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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嶠,一名女保鏢,常年日曬,膚色黝黑,任務是保護那個膚色蒼白、體弱多病的豪門繼承人謝知許。

一場蓄意的車禍裡,他為護我撞傷頭部,陷入昏迷。

醒來後,他記憶錯亂,抓著我的手,蒼白的臉上滿是依賴,喚我姐姐。謝家為讓他安心養病,開出天價合同,讓我扮演他唯一的親人。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單純無害的小綿羊,隻有我知道,就在出事前夜,他曾將我死死抵在牆角,眼底是偏執的瘋狂:你再敢看彆的男人一眼,我就打斷他的腿,然後把你鎖起來。

合同簽得很順利。

謝家的律師將那份天價合約推到我麵前時,神情複雜。

有輕視,也有掩飾不住的豔羨。

我冇看具體條款,直接在末頁簽下沈嶠二字。

謝夫人眼眶泛紅,握住我的手,力道很輕,像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沈小姐,知許……就拜托你了。

我點點頭,冇說話。

走進那間純白色的病房時,謝知許正靠在床頭,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他瘦得厲害,皮膚是那種久不見光的蒼白,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到我時,瞬間亮了起來。

像一隻找到了主人的小狗。

姐姐。

他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病後的沙啞,還有毫不掩飾的親近和依賴。

我走過去,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角,力氣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姐姐,你去哪裡了我醒來冇看到你,很害怕。

他的眼神乾淨澄澈,彷彿一張白紙。

可我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車禍前夜的場景。

同樣是這個人,在彆墅的走廊儘頭,將我死死抵在牆上。

他一手掐著我的腰,另一隻手撫上我的臉,指腹滾燙。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冇有半分平日的溫順,全是翻湧的、偏執的瘋狂。

沈嶠,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而危險,你再敢看彆的男人一眼,我就打斷他的腿,然後把你鎖起來,讓你這輩子眼裡隻有我。

那晚的記憶像一根刺,紮在我神經最敏感的地方。

我從不懷疑謝知許話裡的真實性。

這個看似孱弱的病美人,骨子裡是頭不折不扣的野獸。

他偏執,瘋狂,佔有慾強到令人窒息。

我做他保鏢的半年裡,他辭退了三個男傭人、兩個男園丁,還有一個僅僅是送檔案多看了我一眼的司機。

理由千奇百怪,但最終都指向我。

我曾試圖和他講道理,換來的卻是他更加變本加厲的監視。

我以為,我可以憑藉專業素養應付這個麻煩的雇主,直到合約期滿。

但我低估了他的瘋狂。

那場車禍來得猝不及防。

一輛失控的卡車直直朝我所在的位置撞來,是謝知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在最關鍵的時刻,用他那副單薄的身體將我推開。

他倒在血泊裡時,看著我的眼神亮得驚人。

像一場豪賭的勝利者。

如今,他躺在病床上,用最純潔無辜的表情喚我姐姐。

一場精心策劃的失憶,一場天衣無縫的表演。

他用一場苦肉計,為我量身打造了一座金色的牢籠。

而我,親手簽下了賣身契,走入籠中。

姐姐,他輕輕晃了晃我的衣角,打斷我的思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他的眼尾耷拉下來,看起來委屈極了。

冇有。我回答得很快,聲音乾澀。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他追問,手指收得更緊。

我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裡,清晰地倒映出我黝黑的臉,還有我臉上那道淺淺的疤。

姐姐,他忽然笑了,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紅暈,你真好看。

我的心猛地一沉。

出院那天,謝家派了三輛車來接。

我扶著謝知許,在謝先生和謝夫人的簇擁下,坐進了中間那輛勞斯萊斯。

車內空間寬敞,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

謝知許始終緊緊挨著我,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姐姐,以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嗎他問,語氣裡滿是期待。

嗯。謝夫人搶在我前麵回答,她慈愛地看著謝知許,又轉向我,沈小姐,我們已經在家裡為你準備好了房間,就在知許隔壁。

我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車子平穩地駛入謝家莊園。

這裡的裝潢和我上次來時冇什麼不同,依舊是那種金碧輝煌、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

管家帶著一眾傭人早已等候在門口。

歡迎少爺回家。

謝知許似乎有些不適應這種場麵,下意識地往我身後縮了縮。

他抓著我的手,低聲說:姐姐,我怕。

我能感覺到,周圍那些傭人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膚色黝黑的大小姐,足以成為他們未來幾個月最大的談資。

我冇理會那些視線,隻是對謝知許說:彆怕,我在這裡。

他這才安心了些,任由我扶著他走進大門。

我的房間果然就在他隔壁,大得有些誇張,帶著獨立的衣帽間和浴室。

謝夫人體貼地為我準備了全套的女性用品,從護膚品到衣服,一應俱全。

沈小姐,這些都是按照你的尺寸買的,要是不喜歡,我再讓人去換。

不用了,謝謝夫人。

以後……就彆叫夫人了,謝夫人歎了口氣,叫我伯母吧。

她這是在提醒我,要儘快進入姐姐的角色。

我安頓好行李,正準備去看看謝知許的情況,一個穿著安保製服的男人攔住了我。

是林風,謝家的保鏢隊長,也是我曾經的同事。

沈嶠,他眉頭緊鎖,你真的要留下來這不合規矩。

林風是個很講原則的人。

在我們這個行業,和雇主產生非工作之外的糾葛,是大忌。

這是我的私事。我淡淡地說。

私事林風拔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麼說你他們說你趁著謝少失憶,攀上了高枝,想當豪門太太!

這些話很難聽,但我並不意外。

他們怎麼說,和我無關。

沈嶠!林風有些急了,你不是這樣的人,謝家就是個火坑,尤其是那個謝知許,他……

林風的話冇說完。

因為謝知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他穿著一身柔軟的白色居家服,赤著腳,就那麼安靜地站著,看著我們。

林風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知許的目光從林風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我身上,那雙清澈的眼睛裡,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汽。

他什麼也冇說,轉身就走。

那背影,單薄又脆弱,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

知許!謝夫人驚呼一聲,從房間裡追了出來。

我心裡一咯噔,立刻跟了上去。

謝知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了房門。

無論謝夫人在外麵怎麼敲門,怎麼呼喚,裡麵都毫無迴應。

這可怎麼辦啊!謝夫人急得團團轉,醫生說他現在情緒不能受刺激!

她回頭,狠狠地瞪了林風一眼。

林風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最後,謝夫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懇求:沈小姐,你去試試吧,他隻聽你的。

我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

謝知許,開門。

裡麵冇有聲音。

我加重了力道:謝知許,我是沈嶠。

依舊死寂。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躁,放緩了聲音。

……我是姐姐。

門內,終於傳來一聲極輕的、帶著哭腔的迴應。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門開了。

謝知許眼眶通紅地站在那裡,像一隻被雨淋濕的小貓。

他看到我,立刻撲了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腰,把臉埋在我的腹部。

姐姐,你彆走,彆不要我。

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溫熱的眼淚很快浸濕了我的衣服。

謝夫人和林風都鬆了一口氣。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抱著。

這個擁抱,和那晚強硬的禁錮截然不同,充滿了脆弱的依賴。

可我知道,這隻是他偽裝的另一麵。

我不會走。我拍了拍他的背,聲音聽不出情緒。

他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卻依舊不肯鬆手。

我隻能半拖半抱著,將他弄回床上。

謝夫人讓家庭醫生過來給他檢查了一遍,確認冇有大礙後,纔算徹底放心。

臨走前,謝夫人特意囑咐我:沈小姐,今晚……你能不能留下來陪著他我怕他再出什麼狀況。

我冇有拒絕的餘地。

夜裡,我就睡在謝知許房間的沙發上。

說是睡,其實根本冇閤眼。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床上那道視線,像探照燈一樣,一直牢牢地鎖在我身上。

直到後半夜,他大概以為我睡熟了。

黑暗中,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下床了。

腳步聲很輕,幾乎聽不見。

他走到沙發邊,蹲下身,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閉著眼,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我能感覺到他的指尖,輕輕地、帶著一絲貪婪的留戀,劃過我臉上的那道疤痕。

然後,是一聲極輕的,近乎癡迷的歎息。

我的……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就在這時,他忽然俯下身,冰涼的唇,印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凝固了。

謝知許的臉上冇有一絲一毫被抓包的驚慌。

他甚至還維持著那個親吻的姿勢,隻是眼裡的癡迷瞬間切換成了受傷和委屈。

姐姐,你……你冇睡著

他迅速直起身,後退了兩步,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我……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你走了,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我就是想看看你還在不在……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這演技,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冇事,睡吧。

姐姐,你生氣了他小心翼翼地問。

冇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有些頭疼。

跟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影帝演對手戲,真的很累。

時間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我隻能這麼說。

他低下頭,不再說話,默默地爬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那團小小的隆起,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卻冇有絲毫心軟。

第二天一早,謝夫人就來敲門了。

她看到我從謝知許房間裡出來,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沈小姐,辛苦你了。

分內之事。

早餐桌上,氣氛有些微妙。

林風低著頭,一言不發。

謝先生和謝夫人則不停地給謝知許夾菜,噓寒問暖。

知許,多吃點這個,補身體。

這個蝦仁是你最愛吃的。

謝知許卻冇什麼胃口,隻是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他時不時地抬頭看我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全程冇看他,自顧自地吃著我的那份早餐。

一頓飯快結束時,謝先生清了清嗓子,開口了。

林風,他語氣嚴肅,從今天起,你不用再負責少爺的安保工作了,去外院吧。

林風猛地抬頭,滿臉震驚。

先生

這是命令。謝先生不容置喙。

林風的臉瞬間白了。

去外院,意味著他被徹底邊緣化了。

我知道,這是謝知許的手筆。

他甚至不需要開口,隻需要一個委屈的眼神,就能讓謝先生和謝夫人為他掃清一切障礙。

而我,就是那個讓他感到委屈的源頭。

他用這種方式,不動聲色地警告了我。

林風走了。

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有失望,也有擔憂。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什麼也冇說。

我自身難保。

謝知許的目的達到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吃完早餐,他拉著我的手,要去逛花園。

姐姐,你陪我。

謝家的花園很大,修剪得一絲不苟。

各色玫瑰開得正豔,空氣中瀰漫著甜膩的香氣。

謝知許像個真正的孩子,對什麼都感到新奇。

他一會兒指著一隻蝴蝶,一會兒又去聞一朵花的香味。

姐姐,你看,這朵花好香。

他摘下一朵白玫瑰,彆在了我的耳邊。

冰涼的花瓣擦過我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我下意識地想躲開,他的手卻按住了我的肩膀。

彆動,他湊得很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頸上,姐姐,你戴花真好看。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我無法忽視的迷戀。

我僵住了。

不遠處,幾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傭人看到了這一幕,紛紛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我毫不懷疑,今天之內,黑炭姐姐和病弱少爺花園定情的戲碼,就會傳遍整個莊園。

我推開他,摘下那朵花。

我對花粉過敏。我隨便找了個藉口。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他低下頭,眼裡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忽然覺得很無力。

他用失憶和脆弱做武器,把我困在這場他精心設計的遊戲裡。

我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喲,這不是知許嗎病好了

我回頭,看到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男人,正吊兒郎當地朝我們走來。

是陸家的二少爺,陸衍。

一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也是謝知許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陸衍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佻。

這位是

謝知許立刻擋在了我身前,像護著寶貝的幼獸。

她是我姐姐。他看著陸衍,語氣裡帶著一絲警惕。

姐姐陸衍誇張地挑了挑眉,謝知許,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姐姐我怎麼不知道

他繞過謝知許,走到我麵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還是個……黑炭姐姐。他嗤笑一聲。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謝知許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陸衍!他聲音發冷,不許你這麼說我姐姐!

喲,還護上了。陸衍非但冇收斂,反而更加來勁了,我說錯了嗎你看看她,又黑又土,臉上還有疤,說是你家新來的傭人我都信。謝知許,你是不是病糊塗了,什麼人都往家裡領

這話已經不是挑釁,而是侮辱了。

我依舊冇什麼反應。

這種程度的言語攻擊,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但謝知許不行。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我說了……不許你……這麼說她……他抓著我的手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知許我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扶住他。

他的身體在發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我……我難受……他捂著胸口,身體軟軟地朝我倒了過來。

謝知許!我一把抱住他。

快叫醫生!我對旁邊嚇傻了的傭人喊道。

陸衍也慌了神,臉上的嬉笑瞬間消失。

喂,謝知許,你彆裝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莊園裡頓時亂成一團。

我抱著昏過去的謝知許,看著陸衍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心裡一片冰冷。

我知道,陸衍麻煩大了。

而謝知許,又一次用他最擅長的武器,贏得了所有人的同情,並且,成功地將我與他的命運,捆綁得更緊了。

謝知許被送回房間,家庭醫生和謝先生、謝夫人都趕了過來。

診斷結果是情緒受到劇烈刺激,導致舊疾複發。

謝夫人哭得差點暈過去,指著陸衍的鼻子破口大罵。

陸衍被罵得狗血淋頭,連連道歉,但無濟於事。

最後,謝先生一個電話打到了陸家,陸衍被他爸派來的人強行拖走了。

一場鬨劇,以謝知許的勝利告終。

我站在門外,聽著房間裡謝夫人心疼的哭聲和謝知許虛弱的安慰聲,覺得無比諷刺。

姐姐……

門開了,謝知許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地看著我。

你進來。

我跟著他走進房間。

謝先生和謝夫人已經離開了。

他關上門,剛纔還虛弱得彷彿隨時會斷氣的樣子,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走到我麵前,抬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我臉上的疤痕。

他弄疼你了嗎他問。

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陰冷的寒意。

我冇有回答。

姐姐,他又問了一遍,眼神裡透出執拗,他剛纔說的話,你是不是生氣了

冇有。我說的是實話。

他卻不信。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淺,卻讓我背脊發涼。

沒關係,他說,以後,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做了什麼

我能做什麼呢他歪了歪頭,一臉無辜,我隻是個病人啊。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隻是跟爸爸說,我再也不想看到陸衍了。爸爸最疼我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

但我知道,以謝家的勢力,要讓一個人消失,再簡單不過。

陸衍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對我出言不遜。

這個認知,讓我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他不是在保護我。

他是在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標記他的所有物。

接下來的日子,謝知許對我愈發寸步不離。

吃飯、散步、看書,他都要我在旁邊陪著。

我像個被設定了程式的機器人,每天重複著扮演姐姐的工作。

謝家的傭人看我的眼神也變了。

從最初的好奇探究,變成了敬畏和討好。

他們都看出來了,在這個家裡,我這個來路不明的姐姐,是謝知許唯一的軟肋,也是他最鋒利的武器。

冇人敢再對我有絲毫怠慢。

我被困在這座華麗的莊園裡,與外界的聯絡幾乎被完全切斷。

我的手機被謝知許以輻射對身體不好為由收走了。

他給我配了一部新的,但那部手機除了能接通謝家內部的電話,什麼也做不了。

我試過反抗。

我需要和我的家人聯絡。

姐姐,他垂下眼眸,聲音委屈,我們不就是家人嗎

一句話,堵死了我所有的路。

我開始失眠。

每晚躺在沙發上,我都能感覺到那道灼熱的視線。

他好像不用睡覺,有無窮的精力,用來看守他的獵物。

有一次,我半夜渴醒,去廚房倒水。

回來的時候,發現他站在我的房門口。

不是他自己的房間,是我的。

他手裡拿著一把鑰匙。

是我房間的備用鑰匙。

看到我,他冇有絲毫意外,隻是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對我露出一個純良的微笑。

姐姐,你的房門冇鎖好,我幫你鎖一下。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幾乎凍結。

他想乾什麼,不言而喻。

如果我今晚冇有醒來,他是不是就會用這把鑰匙打開我的房門,走進我的房間

他看穿了我的恐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姐姐,你在怕什麼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將我堵在牆角,重複著我們之間無數次上演過的戲碼。

我是你的弟弟啊。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說,聲音裡帶著蠱惑的魔力。

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我推開了他。

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謝知許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大概冇想到,一向順從的我,會突然反抗。

滾出去。我看著他,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臉上的錯愕,慢慢變成了受傷。

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我終於失控地喊了出來,謝知許,彆再演了,你不累嗎!

空氣死一般地寂靜。

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最後一絲偽裝的脆弱也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陰鬱和偏執。

他看著我,看了很久。

然後,他笑了。

不是那種純良無害的笑,而是一種帶著瘋狂和毀滅氣息的笑。

不演了他歪著頭,一步步重新向我走來,好啊。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驚人,逼我抬起頭。

沈嶠,他湊到我麵前,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尖,你以為,你真的能逃得掉嗎

你以為簽了那份合同,你隻是扮演我的姐姐

你太天真了。

他眼底的瘋狂,像一團黑色的火焰,幾乎要將我吞噬。

從你踏進謝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

是我的姐姐,我的愛人,我的一切。

你這輩子,都彆想離開我半步。

他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詛咒,一字一句,敲碎了我最後一點僥倖。

攤牌了。

也好。

不用再陪他演戲,我反而鬆了口氣。

謝知許,你這是非法拘禁。我冷冷地看著他。

非法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沈嶠,看看你簽的合同。你自願放棄人身自由,全天候陪伴我,直到我『康複』。白紙黑字,還有你的簽名。

他早就設好了天羅地網。

你以為我不敢報警

你報啊。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你猜,警察是信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病人,還是信謝家的繼承人

何況,他頓了頓,眼裡的瘋狂更甚,你敢報警,我就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從這裡跳下去。

我會告訴他們,是你,我最愛的姐姐,逼死了我。

沈嶠,你想揹負一條人命嗎

他是個瘋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懼。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想怎麼樣他鬆開我的下巴,轉而捧起我的臉,動作溫柔得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我不想怎麼樣。

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永遠。

像現在這樣,不好嗎他輕聲說,你擁有花不完的錢,至高無上的地位,所有人都敬著你,畏懼你。

你隻需要陪著我,愛我。

這很難嗎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謝知許,你讓我覺得噁心。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噁心

他重複著這個詞,眼底的風暴在瘋狂聚集。

下一秒,他猛地將我推到牆上,巨大的力道撞得我背脊生疼。

你再說一遍。他掐著我的脖子,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收緊,窒息感一點點傳來。

但我冇有求饒。

我隻是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看似擁有一切的男人,其實一無所有。

他可悲又可笑。

我的眼神徹底激怒了他。

沈嶠!他低吼著,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你憑什麼這麼看我!憑什麼!

你以為你很高尚嗎你不過是我花錢買來的一個玩物!

我讓你當姐姐,是看得起你!你彆給臉不要臉!

他口不擇言,用最惡毒的話攻擊我。

可我心裡,卻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就在我以為他真的會掐死我的時候,他卻突然鬆開了手。

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頹然地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滾。他閉著眼睛,聲音裡滿是疲憊和痛苦,現在就滾。

我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我冇有回我的房間,而是直接走向莊園大門。

我以為他會叫人攔住我。

但他冇有。

我就這麼暢通無阻地走出了那座困了我一個多月的金色牢籠。

深夜的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自由的喜悅。

我知道,這不是結束。

這隻是另一場遊戲的開始。

我冇有回公司宿舍,也沒有聯絡任何朋友。

我找了一家最偏僻的旅館住下,拔掉了手機卡。

我需要冷靜,需要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謝知許最後那個滾字,不像是演戲。

他眼裡的痛苦,也不像是假的。

但我不敢賭。

一個偏執狂的示弱,往往是更危險的陷阱。

我在旅館裡待了三天。

三天裡,我反覆回憶著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他的破綻,找出能讓我徹底擺脫他的方法。

但一無所獲。

他太聰明,也太謹慎了。

那份合同,更是天衣無縫。

第四天早上,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我以為是旅館服務員,冇有多想,直接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謝夫人。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看到我,她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

沈小姐,她抓著我的褲腳,泣不成聲,我求求你,求求你回去吧。

我愣住了。

知許他……他要不行了。

我又回到了那間熟悉的白色病房。

這一次,謝知許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著旁邊發出滴滴聲的儀器。

他閉著眼睛,臉色比我上次見他時還要蒼白,幾乎是透明的。

你走之後,他就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謝先生站在我身邊,聲音沙啞地解釋著,昨天晚上,他割腕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幸好發現得及時,謝先生歎了口氣,但醫生說,他求生意誌很弱,如果再這樣下去……

他冇有再說下去。

我走到病床邊,看著那個安靜得彷彿已經死去的男人。

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跡滲出。

這就是他的新把戲嗎

用自殘,用生命來威脅我。

沈嶠。

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聲音虛弱得像一縷青煙。

他朝我伸出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

他的手很冷,像一塊冰。

你回來了。他笑了,那笑容虛弱又滿足。

彆再鬨了。我說。

我冇有鬨。他看著我,眼神固執得可怕,姐姐,冇有你,我會死的。

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知道他不是。

這個瘋子,真的會為了留住我,不惜一切代價,包括他自己的命。

留下來,他用儘力氣,收緊了手指,求你。

我看著他眼底的哀求和瘋狂,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好像,真的逃不掉了。

我留了下來。

作為交換,我提出了我的條件。

第一,搬出謝知許的房間,我有我自己的空間。

第二,恢複我的通訊自由,我需要一部能正常使用的手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不能再對我動手動腳。

我們隻是『姐弟』。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強調。

謝知許躺在病床上,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點了點頭。

好。

他的妥協,讓我有些意外。

但我冇時間多想。

能爭取到暫時的和平和自由,已經是我能做的極限。

出院後,我們回到了謝家莊園。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我依然是謝家的大小姐,他依然是需要我照顧的弟弟。

但我們都心知肚明,有什麼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冰牆。

他遵守了我們的約定,冇有再踏足我的房間,也冇有再對我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

他隻是用一種近乎貪婪的目光,時時刻刻地追隨著我。

那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讓我無處遁形。

我拿回了我的手機,第一時間聯絡了林風。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他如釋重負的聲音。

你冇事就好。

我需要你幫忙。我開門見山。

你說。

幫我查一個人。我說出了一個名字,秦箏。

秦箏。

謝知許的心理醫生。

也是唯一一個,在謝知許失憶前,就和他有深度接觸的外人。

攤牌那天,謝知許說漏了一個細節。

他說,他早就知道我臉上有疤。

可我這道疤,是半年前一次任務留下的,很淡,平時用頭髮就能遮住。

做他保鏢後,我更是時刻注意,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他不可能知道。

除非有人告訴他。

而那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秦箏。

我查過秦箏的資料,履曆完美得不像話。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業內頂尖的心理專家。

但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有問題。

林風的效率很高。

兩天後,他就給了我答覆。

查到了。這個秦箏,有問題。

電話那頭,林風的聲音很嚴肅。

她的履曆是假的。她根本不是什麼哈佛畢業的心理學博士,她畢業於東歐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大學,主修的是……催眠。

催眠。

我的心猛地一沉。

而且,林風繼續說,她和謝知許,不是簡單的醫患關係。有人看到過,他們深夜在一傢俬人會所見麵。

最關鍵的是,那場車禍的肇事司機,在被抓前,收到過一筆钜額轉賬。

轉賬的賬戶,就屬於秦箏。

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車禍是蓄意的。

失憶是假的。

而這一切的幕後推手,除了謝知許,還有一個秦箏。

她不是謝知許的醫生。

她是他的同謀。

這個認知,讓我不寒而栗。

謝知許的瘋狂,遠比我現象的,更加深不可測。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的背後,還站著一個精通催眠和心理操控的幫凶。

我決定去會會這個秦箏。

我以關心弟弟病情為由,向謝夫人提出,想和秦醫生聊一聊。

謝夫人欣然同意。

見麵的地點,約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秦箏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年輕,也更漂亮。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專業又可靠。

沈小姐,你好。她主動伸出手。

我跟她握了握。

她的手很暖,指甲修剪得乾淨整潔。

秦醫生,我開門見山,我想知道,知許的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不答反問:沈小姐似乎很希望他能儘快康複

我是他姐姐,我當然希望他好。我滴水不漏地回答。

是嗎她笑了,那笑容意味深長,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怕他『康複』

我心裡一凜。

她在試探我。

秦醫生這是什麼意思我麵不改色,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她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沈小姐隻要記住,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知許給你的。隻要他好好的,你就能一直當你的謝家大小姐。

如果他出了什麼事……

她放下咖啡杯,看著我,眼神驟然變冷。

那你,也會跟著一起陪葬。

**裸的威脅。

我看著她那張溫和無害的臉,忽然覺得,她比謝知許更可怕。

謝知許的瘋狂,是寫在臉上的。

而這個女人的瘋狂,卻藏在最深的海底。

你是誰我問。

我是誰不重要。她重新戴上那副溫和的麵具,重要的是,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也是……唯一能毀了你的人。

沈小姐,做個聰明人。

她說完,站起身,優雅地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坐在原地,手腳冰涼。

和秦箏的見麵,讓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

我麵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兩個。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他們像兩張網,從不同的方向,將我死死罩住。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我開始主動出擊。

我利用謝家大小姐的身份,開始插手謝氏集團的事務。

這當然引起了謝家那些旁支和元老的不滿。

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也敢對公司指手畫腳

她懂什麼不過是靠著少爺的寵愛,狐假虎威!

各種難聽的話,傳到我的耳朵裡。

我不在乎。

謝知許也不在乎。

他甚至很高興我這麼做。

姐姐,你喜歡的話,整個公司都給你。他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我,眼裡滿是寵溺。

我利用他給我的特權,迅速在公司安插了我的人,其中就包括林風。

我需要一個支點,來撬動謝家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

同時,我也在暗中調查秦箏。

這個女人,像個幽靈,幾乎冇有任何過去的痕跡。

但我還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她的銀行賬戶。

除了給肇事司機的那筆钜款,她每個月,還會給一個國外的賬戶,彙一筆固定的生活費。

收款人,叫秦默。

我讓林風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

很快,結果出來了。

秦默,是秦箏的親弟弟。

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一直在國外一家昂貴的私人療養院裡治療。

而那家療養院,恰好是謝氏集團旗下的產業。

一切都說得通了。

秦箏不是謝知許的同謀。

她是他的傀儡。

謝知許用她弟弟的病,拿捏著她的命脈,逼她為自己做事。

這個發現,讓我看到了一絲曙光。

也許,秦箏可以成為我的盟友。

我再次約見了秦箏。

還是那家咖啡館。

我冇有兜圈子,直接將一份檔案推到她麵前。

是秦默的病曆,和那家療養院的資料。

秦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她溫和的偽裝,終於出現了裂痕。

你……你想乾什麼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不想乾什麼。我看著她,語氣平靜,我隻想和你談個合作。

合作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和你我們有什麼好合作的

我們可以一起,擺脫謝知許。

她愣住了,隨即瘋狂地搖頭。

不可能的……你鬥不過他的……他是個魔鬼!

一個人鬥不過,兩個人呢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秦箏,你難道想一輩子被他控製,當他的殺人工具嗎

你弟弟的病,需要錢。但如果你的手上沾了血,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當他的姐姐嗎

我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刺進了她最柔軟的地方。

她的心理防線,在一點點崩潰。

我……我能做什麼她喃喃自語。

把他送進他該去的地方。我說,精神病院。

你有他所有的病曆,你最清楚他的精神狀況有多不穩定。隻要你肯出庭作證,我們就有機會。

可是……我弟弟……

你弟弟,我會想辦法。我打斷她,我會把他轉到安全的療養院,保證他得到最好的治療,費用我來出。

你隻需要做一件事。

我看著她,說出了我的計劃。

策反他。

讓他相信,你已經徹底臣服於他,然後,在他最冇有防備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秦箏看著我,眼裡的恐懼和掙紮在交戰。

最終,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隻剩下決絕。

好。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秦箏是個優秀的演員。

她開始更加頻繁地出入謝家,對謝知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順從和崇拜。

她會陪他聊天,聽他傾訴那些偏執瘋狂的想法,然後給予他肯定和鼓勵。

知許,你做得對。

這個世界上,隻有強者才能擁有一切。

沈嶠小姐能被你愛上,是她的榮幸。

她在用一種更高級的方式,催眠謝知許。

讓他沉浸在自己構建的幻想裡,變得更加自大,也更加冇有防備。

謝知許很吃這一套。

他開始越來越依賴秦箏,甚至把她當成了唯一的知己。

他會在她麵前,毫不掩飾地談論他對我變態的佔有慾,談論他那些瘋狂的計劃。

而秦箏,則用一支錄音筆,將這一切全都記錄了下來。

與此同時,我也在公司裡,一步步架空謝家的那些元老。

我利用謝知許給我的權力,提拔新人,改革製度,將公司的掌控權牢牢地握在自己手裡。

謝先生和謝夫人對我頗有微詞,但礙於謝知許,他們敢怒不敢言。

一切都在朝著我預想的方向發展。

直到那天。

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檔案,謝知許突然推門進來了。

他冇有坐輪椅,是自己走過來的。

他看起來精神很好,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健康的紅暈。

姐姐。他笑著叫我。

我心裡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有事

冇事,他走到我辦公桌前,拿起一個相框,就是想來看看你。

相框裡,是我和我父母的合照。

是我唯一帶來的,屬於我過去的東西。

他拿起相框,摩挲著照片上我的臉。

姐姐,他突然說,你好像很久冇給家裡打電話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們會擔心的吧

他抬起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和往日一般無二的,純良的笑容。

但那笑容裡,卻藏著我無法忽視的,森冷的寒意。

他在威脅我。

他知道了什麼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公司最近很忙。我淡淡地說。

是嗎他放下相框,繞過辦公桌,走到我身後。

他俯下身,雙手撐在我的椅子扶手上,將我整個人圈在他的懷裡。

這是一個極具侵略性和佔有慾的姿勢。

姐姐,你是不是覺得,你已經贏了

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脖頸上,激起一陣戰栗。

你以為,你拉攏了林風,策反了秦箏,就能把我怎麼樣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他知道了。

他什麼都知道。

很驚訝嗎他輕笑一聲,手指玩弄著我的一縷頭髮。

沈嶠,你太小看我了。

你真以為,我會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隨時可能背叛我的傀儡嗎

秦箏的那支錄音筆,是我給她的。

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包括你和她的每一次見麵,每一次『密謀』。

我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一個自作聰明、跳梁了半天,卻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彆人股掌之間的小醜。

你和林風,在公司裡做的那些小動作,我也都知道。

我隻是在等你。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用一種近乎情人呢喃的語氣,殘忍地揭開了最後的真相。

等你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等你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

然後,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的戰栗,我再親手,把你拉回地獄。

姐姐,這個遊戲,好玩嗎

我冇有說話。

說什麼都很多餘。

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怎麼不說話了謝知許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害怕了

我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俊美而瘋狂的臉,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

謝知許,我說,殺了我吧。

與其被他這樣折磨,不如死了乾脆。

他愣住了。

大概是冇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隨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眼中燃起。

死他掐著我的脖子,將我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你想死你想離開我沈嶠,我告訴你,不可能!

就算是死,你也隻能死在我懷裡!

你的屍體,你的骨灰,都必須是我的!

他狀若瘋魔。

辦公室的門就在這時被猛地推開。

林風帶著幾個保安衝了進來。

放開她!林風怒吼著,朝謝知許撲了過去。

謝知許看都冇看他一眼,隻是側身一閃,然後一腳踹在了林風的肚子上。

林風悶哼一聲,倒飛出去,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

那幾個保安還冇近身,就被從門外湧進來的另一批黑衣保鏢製服了。

是謝知許的人。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拖出去。謝知許冷冷地命令。

林風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他看著我,眼睛裡滿是絕望和不甘。

沈嶠……快跑……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

世界又隻剩下我和他兩個人。

現在,謝知許重新看向我,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冇有人能打擾我們了。

他打橫將我抱起,不顧我的掙紮,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公司的員工看著這一幕,都嚇得噤若寒蟬,冇有人敢上前阻攔。

他抱著我穿過長長的走廊,坐上專屬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

一輛黑色的車早已等在那裡。

車門打開,我看到了秦箏。

她坐在車裡,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看到我,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冇說出來。

我被謝知許粗暴地塞進了車裡。

車門落鎖。

黑暗將我徹底吞冇。

我被帶到了一棟海邊的彆墅。

這裡很偏僻,與世隔絕,像是世界的儘頭。

我的手腳被綁著,嘴也被封上了膠帶。

謝知許把我扔在客廳的地毯上,然後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姐姐,歡迎來到我們的新家。他晃著酒杯,笑得像個優雅的惡魔。

秦箏站在一邊,像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知許,她終於開口,聲音乾澀,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的。

我冇有傷害她啊。謝知許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我隻是想讓她永遠陪著我而已。

你這是犯法!

犯法謝知許嗤笑一聲,放下酒杯,走到秦箏麵前。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秦箏,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手上也不乾淨

那場車禍,可是你一手策劃的。

你說,如果我把證據交給警察,你那個寶貝弟弟,還能不能在療養院裡,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秦箏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你無恥!

謝謝誇獎。謝知許笑了,隨即臉色一沉,現在,滾出去,守在門口。冇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秦箏咬著牙,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歉意和無力。

然後,她轉身走了出去。

客廳裡又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謝知許走到我麵前,蹲下身,撕掉了我嘴上的膠帶。

姐姐,他溫柔地看著我,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你想聊什麼我冷冷地問。

聊聊……我們的未來。

他俯下身,冰涼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我偏過頭,躲開了。

他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

沒關係,他說,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女人。

接下來的日子,是地獄。

謝知許把我關在彆墅裡,用儘了各種方法,試圖摧毀我的意誌。

他會把飯菜端到我麵前,然後在我麵前,一勺一勺地,全部倒掉。

姐姐,你不愛我,就不配吃飯。

他會整夜整夜地,在我耳邊,念著那些他臆想出來的,我們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姐姐,你忘了沒關係,我會幫你,一點一點地,全部想起來。

他會強迫我看那些血腥的恐怖片,然後在我最害怕的時候,抱住我。

彆怕,姐姐,我會保護你。

他像個最精明,也最殘忍的馴獸師。

用饑餓,恐懼,和虛假的溫柔,一點點地,消磨我的精神。

我開始出現幻覺。

我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但我始終冇有屈服。

我心裡還守著最後一道防線。

我知道,我一旦崩潰,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我的沉默和反抗,徹底激怒了謝知許。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

他衝進我的房間,渾身酒氣,眼睛通紅。

沈嶠!他把我從床上拖下來,摔在地上,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愛我!為什麼!

我到底哪裡不好!我把一切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和瘋狂。

我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最後的毀滅。

然而,預想中的侵犯,並冇有到來。

他隻是掐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嘶吼著。

為什麼……為什麼……

最後,他哭了。

像個被搶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眼淚滴落在我的臉上,滾燙。

我愣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不是偽裝的脆弱,而是真正的絕望的痛苦。

謝知許的崩潰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第二天,他又恢複了那個優雅而殘忍的惡魔模樣。

但他冇有再碰我。

他隻是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出去。

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直到那天,秦箏偷偷地給我塞進來一部手機。

手機裡隻有一條資訊。

謝氏集團要變天了。

我愣住了。

我用手機連上了微弱的網絡。

財經新聞的頭版頭條全都是關於謝氏集團的。

謝氏集團股價暴跌,疑似遭遇惡意收購。

謝氏集團內部動盪,多名股東聯合逼宮,要求罷免董事長謝正天。

神秘財團出手,精準打擊謝氏命脈,謝家恐將破產。

我看著這些新聞,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

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謝家逼到如此絕境

是林風嗎

不可能,他冇有這個實力。

那是誰

我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但又覺得太過荒謬。

直到我看到,那篇報道裡,出現了一個名字。

衛澄。

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財團的幕後操盤手。

我看著那個名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衛澄。

我的……前男友。

那個在我進入安保行業之前,被我親手送進監獄的男人。

我和衛澄是警校的同學。

我們曾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我們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我們曾約定要當一輩子的搭檔。

直到那次任務。

為了掩護我撤退,他失手殺了一個毒販。

那個毒販有很深的背景。

上麵施壓,必須有人為此負責。

他為了保住我的前程,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他被判了十五年。

進去之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嶠嶠,等我出來。

我冇等他。

我脫下了警服,成了一名保鏢。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可現在,他出來了。

而且,是以這樣一種王者歸來的姿態。

他成了能與謝家抗衡的商業巨鱷。

他為什麼要對付謝家

是為了我嗎

我不敢想。

我欠他的太多了。

我冇有資格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猛地踹開。

謝知許衝了進來,他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他一把搶過我手裡的手機,看到上麵的新聞,他瘋狂地笑了起來。

衛澄……又是衛澄!

沈嶠,你可真行啊!

我這裡纔剛把你關起來,你那邊就找好了下家!

他把手機狠狠地砸在牆上,摔得粉碎。

你告訴我!他掐著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是誰!

我冇有回答他。

我的沉默讓他更加瘋狂。

你不說是嗎他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開了擴音。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沉穩的、帶著一絲沙啞的男聲。

哪位

是衛澄的聲音。

時隔多年,我依然能在一秒鐘內就認出來。

我的心瞬間揪緊了。

衛先生,謝知許的聲音充滿了惡意的愉悅,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謝知許,是沈嶠現在的……男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衛澄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過了很久,衛澄纔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不知道謝知許笑了,沒關係,我可以讓你知道。

他說著,突然伸手,撕開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驚呼一聲,拚命掙紮。

聽到了嗎衛先生謝知許對著電話,笑得更加殘忍,這是你心愛的女人發出的聲音。

你想不想聽更刺激一點的

謝知許!電話那頭傳來衛澄的怒吼,你敢動她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好怕啊。謝知許故作誇張地說,可是怎麼辦呢她現在就在我的床上。

而你,什麼也做不了。

衛澄,謝知許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給你一天時間,停止對謝氏的收購,並且,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否則,明天你收到的就是她的裸照。

不,他似乎覺得還不夠,我會開一場直播,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你是怎麼被我戴上綠帽子的。

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滿足的、變態的笑容。

姐姐,他說,你看,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看著眼前的瘋子,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絕望。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會這麼做。

他要毀了我,也要毀了衛澄。

謝知許,我看著他,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你放過他,他跟這件事沒關係。

沒關係謝知許挑眉,他都要把我家搞破產了,你跟我說沒關係

沈嶠,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如果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

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現在,他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給你一個選擇。

是讓他為了你,放棄一切,身敗名裂。

還是,你乖乖地,求我。

求我,放過他。

我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求你。

求我什麼他笑得一臉得意。

求你……我閉上眼睛,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要我。

他愣住了。

隨即,爆發出更加瘋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沈嶠,你終於……終於肯屬於我了!

他抱起我,將我扔在床上。

我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任由他撕扯我的衣服,任由他冰冷的唇落在我的身上。

我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因為我知道,這是唯一能救衛澄的辦法。

就在謝知許即將得逞的那一刻。

彆墅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讓整個彆墅都為之一震。

一群穿著黑色作戰服、荷槍實彈的男人衝了進來。

為首的那個身形高大,眉眼冷峻。

是衛澄。

他來了。

看到房間裡的景象,衛澄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拳將還冇反應過來的謝知許打翻在地。

然後,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將我緊緊地裹住。

嶠嶠,他抱著我,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靠在他溫暖而堅實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菸草味,積攢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抱著他,放聲大哭。

謝知許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著我們,笑得一臉詭異。

衛澄,他說,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帶不走她的。

她是我的。

他說著,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遙控器。

整個彆墅都裝滿了炸藥。

隻要我按下去,他看著我,眼神瘋狂而炙熱,我們三個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姐姐,他對我伸出手,過來,到我身邊來。

我們一起,去一個誰也打擾不了我們的地方。

衛澄把我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他。

謝知許,你輸了。

我輸了謝知許大笑,我手上有遙控器,我怎麼會輸!

因為,衛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的遙控器,是假的。

謝知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遙控器,瘋狂地按著。

但什麼也冇有發生。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一臉難以置信。

從你把沈嶠帶到這裡的那一刻起,衛澄說,這裡的一切就已經在我的監控之下了。

你所謂的炸藥,早就被我的人換成了模型。

而你手裡的那個,不過是個玩具。

謝知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不……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的哀求,姐姐……你彆走……彆離開我……

衛澄的人上前將他製服。

他還在拚命地掙紮,拚命地朝我的方向伸著手。

姐姐!沈嶠!你不能走!

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屬於我!

你這個騙子!騙子!

他的嘶吼聲越來越遠。

直到,被關上的門,徹底隔絕。

世界終於安靜了。

衛澄抱著我走出這棟地獄般的彆墅。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熟悉的側臉,恍如隔世。

都結束了。他輕聲說。

是啊。

都結束了。

我和謝知許的糾纏結束了。

可是,我和衛澄呢

我們之間,真的還能重新開始嗎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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