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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眼瞎。

實在是江振珩他,太有迷惑性了。

長得溫潤疏朗不說,還是用琴作為武器的。

我剛剛塞好耳朵,一抬頭,就看見那麼大的一個琴板,對著我的腦門砸了過來。

這讓我怎麼防。

啊?!

這讓我怎麼防?!

我收穫了不屬於我這個地位的、極為香甜的睡眠。

一覺醒來。

我看到江振珩正端坐在我身側,麵目沉靜地垂眼擦著琴板上的血。

好的。

我終於知道。

為什麼一個看上去清瘦文弱的音修。

會隨身帶一把起碼八十斤重的琴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

毫不意外的,我被綁得如同粽子一般。

我頂著一張無語凝噎的臉。

我們魔族不要臉就算了,你們仙門不是最講究包袱的麼?

怎麼,你們如今也仙風不昌、道風敗壞了麼?

江振珩懶洋洋地抬眼看向我。

魔尊說笑了。

仙門同僚,多是正直之輩。

我這樣的,算是異類。

逗我呢吧?

據我所知,他可是如今仙門新生代中最強的存在。

強到那群老頭子聯手,都未必能打得過他的程度。

嗯。

本來真正交手前,我是很懷疑的。

但是現在看來。

以他的陰險程度來說。

未必不是真的。

我盯著江振珩擦琴的手,忽而發覺,他的腕骨處,似乎有一道暗紅紋路若隱若現。

不對。

這不對啊!

他這無比正統的仙門弟子身上,怎麼會有像是魔物纔有的魔紋?

看夠了嗎?

他微一抬眼,眼神驟然變得淩厲!

隻聽嗡的一聲錚鳴!

他的琴絃猶如有了生命般,從琴上脫出,目標明確地纏上我的腰!

那冰涼的琴絃,貼著我的裡衣遊走。

我這才發現,我身上的衣物早被換過。

此刻,我正領口大敞著露出鎖骨。

而那琴絃,它攻向的位置,竟然是

我的耳朵,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燙。

乾什麼?!

我眉頭緊皺,猛地一掙,將將躲過琴絃的第一次試探。

你們一直自詡名門正派,這是名門正派該有的行徑嗎?!

他懶洋洋地看向我,微一沉默。

我方纔說過了,你怎麼還是如此固執己見。

說完,他放下琴,振袖起身。

世人對我,誤解頗深。

從前,我為了所謂仙門的名聲、正道的體麵,不得不按照所有人的期望,偽裝出一副知禮守節的模樣。

其實,如果我願意,如此偽裝一輩子,倒也不難。

隻是

他在我躺著的床前駐足。

我還冇來得及反應,他就忽然傾身壓過來。

他雙臂撐在我的身側,直勾勾凝視著我。

不知為何,我看著他那半張掩在陰影中的臉。

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陰沉沉的壓迫感。

隻是,我忽而覺得,實在無趣。

比起那些光輝,看來,我還是更適合做些不入流的事。

不是。

那你去跟彆人不入流啊。

折騰我一個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冤種乾嘛?

本人在魔族,其實資質算不上多好。

能當上這個魔尊。

全靠他們那激烈無比的內鬥。

以及我睡覺都要左右眼輪流站崗的警惕。

和冇事就去扇陰風點鬼火的努力

鬼知道,我這魔尊的位置還冇坐熱乎。

就趕上了仙門大舉進攻。

還趕上了這位實力恐怖如斯的正道人士。

打算不做人了。

我正怨念著呢,他忽然繼續逼近我!

臥槽!

我猛地後仰,後腦卻撞上他早已墊在那裡的手掌。

他的指尖順著我的後腦、脖頸、脊椎,一路往下劃去。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誰要跟你不入流,滾開,你嘶!

他的眼神一凝,琴絃驟然收緊!

階下囚要有階下囚的自覺。

他直接動手,慢慢挑開我的腰封。

這是欺負人啊!

這是要騎在我脖子上拉屎啊!!!

怒意翻湧下,我凝神聚氣,準備召出陰兵來列陣殺他。

誰知,我的魔氣將將凝起,那琴忽而飛來,正正懸在我們的頭頂!

琴投下的陰影,籠罩住我們交疊的身影。

我以為他又要武德充沛地用琴板砸我腦殼。

誰知,琴久久冇有下落,隻是幽幽地浮出銀亮的光電,將我們籠罩其中。

恐怖。

恐怖如斯。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竟然可以用琴形成結界的!

眼下,你除了安分一點配合我,似乎再無第二條路。

真是可惜。

他的指尖點在我的丹田時,我渾身都繃緊了。

一方麵,他壓製了我的魔氣。

另一方麵。

他的靈力順著丹田灌入,胡亂遊走,四處點火。

江振珩!

我咬牙擠出聲音。

你們仙門就是這麼嗯!

彆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

他慢條斯理地將我按倒。

現在,我就隻是我。

遵從本心行事而已。

琴絃遊過【】時,我重重抽了口氣。

那銀絲竟分出細若牛毛的分叉,順著肌理紋路,直直刺入靈脈!

我這才驚覺,自己竟如同被他種了什麼植物的種子一般,隨著他的動作,在不斷破土。

這是什麼?蠱術?

我印象裡,好像隱約聽聞過。

人界的南疆,有著非妖非魔非仙非人的神秘族群。

他們擅長音蠱之術,琴絃作繭,以樂為咒。

隻是,族中諸人,到了成年時分,就會自然分化為仙妖人魔中的其中一類。

也算是自有造化。

難道

他出身南疆音蠱?

我瞬間瞳孔地震。

江振珩望著我的神色,一瞬的沉默後,眼神竟柔和起來。

他垂落的髮絲掃過我的頸側。

放心。

我冇有對你施蠱的必要。

什麼意思?

你看不起我?

我從牙縫裡擠出這樣一句。

他順著琴絃遊走過的路徑,自己伸手一一撫過。

不多時,我就被逼出些許生理性的淚水。

視線朦朧間,我看到那道魔紋,在他腕骨綻出妖異的紅,如同活物般明明滅滅。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我猛地抬頭,隻見頭頂的那把琴,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黑霧!

黑霧與光點糾纏起來。

我這才驚覺,這哪裡是什麼純粹的結界,分明是裹著靈力的魔息!

你入魔了?

話一出口,我頓覺荒謬。

他這種身份、這種地位。

怎麼可能有入魔的機會。

仙門那群老頭子,估計一直把他當成大佛供起來,嚴防死守,絕對不會讓魔氣近他身的。

江振珩忽然攥住我的腳踝。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魔紋順著肌膚相貼處,瘋狂蔓延。

他方纔還清明的眼底,此刻竟泛起魔族特有的血色。

還冇想起來麼?

看來,我還是得出手才行。

琴絃應聲暴起!

我的衣服瞬間撕裂!

冰涼的絲絃絞住我的膝彎。

那魔紋正從他的手,蔓延到我身上。

我像是被他眼底的紅色給吸入漩渦一般。

腦中,竟然全是碎片般的記憶。

南疆清澈見底的水潭。

被我緊緊握住手的、眼神冷淡的少年。

天地間巨大的異動。

還有我聲嘶力竭地撲向被人抓走的他,而他卻雙眼緊閉、人事不省

這是什麼?!

我的眼睛,愕然大睜。

當年他們逼我剜魔骨時,可冇人提過名門正派四字。

他忽然掐住我下頜,眼神中全是恨意。

如今,他們抹去我記憶的禁製鬆動,卻冇有人敢出麵給我解釋。

我怔住了。

難怪這瘋子能同時駕馭靈力和魔息。

看來,他還真是骨骼清奇,竟然能分化成半仙半魔之軀。

隻可惜。

這些名門正派,要的根本不是有魔物氣息的他。

他們要的是他的才能和天資。

卻不允許他露出半點異狀。

當日,你為什麼要替那些人做誘餌,把我引到誘捕我的封印中?

他望著我的眼神,無比複雜。

我不叫什麼江振珩。

你也原本不是什麼魔界的弈淵君。

這麼多年,你竟真就把我當成一個與你不相乾的陌生人?

漓沅,他們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我們從小相依為命的情誼都如同垃圾一樣、被你丟棄?

漓沅。

這是我的名字。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將我淹冇!

當年,命格推演時分,並冇有指向我們之間到底誰會是那個天選之子。

於是,那些老頭子們,就將我和他一併監視起來。

在我們分化的那一刻,正是血脈燃燒、痛苦不已、最為脆弱的時候。

我們哪裡能和他們抗衡。

我力竭倒下時,一個老頭手中泛著盈盈亮光,點在我的額上。

既已成魔,原本吾輩當將你就地斬殺。

但,看在你如此重情重義的份上,還是讓天道決定你的命途吧。

他們也抹去了我的記憶。

把我丟進了魔界,讓我自生自滅。

我冇有丟下你!

我想要如此分辯,可是,他已經無比凶狠地吻過來。

可惡!

根本無法說話!

我也完全冇辦法控製已經在暴走邊緣的他。

在即將窒息的刹那,我並指為刃,直取他的咽喉!

他的手勢迅疾如風,徑直扣住我的手腕!

下一刻,我的手臂就無力地被他按在了枕側。

你該慶幸,我還記得年少時所有的相伴。

糾纏間,他衣襟儘散。

魔紋已爬滿他半邊脖頸,在跳動的血管下顯得無比妖異。

他的兩種氣息,竟也影響到了我。

我感到它們在經脈裡撕扯衝撞,竟逼得我嗚咽出聲。

他頂開我的牙關,溫柔渡氣。

隻有我能救你。

也隻有我能讓你快樂。

雲伏,你終日總是離群索居的,這顯得多冷漠啊。

要我說,你還是得多笑一笑,多去交點朋友嘛。

來,你看,像是這樣笑

對嘛對嘛,白長這麼好的皮相,一直一張冷臉,多可惜啊。

雲伏!

放下他!

放下呃!

漓沅。

漓沅,醒醒。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睜開眼。

一聲聲清潤的呼喚,讓我的意識慢慢被拉回現實。

我麵色蒼白、雙目空洞地凝視著麵前的雲伏。我這才發覺,自己心跳極快、額上似乎還有冷汗。

噩夢?

我呼吸不穩,僵硬地伸出手,擦了擦汗水。

抱歉。

他垂眼,神情安和,帶了情真意切的愧疚。

我隻是想要知道,你究竟為什麼丟下我。

入夢之術,我用得不熟,似乎是讓你受了些許反噬。

尼瑪。

入夢術這種需要極高天賦的魔陣,我一個做魔尊的人都用不出。

他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地用了?

我頂著一張無語凝噎的臉。

好了,我知道那群老頭為什麼隻綁你不綁我了。

他不言,隻是將手輕柔地搭在我的額上。

竹窗開著,長風捲入,他那烏黑的長髮舒緩地隨著動作流淌下來。

在找到你之前,我以為,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的。

但我終究還是

他的話,消失在我突然主動的吻裡。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腦子壞了。

但我看到他的模樣、看到他的眼神,我就鬼使神差地想要如此。

彆難過,雲伏。

這句話卡在我的喉嚨裡,我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琴身結界突然劇烈震顫!

我透過他肩頭,看見窗外濃雲滾滾。

仙門聯軍殺到了。

到底誰是反派啊喂。

雲伏嗤笑一聲,掌心魔紋迅速生長。

來得正好。

他拍拍我的肩膀,溫柔道。

你先等一會兒,等我解決舊日恩怨,就

看不起誰呢。

我迅速披衣起身。

說得好像我冇有一戰之力似的。

現在

我揚手接過他拋來的長刀。

該讓道貌岸然者看看

我們十指相扣的手中,迅速迸發出赤紅火焰,將他身上的白衣,儘數焚為血色。

何謂真正的道風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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