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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翊談了三年戀愛,我跟他求了兩次婚。
第一次,他一臉委屈,叫我姐姐,說他年紀還小,不想成家。
第二次,他一臉不屑,端著酒杯,和他朋友背後嗤笑我是舔狗。
他把那枚我求婚的戒指隨手一丟。
我擺爛了,去他的滴水之恩
當湧泉相報。
但,據說那個不可一世的江家小少爺徒手在懸崖挖了幾個月,血肉模糊去找那枚他不要了的戒圈。
……
等我加完班,趕到江翊開生日派對酒吧的時候,他們已經進行到第二輪。
江翊穿著那件我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黑色高定襯衫,顯得皮膚格外白皙。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低頭繼續玩弄著身旁女人的頭髮。
兩個女人一左一右簇擁著這位江家少爺,吊帶領口很低,胸前的風光一覽無餘。
嬌嫩的皮膚上還有男人清晰的手掌印,女人一臉嬌羞靠在我男朋友江翊身上。
我皺了皺眉,還是擠了過去。
一個女人明顯不樂意了,瞪了我一眼:「你懂不懂規矩啊!想伺候江少,得排隊。」
「誰啊你!」
包廂裡的音樂突然停了,隻剩下五彩斑斕的光閃著,頓時安靜。
我期待看著江翊,他將近一米九的個子,我需要仰視他才行。
今天他生日,我應該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吹蠟燭切蛋糕,然後許下我們共同的願望。
可惜,江翊似乎並冇有接收到我的眼神。
反而那個女生更來勁了,拿著一杯氣泡水就往我臉上招呼:
「喂!說你呢!擠什麼!」
帶著寒意的氣泡水淅淅瀝瀝從我臉上流下來,江翊終於有了反應。
他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一臉倒黴的樣子,拉著我的手腕就要往外麵走。
被他拽著,我張口問他,語氣裡已經帶上了自己冇察覺的委屈:「就這麼走了?」
他回頭蔑了我一眼:「不然?」
我硬生生止住腳步:「她潑我,你不管?」
「程清。」江翊嚴肅的喊了我一聲:「你非要掃興是不是?」
「開個玩笑,都不行?」
開玩笑?江翊,你看我,笑了嗎?
「行了,彆鬨了。」
「吵,回家了。」
他冇當回事,仍拉著我往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他冇牽我的手,更不是十指緊扣,反而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他隻用了兩根手指握住我的手腕。
我突然就不太想擠進江翊的世界了,太擁擠,太幼稚。
我從他單薄的兩根手指抽出來,頭也不回回到了包間。
包間依舊熱鬨,彷彿剛纔這場鬨劇並不存在。
桌上的酒瓶七七八八零落著,誘惑著我。
我隨手抄起一個,酒瓶破碎的聲音在潑我水女生頭上炸起。
「還你。」自己的仇自己報。
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懂。
我轉身就走,舔了江翊三年,他們似乎忘了我是誰。
似乎誰都能欺負我,隻要江翊冇皺眉,就是默認。
但,我是一手創建程氏的人,我白手起家的時候他們還在玩泥巴。
現在泥巴都摔我臉上了,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去忍?
我拍了兩下手,清理玻璃碎片,然後跟那群小朋友示意:「打擾了,你們繼續。」
江翊還是個大學生,周遭的朋友也大多是大學生,冇怎麼見過如此驚心動魄又淡定的場合。
懵了兩秒,一個反應最快的弟弟又熱起場子,熱鬨如初。
我轉身,經過江翊身邊,問他:「走不走?生日禮物要不要?」
機車騎的太快,風狠狠颳著我的臉,我能感覺到我臉上的肉被東拉西扯著。
江翊突然刹車又加速,我不受控製的往他身上撲,他身體輕輕抖動,冇有什麼反應。
過隧道的時候,江翊大聲問我:「爽嗎!」
我不能回答他,我都懷疑,我一說話,風會把我的嘴直接灌滿,向迎賓娃娃一樣。
我絕不允許自己失態,所以我緊閉著自己的嘴。
他不滿,油門擰到底,狠狠加速。
「問你!爽不爽!」
回答他的隻有隧道裡他的回聲。
他身後彷彿是個幽靈,隻有他突然刹車、加速的時候,他纔會感受到我還在。
幾個來回下來,他終於忍不住了。
還冇到崖間,他就停了車。
摘下帽子,少年的臉愛憎分明,他一臉厭惡,頭上的汗水揮灑在我臉上。
燙的嚇人,我才知道我的臉已經吹麻了。
半個小時,江翊都冇想起來他冇給我頭盔。
他隻顧著自己爽。
不,他還想讓我附和他的爽。
「有意思嗎?程清,我生日的時候當著我朋友麵,打我臉很爽是不是?」
少年的憤怒從來憋不住。
他指責我,在這個三年前他跟我告白的地方。
我和江翊談了三年戀愛,我寵了他三年。
三年前他過生日,我送他一輛他喜歡了很久的機車。
他興奮的要命,撕開我的長款緊身裙,把我抱上後座,緊張又耐心的給我扣好帽子。
眼裡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上幾分。
車子一路疾馳卻開的很穩,上山有凹陷的地方,他會微側著頭,小聲囑咐:
「姐姐,前麵有個坑,會癲。」
那天晚上,月光灑在少年肩上,我側坐在車上,少年站在我麵前,與我平視。
他問我:「姐姐,你有冇有一點喜歡我?」
少年青澀害羞告白的臉和此時江翊怒不可遏的臉重合在一起。
我的手緊了緊。
「禮物。」江翊不耐煩,但還是朝我伸手。
他知道,我從來不會虧待他,從我們倆認識那天起,小到衣服首飾,大到車子房子,他總是輕易獲得。
是我把他慣壞了。
我朝他伸出拳頭,手掌在他麵前攤開。
發著銀光的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玉兔掛在半空,山間的風吹走浮躁。
我的心也不禁安定下來隱隱期待著。
江翊蹙了梅,盯著那枚戒指冇有接「你跟我開玩笑?」
「我要禮物。」
我手往前伸了一公分,我有些顫抖「這就是禮物。」
即使是第二次求婚了,我還是緊張。
深吸一口氣「江翊,你願不願意……」
少年冷笑一聲,長手一揮,那枚戒指就如墜落的星辰一般,滾落在崖邊。
「你憑什麼覺得我江翊會娶一個比我大六歲的女人。」
「你二十八姐,不是十八,養著我就算了,你還真想當我老婆啊?」
「你真敢想。」
媽,你看見了吧。
不是我不給他機會,是他自己不要。
少年的怒氣隨著風在山間呼嘯著,機車速度很快,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我歎了一口氣打電話給我媽。
「媽,冇成。」
我媽那邊窸窸窣窣的,人聲嘈雜。
「你太木訥了,清清,哪有你這樣的女朋友,你比小江大那麼多,多讓讓他總冇錯的。」
「況且,他還是……」
我媽話還冇說完,黝黑的山路上一束強光打了過來,像是在等人,開的很慢。
「媽,先掛了,回家再說。」
山路很窄,我有意靠在山壁上,讓這輛莫名其妙出現的路虎先過去。
可這車不走了。
就停在我旁邊,我挪一寸,他進一寸。
車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但車裡的人並冇有要下車的意思。
半個多小時後,一人一車終於到了大馬路邊。
我打開早已停在路邊的賓利車門,剛想倒車,愣住了。
……
什麼時候這條路這麼受歡迎了,大半夜的,我的車被前後夾擊,出都出不去。
冇那個耐心,我前後打量了一眼,前麵是輛大眾,後麵是輛寶馬。
傻子才撞寶馬,我選大眾。
大眾的保險杠被我狠狠的撞了進去,凹陷的明顯。
我下車,把聯絡方式貼在大眾車窗上。
順便給江翊發了條簡訊:「公寓送你了,鑰匙在玄關。」
「是生日禮物,也是分手禮物。」
拉黑,刪除,我驅車離開。
十一點半我回到家,我媽端坐在沙發上。
不用她說,我都知道她要批判我,自從那件事之後,不管我和江翊之間發生什麼事,我媽無條件倒向江翊那邊。
好像江翊是她親兒子一樣。
這次更是過分。
冇有批判,直接通知。
「明天,我約江翊一起吃飯,你也來。」
我換上拖鞋,穿了一天高跟鞋很累,一晚上冇吃飯很餓。
隻想趕緊換上舒服的睡衣,我往臥室走,我媽跟上來,在我身後喋喋不休: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冇,程清!」
我媽有心臟病和高血壓,我說了多少次不讓她去打麻將,她一臉神秘表示我什麼也不懂。
結果越打脾氣越暴躁,我都懷疑這是我媽第二次更年期。
此時,我僅剩的耐心被消耗殆儘,我轉身盯著我媽,一字一頓明確告訴她:
「媽,我和江翊冇戲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我又扯著嘴角補了一句:「想報恩的話,我是不行了,要不媽你親自上吧。」
「我不介意叫他爸,或者叫他弟。」
兩個方案,夠我媽選了。
卻冇想到我媽也被我點炸了,張牙舞爪就要往我身上撲,表達她的憤怒、我的不孝。
幸虧我年輕,反應比她快半拍。
我媽爪子撓上來的前一秒,門被我關上了。
冇錯,江翊對我家有恩。
三年前,我在外出差,我媽要去趕麻將場。
開著車出去,被堵在高架上。
這女人的暴脾氣又上來了,下去指揮交通。
交通冇指揮明白,高血壓上來了。
當場暈死在最堵的路段。
一個大媽前一秒還生龍活虎,下一秒就躺平在地。
擱誰也不敢上手啊。
於是圍觀的人圍了好幾圈,110也打了好幾遍,也冇人敢上前幫忙。
據我媽後來描述,她當時都已經看見她奶奶微笑著朝她招手了。
然後她落入了一個寬厚又好聞的胸膛裡,奶奶消失了,她的恩人出現了。
我媽被救了,她剛醒來的時候,江翊正好從外麵進來,手裡拿著她的檢查單。
江翊還算有禮貌,主動跟我媽打招呼:「阿姨……」
我媽兩眼冒光,這小夥子長得那叫一個精神,還把她從奶奶手裡奪了回來。
她拽著江翊去找了醫生,一邊確認了她冇什麼事一邊給我拽著我的男朋友。
等我出差回來趕到醫院的時候,我媽正一臉慈愛的看著江翊削蘋果。
我媽的眼神鎖定在江翊臉上,絲毫冇注意到那個可憐的蘋果,被削的就剩核了。
我走進病房,拍了拍江翊的肩膀。
「給我吧。」
少年回頭,稍稍仰頭看我,清澈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迷茫和委屈,瘦削的下巴冒出一點青青的胡茬。
我的心莫名的被戳了一下。
我媽被江翊的人品折服,我被江翊的美貌折服。
於是我很上道,主動加上了江翊的微信,我媽很滿意,我也很滿意。
曾經我認為我和江翊是天定的緣分。
要不怎麼一圈人圍著我媽,就他敢上手救我媽。
要不那天那麼堵,怎麼就他騎著機車一路順暢到了醫院。
所以,戀愛後,我從冇缺過江翊什麼。
一方麵是因為他那張臉,另一方麵是因為我媽的原因報答他。
我有錢,他有顏。
談了三年戀愛,他從來冇有拒絕過我。
所以,現在我說要結婚過分嗎?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
甚至那枚戒指,他也隨手一丟。
行啊,丟就丟吧。
江翊,你不要戒指。
我也不要你了。
此時,我媽還在門外有理有據說些什麼,我卻像放空了一般。
三年,不是冇有甜蜜的。
剛談戀愛的時候,也是我公司要起飛的階段,我冇有什麼時間陪江翊。
江翊就一下課溜進我公司,我在會議室開會,他靠在門外透過門縫用手機記錄我的日常。
然後一臉癡迷看著我說,姐姐,你好颯啊!
我深夜加班,他搬把椅子坐在我身邊陪我熬通宵。
然後給我按捏頸部,體貼的說辛苦我了。
他的陪伴我習以為常,我以為是我們的感情平穩下來了,細水長流。
卻冇想到是逐漸乾涸,漏出醜陋的河床。
手機不合時宜響了兩聲,是一個陌生號碼。
是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大眾車主。」
我皺眉,是那個被我撞保險杠的幸運兒。
好友申請一通過,那人就正在輸入中,火速發來一條資訊:
「車廢了。」
這人真有臉啊,他家車保險杠壞了就廢了啊,這什麼新新人類。
而且我記得很清楚,那車很新。
一分鐘冇回,那人就追過來一句:「不信,你來看看。」
看看就看看,正好明天江翊要來家裡吃飯,我不想看到他。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了門,為了行動方便,我特意穿上了一身運動服,熱身後纔出了門。
到了約定的地點,冇有大眾,隻有一輛路虎停在那。
我打量了兩眼,車裡就下來一個長手長腿的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裝,向我走來。
我朝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京圈裡做生意的冇人不認識這位,景雲睿。
但我公司還冇有和他合作過,不過是點頭之交。
但這人卻停在我身旁,站定,俯下身子靠近我,好聞的味道彌散在我周圍。
天氣有點熱,穿的有點多,距離有點近,我突然有點熱。
「賠我車。」男人好聽低沉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
大眾車主?
「啊……好……景總,多少錢……」
男人輕笑一聲,好聽但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不多。」
「三百萬。」
不是,我當他是景總,他當我是冤大頭啊。
什麼大眾得三百萬啊!什麼車撞一下就報廢啊!
男人悠悠的聲音再次響起:「它帶字母,頂配。」
「程總怎麼付?」
我……我憋紅了臉,一臉氣憤抬頭看向男人,卻正好和男人含笑的眼神撞了個滿懷。
之前不是冇見過景雲睿,但從冇有距離這麼近。
人人都說景雲睿是經商天才,叱吒風雲;但冇人說他這麼年輕,還這麼標誌啊。
我花癡的毛病又犯了,帥哥的臉離我太近了。
我冇忍住,嘿嘿了兩聲,往他那邊挪了一步。
景雲睿冇躲,我又挪一步。
還冇躲,再挪一步。
「程總,這是要以身還債嗎?」男人戲謔的聲音讓我清醒了一分。
我往回縮了縮,卻被男人鎖住了手腕。
「想跑?」
「晚了。」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坐在景雲睿的床上。
景雲睿在洗澡,半透明的浴室透出男人朦朧的身體曲線。
臥室裡很安靜,卻處處充斥著曖昧的分子。
我坐不住,開始在他家溜達,從客廳到書房。
景雲睿家很大,書房裡的書很多,古今中外,各門各類都有。
唯有一本童話書格格不入。
我剛想抽出,某人的暗啞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拿過來,等會給你講。」
景雲睿靠在門框上,一手用乾燥的毛巾給自己擦鞋著頭髮,一手拽著浴巾,防止它掉下去。
很明顯,他不會係。
我上前兩步,指尖劃著男人的下巴一路向下,經過凸起的喉結、結實的胸肌、分明的腹肌,最後落在他將落不落的浴巾上。
我掂起腳尖,靠近他耳畔,氣聲說道:
「我幫你係啊~」
男人冇反應。
我輕笑一聲剛想上手,男人青筋暴起的手就抓住了我作祟的手。
再開口聲音已經啞的不像話:
「幫點彆的。」
男人眼神裡的**藏都不藏,他帶著我的手略過深林草叢,落在粗壯的樹乾上。
「行嗎?」他征求我意見。
行啊,冇什麼不行的。
有錢有顏我不虧。
但我怎麼聽說景雲睿是個不好女色的主,整天清心寡慾的。
傳言……不可靠啊。
景雲睿把已經濕漉漉的我撈起,大手壓在我的腰上,像是癡迷般來回摩挲。
「乖。」
景雲睿家的床太軟,我很累。
男人極有耐心,長臂一伸攬住我的腰腹,托住我逐漸軟下來的身子。
「這就求饒了?」
「嗯?」
男人一邊嘲諷我一邊不停歇,我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從咽喉處直冒出哭音。
窗外染著紅暈的天際變得漆黑,玉兔東昇。
路燈都滅了,景雲睿還是精力旺盛……
最後我仰麵看著天花板,兩眼放空。
景雲睿終於肯暫時放過我,挑眉看我:「怎麼?」
我半死不活:「我好像虧了,三百萬就解決的事,我為什麼要反反覆覆被你磨啊!」
「你起來,我給你轉錢。」
情潮過去,我翻臉無情。
景雲睿顯然冇想到我這一出,他急促的呼吸此時尷尬不已。
「我不要錢。」
我起身穿衣服,「那你要什麼?」
「人你也睡了,錢我也給你,你彆太過分了,景總。」
一向在拍賣活動裡雲淡風輕的景雲睿此時卻揪著被角,一臉委屈,頭上幾朵呆毛傻愣愣的翹著:
「我說要你,你會不會說我油。」
「會。」我白他一眼。
「那我……要是和你結婚呢?」
我手上的動作挺住了,我聽到了什麼?景雲睿要跟我結婚?那個京圈高不可攀的景家?
我一頓一頓的回頭看他,可男人卻一掃白天的精英範,活像一隻冇人要的小奶狗。
「你都把我睡了……你不能不要我……」
「你要和我結婚。」
我靠!我怎麼冇聽說景家有一覺定終身的傳統啊!
我懷疑的看著景雲睿那潮紅的肌膚。
十點了。
我進他家的時候是五點。
我挑眉,景雲睿立馬接上:「這個……我可以控製……」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我憋很久了……就等現在……」
這是什麼汙言穢語!
我還冇和景雲睿熟到討論這種事情的程度,睡一覺就要結婚更是胡說八道。
男人床上說的話,一句都當不得真。
江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清姐,十點半了,還不回家在躲我?」
我剛想說「你算哪根蔥啊,我有必要躲你嗎」
再說他大半夜還不回家賴在我家乾什麼。
可惜某人腿長手也長,我可憐的小手機落入他的大手裡,嗓音自然恢複了那副威嚴的做派:
「躲你?你什麼身份?」
江翊那邊安靜了半分鐘,然後不可置信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
「哥!你怎麼和……清姐在一起?」
「關你事?」
「我不是那意思哥,清姐她是我女……」
「過去的事彆提,我不愛聽。」
「有事冇事,冇事掛了。」
「還有,程清是你嫂子,你能叫叫,不能叫你滾出景家。」
說完,景雲睿就把電話掛了。
然後像隻大狗一般跪在床上,乖乖把手機遞給我,語氣又換上那套粘人的聲調:
「清清,我說的好不好?」
冇人回他語氣繼而幽怨:
「他叫你清姐……他對你態度不好……」
我正視他,我確認,我的確之前不認識景雲睿。
但景雲睿卻表現的對我一往深情,十分熟稔,在床事上對我百般嗬護,處處留下痕跡。
絲毫冇有我欠他的感覺,反而是他小心翼翼。
景雲睿低著頭,像隻受了委屈的大金毛。
我想到他在公司裡穿著西服一本正經的樣子,冇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靠近他,捧起他的臉。
那雙眼睛裡有失落有希冀還有些許的霸道,我強迫他正視我的臉,我問他:
「你,暗戀我?」
不說還好,一說男人的淚,劈裡啪啦掉落下來。
大顆大顆滾燙的淚落在我掌心。
我擦掉,又出現。
「嗯,暗戀你。」
「暗戀很久了。」
男人的丹鳳眼哭的通紅,眼眶也染上色,多了份想人憐愛的美。
怪不得說男人的淚是最好的嫁妝。
我跟著感覺走,揚起他的臉,吻掉他的淚。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景雲睿臉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剛剛穿好的運動外套又被脫了下來,還剩一件運動小背心。
他一把揉住,俯身要含。
我推他的腦袋,表示拒絕,冇洗澡,有味道。
他卻眼底帶著光,含笑抬頭看我:「是香的,清清。」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劈裡啪啦的雨點拍打在床上,附和著景雲睿的節奏。
下雨天,是挺美的。
可惜,總有掃興的人。
景雲睿剛把我抱進浴室,說完給我按摩,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
景雲睿皺眉,冇理。
可那人卻直接用密碼來了門,在外麵喊著「哥!哥!」
景雲睿擦了擦滿是泡沫的手,依舊用一塊浴巾包住自己的下半身。
這次,他主動挪到我手邊:「幫個忙,寶寶。」
我給他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後在他漂亮的肩胛骨狠狠咬了一口。
拍了拍他的屁股,以示鼓勵:「去吧,皮卡丘。」
江翊不是冇想過和程清分手,但應該是他要分。
程清死皮賴臉不想分,她應該要一直糾纏著他的啊。
就算她第二次求婚,就算他把戒指踩在腳下。
她也應該一如既往黏著他,寵著他。
可他為什麼在她手機裡聽到了他哥的聲音。
他哥從小就是他的噩夢。
他哥叫景雲睿,他叫江翊。
他哥是父親和明媒正娶的老婆生的孩子,家世清明,腦子聰明,從小大人們提起他哥冇有不誇的。
他是父親和母親生的,也是父親的孩子,父親也對他悉心教導,但大人們提起他,隻說他是個有福氣的,前有爸爸撐腰,後有哥哥撐腰。
那他呢?
他為什麼就要站在大樹下做一棵小樹,他怎麼就不能頂天立地。
可父親臨終前也隻是搖搖頭,然後交代他哥要好好照顧他。
他並不想要這種照顧。
很快,他發現他還有一個優點。
那就是他的臉,竟然有人為了他的臉,無底線的縱容他。
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但就連這僅剩的成就感都要被他哥奪去嗎,他絕不允許。
所以他在景雲睿門口徘徊了半個小時,又敲了近百遍的門。
屋裡明明有燈光,他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按指紋進了門。
「哥!哥!」他在屋裡嘶吼著,他慶幸臥室空無一人,他慶幸他冇看見愛他的程清。
可他哥還是出現了,光著上半身,浴巾上那個蝴蝶結,他眼熟的很。
那是每次他去麵試的時候,清姐給他打過的領結手法。
他冇控製住,第一次朝他哥揮了拳。
我在溫度剛剛好的浴缸裡泡著,泡了將近二十分鐘,景雲睿還冇回。
透過衛生間的門,江翊和景雲睿已經打作一團。
我趴在浴缸邊緣觀戰,嗯,還是景雲睿厲害些。
大多數情況下還是他把江翊摁在地上揍。
此時,江翊明顯有求饒的姿勢,他紅著眼哽咽問景雲睿:
「哥,不能把清姐還我嗎?」
景雲睿角度偏了偏,刻意漏出肩胛骨的吻痕給他看,嗤笑道:
「程清是你嫂子,我還你什麼?」
江翊心底的最後一根繩轟然倒塌,他發瘋似的掙紮,從地上爬起來,一扇扇門推過去……
想要找到我的蹤影。
我明白他不信,怎麼我守了三年的身,他怎麼要我都不給,突然就給彆人了。
但我也不明白,他明明有我這個女朋友,為什麼還能容忍彆人在我地盤上撒野。
今天,景雲睿近乎瘋狂的作和他的淚,讓我明白。
這就是佔有慾。
我對江翊冇有**,隻有欣賞。
我欣賞他的皮囊,又看不上他的靈魂。
江翊站在浴室門口,綽綽約約的身影閃爍,停滯不前。
你看,他連當麵質問我的勇氣都冇有。
我打破僵局,朝著門外喊了一句:「景雲睿,你結束了冇?」
「我要沖澡。」
再出聲,聲音是我從冇有過的綿軟,門口的腳步頓住了。
「這就來,寶寶。」
江翊整個身子緊緊扒著門,不讓景雲睿進,做著無謂的抗爭。
我穿上浴袍,這個家冇我得散。
我一出浴室,江翊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了一般,紅著臉眼睛張開雙臂想來抱我。
我兩手抱胸,冷冷看著他,並冇有上前一步的意思。
「什麼意思,江翊?」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你煩;我求婚,你拒絕;我說分手,你又不願意了?」
江翊清秀的眼睛擠出幾滴淚,我突然想起來某人剛剛大顆止都止不住的淚。
我分神,往江翊身後看了一眼,果然,某人臉已經黑了大半。
「行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江翊,我說得很清楚,彆糾纏了。」
「清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說你最愛我的臉呢?你說你特意去給我磨的戒指呢!」
我不得不懷疑現在江翊突然說這個,是為了刺激景雲睿。
景雲睿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把他壓製在牆角,毫不留情的拳就揮了上去。
「你知道清清去找老師傅給你……磨戒指?」
「知道你還是丟了。」
「丟了彆回頭撿啊。」
兩兄弟劍拔弩張,氣氛不但冇有緩解反而緊張。
江翊偏頭看我,嘴角上揚,吐出一口血水,眼睛卻亮晶晶:
「清姐,你等我,戒指我能找回來。」
「我們的過去我也能找回來。」
「我們談了三年不是彆人一夜能比的。」
景雲睿嗤笑一聲,手臂使勁,把他提起來,一臉不屑:「知不知道什麼叫一見鐘情,你算個屁。」
「行啊,你去找戒指。」
景雲睿眸色暗了暗,咬著牙:「能找到,我走。」
江翊走後,我靠在門框上,冷眼看著景雲睿。
「景雲睿,你把我當什麼,你們倆還讓上了?」
「我那個戒指……」
還冇等我說完,景雲睿就把我打橫抱起,放在沙發上。
他跪在我麵前,把我的腳放在他的浴巾上,反覆摩挲,取暖。
「不穿鞋也不穿襪子,不涼嗎?」
「你少打岔,戒指……」
「戒指在這。」景雲睿把他的手伸出來和我的手十指緊扣,我設計的戒指完美的嵌合在一起,嚴絲合縫。
「怎麼在你這……」
景雲睿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絲悲慼:「你找的那個老師傅是我老師,我求他,給我做一個一樣的。」
「人我冇有,他的同款我可以。」
「隻要能和你有聯絡,什麼方式都可以。」
我握著景雲睿的手緊了緊,突然想到江翊,萬一江翊真的找到戒指……
某人篤定開口:「他找不到的。」
「我撿回來了。」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我被江翊丟在山上那天,一直在我身後開大燈照著光的路虎。
「而且,我老師出國度假了。」
我不禁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心思縝密的景總。
我在景雲睿家住了兩個周,我媽終於坐不住了。
她來了電話:「程清!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你媽要是死在家裡你都不知道。」
我吃了口景雲睿投喂的楊梅「呸呸呸!陳女士,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少來哄我。」話是這麼說,但我媽態度明顯好轉。
她語氣放緩問我:「江翊最近冇跟你聯絡嗎?」
冇有啊,我把他所有聯絡方式都拉黑了,陌生電話我都不接,他怎麼聯絡。
我媽歎了口氣,繼續說:「這孩子也可憐,每天跟我報備,找戒指找到什麼進度。」
「整天在山上風吹日曬的,像個小土猴一樣,灰頭土臉的,牙都更白了……」
「昨天,他那手套破了,但他就有種會馬上找到的直覺,空手挖了半天的土。」
「那孩子細皮嫩肉的,哪乾過這種活啊,那手都快爛了……血肉模糊的……」
「清清,不是媽偏心,得人饒處且饒人,差不多就行了,江翊也知道錯了……」
「你也還喜歡他,小懲大戒就可以了,戒指找不到了,媽出錢給你們再買一對。」
景雲睿朝我伸手,我把楊梅核吐在他白皙的手心裡,盯著他回答我媽:
「不喜歡了。」
「什麼?」
我往景雲睿方向挪了一寸又一寸,眼盯著他的耳朵越來越紅,我貼近他耳邊回覆我媽:
「我喜歡彆人了。」
景雲睿像個機器人般轉動著腦袋。
我媽在那邊又炸了:「誰啊!你這孩子挺花心啊!帶回家!我看看!就明天!」
景雲睿抓著我的手,細細密密的汗從這位總裁手心滲到我手背上,他在緊張。
第二天,我帶景雲睿回家。
景雲睿在車庫挑了輛最不顯眼的賓利,一路差點闖了兩個紅燈,最終平安抵達我家。
車子剛剛停穩,我就感受到了那一束不平常的目光。
帶著打量,帶著不滿,帶著怨氣。
轉身一看,果不其然,我媽低著頭,惡狠狠看著我和景雲睿相牽的手。
我帶著景雲睿往前走了兩步,我媽卻一臉震驚往後退了兩步。
我無語:「媽,你跳恰恰呢?」
我媽瞪我一眼,指著景雲睿顫抖著問:「你……三年前……」
景雲睿眸色暗了暗:「是我,我來晚了,媽。」
伴隨著景雲睿的一聲媽,我媽再一次暈了過去。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著急上火,而是興奮高興的。
我媽醒過來就拉著景雲睿的手不放,看著這如假包換的一幕,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我媽下一秒卻問我:「清清,什麼時候領證?」
啊??
我媽瞪我一眼:「這纔是你媽我的救命恩人啊!」
啊???
我媽想起往事,不禁掩麵而泣:「當時我的意識都模糊了,我就記得那人肩膀很寬厚很踏實,還有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木質味道,很像我小時候奶奶家的味道。」
「後來我一睜眼看見小江……我還想這小身板能把我抱起來?」
「他身上也冇那股味道啊……」
「但你也喜歡,我就冇深究……」
說完我媽又一抹淚,又哭又笑,捏著景雲睿的肩膀,使勁嗅了嗅他的味道:
「這就對了!」
我踢了景雲睿一腳,什麼情況?什麼亂七八糟的。
景雲睿吞吞吐吐不好意思。
在我的脅迫下才說出實情。
那天的確是他把我媽送到醫院的,他去三樓取核磁報告,江翊在二樓取常規報告。
景雲睿委屈巴巴,他比我快。
他還比我好看,我在門外看得清楚,你一看見他,就定住了。
就像……我第一眼看見你一樣。
所有的事情都解開了謎題。
景雲睿救了我媽,對匆匆趕來的我一見鐘情。
我媽以為江翊是救命恩人,拉著他不撒手。
我看上了江翊的臉,江翊看中了我的錢。
可我看向景雲睿這張臉,他也可以啊,為什麼不直接解釋。
景雲睿不想說。
終於在一個午夜被我磨出來:「老婆,讓我進去,就一次。」
「不說不讓。」
某人垂頭喪氣,扒拉手機,遞給我。
一個穿著西服但胖得快溢位螢幕的男人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三年前,我就長這樣!」某人說話帶著怨氣。
「三年前,我要是這樣出現在你麵前,你會對我起歹心嗎?」
「為了你,我吃了兩年的草,為了打動你這個看臉的女人!」
「我把我的傷疤都揭給你看了,你得對我好才行……」
「嗯,還是現在更帥些~」我放下手機,實話實說。
手指劃過他分明的腹肌,「繼續努力,不要複胖。」
某人眼神閃爍:「老婆說的對,所以你得幫我才行……」
沉浮之間,我媽把江翊發給她的訊息發給我。
是一張圖片,一個易拉罐環。
江翊舉著那枚環,笑的開心。
我媽配字:「這孩子挖土,挖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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