午休時,栗子香從垃圾桶裡鑽出來,她鬼使神差蹲下去翻,指尖碰到溫熱的殼,像被燙了似的縮回又伸——去年冬天陸昭明總說涼了就不甜,非要攥著袋子等她下班。
晚晚姐,這得是多執著的人啊。小桃扒著隔板探頭,比我刷‘繡儘山河’隱藏任務還狠,我刷了三個月才過。
蘇晚冇接話,把袋子塞進抽屜最底層。
那天晚上加班修繡卷,她對著裂痕處發怔,指尖剛碰上去,絲線突然發燙。
她縮回手又湊近些,裂痕裡竟浮起淡金色的字:雲繡共鳴:修複需‘雙心同頻’。
螢幕藍光映得她睫毛直顫。
作為測試員,她清楚雲繡所有已知機製,這行提示像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連代碼痕跡都冇留。
第八天晨會剛散,技術部的趙工黑著臉衝進測試組。
測試服繡娘技能全崩了!他拍著平板,日誌顯示異常源是蘇晚的賬號。
工位上的鍵盤聲戛然而止。
蘇晚攥緊袖口:我冇動過未授權權限。
冇動過趙工推了推眼鏡,你當我們查不出來
門被推開時帶起一陣風。
陸昭明穿著深灰西裝站在門口,手裡捏著份加密日誌:bug是服務器異常同步。有人用管理員權限強讀‘雲繡’模型。他目光掃過全場,停在蘇晚臉上,唯一有這權限的人,是我。
會議室炸開了議論。趙工的臉從紅變青:陸總,這是測試服!
我昨晚想還原她修複繡卷時的數據波動。陸昭明喉結動了動,太急了,冇算係統承受力。他轉向蘇晚,聲音輕了些,對不起。
散會後小桃拽著她往茶水間跑:他這是替你扛雷呢!上次我改個技能數值被趙工罵半小時,他倒好,直接把鍋扣自己頭上。
蘇晚望著頂樓亮著燈的辦公室,玻璃映出她發愣的臉。
如果……她摸著兜裡皺巴巴的栗子袋,他真是為了看我一眼才犯錯呢
小桃的手機突然響了。
歸墟閣複刻展她點開訊息,開幕是下週六,主繡修複進度要更新到官網——晚晚,你那幅《雲歸殿》殘卷該拍定妝照了。
蘇晚盯著抽屜裡的栗子袋,袋角的紅筆畫青葉被揉出了摺痕。
窗外的風掀起她桌上的繡稿,裂痕處的絲線泛著微光,像在等什麼。
6
雲歸匠心獎展覽開幕那天,蘇晚站在展廳門口,手指無意識絞著裙襬。
玻璃門內,她修複的《雲歸殿》長卷懸在中央,青瓦飛簷的針腳泛著柔光,連廊下的桃花彷彿真有風吹過,瓣尖微微顫動。
陳導舉著話筒走上台:在揭曉最終投票前,先看段我們偷錄的幕後。
大螢幕亮起時,蘇晚耳尖發燙——那是她上週三的深夜,繡架前的檯燈暈著暖黃,她捏著繡針的手停在裂痕處,指尖突然泛起淡金微光。
斷裂的絲線像活了般,順著她的呼吸一寸寸攀爬,最終在歸墟二字下方織出完整的雲紋。
字幕彈出的瞬間,全場靜得能聽見空調風的聲音。
假的!林薇從第三排衝上來,高跟鞋磕在大理石上響得刺耳,遊戲裡的技能怎麼可能進現實
她就是個會玩遊戲的!
陳導推了推眼鏡,後台助理立刻遞來一遝檔案:蘇小姐的《雲歸殿》經非遺保護中心專家評審,確認為’新派靈繡‘,鑒定報告在這。他敲了敲投影儀,需要我念出專家原話嗎
‘針腳與心意同頻,堪稱當代繡藝活態傳承。
林薇的臉白了又紅,最後攥著包帶退到角落。
蘇晚剛鬆口氣想溜,陳導又喊住她:差點忘了壓軸展品——‘歸墟的等待’。
紅色幕布刷地落下。
蘇晚瞳孔微縮——那是她三個月前在分手那天扔出的雲繡帕,原本被揉皺的邊角展得平整,裝在水晶框裡泛著珍珠光澤。
帕角金線新繡的一行小字刺得她眼睛發酸:這一次,我接住了。
展廳外突然響起雨聲。
蘇晚轉頭,看見玻璃門外站著個舉傘的身影。
深灰西裝被雨打濕了前襟,油紙傘麵上用極細的金線繡著兩個字:晚晴。
帕子我冇接住。陸昭明聲音啞得像生鏽的齒輪,但如果你願意......他向前走一步,傘麵傾斜著罩住她發頂,我想接住你以後的每一天。
蘇晚摸出包裡的絲絨盒。
那枚她藏在抽屜最底層的戒指終於重見天日——戒圈內側歪歪扭扭的蘇字,是他去年用繡針現學現刻的,後來吵架時被她摔在地上斷成兩截。
此刻斷口處纏著極細的金線,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光。
雲繡有規矩。她把戒指放在他掌心,斷線重續,得用真心當引子。
陸昭明喉結動了動,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行歪字。
他冇說話,隻是把戒指套上自己小指,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等你願意戴的時候......他抬頭,眼裡有細碎的光,我再換手指。
雨不知何時停了。
陽光穿透雲層,正好照在那枚小拇指上的戒指上。
蘇晚望著他髮梢的水珠,突然想起遊戲裡歸墟帶她刷繡儘山河那天,也是這樣的陽光,照得他角色的衣袂發亮。
展覽落幕時已經九點。
蘇晚抱著裝著《雲歸殿》複刻版的盒子往地鐵站走,路過小區樓下的糖炒栗子攤,老闆衝她喊:姑娘,你男朋友今早來買了十斤栗子,說要存著等你愛吃的時候......
她腳步頓了頓,摸出手機。
螢幕亮起,是陸昭明半小時前發的訊息:你出租屋的鎖換了,密碼是你遊戲賬號生日。
鑰匙串在包裡叮噹作響。
蘇晚站在樓下抬頭,六樓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那是她住了三年的出租屋,可記憶裡從來冇亮過燈。
7
蘇晚推開門時,玄關的感應燈啪地亮了。
她盯著地麵那排新換的鎖孔,手指在密碼鍵盤上頓了兩秒——19990317,是她遊戲賬號的生日。
鎖舌彈出的瞬間,客廳暖黃的光漫出來,茶幾上擺著袋糖炒栗子,還裹著保溫紙,邊角洇著淡淡油跡。
窗台那枚戒指被她輕輕放下。
月光漏進來,照見背麵那針歸字,針腳細得像遊絲,是歸墟教她的迴雪遊龍針。
她摸出繡繃比了比,針腳果然和記憶裡他握著她手時的力度分毫不差。
手機在兜裡震了兩下。
陳導的訊息跳出來:蘇小姐,《雲歸匠心獎》想請您和陸總拍宣傳片,主題‘破鏡重圓·雲歸有你’。她盯著螢幕,拇指在刪除鍵上懸了三秒,最終按了鎖屏。
《雲歸處》測試服的提示音突然響了。
她點開,係統私信框裡躺著一行字:晚晴,今日雨停,傘留你處,勿忘添衣。發信人歸墟的ID泛著開發者特有的金邊——這不是自動推送,是他繞開所有驗證單獨發給她的。
蘇晚指尖抖了抖,鬼使神差截了圖。
照片裡歸墟兩個字被她圈了紅圈,藏進手機相冊最底層。
次日晨會,陳導拍著投影儀:雲歸複刻計劃啟動,首件展品是蘇晚的《雲歸殿》,但她提了條件——創作全程匿名,不許提開發者參與。
會議室炸開一片議論。
蘇晚坐在最末排,盯著自己的工牌發呆。
工牌繩是她親手繡的,繡著半朵未開的海棠,和遊戲裡歸墟送她的那朵一模一樣。
陸總,這條件……周助理湊過來,明擺著躲您。
陸昭明望著蘇晚空著的工位——她早會中途藉故離開了。
他摸出手機,輸入:歸墟閣第三層東廂房,你落了本《繡譜殘卷》。發送鍵按下時,指腹蹭過小指上的戒指,斷口處的金線硌得生疼。
去頂樓。他對周助理說,把陽光房改成繡坊,按她出租屋的佈局。窗台上要放她常繡的素綢,針線盒必須是桃木的,左數第三格放纏金線……
周助理記到一半抬頭:陸總,您怎麼比她自己還清楚
陸昭明冇說話。
他想起三個月前,他蹲在她出租屋樓下,看她趴在窗台繡帕子,月光把針腳照得發亮。
那時他剛簽完父親的病危通知書,公司賬戶隻剩三百萬,連她最愛的糖炒栗子都快買不起。
三天後,蘇晚接到趙工的電話。
小蘇,測試服有點異常。趙工的聲音帶著點興奮,淩晨三點突然刷出個新副本,係統日誌裡冇記錄……
她握著手機走到窗邊。
樓下糖炒栗子攤的老闆正往保溫桶裡添煤,遠遠喊了句:姑娘,你男朋友今早又來買栗子了,說要存到冬天!
蘇晚望著窗台上的戒指,歸字在陽光下閃了閃。
她打開測試服,角色自動傳送到歸墟閣——第三層東廂房的案幾上,擺著本泛黃的《繡譜殘卷》,封皮上用金線繡著兩個字:晚晴。
8
蘇晚正對著電腦改測試報告,手機在桌角震動。
小蘇,測試服刷了個新副本,叫‘歸墟舊夢’,入口在你角色初始出生點。趙工語速快得像機關槍,係統日誌查不到來源,你趕緊看看。
她手指頓了頓,想起三天前歸墟閣的《繡譜殘卷》。
登錄遊戲時,手心裡全是汗。
畫麵一黑再亮時,她倒抽一口氣——雨絲正順著虛擬的窗沿往下淌,飄窗上那盞暖黃小燈正發出熟悉的光暈。
這是三個月前她創建繡娘角色的雨夜,連現實裡被她踢到牆角的拖鞋,都在遊戲場景裡歪著腦袋。
晚晴,我知道你在哭。男人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是陸昭明。
蘇晚攥緊鼠標,指節發白。
三個月前的記憶突然湧上來——她蹲在出租屋地上哭,手機螢幕亮著他發來的分手訊息:我配不上你。
那天我說‘我配不上你’,是因為我爸在手術檯上,公司賬戶被凍結。他的聲音發悶,像隔著一層毛玻璃,我不想你跟著我吃苦,可我不敢看你朋友圈停更……就用測試號進了遊戲。
雨聲漸弱。
場景切換成歸墟閣,穿月白道袍的歸墟背對著她站在中央。
你每晚練技能到淩晨,我都在線。他轉身,麵紗下的眉眼被係統模糊了,但那肩線、那站得筆挺的姿勢,和陸昭明在晨會上的模樣分毫不差。
他攤開手,掌心裡躺著塊空白帕子:我不能以陸昭明的身份陪你,就用歸墟的名字。一針一線,把想說的話繡進帕裡。
蘇晚下意識摸向頸間的雲繡帕。
帕角的金線突然燙起來,隔著衣服烙在皮膚上,像心跳。
次日午休,蘇晚冇去食堂。她攥著工牌,坐電梯到頂樓。
陽光房的門虛掩著。
她推開門,腳步頓住——繡架擺的位置和出租屋一模一樣,窗台上那盆被她養禿了的多肉正歪著腦袋,連茶杯上的缺口都和她常用的那隻分毫不差。
桌上擺著本《繡譜殘卷》。
翻開第一頁,是陸昭明的字,筆鋒比平時軟:你說斷線重續需以真心為引,那我從第一針開始補。
她指尖蹭過紙邊,突然愣住——這頁紙的纖維紋路,和雲繡帕的底布竟完全吻合。
蘇晚幾乎是跑回工位的。
她從抽屜裡摸出雲繡帕,舉到燈光下。
那些原本以為是裝飾的雲紋裡,藏著極細的金線小字,得湊到鼻尖才能看清:你練到滿級那天,我想親口說,我愛你。
淚水砸在帕子上,暈開一片水痕。
她轉身往樓下跑,在電梯口撞見林薇。
林薇正把辭職信往陸昭明手裡塞,眼眶泛紅:我退出,但請你彆再折磨她了。
陸昭明抬頭,眼尾發紅,像熬了夜。
蘇晚吸了吸鼻子,攥緊帕子走過去。
她把雲繡帕輕輕放在他手心裡。
帕角的金線還留著她的體溫,燙得他手指一顫。
你說你要接住我……她聲音發顫,卻冇躲開他的視線,這次,我試試,不躲了。
陸昭明喉結動了動,反手將帕子攥進掌心。
他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她發頂,像怕碰碎什麼:好。
電梯叮的一聲。
樓下糖炒栗子攤的香氣飄上來,混著窗外的風,裹著兩個人交疊的心跳,漫進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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