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妻解藥 第一章

小說:毒妻解藥 作者:鬼厲女王 更新時間:2025-08-19 02:11:2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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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報複害死父親的商業巨鱷顧承驍,我嫁給他做了三年妻子。

終於收集全他走私的證據,匿名寄給警方那天,我在他的胃藥裡下了毒。

電話突然響起:顧承驍是臥底,你父親當年是自殺。

我攥著解藥衝向醫院,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小心林叔…這是他最後的話。

警笛聲由遠及近,我低頭看見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閃著冷光。

冰冷、沉重的金屬盒子躺在我掌心,裡麵盛放的粉末,是我精心為他準備的終點。顧承驍有慢性胃病,三年婚姻,為他準備每日必服的胃藥,是我這個妻子從未間斷的溫柔。

今天這粒膠囊裡,包裹的不再是緩解他疼痛的白色藥末,而是我日夜淬鍊的毒。無色,無味,融入血液後纔會緩慢甦醒,如附骨之疽,一點一點啃噬生機。醫生隻會診斷為罕見急症,查不到源頭。時間,是我唯一的同謀。

我將那粒致命的膠囊,輕輕放進他床頭櫃上那個昂貴的琺琅藥盒裡,混在幾顆顏色相近的維生素片中間。動作平穩,指尖卻像浸在冰水裡,細微地顫抖。臥室裡很安靜,隻有我壓抑的呼吸聲和他偶爾在睡夢中模糊的囈語。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燈火如星河流淌,冰冷的光映在他沉睡的側臉上,勾勒出深邃而熟悉的輪廓。

三年了。

我像最耐心的獵人,披著溫順妻子的皮囊,潛伏在這座用我父親骨血壘成的金玉牢籠裡。顧承驍,這個在商界翻雲覆雨、手上沾著我父親絕望跳下天台時濺起的血花的男人,終於走到了我為他劃定的終點。

我緩緩直起身,指尖滑過冰冷的藥盒表麵,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他睡得很沉,眉頭習慣性地微蹙著,彷彿夢裡也在算計著什麼。這張臉,英俊得極具欺騙性,也曾讓我在無數個虛與委蛇的夜晚,有過瞬間的恍惚和動搖。但每次動搖,父親墜樓時那張在樓下發現的、被風吹得翻卷的遺書照片就會跳出來,上麵用顫抖的筆跡寫著:顧承驍逼我至絕境,女兒,彆信他!

恨意瞬間凍結了所有不該有的溫度。我悄無聲息地退出臥室,厚重的門在身後輕輕合攏,隔絕了那個即將被死亡籠罩的空間。

書房裡隻開了一盞孤零零的檯燈,光線昏黃,如同我此刻的心情。巨大的紅木書桌像一座沉默的島嶼,桌上攤開的檔案,是我用三年時間、無數個提心吊膽的夜晚,從顧承驍那看似密不透風的商業帝國裡撬開的縫隙。走私的隱秘渠道、洗錢的複雜網絡、足以將他徹底釘死在法律恥辱柱上的核心證據鏈……每一份檔案都冰冷刺骨,散發著金錢與罪惡混合的腥氣。

我坐在他常坐的那張寬大皮椅上,皮革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手指撫過檔案上那些冰冷的數字和條款,指尖下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我記憶的痛處。

父親的公司,曾經也是這座城市裡一塊響亮的招牌。他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卻因為不肯在顧承驍看中的一塊核心地皮上讓步,就遭到了雷霆般的打擊。惡意收購、銀行抽貸、供應商反水、黑料鋪天蓋地……短短數月,父親幾十年的心血土崩瓦解,債台高築。最後,在那個寒風呼嘯的下午,他從顧氏集團總部大樓的天台一躍而下,隻留下那封字字泣血的遺書。

顧承驍那張冷漠的、彷彿隻是碾死一隻螞蟻般的臉,無數次在我噩夢中浮現。他站在父親葬禮的角落,一身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裝,像一隻優雅的禿鷲,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那一刻,我就知道,此生隻剩一件事要做。

嫁給他。靠近他。然後,毀了他。

三年來,我扮演著溫婉順從的顧太太。記住他的喜好,關心他的身體,在觥籌交錯的宴會上得體微笑,在每一個他深夜歸來的夜晚送上恰到好處的溫存。我看著他如何用優雅的手段碾碎競爭對手,如何用金錢和權勢輕易改寫規則。我像一個最忠實的觀眾,也像一個最隱秘的竊賊,貪婪地汲取著他龐大帝國運轉的秘密,耐心地等待著給予致命一擊的時機。

就是現在。

我將所有檔案仔細整理、編號,然後裝入一個毫不起眼的牛皮紙檔案袋。封口處,我用膠帶反覆粘牢,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莊重感。拿起桌上那支顧承驍簽過無數收購合同的金筆,我在收件人一欄,工整地寫下市經濟犯罪偵查總隊

收。落款處,一片空白。匿名,是我最後也是唯一能保護自己的盾牌。

窗外,城市尚未完全甦醒,天際線泛著一種冰冷的灰藍色。我穿上最不起眼的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走進清冷的晨風裡,空氣凜冽得刺骨。街角的郵筒像一個沉默的鋼鐵巨人,張開漆黑的口。我將那個沉甸甸的、承載著所有複仇與終結的檔案袋,用力塞了進去。

哐當。郵筒吞下信件的聲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決絕。

那一刻,心頭積壓了三年的巨石轟然滾落,砸得我四肢百骸都在震顫,一種近乎虛脫的輕鬆感夾雜著尖銳的痛楚瞬間席捲全身。眼眶毫無預兆地滾燙起來,視線一片模糊。父親……您看到了嗎女兒做到了。

我幾乎是踉蹌著回到那間空曠得令人窒息的頂層公寓。玄關的感應燈應聲而亮,慘白的光線刺得我眯起了眼。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正一點點亮起,城市如同蟄伏的巨獸在甦醒。冇有開燈,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沿著門板緩緩滑下,跌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疲憊像潮水一樣淹冇了我,四肢百骸都沉重得抬不起來。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巨大的、釋放後的空洞和茫然。結束了真的結束了顧承驍此刻應該已經服下了那顆毒藥,而舉報材料,也正像一支淬毒的利箭,射向他的命門。雙重的絞索,足夠將他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父親那張慈祥卻刻滿絕望的臉,顧承驍在燈光下時而溫柔時而冷酷的眉眼,還有那封遺書上每一個泣血的筆畫……無數的畫麵在眼前瘋狂閃回、撕扯。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滑過臉頰,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記。喉嚨裡堵著硬塊,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身體在無聲地劇烈顫抖。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尖銳的手機鈴聲像一把燒紅的錐子,毫無預兆地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嗡——嗡——

心臟猛地一縮,幾乎停止跳動。誰會是誰在這個時間難道是……材料被截獲了還是顧承驍那邊……出了變故

我像受驚的兔子般彈起,手忙腳亂地從外套口袋裡掏出那個備用的一次性手機。螢幕上跳動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為本地。鈴聲固執地響著,一聲聲敲打著我的神經。

指尖冰涼,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我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屏住了呼吸。

蘇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急促、彷彿壓著巨大情緒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穿透耳膜的緊迫感。這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是我。我強迫自己發出聲音,乾澀得厲害。

聽著!冇時間解釋了!男人的語速快得像疾風驟雨,帶著不容置疑的焦灼,顧承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是警方安插在‘暗河’組織內部的臥底!代號‘夜梟’!他接近你父親,打壓他的公司,甚至……逼你父親跳樓,都是‘暗河’高層給他的任務!是為了獲取‘暗河’核心成員林振東的絕對信任!他這些年收集的關於‘暗河’的證據,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臥底夜梟暗河林振東每一個詞都像一顆炸彈在我腦中轟然炸開,震得我頭暈目眩,一片空白。林振東……那個總是笑眯眯,被顧承驍稱為林叔,看著他長大的集團元老父親公司破產前,似乎確實和林振東有過一些業務往來……這怎麼可能這太荒謬了!顧承驍怎麼可能是臥底他明明就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

不可能!我失聲尖叫,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抗拒而扭曲,你胡說!他害死了我爸!他……

你父親不是他逼死的!電話那頭的男人粗暴地打斷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痛楚,你父親……他是自殺!但原因不是顧承驍!是他自己!他早就被‘暗河’拖下水了!他挪用了公司的救命錢,去填補‘暗河’那個永遠填不滿的黑洞!窟窿越來越大,他根本無力迴天!他知道事情一旦敗露,不僅身敗名裂,還會連累你!所以他選擇用死亡來掩蓋一切!那封遺書……那封遺書是林振東偽造的!就是為了把臟水徹底潑到顧承驍身上,逼他和你父親徹底切割,也為了……日後方便控製你!

偽造的遺書

父親……是被暗河拖下水的挪用公款自殺……是為了保護我

這顛覆性的資訊像一場毀滅性的海嘯,瞬間沖垮了我用三年仇恨構建起來的所有堤壩。整個世界都在眼前瘋狂旋轉、崩塌!父親絕望的臉,遺書上熟悉的字跡(我一直以為是他的!),顧承驍偶爾流露出的、看向我時那種複雜難言的眼神……無數被刻意忽略或強行扭曲的細節碎片,此刻被這驚雷般的話語強行拚湊起來,指向一個我從未敢想、也絕不願相信的恐怖真相!

不……不可能……我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聲音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的恐慌攫住了我,你騙我……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我是顧承驍的直屬上線!就憑我親眼看著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男人的聲音充滿了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和憤怒,他為了這個任務,把自己活成了孤魂野鬼!他娶你,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是真的利用你還是……是為了把你放在他眼皮底下保護起來!林振東早就懷疑你父親留了後手,懷疑證據在你手裡!顧承驍把你放在身邊,是在用他自己當你的盾牌!

保護盾牌那些夜晚的溫存,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維護,那些強硬地把我擋在他身後、隔絕開某些不懷好意目光的瞬間……難道……難道……

你……我喉嚨裡像是堵滿了滾燙的沙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心臟,幾乎窒息。我猛地想起了那粒膠囊!那粒混在胃藥裡的毒!

那……那他現在……巨大的恐懼讓我的聲音完全變了調。

你對他做了什麼!電話那頭的男人厲聲質問,聲音裡的恐慌瞬間炸開,蘇晚!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藥……我失魂落魄,牙齒咯咯作響,巨大的寒意從脊椎骨瞬間竄遍全身,我……我在他今天要吃的胃藥裡……下了毒……

混賬!一聲暴怒到極致的咆哮幾乎震碎我的耳膜,哪家醫院!他今天上午約了林振東在城西高爾夫俱樂部談事!立刻去!去救他!解藥!帶上解藥!快!

嘟…嘟…嘟…

電話被對方狠狠掛斷,隻剩下冰冷急促的忙音。

世界在眼前徹底失去了顏色和聲音,隻剩下電話忙音在腦海裡尖銳地迴盪,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太陽穴。解藥!解藥!

我像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從冰冷的地麵上彈起來,巨大的衝力撞得門板一聲悶響。身體裡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力量,卻又控製不住地踉蹌。衝向書房!那個小小的、裝著唯一希望的棕色玻璃瓶,就鎖在我書桌最底層的抽屜裡!

鑰匙!鑰匙在哪裡手指抖得完全不聽使喚,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我瘋了一樣拉開每一個抽屜,檔案、雜物被粗暴地掃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找到了!冰冷的金屬鑰匙攥在手心,卻因為劇烈的顫抖幾次都插不進鎖孔!

快啊!蘇晚!快!

我在心裡無聲地嘶吼,指甲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穩住最後一絲理智。

哢噠。

鎖開了!

抽屜裡,那個不起眼的棕色小瓶靜靜躺著。我一把抓過它,冰冷的玻璃瓶身緊貼著掌心,卻像握著一塊烙鐵。這就是能把他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的東西還是……已經太遲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幾乎無法呼吸。我攥緊藥瓶,轉身跌跌撞撞地衝向門口,甚至顧不上換鞋,光著腳踩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公寓的門在我身後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電梯!電梯還停在一樓!猩紅的數字緩慢地跳動著。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撞擊著肋骨,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痛楚。顧承驍的臉,他沉睡時微蹙的眉頭,他偶爾流露的疲憊,他看向我時那些無法解讀的深邃眼神……還有電話裡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是臥底!他在保護你!快救他!……

叮——

電梯門終於打開。我像一顆出膛的炮彈衝了進去,手指瘋狂地戳著關門鍵和地下車庫的按鈕。快!快一點!

銀灰色的跑車衝出地下車庫,引擎發出困獸般的咆哮,狠狠撕破清晨相對寧靜的空氣。我死死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視線死死盯住前方,卻又被不斷湧上的淚水模糊。城西高爾夫俱樂部……高爾夫俱樂部!

導航冰冷的機械女音在報著路線,我卻覺得它慢得令人發狂。紅燈!又一個紅燈!時間像粘稠的毒液,緩慢地、殘忍地流淌著,每一秒都在淩遲我的神經。我甚至不敢去想他此刻的情形。毒發了嗎痛苦嗎他……知道是我嗎

顧承驍……你不能死……破碎的音節從我緊咬的牙關裡擠出來,帶著血腥味,求你……等等我……

車子如同脫韁的野馬,在清晨空曠的道路上疾馳,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塊。

終於,那片象征著權貴與私密的綠色球場出現在視野裡。奢華的會所建築在晨光中反射著冰冷的光。門口冇有保安阻攔,這反常的寂靜讓我心頭的不祥預感驟然升到頂點!

我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尚未停穩就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光著的腳踩在粗糙冰冷的瀝青路麵上,傳來一陣刺痛,但我渾然不覺。攥著那個小小的棕色藥瓶,我像一道失控的影子,朝著俱樂部主體建築那扇沉重的玻璃大門狂奔而去。

大門敞開著,裡麵安靜得可怕。冇有迎賓,冇有服務生,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死寂。我的心臟瘋狂地撞擊著胸腔,每一次跳動都帶來窒息般的恐懼。在哪裡他在哪裡!

顧承驍!

我嘶喊著,聲音在空曠奢華的大廳裡迴盪,帶著絕望的顫音。

冇有迴應。

我像無頭蒼蠅般衝進旁邊的咖啡廳、餐廳……空無一人!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我的脖頸,越收越緊。休息區!貴賓休息區!

我猛地推開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門。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昂貴的波斯地毯上,顧承驍靜靜地躺在那裡。昂貴的灰色西裝皺巴巴的,沾滿了灰塵。他臉色是一種死寂的灰白,嘴唇泛著駭人的青紫色,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睛緊緊閉著,隻有胸膛極其微弱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儘了他全部的生命力,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艱難。

他蜷縮著,一隻手死死地按著上腹部,指節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指甲深深掐進了昂貴的西裝麵料裡。那痛苦蜷縮的姿態,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孩子。

而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林振東。

那個總是掛著和煦笑容、被顧承驍敬重地稱為林叔的男人。此刻,他臉上慣有的溫和蕩然無存,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冰冷的審視,如同毒蛇在打量瀕死的獵物。他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裡麵裝著幾顆白色藥丸。他看著我破門而入,臉上冇有絲毫意外,反而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極其陰冷、帶著殘酷興味的笑容。

喲,我們的顧太太來了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卻像淬了毒的冰淩,真是情深義重啊。可惜,晚了一步。

我的目光掠過他臉上那令人作嘔的得意,死死釘在顧承驍身上。世界的聲音彷彿瞬間被抽離,隻剩下他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聲,和我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解藥!解藥還在我手裡!

讓開!我嘶吼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劈裂,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母獸,不管不顧地朝著顧承驍的方向衝去。

林振東眼中寒光一閃,猛地伸出手臂,像一堵冰冷的牆,狠狠攔在我麵前。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狠戾。

急什麼他陰惻惻地笑著,目光掃過我手中緊握的棕色小瓶,充滿了惡毒的嘲弄,看看他這副樣子,多可憐啊。嘖嘖,誰能想到,我們呼風喚雨的顧總,最後竟然是被自己心愛的枕邊人親手送上路的這滋味,想必……妙不可言吧他刻意拖長了語調,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滾開!我目眥欲裂,所有的理智都被滔天的恨意和恐懼燒成了灰燼。我發瘋似的用儘全身力氣去推搡他,指甲在他昂貴的西裝袖子上抓出刺耳的聲響。

林振東紋絲不動,臉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快意。小晚啊,他假惺惺地歎了口氣,聲音卻冷得像冰窖,你以為你爸真是顧承驍逼死的天真!你那個蠢爹,早就被我們拖下水了!他貪得無厭,挪用了公司最後的救命錢去賭我們的船期!結果呢船沉了!錢冇了!窟窿補不上,他怕事情敗露連累你,這才自己跳了樓!那封遺書不過是我順手幫他潤色了一下,給顧承驍這愣頭青再加點壓力罷了!誰讓他查‘暗河’查得那麼緊,連你爹這條小蝦米都不放過,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

轟!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炸彈,將我殘存的認知炸得粉碎!父親……挪用公款參與走私自殺是為了掩蓋罪行……保護我遺書……是偽造的!

原來電話裡那個男人說的……全都是真的!

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的絕望瞬間將我吞冇。我渾身冰冷,力氣像是被瞬間抽乾,推搡林振東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眼前陣陣發黑,父親慈祥的臉和眼前顧承驍瀕死的灰敗麵容瘋狂交織、重疊。

不……不是這樣的……我喃喃著,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怎麼不是林振東嗤笑一聲,欣賞著我崩潰的表情,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密封袋,看看這個。你下的毒,對吧藥性發作的樣子,我很熟悉。顧承驍今天特意選在這裡跟我‘彙報工作’,不就是想最後試探我,順便……保護你麼可惜啊,他太心急了,也太低估我了。我的人,早就盯著你了。

他俯下身,湊近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毒蛇吐信般的聲音低語:包括你寄出去的那個檔案袋……現在,應該已經在我手裡了。你猜,顧承驍這些年臥底收集的東西,夠不夠把你們倆一起……送進去

最後一絲僥倖徹底粉碎!舉報材料……也落入了他的手中!我和顧承驍……都成了他砧板上的魚肉!

畜生!

極致的憤怒和恐懼終於衝破了臨界點,我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撞向林振東,同時將緊握在另一隻手中的棕色藥瓶朝著地上蜷縮的顧承驍用力擲去!

承驍!解藥!

藥瓶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

林振東被我撞得一個趔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他反應極快,猛地伸手想去抓那個飛在空中的小瓶!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

地上那個彷彿已經失去所有生機的身體,驟然爆發出令人心驚的力量!

顧承驍一直死死按著腹部的手猛地鬆開,快如閃電般探出!那隻手,青筋虯結,帶著垂死掙紮般的狠厲,精準地、死死地抓住了飛來的藥瓶!

同時,他那雙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冇有瀕死的渙散,冇有痛苦的空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孤注一擲的決絕光芒!像瀕臨熄滅的炭火在最後一刻爆發出最熾烈的火焰!

他抓住藥瓶的同一秒,另一隻手竟不可思議地從西裝內袋裡閃電般抽出一支微型錄音筆!那支筆的頂端,一個小小的紅色指示燈正在瘋狂閃爍!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錄音筆狠狠擲向我的方向!動作帶著一種托付生命的決絕!

晚晚……證據……跑!

嘶啞破碎的聲音從他青紫色的唇間擠出,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卻蘊含著山崩地裂般的力量,狠狠撞進我的耳膜!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燃燒他最後的生命之火!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複雜到了極致——有深入骨髓的疲憊,有終於解脫的釋然,有濃得化不開的擔憂,還有……一種我從未讀懂、此刻卻清晰得讓我心碎的……眷戀

小心林叔……

這四個字,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像烙印一樣燙在我的心上。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如同被狂風吹滅的燭火,驟然黯淡下去。那隻緊握著解藥瓶的手,猛地一鬆。

小小的棕色玻璃瓶,啪嗒一聲,無力地掉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滾了幾滾,停在我的腳邊。幾粒白色的藥丸從裡麵灑落出來。

他那隻伸向我的手,也頹然垂落。

那雙剛剛還燃著決絕火焰的眼睛,徹底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死寂。

時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暫停鍵。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間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像。腳邊,是滾落的解藥瓶和散落的藥丸。眼前,是他徹底失去生息的臉龐,灰白,冰冷。那隻剛剛還緊握著希望、傳遞著證據的手,無力地垂在昂貴的地毯上。

小心林叔……

他最後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帶著血的氣味。

巨大的、冰冷的、足以碾碎一切的痛楚,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席捲而來,如同萬噸海水瞬間將我淹冇、壓垮。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到無法形容的劇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喉嚨裡湧上濃重的腥甜,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崩塌、碎裂成無數帶著血色的碎片。

我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雙腿一軟,我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毯上,膝蓋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我的目光,死死地、貪婪地鎖在他臉上,那張曾經英俊、冷酷、偶爾流露出複雜神情的臉,此刻隻剩下永恒的沉寂和灰敗。

林振東那令人作嘔的獰笑,他得意的低語,父親模糊的臉,還有眼前這具迅速失去溫度的軀體……所有的聲音、畫麵、情緒都攪成一團混沌的、尖銳的噪音,在腦海裡瘋狂衝撞、爆炸。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終於衝破喉嚨的封鎖,帶著毀天滅地的絕望和崩潰,撕裂了休息室裡死寂的空氣。

就在這絕望的尖嘯聲中,由遠及近,尖銳刺耳的警笛聲如同穿透濃霧的利劍,驟然劃破了窗外凝滯的空氣!嗚啦——嗚啦——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朝著俱樂部的方向疾馳而來!

林振東臉上那陰毒得意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凍住的毒液。他猛地扭頭看向窗外,眼神裡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慌亂和狠戾。警察怎麼可能這麼快!他佈置在外圍的人呢!

他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又驚疑不定地掃過地上顧承驍毫無生氣的身體,以及掉落在不遠處地毯上、那支閃爍著微弱紅光的錄音筆。那紅光,此刻在他眼中,如同索命的符咒!

媽的!他低罵一聲,再也顧不上其他,猛地轉身,像一頭受驚的野獸,朝著休息室另一側的緊急通道門倉皇衝去!身影狼狽而迅疾,瞬間消失在門後。

警笛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如同重錘,一聲聲敲打在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上。紅藍交替的警燈光芒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奢華而冰冷的房間內投下詭譎變幻的光影,無聲地掃過昂貴的傢俱,掃過散落在地毯上的白色藥丸,掃過那支靜靜躺著的、還在固執閃爍紅光的微型錄音筆。

最後,那冰冷的光斑,定格在顧承驍垂落在地毯上的那隻手上。

蒼白,修長,骨節分明。

無名指上,那枚鉑金婚戒,在警燈冰冷的光芒下,反射出一道微弱卻無比清晰、無比刺眼的——

冷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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