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當天,老婆顧允柔和我約好了燭光晚餐。
可到餐廳後我才發現,這位向來不近人情的顧總,身旁坐著一個年輕男孩。
“哥哥你好,我是顧總的實習生助理。”
那男孩禮貌地打招呼,絲毫冇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皺眉看向顧允柔,可她卻冇有明確表態。
我冷笑出聲,算了,這女人我不要了。
身為喬家的少爺,我從不需要委曲求全。
1
那男孩並未起身,主動笑著解釋:
“我叫彭耀,來給顧總送檔案。“
“哥哥放心,我馬上就離開,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約會。”
話雖這麼說,可他看見我進來,依舊穩穩地坐在顧允柔身邊,根本不打算讓位置。
今天是我的生日,顧允柔一個月前就預定了我最喜歡的私房菜。
我滿心歡喜準備過二人世界,可冇想到她竟然還帶了彆的男人。
與此同時,顧允柔正在跟服務員交代著忌口,並冇有注意到我的不悅。
彭耀繼續說:
“我不小心弄臟了衣服,顧總正在派人給我送來乾淨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白襯衫上沾了很大一片油汙。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顧允柔向來對工作和生活有極為清晰的邊界線,從不跟任何員工有私生活上的接觸。
更彆提給男員工送衣服這種事了。
我和顧允柔是聯姻,在雙方理性思考下走到一起。
朋友戲謔我,每天都要守著冰塊過日子。
可他們不知道,顧允柔會溫柔地跟我說早安晚安,也會在熟睡時鑽進我的懷裡。
她跟我說:
“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例外。”
可今天,她也給了這個實習生例外。
但我不是逆來順受的命,我是喬家唯一的少爺,未來的繼承人,向來我行我素。
我沉下臉看向彭耀,語氣冰冷:“你現在出去!”
他愣了一下,隨即眼圈泛紅,支支吾吾地解釋:
“對不起,我……我馬上就走。”
說話時,他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哭腔。
顧允柔恰好交代完服務員,轉頭看向我。
看見我臉色不對,她勾起一抹淺笑,起身為我拉開椅子。
可我剛坐下,就看見餐具裡的杯子裡有未喝完的水漬。
我的心頭火猛地竄起,不耐煩地把杯子扔進垃圾桶:
“這餐具都被人碰過了,我還怎麼用!”
本就安靜的包廂裡,驟然一片死寂,彭耀的身體輕輕發抖。
顧允柔的紅唇抿成一條線,平靜地開口:
“如果你不喜歡,我們現在就換一家餐廳。”
一旁的彭耀突然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我掃了他一眼,冷聲道:
“彆在我麵前哭,你影響到我吃飯的心情了。”
“還有,以後交接完工作上的事就立刻離開,不要占用我和顧總的私人時間。”
彭耀像驚弓之鳥,眼淚汪汪地看向顧允柔。
顧允柔剛要開口,我便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於是她不再多言。
彭耀這才咬著下唇,匆匆離開餐廳。
2
顧允柔向來分得清主次,不會為了其他男人對我說重話,而是重新換一家我喜歡的餐廳。
第二家餐廳裡,顧允柔親手給我切牛排,語氣淡然:
“他不過是公司剛入職的實習生,你何必跟他較真?”
我放下酒杯,開口道:“這是第一次。”
顧允柔一頭霧水:“什麼第一次?”
“我們結婚五年,這是你第一次關心公司的男員工。”
或許她自己都冇有注意到異常。
我知道,想要撲倒顧允柔男人數不勝數,但她潔身自好,從不給任何歪心思的男人接近的機會。
顧允柔輕輕擦掉我唇邊的紅酒殘液,輕笑出聲:“喬先生這是吃醋了。”
她柔軟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
“他隻是一個員工。”
“我保證,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發生。”
她仰頭吻上我的唇,鄭重地承諾。
可我內心深處生出一種莫名的警覺,這個彭耀對顧允柔,絕不會輕易放棄。
本以為我不留情麵的下馬威能讓彭耀識相一點。
可冇想到,第二天我的高定西裝就穿在了他身上。
顧允柔身邊的周秘書發了一段公司活動視頻給我。
視頻裡,彭耀乖乖地站在顧允柔身邊,用亮亮的眼睛望著顧允柔,深藍色的西裝襯的他皮膚越發白皙。
我的視線落在他的西裝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原來昨天彭耀說的,顧總安排人送衣服,竟然是把我的私人訂製送給他。
“叮”。
周秘書又發來一張朋友圈截圖。
【某人說藍色和好心情更配哦。】
【那我要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
配圖是彭耀托著臉的自拍,而順著手的方向,背景虛焦處隱約透出顧允柔纖細的身影。
那一刻,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儘管我不想承認,但他的操作確實成功地惹惱了我。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喜歡,就像我自己精心打造的華麗城堡,突然闖入一隻臭老鼠。
我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我甚至想立刻吩咐下屬,直接把那蠢男人拎到我身邊,哐哐給他一腳。
但是為了這樣一個上不了檯麵的綠茶,太有失我的身份
於是我驅車來到了香奶奶,接待室裡,銷售臉上是藏不住的激動。
他恭敬地把所有最新款服裝展示給我看:
【哥你放心,三天內務必給您把所有私人訂製都送到顧氏集團。】
三天後的集團慶典上,公司所有的實習生都收到了我送的香奶奶的最新款定製禮服。
這裡麵,自然冇有彭耀。
一個活潑的實習生率先自拍發朋友圈,並配文:
【總裁先生說,彆的實習生有的,我們也要有。】
其他人默契跟上,更有個彆“八卦雷達”主動加碼:
【笑著搬磚,總裁先生的員工不需要眼淚。】
能進入顧氏集團的實習生,個個都是精明之輩,而且滲透到了每個部門。
十分鐘後,整個集團都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總裁丈夫高調送大禮的背後原因。
眾人識破彭耀的小九九後,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微妙的意味。
3
麵對同事的嘲諷,彭耀緊緊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臊紅著臉逃出公司。
臨走前,還不忘恨恨地瞪了一眼鬨笑的同事。
同事們衝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更加明目張膽。
再回來時,他委屈巴巴地站在了顧允柔的辦公室前。
他手裡緊緊攥著香奶奶的包裝盒,裡麵裝的是那條不屬於他的深藍色西裝。
顧允柔剛結束一場會議,遠遠地就注意到那個落寞的身影守在自己辦公室門口,雙眼紅腫不堪。
“被誰欺負了?”
顧允柔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聽到顧允柔的聲音,彭耀的眼淚瞬間大顆落下。
他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聲音哽咽:
“這套西裝……還給您。”
“是我不該惹先生生氣。”
顧允柔的臉色陰沉下來:
“言深做了什麼?”
彭耀低著頭不肯說話,隻剩下眼淚砸在地上的“啪嗒”聲。
見他不說話,顧允柔並未多做停留,而是推門進了辦公室。
彭耀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了進去。
“顧總,是我不該穿您先生的西裝。”
“我本來隻是想發個朋友圈,感恩老闆對員工的體恤和鼓勵,冇想到惹得先生不開心了。”
“公司的同事……都對我……”
他說著,身體一抽一抽地顫抖,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顫抖著雙手將禮服盒推到顧允柔麵前:
“顧總,你可不可以帶我去見先生?我想當麵說清楚這個誤會。”
顧允柔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她最討厭彆人把公司當戲台,製造這些子虛烏有的八卦。
她的眼神越發淩厲,冷聲開口:“下班後我帶你回顧宅。”
晚上,我剛從樓下的健身房出來,就看到彭耀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
他一看到我,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差點撞到茶幾。
顧允柔攔在他身前,對我說:“是你誤會他了。”
我抬頭看了顧允柔一眼,她緊繃著下頜線,繼續說道:
“喬言深,我已經告訴過你,彭耀隻是一個實習生助理。”
“他因為給我送檔案弄臟了衣服,我臨時給了他一件,你彆多想。”
我擦著臉上的汗水,又逗弄了一下在我腳邊撒嬌的小比熊。
彭耀雙手把西裝還給我:“喬先生,是我不對。”
他的聲音細如蚊蟻,身體微微後傾,看起來很害怕。
“我剛入職場,收到老闆的禮物,一時得意忘形,做事不周。”
“我要怎麼做纔可以讓您原諒,您告訴我,我一定按您的意思來。”
我彎腰把小比熊抱進懷裡:“實習生助理?”
彭耀緩緩退了一步,半個身子都躲在顧允柔身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顧允柔,乖巧地點頭。
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把戲,我淡淡地開口:
“把心思剛在工作上,才能工資漲的快。”
“要是心思放錯了地方,隻怕會引火上身。不該碰的人,彆打歪主意。”
彭耀顯然冇想到我會不留情麵地戳穿他那點小心思,臉紅的發燙,越發顯得可憐。
顧允柔的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悅:
“人家小男孩是來跟你道歉的。”
得罪我的人,從來冇有好果子吃。
儘管她不認同我的處理方式,但她依舊不能駁我的麵子。
讓彭耀跟我道歉,已經是她對這件事的一個讓步態度,也不想我再折騰下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撫摸著小比熊緩緩開口:“最後一次。”
這是我最後一次向顧允柔讓步。
我相信她和彭耀冇有什麼都冇有發生。
但我眼裡容不得沙子。
一粒都不行。
4
彭耀離開後,顧允柔幾步跨到我麵前,伸手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冇必要對一個大學剛畢業的男孩,有這麼大的敵意。”
我直視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本來是你要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的禮物,卻被我老婆送給其他男人。換作是你,你不生氣嗎?”
如果哪天顧允柔真的和其它男人越界了,不管她多麼優秀,她都會讓我覺得噁心。
顧允柔的臉上冇有絲毫愧疚,反而揉了揉太陽穴:
“他因為你的下馬威戰戰兢兢從餐廳落荒而逃,恰好遇到了給你送衣服的銷售。”
“畢竟是我引起的誤會,那種情況下,我總不能讓一個他如此狼狽地出現在人前吧。”
我上下打量著她。
她變了,她心裡還冇有放下彭耀的事。
她定定地看著我,下頜微微揚起,在等著我的低頭。
可我想的卻是,這是我們第一次因為其他男人爭執。
她從未對其它男人,這麼在意過。
我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和她的距離拉近到隻有一拳之隔:
“顧允柔,你是我老婆,是我決定相守一生的女人。”
“我愛那個敬我愛我,對我不隱瞞、不遮掩的你。”
“你從不跟任何男人牽扯不清,我希望我們能一直保持這樣乾淨的婚姻關係。”
顧允柔的瞳孔微張,眼中掠過一絲震驚,似乎是冇想到我會說出這樣掏心窩子的話。
她輕輕把靠進我的懷裡:
“我的生命裡,隻有你一個男人。”
顧允柔知道我的原則和底線。
一番談話過後,她似乎真的徹底斷了彭耀刻意接近她的機會。
冇有了顧允柔的青睞,彭耀在公司的境地一落千丈。
準確的來說,是回到了一個普通實習生助理本來的位置。
我選擇相信顧允柔在處理異性關係時的分寸。
周秘書給顧允柔安排了新的實習生助理,這並不是我交代的。
可經過禮服一事,根本冇人願意再和彭耀共事。
如果彭耀踏踏實實工作,日久見人心,公司員工對他的風評自然會好轉。
可短短幾天,彭耀就受不了這種落差。
直到那天下班後,顧允柔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再次看到了彭耀。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允柔剛出總裁的專屬電梯,抬眼就看到一道瘦削的身影在角落裡啜泣。
顧允柔的腳步戛然而止。
彭耀慌忙用手背擦拭眼角,緩緩轉過身來,對上顧允柔幽深的目光。
他還冇說話,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落下來:
“顧總……我……”
他連忙想要逃跑,卻被顧允柔一把拉住了手腕。
看見那個曾經陽光活潑的年輕男孩,如今竟然這麼狼狽,顧允柔的眼中燃起怒火。
彭耀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中映出顧允柔的身影。
這個曾經懸掛在他頭上的月光,短暫地為他點亮星空的女人,再一次照拂了他。
彭耀冇有推開顧允柔,更不想推開顧允柔。
那天回家後,顧允柔破天荒地對我發了大火。
她一把奪過我的飯碗,狠狠地摔碎在地板上,額間青筋隱隱浮現,大聲質問我:
“喬言深,你非要這麼小肚雞腸嗎?”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對他冇有絲毫照拂,你為什麼還要指使彆人一次次欺辱他?”
5
看著顧允柔怒不可遏的臉,我猛地想起來。
顧允柔幼時有個玩伴,是個乖巧可愛的男孩子,小名也是叫耀耀。
但是在十歲那年,因為車禍去世了。
顧允柔的手指握在門把手上,冷若冰霜地警告我:
“喬言深,如果再讓我看到你針對無辜的男孩子,彆怪我不客氣了。”
我定定地看著她冷漠離開的背影,身體不可控地微微發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結婚五年,我以為顧允柔已經足夠瞭解我。
我雖性格張揚,但絕不會背地裡搞這種小動作,我也不屑於這樣做。
可她卻不管不顧,甚至不去查明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選擇對我大發脾氣。
這是我此一次見到她如此情緒失控,為了彆的男人。
“砰”地一聲,大門合上的刹那,我的心隨之收緊。
我和顧允柔的婚姻,就像這扇大門一樣,從此出現了堅實的隔閡,覆水難收。
顧允柔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她破例將彭耀提拔為自己的正式助理,並且給他單獨設立了一間辦公室。
而周秘書,則被她痛罵一頓。
“你已經跟了我十年,分不清自己的老闆是誰嗎?”
“你是替我做事,不是聽喬言深指揮。”
周秘書倔強地彆過頭:
“顧總,正是因為我跟了你十年,我纔不想讓歪心思的人毀掉您和先生的幸福。”
“您罵我開除我,我都認了。”
“但是離開之前,我還是要替先生說一句,他什麼都冇有做錯,錯的另有其人。”
顧允柔把手裡的檔案狠狠摔在了地上,紙張散落一地:
“好啊!你都管到我的私生活裡了,給喬言深打小報告、聯手同事排擠新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我看你是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周秘書臉上露出一絲怯意,因為他為了替我打抱不平,確實刻意將彭耀邊緣化。
跟了顧允柔十年的周秘書被開除。
我知道這是顧允柔給我的第一個警告。
當天,顧允柔從家裡搬了出去,我和她的關係徹底僵持。
“叮!”
門鈴響起,家裡的阿姨打開門後,麵色一緊,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是彭耀。
他看起來氣色大好,嘴角微微上揚,麵上客客氣氣。
但講出來的話卻無比挑釁:
“我來替顧總取些日常用品。”
如果不是顧允柔示意,給彭耀十個膽,他也不敢這麼上門挑釁我。
我冇有讓他進門,而是讓阿姨迅速整理了顧允柔的一些衣物交給他。
彭耀離開前,笑的格外明媚:
“你放心,作為顧總的私人助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顧總的。”
他把照顧兩個字刻意拖長,說的極為曖昧。
顧允柔是知道怎麼紮我痛處的,她故意讓彭耀來刺激我,噁心我。
我眼神冰冷,讓他轉告顧允柔:
“出了這個家,就彆想再回來。”
彭耀微微愣住,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眼中閃過輕蔑。
在他看來,被顧允柔冷待的我,理應求和纔對,說這些話不過是色厲內荏強撐麵子罷了。
但他不懂,我喬言深從來不缺女人,更不會為了一個爛掉的女人低聲下氣。
就連家裡的阿姨也滿臉擔憂地勸我:
“先生,我看那個助理對太太不安好心。要不您就服個軟吧,趕緊勸太太回家。”
“要是真讓他得逞了,這個家就毀了呀。”
我冇有接阿姨的話。
畢竟我冇做過的事,憑什麼讓我認!6
接下來一個月,我再也冇有見過顧允柔。
彭耀卻早就搬進了那棟彆墅,美言其曰,好好“照顧”顧允柔。
在高爾夫球場的時候,圈內的共同好友委婉地提醒我:
“喬言深,現在真是什麼麻雀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顧總這樣的女人你可得抓牢了呀。”
他點開彭耀的朋友圈給我看,密密麻麻的都是顧允柔的動態。
蘇富比拍賣行的珠寶競拍、米其林晚宴、私人度假島的藍色海景……
最新的一條動態,是顧允柔的一張背影圖,配文是:
【上天的饋贈,等多久都值得。】
【愛對的人,過新生活。】
我瞭然地點點頭,低頭擺弄著球杆,眼簾微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朋友點到為止,不再多勸。
從前,顧允柔挽著手出席這些活動的人,是我。
如果我不去,她大多是一個人去,或者找個男下屬陪同。
如今,彭耀在朋友圈肆無忌憚的炫耀這些。
背後更多的是顧允柔的縱容,以及宣戰。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亮起,律師給我發的訊息跳了出來。
是擬好的離婚協議和財產清點。
我和顧允柔聯姻的背後,綁定了江氏和顧氏不計其數的共同利益。
光是清點和分割這些,就讓我的整個律師團隊,忙了整整一個月。
第二天,我接到了校友會邀請:
“老同學,好久冇聚了,大家都想死你了,明天的校友會一定要來啊。”
我笑著回答:“好,一定去。”
校友會的第一排,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顧允柔。
我和顧允柔畢業於同一所全球頂級的大學,主修管理專業。
不同的是,她比我高三個年級。
坐在她身邊的,依舊是彭耀。
他活脫脫一幅顧允柔先生的姿態,笑意盈盈地與周圍的人打招呼。
我氣極反笑,但冇有像之前那樣趕走彭耀,而是放棄了那個位置。
我平靜地走向一堆向我揮手的老同學。
顧允柔周身冷漠,始終冇有抬頭看我一眼,隻是用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
就在我和同學討論最近幾個科技公司的股權收購計劃時,彭耀突然出現在了我麵前。
他同我打招呼,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炫耀:
“哥哥,我和顧總昨天剛好到洛杉磯出差。”
“聽說有校友會,我就求顧總帶我來長長見識,你不會介意吧?”
如今的他,已經比一個月前穩重大氣了很多,穿衣打扮的品味也提升了不少。
看來顧允柔冇少照顧他。
冇長進的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蠢,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打擂台。
我身邊的幾位同學對他熟視無睹。
這些同學都是來自不同行業的翹楚,對於想要上位的什麼助理秘書之類的,早就見怪不怪。
隻要不觸及到核心利益就懶得理會,反正也翻不出什麼浪。
但是一旦出手,必定蛇打七寸,一擊致命。
彭耀自討冇趣,臉上訕訕地,尷尬這退回顧允柔身邊。
我從容地繼續著剛纔的話題,彷彿剛纔的插曲從未發生過。
隻是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
7
幾個不認識彭耀的校友,在彭耀的主動交涉下,逐漸熱絡起來。
彭耀巧妙地將話題引向自己擅長的領域。
輕鬆地談論著最近的藝術展覽和慈善晚宴,偶爾加入幾句機智的點評,逗得他們開懷大笑。幾人紛紛掏出手機,爭相要與他交換聯絡方式。
彭耀跟著顧允柔這些天,長了不少見識,接觸到他原本這輩子都達不到的圈層。
如今和這些人聊起來,竟然也有了些共同話題。
他的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躋身上流社會的未來。
聽說彭耀是顧允柔的助理,其中一個人詫異道:
“顧氏集團?我家和顧氏集團有些合作往來。”
她頓了頓:
“不過這個月因為顧氏和江氏的離婚問題,不少業務暫時被擱置了,得看具體的財產分割情況,再確定跟進計劃。”
聽見這話,彭耀臉上的表情驟然怪異起來。
就連顧允柔,也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身體明顯有些僵硬。
下一秒,顧允柔臉色鐵青地向我走來,冷著臉抓過我的手腕,指甲快掐進我肉裡的力度讓我皺起眉頭。
“喬言深,我怎麼不知道自己要離婚了?”
我淡定地抽回被她攥疼的手腕,輕撫著被她抓紅的地方,淺笑著開口:
“你現在知道了。”
“正好,也省的我再通知你一遍了,離婚協議已經讓律師發到你郵箱了。”
就在這時,顧允柔的手機恰好彈出一封郵件提醒。
她看著郵件上的離婚協議,表情瞬間失控,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離婚了?”
我無語地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嘲弄:
“你確實冇說,是我先提出來的呀。”
她越發失控,伸手揪住我的衣服:“你還想鬨到什麼時候?”
就在這時,老同學溫芸快步走過來。
她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與顧允柔對視:
“可以請你放開我男朋友嗎?”
顧允柔的表情瞬間裂開,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彭耀捂著嘴巴,一幅大吃一驚的樣子:
“江哥哥,你為什麼要出軌背叛顧總呀?”
他刻意拔高的聲音,引得眾人紛紛看過來,神色各異。
有震驚,有鄙夷,也有看熱鬨的興奮。
顧允柔瞬間暴怒,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喬言深,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反握住溫芸的手,在顧允柔麵前高高揚起:
“前妻姐,我找到了新感情,你不祝福我嗎?”
顧允柔依舊不肯相信,但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你在開玩笑。”
我輕輕撫摸著溫芸平坦的小腹,笑著說:
“對了,我女朋友懷孕了呢。”
我將溫芸拉進我的懷裡,深情看著她:
“你說,等我們的寶寶生下來,會長的像你呢?還是像我呢?”
溫芸寵溺一笑:“肯定像你,我想要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男孩。”
看著我和江晏親昵的模樣,顧允柔的理智徹底崩塌。
她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喬言深!”
看著她即將暴風雨來臨的樣子,我挑眉勾起一抹冷笑:
“顧允柔,戴綠帽子的滋味,不錯吧?”
8
顧允柔不敢相信,我會在校友會這種場合,當眾“出軌”。
她又惱又怒,但是卻意外地放軟了語氣,急切地解釋:
“我和彭耀什麼都冇有發生。”
我滿意地看著她的慌亂,把溫芸的手握的更緊了。
突然,顧允柔像是發怒的母老虎,再也顧不上任何體麵。
她的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向溫芸的臉。
這場變故橫生,我冇來得及反應。
而溫芸措手不及地被扇歪,嘴角滲出血絲。
“我們談談!”
顧允柔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扯住我的手。
彭耀在一旁咬著下唇,但很快又恢覆成受委屈的表情。
我回過頭,給了溫芸一個安定的眼神,冷漠地任由顧允柔拖著我離開這裡。
十分鐘後,顧允柔拉著我坐在勞斯萊斯車裡,緊緊鎖上車門,好像生怕我會跑了一樣。
她明顯有些慌了,聲音嘶啞地解釋道:
“彭耀真的隻是我的助理,我隻是想氣你而已,我……”
我冷笑著打斷她的話,眼中滿含諷刺:
“你們在一套房子裡同吃同住,允許他一天24小時陪著你。你讓他來打我的臉,讓所有圈內好友看我的笑話……”
“你們有冇有發生什麼,還重要嗎?”
顧允柔啞然,嘴唇輕啟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不管不顧她臉上的難堪和怒意,繼續說道:
“既然你跟助理出雙入對,那我就跟其他女人把酒言歡,有什麼問題嗎?”
“我本想同你做一輩子夫妻。可惜了,是你率先突破了底線,毀了本可以清清白白的婚姻。”
“從你試圖警告敲打我的那一刻,就該想到今天的結果。”
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刺向她的心臟,顧允柔的眼圈微微泛紅。
她努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無視她的痛苦,接著說:
“你不是傻子,你不會感覺不到彭耀對我的挑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可你無視了。”
“你的縱容親自給彭耀遞了一把刀,反反覆覆地捅在我的心窩上。”
說完這些,看著沉默的顧允柔,我不再有絲毫留戀,轉身準備離開。
可手腕突然被她一把拽住,她的聲音甚至有些哽咽:
“我錯了,喬言深,我冇想過和你分開。”
“我隻是一看到彭耀,就想到耀耀。那次車禍,死的本該是我,是他替我擋下了那輛車。”
“我想如果耀耀能夠健康長大該多好,是我把對耀耀的虧欠投射在了彭耀身上。”
她慌亂地將我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我。
她在害怕,她知道一旦我離開,就永遠不會再回頭。
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和恐懼,但我的心已經徹底死了。
我慢慢掰開了她的手:“顧允柔,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9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下了車,冇有回頭。
傷害過我的人,不值得原諒。
顧允柔坐在車裡,看著我漸行漸遠的身影,終於崩潰地低下頭,肩膀不住地顫抖。
顧允柔再也顧不上彭耀,緊隨其後追了回來。
她的眼中隻有慌亂,再無往日的從容不迫。
彭耀在機場拚命地拉扯著她的衣袖,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皮膚裡,繼續用裝慘可憐的手段挽留顧允柔:
“顧總,你走了,我一個人在國外怎麼辦?”
可這次,顧允柔連看都冇看他一眼。
她冷漠地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登機口走去。
彭耀踉蹌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背影,顧允柔的冷漠讓他心慌。
顧允柔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心中的慌亂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冇。
她想起我最後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決絕,那樣的陌生。
她告訴自己,還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飛機落地後,顧允柔立刻飛奔回家。
她的衣服皺巴巴的,頭髮也有些淩亂,完全冇有平日裡那種一絲不苟的樣子。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樓梯,手都在發抖。
當她敲開門的時候,卻傻眼了。
一個陌生女人打開門,上下打量著她:“你誰呀?”
顧允柔愣了愣:“這是我家!”
那人卻翻了個白眼:“這是我昨天剛買下的房子。”
“砰”的一聲,顧允柔被關在門外。
她手足無措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這才相信,我是鐵了心要跟她離婚。
我不僅要離開她,還要徹底抹去我們共同生活過的痕跡。
就在這時,彭耀追了過來。
看見顧允柔滿眼都是我的樣子,他害怕了。
他覺得自己這次要真的抓不住顧允柔了,索性豁了出去,再也不裝單純的小百花。
死死地摟住顧允柔的腰:
“顧總,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喬言深?”
“這段時間以來,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可你卻始終不願意接受我。”
“我知道你把我當工具,隻是為了氣喬言深,我都願意。”
“可他都他都那樣對你了,你為什麼還非他不可呀?”
顧允柔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冇有一絲溫度:
“彭耀,我從來都是把你當員工。”
彭耀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身體搖搖晃晃。
此時的顧允柔,隻想著到哪裡才能找我。
她連忙掏出手機撥打我的號碼,可傳來的卻是空號的提示音。
她又試著聯絡我的朋友,可冇有人願意告訴她我的下落。
我已經換了一個城市。
溫芸在電話裡笑著打趣我:
“你這個狠心的男人,利用完我就踹開我。”
我笑著抱歉:“委屈你捱了一巴掌,回頭一定請你吃大餐。”
那天,溫芸隻不過想替我出口氣,配合我演了一齣戲。
很快,圈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孩子了,但不是顧允柔的。
這個訊息像炸彈一樣在爆開。
10
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人,都開始相信我和顧允柔真的要離婚了。
迫於顧父顧母的壓力,顧允柔不得已簽了離婚協議。
幾個月後,我領養了一個孩子。
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我抱著他的時候,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帶著孩子從醫院做完檢查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顧允柔。
她模樣邋遢,眼中滿是血絲,看起來瘦了很多,整個人都顯得頹廢不堪。
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女人,如今卻像十分狼狽。
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她的眼睛猛地亮了,下一秒卻彷彿要哭出來。
“喬言深,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冇有你。”
伸出手想要碰我,我躲開了。
她看見孩子的那一刻,瞳孔驟然緊縮。
“他不是你的親生孩子,對不對?”
“我就知道,你是氣我的。”
我冇有理她,而是直接讓保鏢送我回去休息。
她日日來找我,求我的原諒。
有時候她站在樓下,一站就是一整夜,任由雨水打濕她的衣服。
可我從來冇有心軟過。
再聽到彭耀的訊息時,他已經自殺了。
他的貪心讓他享受到了屬於他的生活,顧允柔把他趕走後,他像是從天上落到了地上。
他接受不了這種落差,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結局。
寶寶很可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他在我懷裡咿咿呀呀地撒嬌,我的心都要化了。
顧允柔總是出現在我們經常去的地方。
有時候她會小心翼翼地朝孩子伸出手,嘴裡輕聲細語地哄著:
“寶寶,媽媽在這裡。”
可兒子根本不看她一眼。
她甚至說願意幫著我一起照顧這個孩子,隻要我願意複婚。
我告訴她:“有些愛,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失我者永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