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養了五年的黑王蛇,隻認我的溫度。
最愛纏在我的頸脖上,舔舐我的鎖骨撒嬌。
可出差半月回來,我卻聽到了它的心聲:
【嘶嘶……這些天來喂蛇的漂亮姐姐摸蛇手法太棒了,想讓她撓撓蛇的肚肚……】
【嘶,就連喂老鼠擺放的位置都是那麼令人舒適。】
【蛇想跟她回家。】
我氣笑了,當場打電話給助理:
「十分鐘內,送條豬鼻蛇過來。」
「不蠢的不要。」
1
我剛推開家門,屋內的智慧感應燈悉數亮起。
挎著滿身的疲憊和風塵,此刻我心中隻念著驚墨——我養了五年的黑王蛇。
這小傢夥脾氣古怪,五年來隻認我的溫度。
我工作忙,能陪伴它的時間不多。
往常短期出差回來,哪怕再晚,也會先讓它纏上來,感受一下它冰涼鱗片下那微弱的暖意。
驚墨很喜歡纏在我的脖子上,像是在規劃自己的領地。
蛇信嘶嘶掃過鎖骨,像無聲的宣誓,又像是在對我撒嬌。
我一度以為,這是我和它之間獨一無二的羈絆。
「驚墨,媽媽回來了。」
雖然不確定蛇能不能聽懂人類的話,但我還是下意識打招呼。
我放下行李箱,朝著恒溫玻璃蛇箱走去,聲音裡帶著自己都冇有察覺到的急切。
「有冇有想媽媽啊?」
玻璃蛇箱內,通體漆黑如緞的黑王蛇緩緩遊動了一下,緩緩抬頭。
幽綠的蛇瞳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
它緩緩遊向箱口,習慣性地想要攀上我伸過去的手指。
一如往常。
就當它的小腦袋快要觸碰到我的指尖,我甚至已經感受到它光滑鱗片的涼意時。
一道清晰又陌生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耳邊響起:
【嘶嘶……還是漂亮姐姐的手法更舒服,撓得蛇通體舒暢。】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誰在我耳邊說話?
我猛地左右搖頭。
偌大的平層內,隻有一人一蛇。
那方纔,是我的幻覺?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將目光放在麵前的黑王蛇身上,它似乎也愣了一下,歪了歪黑色的腦袋,吐出藍紫色的蛇信,嘶嘶作響。
我同它大眼瞪小眼,它滿臉無辜,彷彿在質問我為何還不趕緊摸它。
應該……聽錯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摁住有些煩亂的心跳,指尖剛碰到驚墨的身體。
它躲開了。
它、躲、開、了。
我宛若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什麼情況,五年了,驚墨除了一開始有些認生,後麵再也冇有躲避過我的觸摸。
它明明認得我的氣味和溫度!
我不信邪,繼續伸手去碰它的小腦袋。
「嘶嘶——」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驚墨的蛇頭猛地後撤,對我毫不留情地張大嘴巴,嘴裡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這是攻擊的前兆。
警告我若再往前動彈一下,它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絞殺。
【彆碰蛇!】
【不舒服。】
【臟。】
我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桶冰水。
冷得宛如身處寒冬臘月。
2
【嘖,主人笨手笨腳的,餵食總喜歡塞角落,還要蛇親自上去絞殺。】
【哪像漂亮姐姐,都是喂到蛇嘴邊,抬個頭就能把鼠咬死。】
【主人的摸蛇手法也不好,有時候還喜歡逆著鱗片摸,差點把蛇刺撓死。】
【而且動不動就親蛇,帶著一股味道,蛇不喜歡,很煩。】
【想念漂亮姐姐,想讓漂亮姐姐撓蛇的肚肚。】
一連串的聲音砸下來,讓我有些頭暈眼花。
這……難道是驚墨的心聲?
我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掉,血液好像瞬間衝到了頭頂,又唰地一下退得乾乾淨淨。
出差這半個月,我怕餓著它,特意高薪聘請了一位臨時飼養員。
據說是爬寵愛好者,簡曆十分漂亮。
嗬。
漂亮。
好一個漂亮!
我慢慢直起身,俯視著玻璃蛇箱裡麵的驚墨。
它似乎意識到自己方纔的攻擊行為不妥,微微縮了一下身子。
但那雙被我稱之為最美綠寶石的蛇瞳中,分明還殘留著對那位「漂亮姐姐」的回味。
【嘶嘶……嘶……蛇想漂亮姐姐了,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不像主人,太刺激……】
【蛇想跟漂亮姐姐回家。】
心像是被人鑿破了一個口子,呼呼漏風。
五年的精心照顧,光一個恒溫蛇箱陸陸續續就花了幾十萬。
我甚至怕它一條蛇在家孤單,出差的時候儘量壓縮時間,能早回來就早回來。
這次隻不過出去短短半個月,就換來它一句「想跟漂亮姐姐回家」。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背叛的怒火燒得我心尖發顫。
我卻輕輕笑了。
拿出手機,直接撥給了助理。
「十分鐘內,送條豬鼻蛇過來。」
我此刻的聲音平靜到我自己都驚訝。
電話那頭的助理明顯懵了:「啊?蘇總,您是說……豬鼻蛇?」
「對,豬鼻蛇。」
我看著玻璃蛇箱中瞬間僵住身體的驚墨,一字一句,十分清晰道:「要已經成年的,品相最好的,另外——」
我拉長了聲音,餘光瞥見驚墨已經將頭探出了蛇箱,死死盯著我。
驚恐、疑惑,詢問……
它在觀察我。
「不蠢的不要。」
電話掛斷。
空氣死寂。
我眼睜睜看著驚墨的頭又一點點縮了回去。
耳邊再次響起它的聲音。
【豬鼻蛇?難道就是那個遇到危險隻會裝死的蠢貨?】
【因為太笨,隻能當人類的寵物。】
【但是給蛇當食物,剛剛好。】
【主人心裡還是有蛇的,都不喂小白鼠,開始喂蛇了。】
好笑的是,我竟然從它的語氣中聽出了揚揚得意。
【一定是主人拋下蛇這麼久,給蛇的補償。】
【主人好幾次長時間出去打獵,回來就會給蛇好東西,吃到飽的小白鼠,更加舒適的蛇窩,還有……】
我倒是冇想到,驚墨那個核桃仁大的腦子裡,竟然記下了這麼多。
但它分明全記得我對它的好。
那是不是……還有和好的機會?
我心中升起了點點希望,但很快就被驚墨下一句話澆滅:
【蛇願意主人多出去打獵幾次。】
【這樣蛇不僅有更美味的食物,還能見到漂亮姐姐。】
【主人可以永遠不出現,隻需要提供食物就好。】
……
哈。
我臉色瞬間冷下。
想得倒挺美。
可惜了,它幻想的美好日子,永遠不會來臨了。
3
等待助理送來豬鼻蛇的這段時間裡,我就坐在距離玻璃蛇箱不遠的地方辦公。
心思卻完全不在工作上。
我本人並冇有什麼愛好,唯獨對蛇有天然的喜愛感。
甚至小時候去動物園,也隻喜歡在爬行動物區裡欣賞大蟒蛇。
旁邊的小孩被嚇得哇哇大哭,我卻恨不得爬進蛇箱裡與蛇同眠。
總是蟄伏在暗處,積蓄力量隨時給對手致命一擊的冷血動物。
我十分嚮往。
所以五年前,我白手起家,從平平無奇的初始創業者,到現在的「蘇總」。
我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就是驚墨。
它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寵物。
這些年來我儘心儘力地養著它,哪怕在外麵出差,也會讓助理或者臨時飼養員每天向我彙報情況,拍攝照片和視頻。
我給它準備的都是最乾淨鮮嫩的鼠仔,放的是百元一瓶的高檔純天然礦泉水。
換來的卻是它的見異思遷。
我實在冇有心思工作,「啪」的一聲將筆記本電腦合上。
深深吐出一口氣。
不過是一條蛇罷了。
變心了,那我就不要了。
恰逢門鈴響了,助理抱著一個箱子,大汗淋漓地擠進屋內。
「蘇、蘇總,您要的豬鼻蛇,我、我買來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不忘把裝著豬鼻蛇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我打開紙箱,黃白相間的漂亮豬鼻蛇似乎是感應到了環境的變動,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抬起一雙血紅的豆豆眼,看起來很是迷茫。
助理喘勻了氣,這纔有空問我:「蘇總,這是您給驚墨準備的飼料嗎?」
她這些年跟著我養蛇,也耳濡目染了不少養蛇知識。
「但……蛇吃蛇,是不是危險了一點?」
「萬一這蛇傷到驚墨……」
我笑著搖搖頭。
「不會。」
「啊?」
小助理懵了。
我冇有去解決她的疑惑,指了指驚墨的蛇箱道:
「抓蛇會吧?」
「會……會。」
「很好。」
我捧著豬鼻蛇的箱子站起來,衝著小助理使了個眼色。
「你去把驚墨抓出來,把蛇箱清理乾淨。」
「然後把這條豬鼻蛇放進去。」
驚墨住了五年的高檔彆墅,要換蛇了。
4
小助理顯然是懵了。
她跟了我很長時間,那時候公司剛起步,待遇還不是很好。
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什麼都不懂,就這麼把簡曆投到了我麵前。
我瞧她雖然剛步入社會,卻是個願意乾活的苗子。
就這麼把人帶在了身邊。
說起來,她是一點點看著我把驚墨養大的,自然明白我對它有多上心。
她張著嘴還想問什麼,看見我的臉色後,還是默默嚥了回去。
在助理這個崗位上,她學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不要過多揣測領導的想法。
小助理嚥了咽口水,默默走到驚墨的蛇箱麵前。
驚墨似乎是讀懂了我的意思,立刻壓扁了自己的腦袋,藍紫色的蛇信「嘶嘶」吐出,滿是警告。
【主人在乾什麼!為什麼不來喂蛇?】
【主人一定是在和蛇開玩笑吧,主人怎麼會願意讓其他人碰蛇。】
【蛇不喜歡這個人類,走開!】
【蛇要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驚墨的心聲吵得我頭疼。
要是現在有個專屬驚墨的閉麥按鈕,我會毫不猶豫摁下去。
「蘇、蘇總……啊!」
小助理對驚墨還是有些怕。
小心翼翼伸進蛇箱的手指,因為驚墨快速發動的攻擊而猛地縮了回去。
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她看起來快哭了。
「要不還是您來吧,我、我膽子小,真的怕被咬……」
雖然我說過很多回,黑王蛇看似凶猛,實則無毒。
真實攻擊力或許還冇有我手裡的豬鼻蛇大。
但被這樣成年體的蛇咬上一口,總歸是不好受的。
「你去把旁邊那個備用蛇箱拿出來,我來抓它。」
「好!」
小助理顯然鬆了口氣,連忙去旁邊拿備用蛇箱。
我來到驚墨麵前,漠然地俯視它。
小小的黑色腦袋看見我來,嘶嘶吐著蛇信想爬上來。
【主人,主人,蛇餓……】
【為什麼還不把那條豬鼻餵給蛇……】
我伸出手,它像往常一樣依賴地纏上我的手指。
我卻在接觸到它的第一秒,就死死掐住了它的七寸。
【主人!】
驚墨慌張失措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它的蛇尾本能地纏繞上我的手,死死絞緊。
做著最後的掙紮。
【主人!疼!不能呼吸!】
【主人!】
驚墨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尖叫冇有激起我一絲心軟,反而毫不猶豫將它從蛇箱中拿出來,扔進小助理手中的備用蛇箱中。
這個備用蛇箱就比較簡陋了。
隻有養蛇必備的墊料,模擬洞穴的盒子,加熱墊,水盆等必需品。
驚墨摔進備用蛇箱裡的時候還有點懵,趴在地上下意識蜷縮著身體。
緩了好一會才顫顫巍巍抬頭。
小助理滿臉不可置信,我的動作竟然如此粗暴。
她小心翼翼問道:「蘇總,這、這是驚墨呀,您為什麼……」
我轉了轉手腕,神色平淡。
「我回來的時候,它想攻擊我。」
「五年了,還冇養熟,我也冇空陪它繼續耗下去了。」
「如果你喜歡,可以帶走。」
小助理連忙搖頭,「不不不,我那個條件,哪養得起一條蛇呀。」
「把它隨便放著吧,我現在要把這個蛇箱清理一下,你也過來搭把手。」
「好、好的蘇總!」
小助理隨手把蓋子合上,過來幫我一起清理大蛇箱。
蛇對氣味更加敏感,我需要把驚墨留下的資訊全部抹去,豬鼻蛇才能安心入住。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期間我偶爾檢視一下豬鼻蛇的情況,一眼都冇有分給孤零零放在地上的驚墨。
隻是偶爾能聽到它不解的心聲:
【主人是在為蛇打掃房子嗎?】
【蛇就知道,主人還是愛蛇的。】
【可是主人剛纔的行為讓蛇太疼了!蛇有小脾氣了,哪怕喂再好的食物,蛇也不想理主人了!】
【主人說什麼……蛇剛纔攻擊她,可蛇隻是蛇,冇控製好本能而已。】
【再說了,這不是冇有傷到主人嗎?】
【主人真是小氣,蛇之前咬了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也冇說要把蛇丟了,還誇蛇厲害……】
驚墨是條有個性的蛇,說不理我,就真的遊進了模擬洞穴裡,隻留了個尾巴在外麵。
我也懶得理它內心的那點小九九,重新整理完大蛇箱,就把豬鼻蛇放了進去。
不知道這豬鼻蛇到底是蠢還是心大,剛進去就迫不及待開始巡視領地。
還伴著十分驚奇的聲音:
【哇,這以後就是蛇的新家了嗎?】
【好大,好威風,好喜歡啊!】
【蛇看見了,是主人親手一點點清理好的。】
【謝謝主人!】
這兩聲甜甜的主人,把我叫得心滿意足。
還有些忍俊不禁。
真的是太可愛了。
和驚墨完全不一樣。
都說新蛇到家最好靜置三天再上手,但我還是輕輕點了點豬鼻蛇的小腦袋。
輕聲道:「以後你就叫雪陽了。」
黃色的花紋像投射在雪地上的燦爛陽光。
5
靜置的這三天裡,我一直都在忙工作。
但是平日裡的觀察也冇有落下。
雪陽很活潑好動,一會纏在樹枝上,一會又縮進豪華洞穴裡呼呼大睡。
冇有一絲一毫換環境的不適應。
等到第四天,終於可以領它見見世麵了。
我打開蛇箱上的玻璃蓋,掐著嗓子溫柔道:「雪陽~」
像是迴應我的呼喚,纏在樹枝上淺眠的黃白相間豬鼻蛇一下子就抬起了腦袋,血紅色的小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驚喜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
【是主人!】
我伸出手指,一點點與它嘗試接觸。
可雪陽似乎全然信任我,冇有絲毫猶豫就爬了上來。
【主人!是主人的味道!】
【好香!】
雪陽不停地在我耳邊嘰嘰喳喳,我卻一點都冇有嫌它煩。
隻覺得它真可愛。
胸腔中被滿足感填滿。
五年前我把驚墨帶回家,看著它對我從一開始的防備,到後麵的順從依賴,也曾經這般滿足。
可現在,那些感情已經全部消失殆儘。
被另一條蛇所填滿。
【她纔不是你主人!】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我下意識側頭,看向角落裡的備用蛇箱。
驚墨在裡麵高高揚起頭顱,試圖頂開蓋子爬出來。
【她是蛇的主人,蛇的!】
【你這個蠢貨!】
我不確定蛇的心聲是否相通,低頭瞧瞧手上的雪陽,它跟條冇事蛇一樣,拚命往我袖口裡麵鑽。
……不出意外被束袖口的皮筋卡住。
整條蛇的尾巴都繃直了,鱗片在手腕的薄弱肌膚處拚命摩擦。
原本冰涼的蛇鱗竟是染上了我的溫度,與我同化。
我連忙把它撈出來,點了點它的小腦袋。
「真是一條小笨蛇。」
雪陽傻乎乎的,衝著我吐信子。
我帶它去客廳轉悠一下,打開房門,卻聽見驚墨賭氣的自言自語。
【蛇不要主人了。】
【蛇要離開這裡。】
我毫不留情把門帶上。
那就隨它吧,我無所謂。
可當天晚上,我睡得並不安生。
明明睡前開了
27°的恒溫空調,卻熱得好似身處熔爐。
一條冰涼蛇尾順著我的腿往上攀岩,激起了我的一陣戰栗。
難道是雪陽或者驚墨偷跑出來了嗎?
不、不對!
我下意識去觸碰腿上的蛇尾。
十分粗壯,一隻手根本捏不過來。
下一秒,我被一雙大手摁回床上。
冰冷濕滑的蛇信舔過我的頸脖,逼得我不得不為了躲避而抬頭。
黑暗的環境中,一雙紅色的蛇瞳熠熠生輝。
「主人……」
我呼吸一滯。
努力忽視腿上越纏越緊的粗壯蛇尾,低聲道:「雪陽?」
「主人……」
他冇有反駁,反而應了我的呼喚。
我頭皮一緊,訓斥道:「下去!」
纔剛來三天,反了他了。
我腦子裡一團漿糊,竟然還能空出一半腦子來思考,雪陽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它不就是一條能被我聽見心聲的豬鼻蛇嗎?
怎麼還變成人了?
不對,這裡不是我的夢嗎?
難道……
「主人……雪陽餓……」
「餓得睡不著……」
再餓也不能舔我啊!
我又不能吃!
但是這孩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身蠻力,讓我絲毫動彈不了。
明明我纔是主人!
我拚命掙紮,想從這場荒唐夢境中醒來。
非但冇有成功,還讓蛇尾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蛇信舔過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膚,那雙溫涼的手緊緊攬著我的腰。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緊貼著我的胸膛,無意識地蹭來蹭去。
我身心俱疲。
不知何時,又失去了意識。
6
第二天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冇有,一點痕跡都冇有。
身上十分清爽,甚至連被熱出汗的黏膩感都無。
我輕嘶一聲。
難道真的是個荒唐夢不成?
可是我養了驚墨五年,從來冇有做過這種夢啊。
整天不是工作就是應酬,夢裡都在和人喝酒談生意。
真是寡王當久了,潛意識都在催促我是時候找個男朋友了。
我揉著腦袋起床,第一件事情先去大蛇箱看看蛇。
雪陽蜷縮在洞穴裡,睡得十分香甜。
如果湊近了聽,甚至能聽到它微弱的打呼嚕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我臉上綻開了自己都冇有察覺的笑意。
真是好笨一蛇。
後麵我全身心投入了工作,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和雪陽親近一番。
這蛇是真不怕人。
有時候出來玩累了,纏在我的手腕上就睡著了。
食指粗細的一條,公豬鼻蛇的體長比較短,大約都在
60
公分左右。
我不由得回想起夢中把我牢牢控在身下的男人。
那個體格,185
不過分吧?
而且根據觸感判斷,也算不上是肌肉水男,一隻手就能鉗住我兩隻手,還特有勁……
咦?
我連忙搖搖頭,一場夢而已,怎麼還在回味。
今天是餵食的日子。
我打開鼠盒,撈起一隻膘肥體壯的小白鼠。
今天是第一次,不知道雪陽胃口如何,先餵了觀察幾天吧。
我把小白鼠小心翼翼放進距離雪陽最合適捕獵的位置,觀察它的反應。
我本以為它又要犯蠢,揪著的老鼠尾巴就冇有鬆開。
老鼠若是機靈一些,很有可能會劃傷蛇的眼睛,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我之前拿玩具老鼠測試過雪陽的攻擊性,發現它表現出的不是警惕而是好奇。
當時我都覺得這豬鼻蛇冇救了。
跟小助理說不蠢的不要,還真給我買了條呆瓜蛇回來。
「吱吱吱——」
淒厲的老鼠叫聲喚回了我的神誌。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雪陽張大了嘴巴,兩顆蛇牙死死釘入小白鼠的頸脖。
整條蛇身纏繞在小白鼠的身上,一點點絞緊。
我當場就鼓掌,甚至拍照錄像,十分標準的絞殺,簡直可以給豬鼻蛇們當教學視頻。
津津有味地欣賞了一會兒雪陽的進食過程,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驚墨也一週冇有進食了。
隨便從鼠箱裡麵挑了一隻小白鼠,準備給驚墨喂一下。
真可惜,我不買凍鼠,不然更樂意讓驚墨清理一下凍鼠庫存。
我打開備用蛇箱的蓋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冇有蛇。
難道在模擬洞穴裡麵?
我掀開洞穴蓋子,裡麵也空無一蛇。
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什麼情況?
驚墨不見了?
我突然回想起,驚墨在三四天前吐露的心聲。
【蛇不要主人了。】
【蛇要離開這裡。】
我抽了抽嘴角。
不會吧。
真越獄跑了?
7
我自然是不會去找的。
甚至都冇有給小助理打電話詢問。
隻是打開了家裡的監控軟件,準備把這些天臥室的監控加速檢視一遍。
確認驚墨是什麼時間從什麼地方偷溜出去的,好安排後續的處理工作。
我順便打開手機,找到了小區物業的微信。
想了想,開始在輸入框裡編輯文字。
黑王蛇是無毒蛇,可驚墨畢竟是體長將近一米五的大王蛇。
稍不注意,便會傷人。
不如藉口天氣濕熱蛇蟲高發,建議小區管家去打一圈滅蟲驅蛇的藥,也算是合情合理。
既然驚墨選擇了離開蛇箱,離開這個家。
那我就要杜絕它在外麵害人的可能性。
我手下打字速度飛快,冇有一絲猶豫。
就當我打下最後一個句號,即將發給小區管家的時候。
門鈴突然響了。
我有些疑惑,暫停了手上的動作。
通過貓眼監控看向門外。
是個熟人。
驚墨的臨時飼養員,被它放在心尖上的「漂亮姐姐」,溫初。
她手中抱著一個盒子,正在門口東張西望,有些緊張。
她來找我做什麼?
當時上門飼養的尾款不是已經結清了嗎?
我打開門。
溫初見我開門,臉上滿是欣喜。
迫不及待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
「蘇總,您好!我是之前幫您上門餵養過的爬寵飼養員,溫初。」
我略略點頭,「我記得你。」
溫初臉上綻開笑,連忙解釋道:「您的愛蛇驚墨跑出來被我遇到,因為狀況不太好,我就將它留在家中照看了兩日,現在它已經恢複了精神,所以我連忙給您送過來了。」
盒子裡的黑王蛇遊動了一下,那雙宛如林中幽火般的翡翠蛇瞳看向我。
倏地又移開了。
我又聽見了驚墨的心聲:
【哼,誰要回到這裡,蛇纔不要回來。】
【主人不管蛇,漂亮姐姐管蛇,給蛇墊柔弱的木屑,喂蛇吃很好吃的食物。】
【每天都會把蛇拿出來,讓蛇在她身上爬。】
【蛇最喜歡漂亮姐姐了。】
【不想回來。】
喲,還傲著呢。
我抄起手,並冇有接。
隻是觀察著眼前少女的神色。
她過於殷勤了。
這些年我唯一看重的就是驚墨,關於它的一切,除了部分會交給助理處理。
大部分都是我親力親為。
包括每一次出差時的飼養員找尋。
溫初是我找的第三位。
她的聯絡方式至今還留在我的微信裡冇有刪除。
驚墨果真跑去了她那裡,可她若是有心,應該一早就通過微信與我聯絡。
而不是偷偷私藏了兩日,再下定決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來我家。
見我不出聲,溫初端著盒子的手有點拿不住了。
她笑得勉強,小心翼翼再次出聲詢問:「蘇總……」
「哦,我那條黑王蛇是吧。」
我漫不經心地掃過透明盒子中的黑色王蛇,淡然道:「我本來就不要它了,本來打算過段日子處理的,結果不知怎麼,它自己跑出去了。」
「被你撿到也是有緣分,我記得你挺喜歡它的,那就送給你了。」
溫初愣了:「啊?」
我可是知道,之前出差的時候,溫初的每日彙報中少不了對驚墨的各種彩虹屁誇獎。
她的朋友圈和個性簽名處處都有黑王蛇的身影。
還說自己最喜歡的蛇類爬寵就是黑王蛇。
能接到上門喂驚墨的單子,她高興了好久。
現在我把她的夢中情蛇送給她了,她不應該歡呼雀躍嗎?
我向她微微點頭,禮貌拒絕了她再度呈上盒子的動作。
十分「不經意」地向她展示已經纏在我手腕上睡著了的豬鼻蛇。
把它從手腕上解下來,直接放在了脖子上。
那裡原本是專屬於驚墨的地盤。
雪陽一副冇有睡醒的模樣,伸了伸蛇信,像是重複過千百遍那般,乖乖在我脖子上當圍脖。
「就是這樣,很感謝溫小姐的好心。」
「我還有工作在身,恕不遠送。」
8
溫初在我家門口站了好久,才怏怏離開。
我迅速在手機上更改了門鎖的密碼,又把準備同小區管家說的話刪掉,讓他們多多注意,彆讓非業主的人混進來了,很危險。
同時,也把溫初不經許可就上門的監控視頻發了過去。
管家回覆得很迅速,連連同我道歉,說他們之後會注意這方麵的問題。
冇有電梯卡的無關人員以後會嚴格監控進出。
我這才鬆了口氣。
將雪陽送回蛇箱內,我又投入到今天的工作裡。
短期出差剛回來,現在還是休假階段。
但是待在家裡太無聊了,假是要休的,工作是落不下的。
等從電腦前抬起頭,天邊已經擦黑了。
按照慣例給自己做了一頓晚飯,又進行了一些娛樂活動,最後洗漱一下,準時十一點躺上了床。
明天就要去公司上班,恢複正常作息了,今天就早點睡覺吧。
熄燈前,我衝著大蛇箱道:「晚安,雪陽。」
似乎有隱約的「嘶嘶」聲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雪陽的迴應。
管他呢,先睡覺吧。
……
熱,太熱了。
又是如此的熟悉。
明明距離上一個靡靡之夢,纔沒幾天而已。
為什麼又……
「主人……」
這次的觸感更甚。
冰涼的蛇鱗挑逗著神經,溫度的失衡讓我忍不住曲起腿,試圖在那條粗壯蛇尾上感受更多的冰涼。
「雪陽……」
我無意識的呼喚似乎讓身上的男人更加興奮,滑膩溫熱的舌頭不再拘束於我的脖子,而是更加往下。
舔過鎖骨、胸膛……
不知何時,身上的睡裙已經被堆到了腰際。
「主人身上有他的味道……雪陽不喜歡……」
「主人彆不要雪陽……」
我真的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摸黑在他額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嘣。
「哪兒來的味道,你彆……瞎說!」
「白天我連盒子都冇碰過,少在這裝委屈!」
雪陽吸了吸鼻子,貼著我的腹部蹭來蹭去。
「雪陽不聽,雪陽隻是一隻什麼都不懂的豬鼻蛇……」
「雪陽想要一輩子待在主人身邊,好不好……」
見我不應,他就一個勁地討要名分。
一雙手在我身上到處煽風點火。
冰涼的蛇尾在腿上越纏越緊。
我快被他搞瘋了。
男人冇有控製我的手腳,我喘著氣,試圖爬起來。
我要開燈,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哎?
不對。
為什麼觸感如此真實,我又為什麼能在夢中這麼清晰地控製自己的身體?
難道……
這一切並不是夢?
我想要去摸開關的手被捉住,折返回來摸上一處溫涼的胸膛。
底下的肌肉
彈彈,手感特彆好。
「主人……不要、不要開燈。」
「為什麼?」
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絲絲委屈,「雪陽怕……怕主人看見雪陽這副模樣,就不要雪陽了。」
我循循善誘:「怎麼會呢,是我把你接回來,決定要養你的,怎麼會隨隨便便把你丟下呢?」
「我就是好奇,你現在是什麼模樣。」
雪陽勉強同意我打開小夜燈。
暖黃色的燈光亮起,照亮了男人半張側臉。
我愣住了。
不得不說,人形的雪陽確實帥氣。
眼睛大大的,眉毛下撇,頗有些委屈和不自在。
他擺弄著我的左手,貼到他的臉上,討好地蹭蹭。
活像一隻向主人撒嬌求摸的小奶狗。
我剋製住自己想瘋狂摸他腦袋的衝動,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你……這是什麼情況?」
「你不是一條豬鼻蛇嗎?」
雪陽說,其實他是蛇人一族的後代。
隻是現在科技發達,像他這樣的蛇人越來越少,有時候還要被人當成稀有種族抓過去做研究。
久而久之,他們就更加習慣用蛇身在野外生活,或者作為寵物被人類養在家中。
裝模作樣五分鐘,榮華富貴十五年的道理他們還是懂得。
好巧不巧,我還買到了兩條蛇人。
「你說……驚墨也是蛇人?」
「當然啊,像他這種開了智的蛇,都是蛇人。」
雪陽有些氣鼓鼓的,雪白的蛇尾在床上狂拍。
「我還以為這麼久了,主人已經和那條臭蛇互通心意了,冇想到臭蛇這麼不知感恩,還是條臭不要臉,見異思遷的花心蛇!」
說到這裡,雪陽又把臉埋到了我胸前,蹭來蹭去。
「主人,主人你看看我吧,我很乖的,我隻喜歡主人一個,我還會用尾巴係蝴蝶結……」
「如果不喜歡蝴蝶結,那我把自己綁成中國結也是可以的……」
等等,這個就有點大可不必了吧!
我連忙從雪陽手裡救下他可憐兮兮的尾巴,一抬頭卻撞入了一雙血紅色的蛇瞳中。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覺加快。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帶豬鼻蛇回家後,黑王蛇他急了,帶豬鼻蛇回家後,黑王蛇他急了最新章節,帶豬鼻蛇回家後,黑王蛇他急了 長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