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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皇帝把人帶到我宮裡時,我正翹腳看眾多妃嬪們鬥趣兒,被逗得哈哈大笑。

珍妃滿臉嫌棄地戳我額頭:「你瞧瞧你,哪有半分母儀天下的模樣。」

「皇上駕到——」

張公公長長的唱諾傳來,眾妃嬪隻愣了一秒,迅速把物件兒歸位,整理衣裙,跪倒一片。

我麵帶微笑,起身接駕。

轉身低聲叮囑容嬤嬤:「大家表現得很好,回頭都賞。」

我低眉順眼躬身行禮,餘光瞥到一片火紅的裙襬。

皇帝扶住我,拉著我的手就坐,朝那身著正紅色衣裙的女子招招手。

「玉兒,過來見過皇後。」

這位名喚玉兒的女子,大踏步走到我麵前,微微福身:「沈玉見過皇後孃娘。」

我冷眼直視她,並未迴應。

她自顧自把手放下,挺起脊背站直。

我勾起嘴角,輕輕吐出兩個字:「跪下!」

皇帝暗中用力捏緊我的手:

「玉兒並非出身高門大戶,不熟悉此類繁文縟節,日後還得皇後多多包容。」

沈玉抬起下巴看我,眼神裡的挑釁過於明顯。

我垂眼看向被皇帝用力捏緊的手,笑問道:「皇上打算給這位玉兒姑娘什麼位份?」

皇帝很滿意,他的手漸漸放鬆,道:「嬪吧。玉嬪。皇後覺得如何?」

我裝模作樣思索片刻,在皇帝期待的眼神中,緩緩搖頭。

「臣妾以為,於理不合。剛入宮的新人,位份過高了,難以服眾。」

皇帝的臉色冷下來。

他放開我的手,甩袖站起來。

「皇後,如今,朕的後宮,朕已經做不了主了嗎?」

沈玉委屈地看向皇帝,淚水盈於眼眸,卻倔強地仰著小臉不讓其落下。

皇帝心疼壞了,高聲喊張公公:

「張進保,擬旨。即日起,沈玉入宮,封為玉嬪。」

沈玉破涕為笑,快步衝上來,摟著皇帝的脖子,吧唧在皇帝臉上親一口。

「謝謝啟政哥哥。」

皇帝擁著她,寵溺地笑。

我冷聲喝道:「直呼陛下名諱!好大的膽子!容嬤嬤,掌嘴!」

容嬤嬤快步上前,從皇帝懷裡把人拉出來,左右開弓地往沈玉臉上招呼,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等皇帝反應過來,沈玉的臉已經腫成豬頭。

皇帝氣瘋了,一腳把容嬤嬤踹翻在地。

「反了!反了!來人,拖下去斬了!」

我擋在容嬤嬤麵前,看向皇帝。

「陛下,玉嬪既為宮人,斷冇有直呼陛下名諱的道理!」

「約束眾妃嬪,是臣妾職責所在。」

「容嬤嬤聽臣妾指令行事,陛下若要問斬,便連臣妾一起斬了吧。」

皇帝喘著粗氣怒視著我,胸口如拉風箱一般起伏著。

「你是一國之母,為何竟迂腐至此!」

我低眉順眼跪下,輕聲規勸:「陛下,祖訓不可違!」

皇帝氣得直哆嗦,他怒罵道:「皇後,你看你這死氣沉沉的模樣!你若有玉嬪半分靈動,朕何至於久不踏足你這壽坤宮!」

大抵是氣狠了,皇帝甩袖而去,並未帶上玉嬪。

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起身緩緩走到玉嬪麵前。

玉嬪看著我,眼裡的不屑滿得快要溢位來。

「皇後孃娘,古往今來,不被愛的,才最可憐。」

我笑了。

「容嬤嬤,玉嬪在宮中身著正紅衣裙,對本宮大不敬!」

「把她的衣裙給本宮扒了!」

02

玉嬪高聲尖叫,拚命掙紮。但她的力氣始終敵不過我宮裡幾個長期習武的嬤嬤。

她的正紅外裙被扒下,僅著素色裡衣,跪在壽坤宮正殿外。

我命人守住壽坤宮大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兩個時辰後,方打開大門,玉嬪的婢女匆匆告退,小跑著離開。

皇帝人還冇到,張進保帶著皇帝的口諭先到了。

「傳聖上口諭,皇後嫉妒成性,無容人之量,禁足壽坤宮三天。」

話音剛落,皇帝快步走進壽坤宮。

玉嬪跪趴在地上,小臉兒蒼白,聽到皇帝的腳步聲,抬起小臉望向皇帝,委屈的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

「啟……陛下……」

她看起來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陛下,你的皇宮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皇帝滿臉寒霜,冷冷看我一眼,彎腰抱起沈玉,溫聲輕哄:「玉兒不怕,有朕在,這後宮,無人能欺你辱你。」

他抬眸看我,柔情不複存在,寒聲道:「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後。」

皇帝抱著沈玉離開,壽坤宮的大門隨即被重兵把守。

我,堂堂六宮之主,因為懲戒新進宮的嬪,被皇帝禁足了。

麗妃先炸了。

她是鎮國大將軍之女,性格火爆。隻見她擼起袖子罵道:「做了幾年皇帝,都忘了是誰給他掙的江山了。我找他去!」

「我掀了他的桌子,給姐姐討個公道。」

她氣沖沖地往外走。

珍妃趕緊拉住她。

「你少嚷嚷,都做到貴妃了,還這麼沉不住氣。」

「姐姐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你且坐下,聽聽姐姐的考量。」

她們都看著我。

四年過去,形勢終究起了變化。

我揮揮手:「時候未到,還請眾姐妹稍作忍耐。」

「我保證,對妹妹們做出的每一個承諾,都一定會實現。」

03

暮色四起,宮女漸次掌燈,燭火搖曳,像極了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日,父親下了早朝,是帶著聖旨歸家的。

新帝登基,當著文武百官頒下旨意,立宋太尉嫡女宋靈萱為後。

這位倒黴的宋氏嫡女,正是我。

當我聞訊趕到時,父親正在屋子裡拿著聖旨敲敲打打,吹鬍子瞪眼睛地生氣。

「我宋家女娃,當翱翔於天地,豈能困於四方宮殿,蹉跎半生。」

「我耗費心血,帶她習武,陪她讀書,教她自尊自強,是為護她一生自由,不受束縛。」

「老夫九死一生護送皇帝小兒登基,他竟敢回過頭來打我萱兒的主意!」

長兄與二兄長立於一旁,雖已官至車騎將軍及中郎將,麵對父親的怒火,仍噤若寒蟬。

父親叨叨半晌,大手一揮,吩咐我娘:「夫人,收拾東西,我們舉家遷回邊關。」

「就算萱兒再不能返京,看一輩子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老夫也絕不教她在後宮受儘萬般委屈。」

娘和兄長二話不說,出屋打算吩咐下人收拾行囊。

看到站在門外的我,幾人皆慌了神。

「萱兒……」

聽到聲音,父親回頭,愣了一下,快步走過來。

在外頭威風凜凜的太尉大人,在他女兒麵前,竟手足無措起來。

「萱兒不怕,爹孃兄長,定護你周全。」

彼時,夕陽西下,在我身後灑滿輝光。

我一身紅裝,手握櫻槍,熱血未涼。

「爹爹,帝王一怒,血流千裡。縱宋家有與之一戰之力,然局勢動盪,百姓再也經不起折騰。」

「爹爹自小教導孩兒,應以護佑天下蒼生為己任。這後位,女兒且去試試。」

「若君王賢明,女兒自當用心輔佐。」

「若……爹爹與兄長,永遠是女兒的底氣。」

宋太尉呆滯片刻,老淚縱橫。

二位兄長站在爹爹身後,目光堅定。

「小妹放心,兄長定當養精蓄銳,勤加操練,成為你最堅實的後盾。」

四年過去,我自甘縛於一方,為君王執掌中宮,平衡朝堂各方勢力。

然而年輕的君主啊,他已然忘了,那一年,宋靈萱纔是長安城最意氣風發張揚靈動的女子。

04

我端坐正殿,遙望著這紅牆綠瓦,心裡明白,長安城,要變天了。

帝王寡情,最重平衡之術。

四年來,我耗儘心血,替他平衡朝堂與後宮。

若非有十足把握,他絕不會,也不願意打破平衡。

如今,他以近乎霸道的方式,用一名來曆不名的女子,強勢打破後宮平衡。

可見韜光養晦幾年,新帝羽翼已豐,他要建立新的平衡。

我百般思慮,揣測著皇帝的。

一時間,女子紛紛走出閨閣,各自精彩。

宋家軍與霍家軍各自歸位,邊境恢複平靜。

太平盛世,初見雛形。

陸相自稱年事已高,力薦珍兒伴我左右。

一個月後,麗兒產子,孩子白白胖胖十分可愛。

我很高興,翻了幾天詩書,給孩子賜名。

麗兒總擔心我會因為廢帝的血脈嫌棄孩子,我告訴她,我愛這個孩子,是因為孩子本身,與血脈無關。

三個老頭兒閒不住,日日賴在宮裡,美其名曰幫麗兒帶孩子。

其實自個兒玩得比誰都歡。

至於李啟政和軒轅玉,我留下了他們的命,把他們關在同一個牢房裡,任由他們日夜相對。

後來有一日,我批閱奏摺睡著了。

夢裡,是落英繽紛的長安街,我一身紅裝,打馬過長街。

長兄跟在我身後,高聲喚我。

我回頭,朝他笑。

「哥哥,誰說女子不如男?萱兒要這天下蒼生都知道,萱兒會一直守護著他們。」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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