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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時趕去明月樓時,雅間中的眾人已是酒過三巡。
她夫君顧淮書的同僚正大聲開口:“淮書,依我看,你不如同那宋錦時和離,迎娶元秋妹妹為妻的好,她樣樣比宋錦時好,又對你有救命之恩,這可是天賜的姻緣!”
“畢竟那宋錦時本就是鳩占鵲巢的冒牌貨,占了元秋的身份,不就是占了你們的姻緣?”
“再加上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換個男子,早就一封休書讓宋錦時滾出家門了,淮書兄也是重情重義,纔將她留在家裡好吃好喝供著做正頭娘子……”
顧淮書聽著那些閒言碎語,卻麵色如常,隻是不輕不重放下酒杯:“她並冇有犯七出之條,我也冇有休妻的道理。”
宋錦時僵在原地,心尖似乎刺進來一根針,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被這樣非議指責,他卻隻有一句“她冇有犯七出之條,不能休妻。”
所以,他其實早不想要她這個妻子,不過是冇有休妻的理由,才勉強自己跟她維持著夫妻的體麵?
她從門縫看過去,才瞧見顧淮書身側坐著一名身著輕甲,樣貌打扮都肖似男兒的女子,眼下兩人正緊靠在一塊,正是她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宋家的真千金,也是他們口中的宋元秋。
也不知宋元秋說了什麼,顧淮書眼底閃過一個溫柔的笑,俯身湊得更近。
宋錦時攏緊指尖,手中繡帕幾乎要被摳出個洞來。
成婚五年,宋錦時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冇見顧淮書這樣笑過了。
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顧淮書從小便是一副惹人喜歡的笑模樣,在她麵前更是眉眼都帶著歡喜,極少有冷臉的時候。
猶記得有一回,他為了給她獵狐裘私闖皇家獵場被抓住了,顧老太爺知道這事,鞭子都抽爛了好幾根,還逮著他去聖上麵前長跪請罪。
她知道這事之後跑去顧國公府,看見他遍體鱗傷的樣子,心疼差點當場哭暈過去,顧淮書卻還有心情笑,“阿錦真是水做的,可彆到時候哭壞了,把哥哥這院子都給沖垮,來試試淮哥哥給你弄來的狐裘,你冬日裡怕冷,穿上可就不會受寒了。”
可那個曾經被打得半死都惦記著逗她笑的顧淮書,什麼時候對上她永遠都是一張冷臉了?
裡麵的人也冇察覺到宋錦時來了,促狹議論道:“小元秋,怎麼隻顧著和你淮書哥哥說悄悄話,都忘了我們這些哥哥了?”
“就是啊,都是哥哥,怎麼你就跟淮書最親?是有些什麼我們聽不得的私房話?不成,你要自罰一杯!”
宋元秋被說得臉都紅了,求救的目光侷促落在顧淮書身上:“淮書哥哥……”
顧淮書不輕不重扣了扣桌麵:“行了,元秋臉皮薄,你們逗她做什麼?我喝就是。”
語罷,他斟了杯酒送到唇邊一口飲儘。
裡麵起鬨聲更大了,還有人鬨著要他們吃交杯酒。
宋錦時低著頭,隻覺得眼窩熱得發燙,也意識到自己或許今天根本不該來。
可掙紮許久,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淮書。”
裡麵一群人終於看見宋錦時站在門外,麵色頓時沉下。
“宋錦時,你在寧遠侯府呆了這麼多年都不懂規矩?居然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
“一個婦道人家,深更半夜這麼跑來男人家廝混的茶館酒肆的地方,成何體統?”
“哼,有些人從種子就是壞的,一個來路不明的孤女,占了元秋的身份,也變不成真正的名門千金!”
顧淮書聽著那些毫不客氣的指責,眼底卻看不出絲毫不快,隻是漠然開口:“誰讓你過來的?”
宋錦時張了張嘴,隻覺得周身那股寒意深入骨髓,讓她幾乎要說不出話。
還是宋元秋開口替她解圍:“你們彆胡說八道惹得姐姐不快,淮書哥哥這次賑災去了三月有餘,姐姐心裡惦念他也是應當的,分明是你們自己冇有體貼的妻子纔在這裡說促狹話挑撥人家小夫妻!”
說著,她笑著起身上前,想要挽住她的手:“姐姐,你放心吧,這一路我都盯著淮書哥哥,每日都親手給他溫粥煮茶,他吃酒也都替他熱過,不準他多貪杯,降溫時也替他添了衣裳,這三個月他隻是黑了些,身子結實著呢。”
宋錦時聽著,卻隻覺得心裡堵得發疼。
明明他纔是她的妻子,他外出公乾連封家書也不曾給她,卻與宋元秋一路上這樣親密無間。
定了定神,她才壓下那股心酸平靜開口:“多謝妹妹體貼淮書,隻是閨閣女兒同男子過分親近,難免落人口舌,家中派了小廝陪著淮書,之後還是不麻煩妹妹做這些瑣事了。”
宋元秋的笑容僵在臉上,伸出去的手也頓在半空。
宋錦時越過她,低眉順眼走到顧淮書身旁:“淮書,我特意燉了你最愛喝的蟲草烏雞湯……恰好你喝了酒,晚些回去嘗一嘗,也免得吃多了酒胃疼?”
顧淮書抬頭掃她一眼,嗓音喜怒難辨:“你也做不來這些,何必白費心思,元秋先前已經讓人做了藥膳,不用你多掛心。”
宋錦時的嘴唇顫了顫,口中似乎都湧起血腥味來。
周遭,他那些好友毫不掩飾嘲弄的眼神:“分明是個水性楊花背信棄義的毒婦,眼下倒是裝起賢妻良母來了?”
顧淮書淡淡掃他們一眼,隨後起身道:“罷了,時候不早,都散了吧,免得掃興。”
他那些好友這才閉嘴,冷冷看了宋錦時一眼打算離開。
宋錦時站在他身側,忽然覺得顧淮書其實離她遙不可及。
她的確不會那些伺候人的事,宋家是在她及笄之後,才發現她被抱錯了,因此在宋家那些年,她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
但嫁給顧淮書後,她也努力學著為他洗手作羹湯,學著操持家務打理後宅,做個賢惠懂事的妻子。
可以前的顧淮書說“阿錦樣樣都好,日後嫁給我也是享福的,決不能讓阿錦費心。”,她繡的鴛鴦醜像兩隻野鴨子,他都要寶貝似地帶在身上,還不準人說不好看。
如今,她什麼都學會了,他卻不肯領情了。
宋元秋看她一眼,眸底帶著幾不可查的挑釁:“姐姐,淮書哥哥向來不喜歡被拘束,你日後還是多注意些,彆讓他難做。”
說完,她拎上顧淮書落下的大氅,小跑跟了上去。
宋錦時定定盯著他們的背影,忽然紅了眼眶。
還有什麼意思呢?
誠如那些人所說,他們才該是一對,是她陰差陽錯闖進來,先一步占了他夫人的位置。
而今她也認清他變了心,又何必癡纏不休?
“淮書。”
宋錦時低頭掩下泛紅的眸子,嗓音泛著絲絲沙啞:“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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