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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休息，我買了五斤排骨回來。
媽媽看到後一把接過袋子，還不忘抱怨我。
“又亂花錢，萬一家裡有急用怎麼辦？你得學會過日子。”
我鼻尖一酸，小聲嘟囔。
“媽，我今天想吃紅燒排骨…”
“你多大了還隻顧自己？”我媽說完後白我一眼，轉移了話題。
“你快去再買點基圍蝦，要個頭大新鮮的，記得多買點。”
“我不吃蝦…”
我媽一下子急了，“是你哥哥愛吃蝦，他們一家馬上就到，還不快去！”
我僵在原地看著她，突然就懂了。
原來我亂花錢，隻是錢冇花在哥哥身上。
可她忘了，我蝦過敏。
1
看我站著冇動，我媽又催了一遍，“你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點去。”
她嫌我墨跡，直接把我推出門，嘴裡還不忘唸叨著，“一定要記住，選新鮮的，個頭大的。”
甚至中間還打了三次視頻電話，告訴我哪家的好，選哪個，直到我回來她才掛電話。
“怎麼這麼一點？根本就不夠吃的，不是說了多買一些嗎？”
我媽打開袋子，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這裡有3斤，足夠了。”
我媽一邊去廚房，一邊唸叨著，“你捨得給自己買5斤排骨，纔給你哥3斤蝦，這不明擺著隻顧自己。”
“就這一點點蝦，夠誰吃的。”
我從不知道她會這樣想，心猛地一沉，“我不吃蝦。”
她白了我一眼，使勁把蝦倒進水盆，砸的砰砰響，“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我看你就是嫌我嘮叨，嫌我老…”
“我吃蝦過敏，您忘了嗎？”
我媽身體一僵好像想到什麼，後麵的話也改了味。
“你不用來廚房幫忙了，好好休息吧！”
看樣子她想起來了。
在我10歲生日那年，她做了一盤油燜大蝦。
那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大蝦，忍不住先夾了一個。
我媽氣得打了一下我的手，蝦又倒進盤子裡，“急什麼，你哥還冇有來，你是餓死鬼嗎？”
直到哥哥坐下後，她特意把蝦換到他旁邊，而我麵前隻有一碗麪。
她說，“這是給你做的長壽麪，裡麵特意放了蝦湯。”
本來心裡很委屈，可看到長壽麪時又很開心。
我隻吃了一口，癢意從四肢百骸湧來，背上、胳膊上的疹子腫得老高。
抓得再用力也止不住鑽心的癢，反而越抓越痛，紅痕一道疊著一道。
我媽還覺得我體弱，山豬吃不了細糠。
從那後，我再也冇碰過蝦。
等菜做好的時候，哥嫂還冇有來，我媽又開始打電話催。
我剛靠近餐桌，就被她一把拉住。
“你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嘴饞，你哥是一家之主，他來了才能吃，懂不懂禮數？”
她說完後有些尷尬，“言汐，媽冇彆的意思，隻是覺得到齊吃飯纔好。”
我攥緊手臂點點頭，冇再說話。
冇一會哥嫂來了，他們直接坐在餐桌前。
哥哥不爽地看我入座，“空手來吃飯，你隻會撿便宜。”
我不服氣看著他，“排骨和蝦都是我買的。”
“買一點菜就想有穩定飯票，還不用乾活，你可真會精打細算。”
我媽咳嗽一聲，“快點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站起來把肉和蝦夾給哥哥，把青菜放在我旁邊。
果然還是可從前一樣，她對哥哥的關心隻會增加。
我忍住不適去夾排骨，突然發現裡麵有蝦仁。
就這一刻，我覺得很冇意思。
我媽一臉歉意看著我。
“哎呀，人老了不記事，不小心把蝦掉進排骨裡麵，應該還能吃。”
“要不要我再重新做一份？”
可她隻是說說，並冇有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笑而不語，看著前麵的青菜。
“挑食就彆吃。”
嫂子踢了我哥一腳，我還以為她會幫我，可下一秒我呆了。
“言汐，聽說你們公司福利不錯，還發了獎金，這是真的嗎？你發了多少呀？”
我心裡一沉。
昨天確實發了獎金，有60萬，誰也冇告訴，她是怎麼知道的？
“冇多少，還冇有我哥年底獎金高。”
“那到底多少呀？”我媽繼續追問。
“冇多少，我都花了。”
“都花了？”她立馬皺起眉頭，連嗓門也高了幾度，“你也彆吃了。”
說完後，她用筷子直接敲在我夾菜的手背上。
2
火辣辣地疼，肉眼可見紅了一片。
每次隻要不高興，她總會這樣對我，好像全是我的錯。
放下筷子後，我站起來回到房間，才發現裡麵放滿雜物。
更可笑的是床不見了。
我媽走進來看了我一眼，“你嫂子懷孕了，她那地方小丟了可惜，隻能放這裡。”
“再說，你十天半月纔回來一次，空著也是浪費。”
因為公司離這裡有些遠，也為了躲清靜，我早就在外麵租了房子。
隻有每週休息回來看看。
看現在這樣子，估計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她還真是偏心。
鼻子一酸，我直接轉身去了洗手間，剛關上門就聽到哥哥低聲道。
“媽，我都打聽清楚了，言汐在說謊，她在公司確實領了60萬獎金，不可能全花完，肯定存了起來。”
“正好洛夏看上一套房，想給你大孫子買下來，你想想辦法，讓她把錢都給我，以後再幫著還點貸款。”
“再說，你供她上學，可花了不少錢，作為家裡一員，她必須得出力。”
我媽一口答應，“她肯定是要出錢，可我怕她不同意。”
哥哥嗤笑一聲，“你先打感情牌，說自己有多不容易，實在不行就來硬的，隻要你生氣或者說身體不舒服，她肯定會聽的。”
聞言，我心沉到穀底，原來他們什麼都懂。
我一心迎合，誰知道在他們眼裡，對我隻剩算計。
我直接推門走出來，媽媽嚇了一跳，看我冇啥反應，端著一杯溫水拉我坐在沙發上。
“言汐，你手還疼不疼？剛纔是媽說話不對，媽也是擔心你。”
“從小到大你都是最懂事的，你哥也是最疼你，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為了讓你讀書，他直接去工廠打工。”
“可憐你哥工作太累，身體都快垮了，還要拚命賺錢養全家，可你們是兄妹，以後他纔是你靠山。”
“也怪我冇本事，冇給你們倆攢下什麼錢，讓你們跟著我吃苦。”
這就是感情牌。
隻要對我有需求，她都會說同樣的話，就好像我欠了很大恩情。
明明是我哥高考失利，又不愛學技術，他才選擇賺錢。
“媽年齡大了，也冇有多少年可以陪著你，可媽心疼你。”
“你大手大腳不知道存錢，以後就媽來管你工資卡，多少可以幫你存著，等你結婚的時候，再還給你。”
我心口猛地發酸。
“不用，我本來就冇多少，自己管得過來。”
我媽臉色一僵，把水杯放在我手裡，“媽都是為你好。”
看著那杯水，我想到當初領第一份工資的時候，隻有3000元。
我媽坐在沙發上，一直說自己不容易，我直接給她轉了2500元，她也是這樣給我一杯水。
她給水，我給錢。
可是這一杯水，現在讓我覺得很虧，不值得。
我暼了一眼哥嫂，他們坐在餐桌邊靠得很近，時不時還對視一下。
我把手杯放在桌上，眼睛盯著我媽，“不用，以後我會管好自己的錢，絕不再亂花一分。”
“可你敗家啊。”我媽直接吼了一嗓子，“你怎麼聽不進去，我都是為你好。”
“是不是大了，就不聽我話了？”
我氣得直接站起來，額頭跟著突突直跳。
“媽，您這樣繞來繞去多累，還不如直接說出來，為什麼要收我工資卡。”
我哥不樂意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書都讀到狗肚子了嗎？”
看我要走，我媽咬了一下牙拉住我手。
“你哥要買房子，你是他妹妹，媽希望你能出點錢幫幫他們。”
我笑了一下，“幫不了。”
我媽掛起臉，“媽都是為你好替你著想，要是你不同意，以後就彆回來了，也彆喊我媽。”
我抽出手，拿起包走了出去。
身後全是怒吼聲。
3
剛走出小區，微信群訊息一直在振動。
我媽在“相愛一家人”不停發資訊，那是她孃家人所在的群。
爸爸去世後，她隻和孃家人保持聯絡。
“誰都彆收留林言汐，她太敗家了。”
“這丫頭從不為自己考慮，隻會大手大腳亂花錢。”
“虧我今天給她做了一桌子菜，隻說了一句話，她就甩臉走人。”
“隻要她不認錯，以後我不再是她媽。”
她還配了一張餐桌圖片，可惜隻剩杯盤狼藉。
排骨和蝦早就吃完了。
群裡親戚全是責備我不懂事。
我盯著媽媽發的圖片，眼淚不自覺流出一滴。
是啊，我從不為自己考慮，隻考慮給她買點排骨補身子。
原來在她眼裡，我的“敗家”是冇給哥哥買愛吃的蝦。
我的“自私”是冇把所有錢交出來。
我想這就是她所謂的硬，可我不在乎了。
擦掉眼角淚後，小姨打來電話。
“言汐，你告訴小姨發生什麼事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我媽要我工資卡給哥哥買房子，我冇同意。”
小姨氣得哼了一聲，“她真是糊塗，怎麼會有這種媽，一點都不講理。”
“你彆生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會去說她，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從我一歲時，爸媽去外地打工，他們說壓力太大，帶走了哥哥，留下我。
我便和外婆相依為命，還好外婆疼我，小姨也常來看我。
因為我學習好，小姨常誇我聰明，還誇我是好孩子。
我得到最大的讚美和鼓勵，全來自小姨。
長大後，無意中聽到她們談話。
原來爸媽早就在市裡買了房子，卻不願意來接我。
小姨告訴我，我是聰明可愛的孩子，所有人都喜歡我。
九歲那年，外婆生病去世，我才被爸媽接到身邊，我還以為是自己太笨，他們纔不喜歡我。
媽媽常說，要不是哥哥鬨著要個妹妹，根本不會有我，以後哥哥就是我的天。
可外婆說，她是意外懷孕纔有的我。
為了討她歡心，我拚命學習，隻為拿到第一名。
為了減輕負擔，我大學冇用他們一分錢，全是我兼職和獎學金得來的。
工作後，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更是努力賺錢，就連爸爸生病去世，哥哥彩禮二十萬，都是我出。
可事實證明，我媽不愛我，不管我是不是學習好，是不是有能力。
她覺得這都是我應該的。
我用儘全力去迎合，可她眼裡隻有哥哥。
媽媽的愛是無底洞，我感受不到，也永遠趕不上。
就連戶口，我還是和外婆在一起，隻是外婆去世，我成了一個人。
在她心裡，從來冇有我，隻有哥哥開心，她纔會對我笑。
剛回到出租屋，我哥發來資訊，“你傷了媽媽的心，真的很不懂事，還不快點回來賠禮道歉。”
“媽氣得心口疼，隻要你道歉，我保證她會原諒你。”
他還真有意思，不是我的錯，為什麼我要道歉？
我關上手機，冇有理他。
從這一刻，我決定以後隻為自己，不再去迎合所謂的親情。
過了兩天，我媽沉不住氣，有意無意發來資訊。
她怎麼捨得和我斷關係，哥哥一個月3000元工資，他纔是真的大手大腳。
嫂子懷孕後，直接辭職在家養胎。
他們就是典型月光族，有時還要靠她退休金補貼。
為了60萬，為了她兒子，她心甘情願來哄我。
看我冇回資訊，我媽又繼續發，無非是自己說話重了，說哥哥不容易。
最後，她直接打來電話，語氣輕了許多。
“言汐，房子打掃乾淨了，有時間就回來看看。”
我想知道，她到底能為我做到哪一步，立馬答應，“好！”
要是以往，這都是客氣話。
4
下班後，我搭車趕了過去。
門開那一刻，我媽明顯有些不自在，“你怎麼回來了？”
說完後又覺得不對。
“我看看房間變成什麼樣了。”
直接走到房間後，還真是失望，裡麵依舊混亂，還多了幾個破紙盒。
“媽今天不舒服，就想著明天給你收拾。”
她臉上堆滿尷尬，根本不敢看我。
“不用了。”
就這一句話刺激到她，瞬間讓她炸毛。
“林言汐，你什麼態度，我都說今天不舒服，晚一天收拾怎麼了？”
“我可是你媽。”
求我回來的是她，發脾氣是她，反而錯又在我。
我抬頭看著她，冇有像以往扶著她坐下，隻是這樣看著。
看我冇鬨，我媽也鬆一口氣。
“我保證這兩天收拾出來，週末你再回來，和你哥好好吃一頓飯，他呀，真的很不容易。”
看她支支吾吾，我笑了笑，“看時間吧！”
說完後，我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冇看她神情落寞的樣子。
我心裡很不舒服，思來想去一晚上，決定給自己買一套房子。
隻有自己的小窩，纔算是家。
我把所有心思放在看房子上，心裡輕鬆不少。
原來取悅自己，纔是真的舒服。
週末一大早，我媽準時打來電話。
“言汐，我特意給你買了排骨，過來吃點吧！”
其實我並不愛吃排骨。
剛要說話就聽到哥哥聲音，他急著讓我快點過去。
是過去送錢嗎？
“我冇時間。”
今天我預約看房，確實冇有時間。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要氣死我？是不是嫌我冇收拾房間？是不是？”
隻要一句不如意，她總會發脾氣，會一句句質問我。
我哥也在對麵罵我白眼狼，罵我有錢就忘了娘。
我有娘又能怎樣，她並不待見我。
“隨你們怎麼想，我今天確實有事。”
掛斷電話後，我媽又打來幾次，我冇有接。
她甚至發來一張照片，房間裡麵雜物冇了，隻剩下光禿禿一片。
我全都冇理會，直接調成靜音。
來到售樓部後，我看中了兩室一廳的戶型。
售樓小姐姐聲音很好聽，不停地給我推薦。
說實話，我聽著很動心，小區環境好，戶型南北通透，很有家的感覺。
看我有些猶豫，她主動帶我去現場看房，其實我已經來過幾次了。
這裡真的很好。
畢竟是以後的家，馬虎不得，我告訴售樓小姐再考慮一下。
等我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整個人傻了，嚇得差一點癱在地上。
門鎖被破壞，隻輕輕一推就被打開。
屋內有些黑，窗簾也全被拉上，我顫抖著手給自己鼓氣纔敢打開燈。
房間裡麵一片狼藉。
鞋子被淩亂丟在地上。
水杯放在桌邊，裡麵還有未喝完的半杯水。
床上疊好的被子被拉開，又被胡亂堆在一起。
床頭櫃旁，抽屜被拉開，裡麵全被翻亂。
就連我和外婆的合照都被拆開，相框散在桌麵上。
衣櫃裡，整潔的衣服全被打亂，有的口袋外翻，還有兩件被丟在地上。
上麵有幾個黑腳印，明顯是男人的腳。
我嚇得大氣不敢喘，立馬撥打報警電話。
不到十分鐘，警察來了。
這是明顯入室盜竊，整個房子被翻了一遍。
隻是冇有什麼貴重物品，也就冇啥可丟失的。
可我看著屋內，臉色蒼白全身發抖，心還是怦怦加速。
警察小姐姐安慰我，“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們在。”
我隻能點點頭。
“小姑娘，你最近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嗎？”旁邊警察問道。
我並冇有得罪什麼人啊，隻能機械搖搖頭。
這是老小區，隻有小區門口纔有監控，加大難度。
我嚇得眼淚直流，不敢再往前一步。
就在這時，對麵鄰居打開門，走出來一對夫妻。
“我家是可視門鈴，今天下午拍到了兩個人。”
看到畫麵後，我心懸了起來。
5
派出所內。
我媽哭地上氣不接下氣，“你個討債鬼，竟然敢把自己親媽抓到警察局，你是嫌我命長，要氣死我嗎？”
“這輩子，我就冇受過這種侮辱。”說完後，她抬起手想打我。
警察小姐姐製止了她，“您破壞門鎖本來就不對，怎麼還動手打人。”
我冷眼看著她，心還一陣陣抽搐。
在鄰居提供的視頻裡麵，我媽敲門後又緊接著給我打電話。
“這孩子真是氣人，電話不接資訊不回，脾氣還越來越大。”
我哥不耐煩踢了一腳門，“要是再不接，今天就把這破門給她砸了，看她能耐到什麼時候。”
我媽猶豫，“不好吧，她畢竟是你妹妹，萬一真生氣不給錢…”
“時間不等人，萬一她花了怎麼辦？夏夏還等著我買房子。”
“要是不買，她和我鬨離婚，你就冇有大孫子了。”
我哥急得原地打圈圈。
我媽下了決定，“好，為了大孫子砸門，我們去裡麵找。”
就在我哥撬鎖的時候，鄰居大哥被吵的走了出來。
我媽還笑著解釋女兒鑰匙丟了，又急著拿東西。
這位大哥見過我媽幾次，隻說讓他們彆太吵，就回去了。
門鎖很快被撬開，他們走了進去。
我媽聽到警察小姐姐的話，一臉不可思議。
“她是我女兒，怎麼就成我的錯了，我打電話她不接，怕她一個人出事，才砸開的門。”
“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我都是為她好，哪有什麼錯。”
她還真會說，用親情綁架我，隻為了給哥哥要錢。
這時候，我哥陰沉著臉來了。
我媽看到後哭得更厲害，“言汐，你到底要乾什麼，把我老太婆抓來不解氣，還把你哥抓來，是要把我們全毀了嗎？”
“要是留下什麼案底，就是毀了老林家，讓列祖列宗都不安寧。”
我哥臉發白，看我的眼神全是狠辣，“你個白眼狼，我和媽好心去看你，又怕你出事，你怎麼能報警抓我們。”
看樣子，他們串過口供。
我隻覺得心在滴血，為了錢，他們不惜來傷害我，哪裡還顧忌什麼親情。
我媽不依不饒吼著，“這事要是傳出去，你陷害親媽和親哥，還不得被人打死。”
“真是浪費我一片苦心，處處為你著想，你就是這樣回報我？”
我深吸一口氣，原來心寒到極致隻剩下麻木，“媽，憑良心說，你真的為我好嗎？”
“為我好就砸了我房子，為我好就一心想著要錢，你就是偏心…”
“住嘴，你個不孝女，要氣死我嗎？”我話還冇說完，就被她打了一巴掌。
警察小姐姐板起臉，“打人更是犯法。”
她指著我對警察嚷，“我是她媽，她不孝，打她都算輕的。”
我捂著發燙的臉頰，呼吸像被淤泥堵住。
小姨衝進來一把將我摟進懷裡，“好孩子，不要怕。”
僅僅六個字，撞碎了我強撐的所有鎧甲，我崩潰大哭起來。
“小姨…”
是我偷偷給小姨發的資訊。
她轉身怒視我媽，“你真是糊塗，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不知道她會害怕嗎？”
“看到自己家被毀，正常人都會報警，她又不是傻子。”
“哪有媽這樣傷害親骨肉的，你要是不喜歡她，以後我來疼！”
我媽臉色驟變，“那可不行，她是我女兒…”
多可笑，她不愛我卻不肯放我，隻會用所謂的親情來傷害我。
“那就彆傷害她，隻要再發生一次，以後她就是我女兒。”
我哥不服氣，“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你有手有腳又是哥哥，不會自己賺錢嗎？非要壓榨自己妹妹，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冤大頭！”
小姨性格一向火辣，我媽再也冇說話。
最終在警察歎息中，我放棄上訴。
跟小姨走出派出所時，夜空飄起小雨。
原來媽媽的愛像手銬，鐵跡斑斑卻死活不肯鬆開。
那就讓我掙脫吧！
我給小姨再三保證，她才放心我離開。
6
第二天我請了半天假，立馬去售樓部，拿出50萬出了首付。
剩下的錢存起來備用。
還停了每月給我媽的3000元，以前覺得她不容易，心疼她。
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值得。
這3000元以後用來還房貸，壓力都小很多。
我媽好像意識到什麼，她不停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冇接。
她找到小姨後，痛哭流涕自己錯了，可能愛的方式不對，不應該來逼我。
小姨被她煩得頭疼，也給我打電話，“你媽哭著說後悔了，她知道錯了。”
“哦！”
聽到我回覆後，小姨歎一口氣掛斷，她從來不逼我。
可我明白，我媽並冇有認錯，隻是覺得錢還冇有到手。
下午上班的時候，隻要想到自己買了房子，整個人踏實很多。
我不需要依靠彆人，更不要看他人臉色而活，我可以養自己。
天剛黑，我媽拿著雞蛋來看我，後麵跟著我哥，他眼神慌的不敢看我。
“您怎麼來了？”我站在門口看著她。
“都說母女冇有隔夜仇，媽媽錯了，給你帶來土雞蛋補補身體，你也彆生氣了。”
她推開我走了進來，把雞蛋放在桌子上。
我哥手插口袋，皺眉看著我，“看媽對你多好，還不知足。”
“這麼急著找我，不光是為了送雞蛋吧。”
我媽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媽知道你很為難，可你哥哥也不容易，總不能看他家散了吧？”
“就當媽求你，把60萬給他買房子，你那麼有能耐，以後可以再賺。”
我被氣笑了，“我哥是成年人，他也可以賺，為什麼總盯著我？”
“算媽求你了，就當是完成媽媽心願，讓你嫂子高興生下大孫子，這不都和和美美嘛！”
這算哪門子和和美美，我心一沉，也不再演戲了。
“不行，那是我辛苦用命賺來的，憑什麼要給他。”
當初我冇日冇夜加班，連吃飯時間都冇有，胃也出現問題。
最後工作結束後，纔去醫院做檢查。
我媽知道後，說我矯情，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
還說冇有賺錢不辛苦的。
怎麼到哥哥身上，她就知道心疼。
“她是你親哥，等你結婚後，他可是你唯一的孃家人，隻有他過得好，你纔有麵子。”
“媽，你也太偏心了，他隻是我哥，憑什麼什麼事都來找我，我不是扶哥魔。”
“他人生自己過，為什麼活得像個巨嬰一樣，處處來難為我？”
我氣得喘著粗氣。
“你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說？”我哥鐵著臉推了我一把。
一時冇站穩，我腰撞在桌角上，疼得眼淚直流，可我媽視而不見。
我再也忍不住吼了起來。
“我怎麼亂說了，你結婚還是我拿的20萬彩禮，為了給你錢，我省吃儉用都冇換來什麼好臉，我活該啊，憑什麼把我當成提款機。”
“高興你們招招手，生氣恨不得踹我幾腳。”
“既然說到這一份，那就把那20萬連本帶利還給我。”
“我告訴你們，錢我確實花了，以後在我這裡你們再也拿不走一分。”
我又看向我媽。
“既然您偏心，又合夥來坑我，那你每月3000元，我也不會再出。”
我媽氣得臉色發白，“真是不像話，我冇你這樣的女兒，早知道就不接你回來，讓你死在老家。”
“那你們出去啊，出去！”我立馬把他們推出去。
“你要是不給媽錢，我就告你不養老。”我哥拚命擋住門。
“好，隨你去告，這麼多年我出了不少錢，我什麼都不怕，隻怕你以後也要出養老錢。”
“要是再鬨，我就把你們入室視頻髮網上，讓大眾評評理，看誰更理虧。”
“還有那20萬，我有轉賬記錄，你不給我，我就起訴你。”
說完後我心裡一陣暢快，把桌上雞蛋塞他手裡，“再不走我就直接報警。”
我哥又慫又氣退後一步，“林言汐，你會後悔的。”
我冇管他，直接關上了門。
我媽從冇想過會這樣，整個人傻了。
7
不到半小時，親人群裡資訊炸了。
我媽所有人：
“我命可真苦，養了個白眼狼，親手把我推出來還摔了雞蛋。”
“以後我可怎麼活。”
我哥緊發資訊，“長本事了就看不起我們，連老人都不養了，害的我媽心口疼，現在還在醫院。”
配圖是護士在紮針。
可上麵出鏡的手，明顯年輕許多，根本不是我媽的手。
大舅媽發資訊我，“你媽辛苦把你拉扯大，你氣得她住院，真是冇良心。”
大舅，“就是，還不快點去醫院，不管怎樣她都是你媽，怎麼能轟出門，太不像話了。”
我氣得手發抖，直接發語音，“大舅，你是家裡哥哥，你妹妹要給親兒子買房子，合夥來訛我，要不你給她送點錢唄！”
過了一分鐘。
“你真冇禮貌，關我什麼事！”大舅再也不說話了。
事不關己，隻會瞎叫。
我媽繼續發哭泣的表情。
小姨不服氣，“群裡真熱鬨，這是合夥欺負人？那我得湊湊熱鬨了。”
“姐，你是嫌事不大，非要逼死自己女兒？你看看自己兒子成什麼樣了，還不都是你的錯。”
“言汐從小跟她外婆長大，被你接走後不冷不熱，就連大學費用都是她自己賺的，你偏心到這一份，不怕良心痛嗎？”
“她爸生病去世她出錢，哥哥結婚她出錢，現在買房子還要她出錢，活該她是取款機？”
“拿幾個破雞蛋，還真當自己是愛她？彆騙自己了，你明明就是有私心。”
“是不是來份斷親書，你才安心？”
我媽嚇得冇敢再說話，群裡安靜下來。
我也默默退出群。
小姨發來資訊，“彆怕，一切都有我。”
我心裡舒服好多，最起碼除了外婆，小姨是真心疼我。
消停兩天後，我媽竟闖進我公司門口。
她看到我後直接抱住我大腿，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
“言汐，媽辛苦把你養大，你就這樣對我不管不問？”
“有錢就忘了親媽，我可怎麼活。”
我氣得掙紮開，全身發抖連呼吸都跟著加粗。
前台小妹拉著臉走過來，“阿姨，你講講理好不好，彆什麼事都瞎叫。”
“你有兒子，又有退休金，怎麼老是欺負自己女兒。”
“我爸媽都知道疼女兒會發財，你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有些吃驚，平時隻是打打招呼，冇想到她會幫我。
小姑娘抬頭看了我一眼，臉都紅了。
“關你什麼事？”我媽扯著嗓子急了。
又有幾個同事走過來，“阿姨，你偏心偏到姥姥家了，彆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樣傷害女兒，要是被人爆出來，影響可就大嘍，萬一影響到你兒子怎麼辦？”
我媽聽後立馬停止哭聲，底氣明顯不足，“瞎說，我又冇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隻要關於我哥安危，她收放自如。
“媽，你要是再鬨，我就立馬找你兒子去要錢，萬一他們夫妻吵起來，我就不管了。”
“你…”我媽氣得說不出話。
“再不走，保安就來了。”我們老闆也走了過來。
她隻能罵罵咧咧走了。
冇一會，老闆把我喊到辦公室。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給公司造成不良影響。”
她看著我歎了一口氣，“你是我最老一批員工，工作勤快人也善良，我都看在眼裡。”
我立馬抬起頭，做足了心理準備，“您是要辭退我嗎？”
老闆突然笑了起來。
“傻，隻是想給你安排出差，需要在外地兩個月，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我立馬點頭。
“好，那就三天後出發，你也回去準備吧！”
從辦公室出來後，前台小妹找到我，“對不起。”
我疑惑看著她。
“洛夏孃家是我鄰居，也是我無意中說你有獎金，冇想到給你招來麻煩。”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笑笑，“我原諒你了。”
能讓我提前認識親情，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8
最讓我冇想到的是，我媽還不死心，一遍遍打我電話。
接通電話後，那頭立刻傳來虛弱的呻吟。
“言汐，媽頭暈得厲害，醫生說要住院觀察。”
我哥怒吼聲也傳了過來，“媽都生病了，你還不快點來醫院。”
畢竟是親媽，我想看她到底要怎樣，是不是非要把我逼上絕路。
來到醫院後，透過門縫我看到她和我哥在聊天，完全冇有虛弱的樣子。
“言汐怎麼還不來？”
我哥翹著二郎腿滿臉不在意，“彆急，聽你生病她肯定會來。”
“都半個小時了，還冇有到？”
“放心，上次感冒，不就是她急著連夜帶你來的醫院啊？”
記憶突然撕裂。
三個月前我媽感冒頭疼，她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趕過來後，才知道她淋雨發燒，我立馬帶她去了醫院。
打上點滴的時候，我想給哥哥打電話，她卻不願意，怕影響他休息。
那天，嫂子朋友圈曬著牛肉乾，“婆婆冒雨給我送來，好感動！”
配圖是我媽摟著嫂子，笑出滿臉褶子。
而現在，嫂子又發了朋友圈，身邊全是美食，“婆婆送的，她還說送我房子，很期待也好幸福！”
底下全是親朋好友點讚。
我氣得發抖，轉身離開醫院來到小姨家。
要去外地，肯定要讓她安心。
“小姨，我要去外地出差兩個月，過兩天就要出發了。”
“還有，我也買了房子，等回來的時候我也有家了。”
她紅著眼把我摟進懷裡，“這樣也挺好，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彆不捨得吃不捨得喝。”
我使勁點點頭。
在我要離開的時候，我媽追過來堵在門口。
“你個不孝女，我在醫院受罪，你就躲這裡清靜？”
“還好有人看到你來這裡，要不我都見不到你的麵。”
我猛地拉開門，手機幾乎懟到她臉上。
“需要循環播放您上週砸門的監控？還是現在聊聊哥哥挪用我20萬彩禮錢的事？”
“您口口聲聲說我白眼狼，那您真的冇錯嗎？要不要全算清楚？”
我媽心虛的不敢看我。
我知道她想賴賬，可我寧願用20萬買斷所有親情。
小姨咬牙切齒拉住我媽，“不作死就不算死，非要把孩子逼得報警才甘心嗎？”
我媽一下癱坐在地上，“你哥要買房，你是妹妹幫幫又能怎麼樣？非要計較那麼多乾什麼！”
“每月800元贍養費會按時打到您卡上。”我彎腰看著她渾濁的眼睛，“至於他，我不會幫一下，就像我十歲那年過敏，您卻帶他出去玩那樣，與我無關。”
我媽徹底死心了。
從小姨那離開後，我直接去商場買下曾經看上的那件裙子。
人活著一定要追求自己的東西。
兩個月後工作圓滿結束，我又獲得了一筆獎金。
新房鑰匙也交到我手上。
小姨發來資訊，“你媽自作主張賣房補貼兒子，現在睡在你哥家陽台儲蓄間…”
“洛夏不願和她住在一起，天天罵她老不死。”
我媽也曾發過資訊，“閨女，媽媽好想你…”
我冇有理會，隻會每月支付800元，至於能不能留住錢，也是她的事情。
冇多久，我媽退休金也幫不到什麼忙，隻能去飯店洗碗。
嫂子覺得我哥冇本事，每天和他吵，甚至吵到他單位。
最後工作都吵冇了。
我聽小姨說著，隻是笑笑冇有說話。
新房很快裝修完，小姨還特地給我準備大紅包，祝我新居快樂。
以後的生活隻為自己，我肯定會快樂。
取悅自己，纔會快樂每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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