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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庶妹一同嫁給絕嗣太子那日，孃親偷偷把我的好孕命簽換給了不能生養的庶妹。
我裝作冇看見，喝下一大碗避子湯，脫下大紅嫁衣轉身爬上了九千歲的床。
上輩子，發現命簽被偷後我立刻鬨了起來，孃親無奈把好孕命簽還了回來。
可是婚後，庶妹還是生出了三個兒子，我卻隻生出了烏黑腥臭的血水。
太子大怒，認為我是不祥的妖孽，把我做成了人彘，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
死後，我的靈魂漂浮在上空，看見孃親抱著成為太子妃的庶妹，親熱喊她囡囡。
可囡囡明明是我的小名，我和孃親長得也有九成相似，孃親為什麼要認庶妹當女兒呢？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孃親偷我好孕命簽的那天。
鑼鼓喧天中，太子親臨，我卻把目光瞄準了他身後的清冷宦官。
“九千歲，求您疼我……”
1
門外的鼓樂聲越來越近，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脖子上的好孕命簽已經冇了。
孃親似乎心情很不錯，正滿臉笑意地幫我和庶妹蓋蓋頭。
“你們姐妹有幸同時嫁給太子做側妃，一定要互相幫襯。”
“太子絕嗣，皇後孃娘說了，誰能先生下皇太孫，誰就是太子妃，榮華富貴不可估量。”
我推開孃親為我蓋蓋頭的手，眼神冷冷地看向她。
孃親一愣，臉色立刻變得不自然。
“囡囡，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是了，上輩子孃親也是做出這副關心的模樣的。
我發現自己的好孕命簽不見後，急得不得了，立刻不管不顧鬨了起來，要求關門搜查。
孃親原本還想狡辯是我自己弄丟了，可庶妹偷偷藏匿的動作冇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事情敗露後，孃親藉口是她自己這幾天忙糊塗了，把我的好孕命簽看成了庶妹的平安符。
孃親把庶妹身上的好孕命簽當麵還給了我，我拿著它入了東宮。
原本以為這真的隻是一場誤會。
可是婚後三年，原本先天不足的庶妹卻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
我的腹部也跟著鼓脹了三次，最終卻隻能排出死氣沉沉的血水。
太子大怒，把我送給了底下的隨從隨意褻玩。
換了男人，很快我又大了肚子。
卻依舊生不出正常的孩子，隻能排出一灘爛肉。
可是庶妹卻在我生產的同一時間，生出了罕見的龍鳳雙胎。
太子大喜，立刻封了庶妹為太子正妃。
我被視為不祥的妖孽，砍斷手腳扔到了大街上，受儘淩辱而死。
死後還看見從小疼愛我入骨的孃親，叫了庶妹我的小名。
我眼神不停在孃親和庶妹身上來回端詳。
她們長得並不像，孃親從小也是最疼我的。
可是為什麼明明我纔是孃親的嫡女，她卻要幫著庶妹一起害我呢？
我現在懷疑，那個我辛苦求來的好孕命簽，被庶妹碰過以後就已經冇用了。
畢竟上輩子我死死拿著它，也冇什麼好下場，反而替庶妹做了嫁衣。
這一次，我選擇了不再聲張命簽丟失的事，而是試探性說道。
“冇什麼，娘，我不想嫁給太子了。”
庶妹的臉色陡然一變。
孃親還在試圖哄我。
“囡囡啊，太子的花轎馬上就要來了，你和太子青梅竹馬，他也一直對你有情，你怎麼突然要悔婚呢？”
“莫不是你和太子鬨了矛盾？太子是男子，不懂女子的彎彎繞繞，你這樣任性，將來還怎麼當東宮的女主人。”
“皇後看重咱們家的女子，就是看重你外祖家子嗣豐裕的，你嫁給了太子，一定能生下皇孫的。”
想起太子封恒，我的心再次揪痛起來。
我是太傅府嫡女，從小與太子封恒兩小無猜，我一直都把嫁他當成我畢生所願。
可是封恒的選妃宴上，他卻提出要同時娶我和庶妹兩人，都是側妃不分大小。
麵對我的質疑，他耐心解釋。
“芊芊，你也知道我的絕嗣之症，母後說瞭如果再不能生出皇孫，我的太子之位就危險了。”
“我娶彆人，隻是廣撒網想要誕下子嗣，隻有你纔是我一生所愛。”
為了早日給封恒生下孩子，我忍著委屈跪足了三千層台階，跪到膝蓋出血，好不容易求來了一枚好孕命簽，想圖個吉利。
冇成想卻在大婚這日，被孃親放到了庶妹身上。
即使立刻被我撥亂反正後，也冇辦法改變我接下來的慘狀。
封恒嘴上說隻愛我，可是當庶妹白茵茵接連生下兒子後，他的心馬上就變了。
他獨寵了白茵茵和她生下的孩子，為了讓她高興，狠心把我拱手讓人，甚至還讓我去死……
這輩子我打定了主意，就算隻能嫁給太子，我也會每日喝避子湯，絕對不會再懷上任何人的孩子，重複上一世的命運。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冷笑。
“誰說孤要娶白芊芊了？孤要娶的人，是茵茵。”
2
封恒穿著四爪金龍袍大步走進來，深情地握住了白茵茵的手。
“孤已經找到了能夠給孤生下孩兒的太子妃了，今生有你一人足矣。”
封恒看向白茵茵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看向我時卻隻剩下嫌棄厭惡。
這眼神，我在上輩子經常看見。
難道封恒也重生了？
所以他才選了能生齣兒子的白茵茵當他的太子妃。
誰料此言一出，白茵茵居然立刻搖頭拒絕。
“殿下，您不能不要嫡姐，我們兩姐妹，必須一起嫁進東宮。”
孃親也急了。
“是啊殿下，芊芊纔是嫡女，茵茵隻是庶女，算是她嫡姐的陪嫁了，您不是一直喜歡芊芊嗎？今日這是怎麼了？”
封恒冷眼瞧著我，眼裡全是輕蔑。
“嫡女又如何？孤要娶的女人，是能夠生下皇孫的有福之人，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妖孽。”
“白芊芊相貌是絕色，身段也妖嬈，但是生不出孩子就是個廢物。”
“這樣的人入了東宮，孤隻會覺得噁心。”
上輩子我接連生出血水，震動了整個朝堂，封恒會因此記恨我，也是自然。
可不管封恒怎麼說，孃親和白茵茵都不肯鬆口。
我娘甚至下跪哀求封恒。
“殿下若是執意要娶茵茵為正妃，還請把芊芊也帶上吧，哪怕做個最低等的侍妾，冇有名份也行啊。”
“畢竟她今日若是被退了婚，以後怕是再難嫁到好人家了。”
封恒卻很堅定。
“這輩子，我隻想和茵茵一生一世一雙人，已經容不下旁的女子了。”
“至於白芊芊能不能嫁得出去，與孤何乾？孤已經受夠她了。”
封恒說完就帶著身懷好孕命簽的白茵茵離開，留下我娘還在原地捶胸頓足。
“芊芊，你這孩子怎麼也不求求太子呢，這下子你入主東宮無望了。”
“不過無妨，孃親給你另選了幾門婚事，嫁不了王公貴族，嫁給你爹的清貧門生也是可以的，婚後早日生下個大胖小子，日子也就好過了。”
看著娘為我操碎了心的模樣，我忍不住想問。
究竟是我的日子好過了，還是白茵茵的日子好過了？
這樣想來，白茵茵生下皇嗣的要點，應該是我也要成婚生子。
我心念一動，趕緊推開孃親，又追了出去。
封恒的接親隊伍聲勢浩大，為了接受沿途百姓的祝賀，走得很慢。
我跑了幾步就追上了。
看見我的狼狽模樣，人群炸開了鍋。
“白家嫡女白茵茵？太子求娶的不是她和她庶妹嗎？為什麼她冇有上花轎？”
封恒注意到了後麵的動靜，打馬而來，當眾給了我一鞭子。
“白芊芊，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孤剛剛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吧，孤要娶的隻有茵茵一人，就算你死皮賴臉跟上來，孤也絕不會心軟的。”
封恒的話，惹得眾人議論。
“太子不是和白家嫡女青梅竹馬，郎有情妾有意嗎？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一定是這個白家嫡女做出了什麼對不起太子的事來吧。”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白家嫡女看著是個守規矩的貴女，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強忍著身上的痛，抬頭直視著封恒。
“太子殿下誤會了，臣女蒲柳之姿，的確配不上太子殿下。”
“臣女追來，是想要嫁給他的。”
順著我手指向的方向，人們看見了一個清冷出塵的男子。
“他？汪敏？”
封恒氣笑了。
“白芊芊，你是在開玩笑嗎？汪敏可是個太監啊！”
我點點頭。
“我要嫁的就是太監。”
追至此地的孃親聽見我的話，當場暈了過去。
3
今日我所求太過荒誕，人們都隻當我是被太子退婚後發了失心瘋。
哪怕汪敏身形挺拔，容貌俊美，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了，可普天之下絕不會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的。
因為他是個太監。
太監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可我要的就是這樣。
孃親在丫鬟的照顧下，悠悠轉醒，當著人群失聲痛哭。
“囡囡，就算太子不娶你了，娘也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你何苦要作踐自己啊！”
“娘真的看不下去了！”
百姓不免議論紛紛。
“可憐天下父母心呐，這白家大小姐實在不孝。”
看著娘痛哭的模樣，我心裡也並不好受。
還記得年幼時我出了天花，是孃親寸步不離守在我的床前，親自為我塗藥，才讓我不留一絲疤痕地挺了過來。
初入女學時我調皮摔斷了腿，也是孃親揹著我尋醫問藥，為我操碎了心的。
可是自從爹從外麵接回外室生的庶妹養在孃的膝下後，孃親好像就變了。
雖然還是像從前一樣寵我，可是也暗戳戳地關心著庶妹。
在爹去世後，孃親也冇有苛待過庶妹一絲一毫。
上輩子慘死後，我甚至懷疑過，難不成是庶妹把孃親給蠱惑了，讓她與我這個親女兒為敵？
我一次次地懷孕，卻一次次生出血水，不僅打擊了我嫡女的自尊，還大大損耗了我的身體。
短短三年，我就從人人羨慕的絕色美人，被消耗成了一把骨頭。
這輩子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我要做的是先保全我自己。
所以，我狠了狠心，不再理會孃親。
此時，就連花轎裡的白茵茵也急得露了麵，再次為我求情。
“殿下，姐姐被退婚實在太可憐了，不如您親自給她指一門好親事吧，這太監是無根之人，將來姐姐身邊冇有孩子傍身，會很慘的……”
誰料封恒早就恨極了我，聽見白茵茵這樣說，反而笑了。
“白芊芊，你以為故意說要嫁給彆人，孤就會吃醋在乎嗎？你真是想多了。”
“既然你要自甘墮落，本太子就成全你。”
“汪敏，你一個閹人，可願意娶白大小姐？”
“隻要你點頭，孤就求母後為你們賜婚。”
汪敏是皇上的心腹，是朝中讓人聞風喪膽的九千歲。
他今日是奉了皇上的命，前來陪太子迎親的。
不過他還有一個身份，恐怕隻有上輩子靈魂狀態的我知道。
當今皇後是皇上的繼後，而元後生產時動了胎氣，一屍兩命。
但其實那個孩子並冇有死，被人保下了性命，暗中留在了後宮。
再有四年時間，皇上就會知道真相。
可惜那時候封恒已經兒女雙全，皇上也陷入了重病，為了朝局穩定，皇上並冇有把這件事公開出來，而是命汪敏出家為僧了。
在路過我的白骨時，已經出家的汪敏動了惻隱之心，將我掩埋在了寺廟後的風水寶地，對著我的墳墓說出了自己的身世，然後我就重生了。
這輩子，封恒隻娶了白芊芊一人，不一定還能有皇嗣。
而汪敏也不會蒙塵太久了。
我看向汪敏，眼神裡全是哀求。
“九千歲，求您，疼疼芊芊吧……”
汪敏聽見我的聲音後，瞳孔驟縮了一下，隨即點了一下頭。
“好。”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孃親卻突然衝了上來，擋在了我和汪敏中間。
“不行！”
“白芊芊，孃親養你到這麼大不容易，你要是敢給太監當對食，以後咱們就斷絕母女關係了，你不再是我們白府的女兒了！”
看著孃親歇斯底裡的模樣，我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上一世，孃親對著白茵茵的溫柔體貼。
我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情，隨即笑出了眼淚。
“好，女兒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太監斷子絕孫，也不勞孃親再費心了。”
4
我頂著世俗的非議，當眾放棄了白家嫡女的身份，和汪敏拜了天地。
汪敏雖然是宦官，但是住處很乾淨，屋子裡的氣息清爽乾淨，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晚上熄了燈，汪敏原本想另找一個房間休息。
我躺在床榻的裡側，滿心愧疚地對他招了招手。
“汪大人，您不必走，我既然選擇了嫁給你，斷然冇有不住在一塊兒的道理。”
“傳出去了，怕旁人又會笑話。”
對於汪敏，我的心裡有感激也有愧疚。
他是個太監，可能並冇有娶妻的想法，今天被我強行拖下了水，本來就會被人議論。
若是新婚夜被我趕出去，外人不知又會怎麼說他呢。
汪敏的眼神在燭火的映照下格外深邃。
他剛坐在我的身邊，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汪大人，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一壺暖情酒……小的們不知該如何處理。”
封恒此舉，就是想要羞辱我和汪敏。
汪敏臉上冇有什麼表情，叫人把東西放到了門口，自己合衣躺在了我的身邊。
“無礙，早些休息吧，我雖身份低微，倒也能護得住自己的妻子。”
不知為何，在汪敏身邊，我總能感受到一股安心。
我很快睡去了，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汪敏身上的匕首似乎在戳著我的後腰。
我哼哼唧唧地撥開，卻聽得汪敏似乎大半夜起身去了屋外沖澡。
我半夢半醒中想，嫁給一個愛乾淨的太監，倒也不錯。
婚後，我在汪敏的宅子裡過得舒心安穩。
聽說我娘在我成婚那日，就病倒了。
白茵茵的狀態也不好。
她冇有像上輩子一樣，那麼快就懷上身孕，而是向封恒請旨，回到太傅府親自給孃親侍疾。
外界都在傳言，我是個白眼狼，對自己的孃親實在狠心，還不如一個庶女。
我對此一點也不在意。
重新思索上輩子的事情，我才意識到孃親的眼神裡，對我和庶妹早就有了差彆對待。
即便明麵上更寵我，可是孃親經常會流露出對庶妹的心疼。
我死後，孃親抱著庶妹的動作，也絕對是親生的母親纔會做出來的動作。
就好像白茵茵纔是她真正的女兒，而我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假千金。
如果孃親害我是為了成全庶妹的太子妃之位的話，那這次我主動遠離戰場。
白家嫡女和太子妃的位置，我全讓給白茵茵了。
看看她還能不能懷上太子的孩子。
日子總算安穩地度過了一個月，我和汪敏也一直相處融洽。
我手上的守宮砂一如從前鮮紅，這一次，我終於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可是這天用午飯時，看著桌上的一道扣肉，我突然開始嘔吐不停。
汪敏細心地幫我送來清水漱口，這時外麵的小太監前來彙報。
“汪大人，太子妃被檢查出懷孕了，皇上大喜，特意安排了慶祝晚宴，請您和夫人也過去呢！”
聽見這個訊息，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全身忍不住地發冷。
為什麼我這輩子明明保持了完璧之身，卻還是會遭了白茵茵的道呢？
想起前世和庶妹同時懷孕，我孕吐得就很厲害，幾乎要從喉嚨裡嘔出血來，夜夜不得安眠，最終肚皮都開始發黑髮紫，讓人見了就怕。
可是庶妹卻越發容光煥發，四肢纖細彷彿冇有懷孕過一般。
我混亂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似乎越想越清楚了。
汪敏見我身體不舒服，立刻叫人去請了大夫，想讓我在家休息。
我卻搖了搖頭。
為了驗證我心裡的猜想，今日的宮宴，我必須去。
“夫君，無妨，我最近肝火有些旺，能不能幫我討一些清熱涼血的藥丸瀉火？”
5
慶祝太子妃有喜的晚宴上，庶妹白茵茵穿著華麗的太子妃吉服，坐在最顯眼的地方接受眾人的慶賀。
皇後滿臉笑意，對她讚不絕口。
“原本太子執意要娶一個庶女為正妃，本宮還有些不滿，可是現在看來，茵茵真是個有福氣的，這麼快就為太子懷上了孩子。”
庶妹笑著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鳳釵，嬌羞道。
“都是太子厲害。”
封恒明顯很是受用這一套，對待白茵茵越加溫柔體貼，羨煞旁人。
孃親今日也在受邀請的人裡，她親自繡了大氅，生怕白茵茵懷孕期間會著涼受寒。
汪敏忙著在皇上身邊伺候，我獨自坐在角落裡，像是被所有人刻意遺忘了。
白茵茵掃過我這裡，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把我的吃食，分一點兒給姐姐吧，她嫁了太監，想必很難吃到這些好的食材了，看那臉白的，跟紙一樣。”
孃親順著她的話看了過來，臉上全是對我的不滿。
“茵茵還是心善，你姐姐當眾和我們白家斷絕了關係的，現在這樣子全是她自找的。”
我強忍身體的不適，就著桌上的螃蟹把袖子裡的寒性敗火藥吃了下去，然後又灌了自己滿滿一大碗冰飲。
原本還在談笑風生的庶妹，臉色突然一白，捂著肚子就倒了下去。
“啊！”
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所有人都看見白茵茵的身下溢位了一灘黑血。
而我原本的不適感終於消失了大半。
看來，我是賭對了。
白茵茵和孃親不知道用了什麼妖法，借了我的肚子給白茵茵懷孕用。
我若是對自己的肚子做了什麼，也會反噬到白茵茵身上。
白茵茵當眾小產，宮宴提早結束。
回到汪家後，我又藉口月事不調，叫大夫開了好幾副避子藥，按時服用。
白茵茵那邊再也冇有懷孕的訊息了。
我娘終於坐不住了，拉下麵子帶著禮物來了汪家看我。
“囡囡，你最近瘦了，是不是冇有好好養身體？”
我麵容平靜地搖頭。
“最近苦夏，火氣旺，多喝了幾碗涼茶而已，不打緊。”
孃親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冇事不要亂吃藥，娘給你拿了許多補品，你按時吃著滋養身體，知道嗎？”
見我不答，娘又從袖子裡拿出了那枚好孕命簽。
“你們出嫁那日，娘忙糊塗了，不小心把你的東西放在你庶妹身上了，你自己收好哈。”
我接過那枚好孕命簽，身體止不住顫抖。
當著孃親的麵，我拿到了燭火前，直接燒了。
“孃親忘了？我嫁的是太監，又不用生兒育女了，要這好孕命簽也冇有用。”
孃親嘴角抽動了一下，很快眼睛裡積蓄出了淚水。
“苦了我的囡囡了，當日孃親說的都是氣話，你是我唯一的親女兒，我哪裡能不管你呢。”
“太監不能人道，娘給你做主，你和離了，另選夫婿吧。”
“雖然為人正妻可能有點難度了，可是憑藉咱家的地位和你妹妹如今的身份，給人當個貴妾也是好的……”
我冷冷看著孃親，這才猜出了她執意為我選夫婿的用意。
如果我嫁的是個正常男人，婚後圓了房，有了懷孕的症狀，我隻會以為自己是正常懷孕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喝什麼傷肚子的涼茶涼藥了。
我端起了茶，擺出了送客的架勢。
“孃親不必多言什麼另選夫婿之事，我今生嫁了太監，就永遠是太監妻，絕對不會有二心。”
“孃親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孃親慘白著臉離開，我抬頭卻看見汪敏站在暗處，不知道聽了多久。
6
當晚，汪敏一反常態地冇有再去衝冷水澡，反倒是極具壓迫性地將我罩在了他的臂彎之下。
“芊芊，我有一個秘密，一直冇有告訴你。”
“今天嶽母來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是不是也很想要一個孩子？”
“其實，我可以的……”
汪敏給我講述了他的身世，當初元後難產，原本是一屍兩命。
可是有忠心的太監救回了小皇子一命，當成小太監養在了後宮。
汪敏名義上是太監，可是並冇有被淨身。
他是擁有正常男子的功能的。
汪敏原本並不打算說出真相，可是又不忍心看我的年華被辜負。
可是聽到他的話，感受到他某處的熱度，我卻陡然變了臉色，猛地把人狠狠推開了。
“不行，不可以的……”
汪敏臉上閃過一絲受傷，他以為我是嫌棄他，眼神立馬暗了下來，穿好外衣就要走。
我咬咬唇，又拽住了他的手。
“其實我也有一個秘密，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汪敏上輩子對我有恩，我相信他的人品，於是便把我被孃親和庶妹算計，隻要懷孕就會慘死的事情告訴了他。
汪敏聽後，並冇有覺得我在胡說，而是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髮。
“芊芊，難為你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若是不成，我不會動你的。”
汪敏和宮裡告了假，帶著我出去遊山玩水，放鬆心情。
一路上，他手下的眼線不停給我們送來東宮的訊息。
白茵茵自從小產後，就再也懷不上身孕了。
原本前世這個時候，我和白茵茵早就雙雙顯懷了。
封恒終於急得坐不住了，冇有子嗣他就坐不穩這個太子之位，隻能再廣納姬妾，雨露均施。
這可急壞了白茵茵，聽說她親自到汪家想要來看我，可惜我們早一步離開了。
在外麵待了四天，我和汪敏纔回程。
路上我勸了汪敏去和皇上父子相認，從上一世的記憶來看，皇上並非對汪敏全無父子之情，汪敏出家的寺廟選的也是最好的。
隻不過是因為封恒已經有了子嗣，朝中人心穩固，再公佈一個皇子怕會影響江山穩固。
可是這輩子，再冇有人能為封恒生下孩子了。
尤其是白茵茵。
剛回到京城，汪敏就入宮了。
我回到房間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就見黑暗處走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是封恒。
他的狀態很不好，眼底全是烏青。
“這幾天，你和汪敏去了哪裡？”
我機警地和他拉開了距離。
“冇去哪裡，隨便轉轉罷了，太子殿下不走正門，躲在我的房間是何用意？”
看著我防備的樣子，封恒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又鄙夷地笑了。
“你以為孤是想對你做什麼？你想多了，你這種女人，多看一眼孤都嫌臟！”
看著封恒仇視的眼神，我有點莫名其妙。
我和他青梅竹馬，也曾經山盟海誓，兩心相許。
這輩子我冇有再嫁給他了，可他對我的恨意卻依舊如此強烈。
見我茫然，封恒繼續道。
“實話告訴你，孤已經活了兩輩子，上輩子都是因為娶了你，孤纔會慘死的。”
“這輩子，我遠離了你，有茵茵在，命中註定會有四子一女，兒孫滿堂，一定能笑著活到最後，看著你淒涼終老！”
封恒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有些疑惑，上輩子我可是死在了封恒前麵的，直到我被汪敏埋葬了，都冇聽說過封恒的訊息，他會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再多想，汪敏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塊龍形玉佩。
看來他認親認得很順利。
當天晚上，我們就圓了房。
第二天扶著腰的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低估了守了二十多年的童子身，一朝破戒有多凶猛。
7
自從上次和汪敏出去過後，我就不再喝避子藥了。
在汪敏的不懈努力下，我很快就有了身孕。
同時東宮那邊也傳來了訊息，白茵茵也有身孕了。
我和汪敏對視了一眼，都笑了一下。
這次，風水終於要輪流轉了。
因著白茵茵有孕，皇上並不打算公開汪敏的身份，而是和上一次一樣，大肆獎賞東宮。
孃親和白茵茵都以為我是聽了勸，耐不住寂寞給自己找了個情夫，還偷偷給我送了幾頓安胎的補藥來。
我和汪敏並不在意，因為白茵茵這一胎，不一定能生得下來了。
這一次，我冇有了嚴重的懷孕反應，正常吃喝也不會吐。
倒是庶妹那邊卻日日哀嚎，懷得很不安穩，短短數月就暴瘦了下來，渾身長滿了磨人的濕疹。
皇家祈福宴會上，汪敏冇有讓我露麵，我待在舒適豪華的馬車裡，看著外麵的白茵茵形容枯槁，整個人變醜了許多。
又過了幾個月，到了我和白茵茵臨盆的時候。
汪敏早就安排好了神醫守候在我身邊，叮囑不管一會兒發生了什麼，都要先保大人。
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我終於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兒子。
而東宮裡的白茵茵卻難產了，太醫們全都到場接生，足足拖了六個時辰，白茵茵最終肚子裡隻生出了一股充滿惡臭的血水。
訊息傳得很快，皇上重罰了皇後和封恒看護皇嗣不利。
封恒又把火全都撒在了白茵茵身上，對著產後的她非打即罵。
孃親知道後，揚言是有人動用了妖法陷害了白茵茵，氣勢洶洶地打進了汪家。
看到我懷裡抱著的健康嬰孩後，孃親的臉都綠了。
“你嫁給了太監，怎麼可能生出真的孩子呢？”
“一定是你嫉妒茵茵能嫁給太子，用了什麼妖法，把茵茵肚子裡的孩子換走了。”
“今日就該打死你這個妖孽和野種！”
孃親親自帶著棍棒上前，幾個暗衛從天而降把她踢開了。
門外響起了宮樂聲，皇上帶著汪敏親自來了。
“是誰要傷害朕唯一的皇孫？”
皇上進來，接過了我懷裡的孩子細細端詳。
“果然和元後長得一模一樣。”
這次封恒始終冇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汪敏卻先一步有了子嗣。
皇上終於決定向天下人公佈，汪敏就是當年元後生下的嫡皇子，並且是一個健全的男子。
孃親被皇上的暗衛捆了起來，還是封恒和白茵茵拿著免死金牌親自趕到，才把她帶走的。
隻不過如今汪敏帶著妻兒認祖歸宗，他這個太子的地位，也危險了。
他試圖再次和白茵茵生出個孩子來保全自己的太子位，可是不管再懷孕多少次，都是我生出孩子，白茵茵生出血水。
聽到訊息的我笑了。
上次我和汪敏出去，就是去了上輩子埋葬我的寺廟，找了裡麵的住持，用汪敏的真龍之血給我畫下了反彈的符咒。
不管我身上有什麼邪術，其作用都會反彈到加害我的人身上。
所以這幾次，都是白茵茵承受我懷孕的痛苦。
而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在反彈符咒保護的三年內，都百無禁忌。
而白茵茵在我冇有和汪敏圓房的時候的那一次懷孕，其實是找了風月場上的姦夫。
那男子天賦異稟，即便是不能生養的女子，和他在一起也能順利有孕。
白茵茵再一次動了歪念，想要和那男子苟合，卻被封恒一眼撞見了。
8
後來聽汪敏說，封恒在看見那男子的臉後，就像瘋了一樣，嘴裡唸叨著“原來是你……”
先是把那個姦夫淩遲處死，然後又親手把白茵茵掐死了，現在被關在了宗人府聽候發落。
這三年，我為汪敏生下了三個兒子，皇上已經決定要立汪敏為太子了。
而我就是當仁不讓的太子正妃。
白茵茵死了，孃親像是終於清醒了一般，又哭著來找我求和。
在她掏出刀子插向我的心臟那刻，我早有防備，叫人把她綁了起來，扯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麵具。
原來，她並不是我的親孃，而是當初爹的那個外室。
她殺了我娘，這些年來偽裝成我孃的樣子，其實是在拿我為白茵茵鋪路。
這三年來，由於白茵茵冇辦法再生下孩子，孃親開始頻繁地去一個地方做法。
我和汪敏暗中找了過去，發現了一座冇有立碑的孤墳，裡麵埋葬的白骨被人擺下了子母陣。
白骨的女兒將會淪為施咒者女兒的生育痛苦載體。
這具白骨，纔是我真正的孃親。
假孃親被我親手殺死，附在我娘屍骨上的法陣也被破除。
我將孃親的屍骨移回了白家祖墳，重立墓碑，請了長明燈。
“孃親，女兒為你報仇了，你轉世來女兒的肚子裡吧，這次我來當孃親，你來當女兒，好不好？”
一個月後，我又有了身孕。
皇上去世，汪敏登基，我成了皇後。
汪敏子嗣充裕，頒佈了聖令，解散後宮，此生有我一人足矣。
一直被關在宗人府的封恒，這時提出想要見我一麵。
我去了。
這些年的幽禁，使得封恒衰老了許多。
看見我，他的臉上滿是淚水。
“芊芊，對不起，是我弄錯了，上輩子，是白茵茵的姦夫將我刺殺的，他當時說了一句，是我霸占了他的女人，我一直以為，那個女人是你，所以這輩子我纔會這麼恨你的……”
“聽說你給汪敏生下了三個兒子？原來是我冇有福氣……”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聲道。
“我外祖家的女子，天生擅長生育，我的體質是可以為你這樣的絕嗣之人生下孩子的。”
“白茵茵母女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會在我身上加諸妖法，偽造出是她胎胎好孕的假象。”
“冇有我，你是不會有孩子的。”
“我現在又懷孕了，是雙胎，命中註定有四子一女的人是我，不是你。”
封恒早已經後悔地低下了頭，淚流滿麵。
後來我果然生下了一對健康活潑的龍鳳胎，而封恒在宗人府絕望自儘了。
我和汪敏用心撫養著我們的孩子長大，一起開創了帝國盛世，享儘一生的繁華。
臨終前，汪敏拉著我的開始說胡話了。
“我從你的白骨前路過，向神明許願，要許你一場來生。”
我扯動著臉上的皺紋笑了。
“原來，是因為你啊。”
我和汪敏在同一天離世了，終年九十九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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