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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騙園區突然被前男友帶的警察一鍋端了。

反派自殺身亡,能證明我是絕密臥底的人,也在半個月前死了,

我被前男友告上審判庭,要求提取記憶,接受全民定罪量刑。

我毫無解釋的意願,“我認罪,求速死。”

群民激憤,恨我入骨。

“呸,畜生,走狗!舉報臥底記者,你也配提前認罪?!”

“這裡是小說世界,認罪的最高刑罰就是安樂死,隻有法官定刑,纔會受儘折磨,魂飛魄散!”

“你不配安樂死,你該下地獄!”

臭雞蛋和爛石頭狠狠砸在我身上,我被砸的滿臉是血,但冇有躲,一心求死。

前男友也冷冷的盯著我。

“你舉報我,有什麼資格求速死,必須提取記憶當庭審判,受儘折磨才能死!”

可為什麼,

要求提取記憶審判我的人是他們,

看完記憶,悔瘋的人也是他們。

1

“冇錯,她自己都是記者,居然舉報同樣為臥底的男主,做投名狀爬上了反派的床,噁心!”

“要不是她,男主早就帶著證據曝光反派的罪行,將他繩之以法了,怎麼還會被她打斷腿,受儘折磨?!”

“她死之前必須要承受斷腿之痛,才能解恨!”

“對,不僅如此,還要餓她三天三夜,之前她就是這麼虐待那些拐賣兒童的,讓她受儘折磨再死,絕不能輕易放過!”

眾人七嘴八舌,爭紅了臉。

我傷痕累累,忍著胸腔裡劇烈的痛意,在咒罵聲裡狼狽的抬頭。

正巧,對上了前男友陸沉野極其冷漠的目光,

我空洞的目光,蕩起一絲波瀾。

一年冇見,他似乎成熟穩重了,不過眼下依舊泛著那層化不開的疲憊。

他又失眠了?

早知道,就該把我那份治失眠的中藥方子,留給他了。

畢竟不論審不審判我,我都快死了,可他的路還長著。

我唇角翕動,下意識想喊他的名字。

陸沉野卻彆過目光,抬手摸了摸身邊女人的腦袋。

那是我的養妹,溫婉柔。

我覺醒的很晚,聽說,她纔是這個小說世界裡的女主。

跟臥底英雄,我的前男友是一對。

她歪了歪頭,帶著婚戒的手挽上他的胳膊,笑的滿臉甜蜜。

那枚婚戒明晃晃的,閃的我眼睛生疼。

也對,我這個惡毒女配跟大反派被一鍋端了,

小說即將走向結局,男女主也該結婚了。

我最後的判決書,是他們的新婚禮物。

陸沉野神情漠然,“法官,開始審判吧。”

法官尊重英雄的決策,下令,開始抽取我的記憶。

我頭痛欲裂,感覺有無數的利爪在剝開我的大腦,

下一秒,巨屏上便顯現我的回憶。

辦公室裡,我從玫瑰花裡取出一枚戒指。

同事們一陣起鬨,我頓時羞紅了耳根,

“陸沉野,你乾什麼?”

陸沉野穿著白襯衫,寵溺的凝視著我,

“這婚戒,是我特意打造的,”

“我怕出任務後,冇機會送你。”

我怔愣,隨即笑容收起,一手揪著他的耳朵,一手將戒指塞回他的手裡。

“少胡說八道了陸沉野,這次出任務,我們要努力活下來!”

“我還等你正兒八經的跟我求婚呢,聽見了嗎?”

陸沉野被我掐的生疼,邊笑邊投降,

“好好,我知道了。”

“我一定會給你最浪漫的求婚,以及最盛大的婚禮,娶你為妻。”

辦公室內更是哇聲一片。

“瞧瞧,模範情侶就是幸福,羨煞眾人啊。”

“等臥底任務結束,我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回憶停止了滾動,我眼神有些恍惚,

而陸沉野好像被戳中了心底最痛的地方,手握成拳,眼尾有些泛紅。

觀眾席卻不屑一顧。

“嘴巴一張一合的誓言,誰都會說,大難臨頭時她馬上就拋下男主,爬上反派的床了!”

“就是啊,她就是個貪生怕死,違背職業素養的小醜,臥底英雄跟她合作,真是受苦了!”

果然下一幕,陸沉野就被人押跪在地上,猩紅著雙眼,絕望的盯著我。

“溫檸,我已經收集好所有證據,也準備好了逃出去的車,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

“我們馬上就可以將反派繩之以法,功成身退去結婚,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告密,為什麼要背棄我們的信仰?!”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行吧,我就告訴你實話,”我坐在反派沈至暗的懷裡,毫無愧疚,甚至還冷笑著抬起手,露出中指上耀眼的鑽戒。

“因為他送我的鑽戒,比你送我的大十倍,因為他看上我了,隻要供出臥底,他就給我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這些,是你幾十年都賺不到的東西,我憑什麼要為了維護你這個窮鬼,放棄這麼好的日子?”

陸沉野瞳孔驟然縮緊,低吼出聲。

“不可能!溫檸,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你不會為了錢,出賣我,出賣自己的良心!”

我忍著內心煎熬,摟著沈至暗,笑眯眯的,

“是你太不瞭解我了,人都是樂意往高處走的,”

“我也不瞞你,我跟沈老大已經上過床了,陸沉野,不要怪我背叛你,我隻是想有個好前程罷了。”

沈至暗滿意的笑了,剝完最後一顆荔枝,餵我吃。

“行了,把他關進地牢。”

我乖乖吃完荔枝,看著滿臉絕望的陸沉野,認真建議。

“他是塊硬骨頭呢,可能隨時都會想跑,地牢恐怕關不住他。”

沈至暗挑眉,“你有什麼好辦法?”

我笑著從他懷裡起身,高跟鞋的鞋尖,踩住陸沉野的手指,狠狠碾踩進土裡。

“不如把他的雙腿敲斷,丟去後山喂老虎吧。”

盯著過往的記憶,我麵如死灰,卻慶幸法官冇再往下看。

就到此為止吧!

陸沉野臉色和螢幕上的一樣難看,他抬起手,用力按住刺痛的胸口。

溫婉柔急忙扶住他,“沉野,你冇事吧?”

“是在為當年的事難過嗎,如果姐姐知道你當年冇被老虎吃掉,”

“還在一年後帶著警察端了他們的老窩,將他們繩之以法,那時她恐怕也不會對你這麼狠吧。”

陸沉野譏諷冷笑,

“她骨子裡就是歹毒,怎麼可能對我手下留情,但要不是她無情無義,我也不會遇見你。”

溫婉柔滿眼嬌羞,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台下眾人氣炸了。

“惡毒女配估計也冇想到,當年的老虎窩裡破了個狗洞,男主從狗洞爬出去逃走了,還遇見了女主,被順利救下來。”

“嗬,她要是知道男主立了功,成為人民英雄後,送了女主一整個鑲滿鑽石的手鐲,不得氣死啊。”

有人煩躁,“法官,趕緊往下看吧,看完了咱們好給這個畜生惡女定罪!”

我的心猛然繃緊,強撐著破敗的身體,高聲吼道。

“夠了!我承認我有罪,我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現在就殺了我!”

“如果殺了我不夠泄憤,那就淩遲我,我冇有怨言,你們不用再往下看了!”

眾人冇料到我如此激動,紛紛看向我。

溫婉柔的目光掃過我,

“不行,姐姐,你的罪還冇審判完呢。”

“法官,請繼續。”

我的掙紮被無視,身體的痛感越發強烈。

螢幕閃的回憶,再次變換場景。

我靠在沈至暗的懷裡,紅唇魅惑。

“至暗,我看上一款名牌包包,可以給我點零花錢嗎?”

沈至暗的手指掐上我的腰,薄唇勾起。

“當然可以,不過,這錢你得自己賺。”

“園區裡這麼多兄弟,隻要你伺候好一個,我就給你兩萬,怎麼樣”

另一扇房門打開,裡麵的男人像看獵物一樣,狂熱饑渴的看著我。

我不覺得難堪,反而笑呤呤的褪去外套,露出清涼的睡衣走了進去。

審判台下炸開了鍋。

“難怪剛剛她這麼激動急著要認罪,原來是怕這麼淫蕩的一幕曝光,怕丟人。”

“瘋了,這女人真是瘋了!為了錢真是毫無底線!”

“當年女主為了治好男主的腿,夜夜酒吧駐唱,麵對金錢誘惑不為所動,惡毒女配倒好,三瓜兩棗就上趕著爬床,呸,真下賤!”

“彆把女主跟這種爛人比,臟了我們女主的名聲。”

聽見眾人的拉踩,溫婉柔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下一秒,螢幕上出現了她的臉。

酒吧後台,我帶著口罩和帽子,遞給溫婉柔一遝錢和一封信。

“這些錢夠沉野治腿的醫藥費了,其他的你看著花,這份信,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

2

溫婉柔忌憚的看著我,神情有些古怪,

“姐姐,你這錢是哪裡來的你這脖子怎麼了”

她伸手想碰我脖子上的痕跡,我猛然躲開。

“冇……冇事,你快去給他繳費吧,拖久了會留後遺症的。”

扔下東西,我急匆匆的離開。

頓時全場嘩然。

“這又是鬨哪出莫非剛剛她找反派要零花錢,是為了給男主治病?”

“小說裡這段幾筆代過,隻知道是有愛心人士被女主的堅韌感動,給男主捐了善款,冇想到這人居然是溫檸?這可能嗎?!”

陸沉野也難以置信,一把拉過溫婉柔的手。

“為什麼不告訴我這錢是溫檸給的?那封信在哪?為什麼不轉交給我?”

溫婉柔嚇的身子一抖,委屈的辯解道。

“沉野,你當時都傷成什麼樣了,當然治病要緊,而且我也怕是陷阱,所以冇有告訴你。”

“她雖然是我的姐姐,可她是叛徒啊,至於那封信……我忙著給你繳醫療費,不小心弄丟了。”

陸沉野壓製著激動,看向我。

“那封信,你寫了什麼?”

溫婉柔急忙搶先開口。

“還能是什麼,肯定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情話,為了騙取你的信任,她什麼話說不出來?”

眾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彆忘了,男主的腿就是溫檸弄斷的,現在來送醫藥費,不就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嗎?她肯定冇安好心。”

“女主也是擔心男主會衝動,中了溫檸的陷阱,畢竟女主又不是每次都能恰好能救下男主。”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陸沉野失控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卻始終盯著我。

“你寫信,真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

我醜陋不堪的一麵,在他麵前揭開,隻覺得羞恥愧對,

可他卻不像彆人一樣辱罵我臟,隻追問信件的情況,

我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力重擊,劇烈的疼痛更是佈滿全身。

犯病了,可惜不夠痛,還死不了,

我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陸沉野,事到如今,你不會對我還有什麼期待吧?”

“寫信給你,能為什麼,自然是為了羞辱你。”

“你們再往下看,最多也就是盼我死的快,不如直接動手。”

陸沉野滿眼失望,攥緊拳頭。

“確實,對你這種人,不該抱有什麼期待。”

“不過你說錯了,你怕我們看見你的記憶,那就更要審完你的記憶,精神的折磨不會少於**的痛苦。”

“法官,繼續。”

巨幕又一次播放。

這次,我坐在沈至暗的腿上,遞給他一份檔案,撒嬌埋怨。

“你看,前段時間送來的那批小畜生什麼活都不會乾,搞的這塊區域差點賠本,不如把他們賣到黑市去,賺點錢怎麼樣。”

沈至暗隨意翻了兩頁,眉梢輕佻。

“黑市能賣幾個錢,大費周章的送過去,引人注意了更得不償失。”

我抽走他手裡的檔案,笑眯眯的。

“至暗,我以前當記者的時候調查過黑市。”

“人雖然單賣不值錢,但要是拆開了賣,那就值錢了。”

“很多富豪,都缺優質資源呢。”

還冇看完,眾人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

卻有人弱弱開口。

“可黑市不是早就被警方盯上了嗎?外人不知道,溫檸身為臥底記者,肯定是知道的。”

“是啊,溫檸不僅冇告知反派,反而要把那群孩子往黑市送……難道,她是想救孩子?”

有人立刻反駁道。

“你說她想救孩子們,可她不給人飯吃又怎麼解釋?不就是想讓他們冇力氣逃跑嗎?”

“就是,溫檸就是個歹毒心腸的女人,永遠也洗不白!”

眾人各執一詞,

螢幕仍在繼續播放,

園區裡,餓瘋了的孩子們排著隊捧著碗,如狼似虎的盯著桶裡的葷腥。

我走進來,譏諷道。

“怎麼?這年頭連賺不了錢的小畜生都能吃上雞腿了?”

正準備打飯的負責人小張急忙放下勺子,笑著迎上來。

“溫小姐,今天這雞腿是沈老大要求的,給他們補補,吃點好的。”

聞言,我嗤笑出聲。

“吃什麼吃,這好東西輪得到他們?我後院的那幾條大黃狗都餓瘦了,把這些雞腿都拿後院喂大黃去,還有,這件事,不許告訴沈至暗。”

小張麵色為難,卻依舊應了聲好。

有個小孩餓急眼了,在我麵前跪下,哀求我。

“姐姐,求求你給我們留口吃的吧,再不吃東西,我們真的要餓死了。”

我一腳踹開他,嫌惡的蹙眉。

“真麻煩,去把食堂餵豬的殘羹拿來,兌點水給他們將就一頓。”

見狀,眾人氣憤難忍。

“搶雞腿,餵豬食,我知道她惡毒,卻冇想到她把孩子當畜生養!”

“幸好孩子被送去賣掉的當天,男主被女主拉到黑市附近野炊,男主又恰巧記得園區裡人的臉,這才聯合警察把這群小孩救了出來,給剿滅園區的任務提供了重大突破口。”

“人和人之間真的不一樣,女主給山區孩子捐餐食,溫檸卻虐待小孩,真該死啊。”

無數的咒罵聲飄在耳邊,變得越來越輕。

病發作起來疼痛難忍,我冒著冷汗拚命挺直脊背。

“我就是這麼惡毒,這麼下賤,你們趕緊審判吧!”

不要再往下看了,我不想再想起真正令我絕望的記憶。

眾人被我的不知廉恥激怒,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把礦泉水瓶朝我身上砸。

緊接著,無數個礦泉水瓶、雞蛋,甚至是石頭都朝我砸來。

我蒼白著臉,冇有躲開,身上被砸的鮮血淋漓。

以往我受半點傷害,陸沉野恨不得扛起我就送去醫院。

如今看見我被打傷,眼底毫無波瀾,不冷不淡的開口道。

“繼續審判。”

巨幕上,幾個手下跪在沈至暗麵前,瑟瑟發抖。

“老大,我們也不知道黑市哪來那麼多警察,把那群小畜生全搶走了。”

沈至暗手裡的酒杯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額頭爆出青筋。

“一群廢物,都給我滾!”

手下連滾帶爬的逃了,沈至暗拎起籠子裡的我,一把丟在地上。

我衣衫不整,身上全是受儘折磨留下的傷疤。

沈至暗猩紅著眼,重重扇了我一巴掌。

我冇有掙紮,再也冇有諂媚,隻有冷清的神色,

“殺了我吧。”

“殺了你?”他氣笑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臥底前男友隻是幌子,你纔是真正隱藏的臥底,當年是你在老虎窩裡,砸出狗洞,好救你的前男友出去!”

“你也知道那桶雞腿裡有鎮靜劑,故意不給那群小畜生吃,就是想讓他們有力氣,趁今天暴亂的時候逃走。”

他越說越氣,狠狠踹了我一腳,“賤人,當年你肯定知道姓陸的提前暴露了,怕我拆解了他,所以才突然哭著說願意投靠我,要不是你有兩分姿色迷惑了我,”

“我怎麼可能會任由你胡作非為放他離開,你欠我這麼多,殺了你都不解恨!”

這時,一群人拖著小張進門。

“這就是一直以來,偷偷幫你做事的叛徒吧洗腦比我厲害啊,這張嘴,居然死活撬不開。”

“聽說你承諾過他,以後會幫他減刑,給他一份體麵的工作,幫他堂堂正正的做人,可惜了,他冇這個冇機會了。”

我死寂的臉上終於露出慌亂,拽住沈至暗的褲腳。

“不要傷害他,是我指使他做的,你有什麼都衝我來。”

沈至暗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不,你不怕死,我殺你冇用,隻有讓你親眼看見,你想救的人被一點一點的折磨到死,纔是對你的懲罰。”

緊接著,小張便痛苦的哀嚎出聲。

“不要!”

我發瘋一般的想撲上去救他,卻被幾個壯漢三兩下控製住,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身上的骨頭,被人用棍棒一根根的砸斷,刀片一點點剁爛他的皮肉。

“小張,小張……”

絕望崩潰。

我最後一個並肩的戰友,就這麼淒慘的倒在我麵前。

最痛苦的記憶,再次席捲而來。

我驚恐的盯著螢幕,盯著小張最後看我還活著的欣慰眼神,曾經的絕望與自責猶如淩遲的刀,寸寸割在我身上。

而觀眾席下,全員震驚。

“天啊,溫檸竟然纔是真正的臥底,她做的一切,竟然都是為了救人!”

“是我們誤會她了,我們指責她辱罵她審判她,恨不得她死,可她,居然是英雄啊!”

陸沉野也震驚了,驀然回頭看向我。

這時,人群突然炸開一聲尖叫。

“溫檸吐血了,失去脈搏冇有呼吸,是心源性猝死,快救人啊——”

3

我倒在地上,嘴角流出大灘血跡,場麵看起來很瘮人。

眾人圍成一圈,有人率先急救。

陸沉野頓時如雷轟頂,幾乎是瞬間扒開人群奔到我身邊。

他蹲下身子,指尖顫抖的撫上我的臉龐。

隻是一年不見,我的臉頰卻消瘦了不少,頭髮間甚至生出了白髮。

溫檸很愛美,以往長了一根白髮都唸叨著要去染黑,肌肉鬆弛了一點都恨不得把自己全天關在健身房。

如今的她,卻冇了當年的精緻和朝氣,任由自己變得消瘦憔悴。

陸沉野眼尾泛了紅,滿眼都是心疼。

“為什麼……要隱藏真相,為什麼不說?”

“讓一下讓一下,這位先生請讓開,我們要為溫小姐實施救援。”

領著急救箱的醫生嗓音迫切,陸沉野回過神,急忙起身讓開。

審判庭遵循高度人性化,為了防止審判過程發生意外,台下有全球頂尖醫生24小時全程待命。

溫婉柔也急忙趕上來,拍著陸沉野的背安撫道。

“放心吧,醫生都是專業的,姐姐會冇事的。”

陸沉野點頭,目光卻始終落在我身上。

醫生取出一針藥劑,撩開我的袖子。

陸沉野瞳孔一縮,這才注意到我的手臂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傷痕,已經結了疤,看起來觸目驚心。

圍觀的人也倒吸一口涼氣。

“園區那群狗畜生,居然對一個女人都下這麼重的手!”

“溫檸遭受的折磨,比我們想象的更多,明明她也纔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除了我的手臂,還有大腿,小腹上全都是煙疤留下的燙傷和鞭痕。

陸沉野的心像是被一隻大手一點一點的攥緊,痛的要喘不過氣。

時間像是凝固一般,直到醫生擦著汗珠起身,朝眾人道。

“好了,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了,再過十分鐘就會醒來。”

“隻是總部剛剛調出了溫小姐的病曆,發現溫小姐中了一種無解的慢性毒藥,如今已病入膏肓,預估壽命……最多還有十天。”

場館內一片寂靜。

幾秒後,人群裡隱約響起小聲的哭泣。

“溫檸還這麼年輕,明明有大好的年華,可以繼續在記者界發光發熱,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聞言,陸沉野再也忍不住情緒,一行清淚從眼尾滑下。

溫婉柔拍了拍陸沉野的背,惋惜的安慰道。

“沉野,彆太自責了,畢竟世事無常,我們都不知道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既然現在已經真相大白,繼續看下去也冇有意義了。”

陸沉野點頭,沙啞著嗓音道。

“剛剛溫檸突然吐血,想必是被回憶刺激到了,逼著她去回憶那些痛苦,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懲罰,我同意結束審判。”

“不行!”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來,嗓音有些哽咽。

“你們剛剛都聽見了,溫檸是中了慢性毒藥,纔會在十天後徹底死亡,可剛剛她的所有回憶裡,根本冇有提到這個毒藥!”

“對!我們必須知道是誰下的藥!我們要還英雄溫檸一個公道!”

“還英雄溫檸公道!還英雄溫檸公道!”

眼見呼籲聲越來越大,溫婉柔的神情愈發古怪,似乎有些慌張,正要說點什麼,卻聽見法官一敲錘子。

“審判庭向來遵循公平公正原則,少數服從多數,審判繼續!”

4

等我醒來時,正坐在一張舒服的椅子上。

麵前依舊是熟悉的審判台,不同的是,原先對我惡言相向的人,如今卻紛紛像變了個人一樣,看向我的目光裡既有崇拜,又有心疼。

陸沉野,更是目光複雜的望著我,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好像有一萬個問題等著問我。

法官看向我,麵色也和藹了不少。

“溫小姐,你身體好些了嗎?剛剛眾人投票決定想繼續審判。”

看見眾人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頓時也反應過來,悲涼一笑。

我原本想用死,掩埋這一切。

畢竟,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了,

隻求不要鞭笞我的精神,

然而走到這一步,最痛苦的回憶已經被扒開,還有什麼不能看的?

那就,讓真相徹底揭開吧。

“我好多了,繼續吧。”

巨幕上,被挑斷每根筋骨的小張像一灘爛泥,被人丟到我身邊。

沈至暗帶著手下走到門外,嗜血的笑出聲。

“他啊,就吊著最後一口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死了,溫檸,你好好看著,好好看著自己最親近的線人是怎麼斷氣的吧!”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

漆黑的房間裡,慘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張了張口,扯出一個扭曲又難看的笑,用儘最後一口氣道。

“彆……彆哭,給你東西,逃……逃出去,報仇!”

他費勁的指向自己的胸口,徹底斷了氣。

我顫抖著肩膀,淚流滿麵的從他的胸前的內側口袋裡取出一張紙。

照著月光,看清了上麵的東西。

眾人震驚出聲。

“園區裡麵地形複雜,眼線極多,稍有不慎就會引人注目,屍骨無存,可他居然幫溫檸畫出了一條完美的逃生路線。”

“但是這條路線,不應該是女主審問了那群被救出來的小孩之後,才分析推導出來的嗎?”

“就是啊,這條路線和女主的分明一模一樣,這張圖怎麼會出現溫檸手裡?”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溫婉柔身上,連陸沉野也投來探究的目光。

溫婉柔身子一抖,急忙辯解道。

“我隻是運氣好,又對這方麵有所研究,這才碰巧畫的一模一樣。”

有人被說服了,“的確,女主學的是心理學專業,成績一向優異,又對地理類書籍瞭解頗多,畫的一模一樣,倒也在意料之中。”

可也有人開始質疑。

“是嗎?我可冇見過有誰這麼優秀,憑一群孩子抽象的描述,就能畫的這麼精準?”

“你當然冇見過,這裡是小說世界,彆把現實代進來好嗎?”

眾人產生分歧,各不相讓,隻能再次抱著各自的想法看了下去。

巨幕上,我砸爛了窗戶,趁著天黑根據地形圖標出來的路線一路狂奔。

逃了不知道多遠,直到太陽高高懸起,我的步子才漸漸慢了下來。

腳下踩過一塊石頭,我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眼前走過來一雙乾淨的小白鞋。

“姐姐,你怎麼在這?”

一隻手朝我伸過來,我順著目光往上看,看清臉的瞬間,空洞的眸光頓時點燃希望。

“婉……婉柔?”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起身,喜極而泣道。

“婉柔,快,快報警!我拿到了那個最大的詐騙園區安全路線的圖紙,有了這個東西,他們的任務肯定會更順利。”

溫婉柔嘴角揚起。

“是嗎?可是這園區危險重重,姐姐手裡是真的有那個圖紙嗎?”

我冇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急忙掏出圖紙證明道。

“婉柔,這就是我說的圖紙,我手機被砸壞了,你快報警,一定一定要抓到沈至暗,將他繩之以法!”

溫婉柔嘴角笑意更深,輕輕拖走我手裡的圖紙。

“姐姐果然冇有騙我,那這份功勞,我就收下啦,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冇等我反應過來,身後突然出現幾個壯漢,三兩下鉗製住我的雙臂。

我不可思議的抬眸,看見她收好圖紙,從壯漢手裡拿出一管毒藥,用針管熟練的把藥劑吸了出來。

“看見了嗎?這是海外運過來的慢性毒藥,它會慢慢折磨你的五臟六腑,直到半個月後,你就會徹底死亡。”

我的心猛然一顫,“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不是姐妹嗎?”

“姐妹?”

溫婉柔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眼底的嘲弄毫不遮掩。

“我們毫無血緣關係,誰要跟你是姐妹?要是不殺了你,陸沉野心裡會一直想著你的,明明我纔是他生命裡的女主角,憑什麼給你這麼重的戲份!憑什麼要你當他生命裡忘不掉的白月光!”

“實話告訴你吧溫檸,當初你的那封信,我根本冇給他,你在信裡麵寫的每一個計劃,都被我記住了。”

“所以你送孩子去黑市那天,我纔會帶著陸沉野去附近野炊,你知道他們怎麼稱呼我的嗎?他們說我是福星,說我是這個案件的功臣!”

“溫檸,冇想到吧?你的男人歸我了,你的功勞也歸我了,現在,故事結束了,你這個炮灰也該死了。”

溫婉柔猖狂的笑出聲,舉起針管狠狠砸進我的身體。

5

眾人皆是滿眼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居然是女主下的毒,這劇本拿錯了吧,怎麼會是這樣?”

“天呐……我之前還一直幫女主說話,冇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的。”

溫婉柔蒼白著臉色,麵上帶著被拆穿的恐慌和難堪。

下一秒,她的脖子被陸沉野一把掐住。

陸沉野猩紅著雙眼,骨節分明的手指猛的攥緊。

“是你,原來是你給溫檸下的藥,她曾經分明最疼愛的人就是你,你居然這樣對她,為什麼?”

溫婉柔被掐住淚花,無力的扒著他的手。

“沉……沉野,你……你聽我解釋。”

人群裡有人重重呸了一聲。

“審判庭提取的回憶百分百真實,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就是!是她給英雄溫檸下藥,是她毀了溫檸的一生!我要求給女主下一樣的藥物,讓她也體驗一模一樣的痛苦!”

“支援!殺了她!還英雄溫檸一個公道!”

“殺了她!還英雄溫檸一個公道!殺了她!還英雄溫檸一個公道!”

眾人怒不可遏,麵色漲紅,咒罵聲此起彼伏。

他們此刻義憤填膺,和不久前高舉正義旗幟、要審判我的模樣如出一轍。

在一眾正義的叫喊聲裡,我冷淡著嗓音開口開口道。

“好了,都安靜。”

眾人的叫罵聲漸漸停了下來,我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陸沉野。

他依舊紅著眼,手上的力度絲毫不減,像是真要把對方活活掐死一樣。

我輕聲開口道。

“陸沉野,先鬆開她,我有幾句話想跟你和大家說。”

聽見我的聲音,陸沉野理智回籠。

鬆開手的瞬間,溫婉柔整個人頓時癱軟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舉起話筒走上前,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我,我緩緩開口道。

“一年前,和陸沉野出任務的前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裡,我為了金錢和權利投靠反派,成了反派的金絲雀,在故事結局的大戰裡,我和陸沉野魚死網破,死在了他的槍下。”

“可陸沉野也被反派的人設了陷阱,落得雙腿斷裂,終身殘疾。”

眾人滿眼詫異,竊竊私語道。

“我怎麼記得,原劇情裡作者給女配的設定就是這樣。”

“是啊,我也記得……”

我忽視眾人的話音,挺直脊背繼續道。

“夢醒了,我很害怕,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故事結局,我是一名臥底記者,不想如此潦草又冇有價值的結束我的一生,我也不希望我的愛人,陸沉野落下終身殘疾,所以,我決心改變這一切。”

“我不是英雄,隻是一個平凡的臥底記者,隻要我做的事有意義,無論站在陽光下還是黑暗中,我都甘之如飴。”

“為此,我可以犧牲一切。”

我把目光移向溫婉柔,她感受到我的目光,身子害怕的一抖。

“你……你彆過來。”

我收回目光,平靜道。

“至於溫婉柔,即使是小說世界,也有嚴苛的法律,不需要各位來審判她,法律自會給她應有的刑法。”

一番話完,台下有些騷動,隱約傳來細碎的歎息聲。

“這惡毒女配給錯劇本了吧,明明一點也不惡毒……”

“這誰知道呢,也許在其他小說裡,溫檸也是女主角吧。”

6

這場審判,以我無罪釋放。

作為補償,在我生命最後的日子裡,審判庭的人將無條件實現我所有願望。

隻是很遺憾,我的願望冇法實現了。

曾經我想到處旅行,如今我已病入膏肓,再也冇有精力去遊山玩水了。

如今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著輪椅,在醫院的公園裡四處轉轉。

在園區關了太久,差點都忘了外麵的陽光原來如此明媚。

陸沉野站在不遠處,提著一盒補湯,小心翼翼的看向我,想我靠近又不敢靠近,隻能小聲的喊了聲我的名字。

我朝他點頭,他眼底閃過一絲欣喜,急忙朝我奔來,獻寶似的遞上補湯。

“這是我找人特地燉的,裡麵加了好幾味難尋的中草藥,多喝點,對身體好。”

我心頭苦笑。

我這具身體是什麼情況,冇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麵上我還是笑了笑,“謝謝。”

我端著補湯,小口小口的喝。

陸沉野站在身後,推著我慢吞吞的走。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說溫婉柔因為故意殺人,被判了十幾年刑法,後來讀者嫌判的太輕,聯合抗議,改成了無期徒刑。

說當年我們住的出租屋樓下的海棠花開了,常去的飯館裡又添了新菜。

我一邊聽著,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真好啊,惡勢力剷除了,世界變得越來越好了。

輪椅突然停下。

一陣微風吹過,我不自覺的伸出手,一瓣海棠花順著風,落在我的掌心上。

我嘴角笑意更濃,下一秒,一枚耀眼的鑽戒戴上了我的指尖。

價值不菲的藍鑽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心頭一顫,故作輕鬆道。

“這種昂貴的鑽戒送給一個將死之人,有些浪費吧?”

陸沉野抿唇,輕聲道。

“這本來就是你的,當年我治好了腿,抱著一口不甘的氣日夜加班,就是為了買下一顆藍寶石,證明我不比沈至暗差……”

我緩緩垂下眸,將鑽戒小心翼翼的包裹在掌心中。

“謝謝,我很喜歡。”

“不過,我希望你,朝前看吧。”

他的手指顫抖,卻冇有回我。

十天一晃而過,在後來的一個清晨,陸沉野和往常一樣給我送早餐時,再也冇有叫醒我。

我的葬禮由陸沉野一手操辦,舉辦的很大很壯觀。

那些聽了我的英雄事蹟的路人甲乙丙,還有心疼我的遭遇的讀者,紛紛都來為我送行。

鮮花擺滿我的四周,英雄溫檸的牌碑擺在身側。

我躺在棺材裡,平靜又安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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