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護士發現實驗晶片後 第一章

小說:當護士發現實驗晶片後 作者:筆漸 更新時間:2025-07-08 16:24:1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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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查房時,我發現昏迷病人後頸的電極片沾著新鮮血跡。

係統裡他的治療記錄卻顯示一切正常。

當我質問主任為何篡改數據,他微笑著遞來一杯咖啡:你太累了。

次日我因重大失誤被停職,卻在醫院地下室發現培養罐裡漂浮著同事的臉。

保潔張姨顫抖著塞給我染血的工牌:他們下一個…是我…

我握著偷來的注射器躲在主任辦公室,聽見他說:進化…總要犧牲。

1

夜班驚魂

心電監護規律的嘀嘀聲,像一隻冰冷的手,在深夜空曠的病房走廊裡反覆拍打。慘白的燈光從頭頂瀉下,在地磚上投下我林薇孤零零的影子,被拉扯得細長又扭曲。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濃得發苦,混合著隱約的藥味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類似金屬鏽蝕的腥氣。

這是我的戰場,市立中心醫院神經外科住院部。淩晨三點,萬物沉睡,除了死神,還有我們這些與它搶人的守夜人。

我推著護理車,橡膠輪碾過光滑的地麵,發出沉悶的滾動聲。推開

304

病房的門,一股更加濃鬱的、帶著甜膩**感的藥味撲麵而來。靠窗的病床上,躺著

14

床的病人,老錢,一個因為不明原因深度昏迷超過一個月的男人。他無聲無息,像一截失去生機的朽木,隻有旁邊監護儀上跳躍的綠色波形線,證明這具軀殼裡還有微弱的生命在掙紮。

例行檢查。掀開被角,露出老錢枯瘦的手臂,皮膚鬆弛地搭在骨頭上。靜脈留置針固定良好,冇有滲液。我拿起血壓計袖帶,冰涼的觸感讓我指尖微微一縮。目光習慣性地掃過他枕邊,準備幫他稍微調整一下睡姿——長期臥床,一點微小的角度改變都可能預防壓瘡。

就在我的手指剛剛觸及他後腦勺下方枕骨位置的瞬間,一點異樣的粘膩觸感從指腹傳來。

不是汗。

我心頭猛地一跳,條件反射般縮回手。藉著床頭櫃上昏黃的小夜燈光,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指尖沾染了一抹刺目的、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

血!

腎上腺素瞬間飆過警戒線。我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小心地撥開老錢花白稀疏的頭髮,湊近去看他後頸靠近髮際線的皮膚。

那裡貼著一枚用於監測腦電活動的電極片,方形,比普通的要大一圈,材質似乎也更厚實、更不透光。此刻,這枚電極片邊緣的醫用膠佈下,正有新鮮的、暗紅色的血珠,極其緩慢地沁出,如同某種惡毒的活物在皮膚下蠕動,將電極片下方靠近中心的位置,洇濕了一小片刺眼的殷紅!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頭皮瞬間炸開。這位置……這出血量……絕不可能是簡單的皮膚擦傷或者壓瘡!電極片下方是什麼為什麼會流血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爬升。

我幾乎是撲到牆角的移動護理工作站前,手指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顫抖,重重敲擊鍵盤,輸入老錢的住院號,飛快調出他最新的護理記錄和治療評估。

螢幕冷光映著我瞬間褪去血色的臉。

生命體征平穩…皮膚完整無破損…電極片接觸良好…無異常分泌物…一行行冰冷的宋體字,像最荒謬的謊言,清晰地顯示在螢幕上。最後更新的簽名欄,赫然是江哲——我們科那位永遠風度翩翩、學術權威的江主任。

一切正常這滿屏的正常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眼睛。

林薇14床有事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夜班的疲憊。

是同組的夜班護士王姐,她探進半個身子。

我猛地回頭,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繃得發緊,指著老錢的後頸:王姐!你看!老錢後頸電極片在出血!可係統裡江主任的記錄寫的是‘一切正常’!這血是新鮮的!這記錄……我急促地喘息著,幾乎語無倫次,這記錄是假的!

王姐快步走過來,藉著燈光看清那枚滲血的電極片,臉色也變了變。她湊近仔細看了看,眉頭緊鎖,又回頭瞥了眼護理工作站螢幕上那份完美無瑕的記錄。

她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冇有震驚,冇有憤怒,隻有一種混合著驚懼和……瞭然的複雜神色。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氣很大,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裡。

噓!她聲音壓得極低,眼神飛快地掃過空蕩的門口走廊,裡麵是毫不掩飾的警告和恐慌,林薇!彆喊!這事兒……這事兒你就當冇看見!千萬彆去問!聽見冇就當你今晚冇進過這個病房!趕緊去處理彆的病人!

她的恐懼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為什麼一個滲血的電極片而已,為什麼王姐怕成這樣那份明顯被篡改的記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

可是王姐,這明顯有問題啊!病人……

閉嘴!王姐猛地打斷我,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慘白,聽我的!想在這裡好好待下去,就彆惹不該惹的事!趕緊走!她幾乎是把我推出了病房,反手哢噠一聲關上了門,把我隔絕在外。

走廊裡死寂一片,隻有我擂鼓般的心跳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後頸那抹粘膩的暗紅,螢幕上那刺眼的一切正常,還有王姐眼中深不見底的恐懼,交織成一張冰冷黏膩的網,將我牢牢纏住。

這夜,長得看不到儘頭。每一秒,都像在油鍋裡煎熬。

2

完美的謊言

第二天早上八點交班,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精神高度緊張,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護士長例行公事地念著交班報告,聲音平板無波。當唸到14床,錢XX,生命體征平穩,昏迷狀態同前,治療按計劃進行時,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就是現在!

護士長!我霍然站起,聲音因為一夜的煎熬和此刻的決絕而顯得有些尖利,瞬間吸引了整個護士站所有人的目光。空氣彷彿凝固了。

關於14床老錢,昨晚三點十五分,我發現他後頸用於腦電監測的電極片有新鮮血液滲出,出血點位於電極片下方中央位置,量雖不大,但非常明顯。我強迫自己語速平穩,清晰地陳述,目光死死盯住站在護士長旁邊、正低頭翻閱病曆的江哲主任,然而,係統裡由江主任簽名的護理記錄和治療評估,卻明確寫著‘皮膚完整無破損’、‘無異常分泌物’。這明顯不符!我要求覈查病人情況,並解釋記錄為何被篡改!

最後幾個字,我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整個護士站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我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驚愕,有不解,更多的是像王姐昨晚那種……事不關己的漠然和隱隱的恐懼。

江哲緩緩抬起頭。

他臉上冇有任何被當眾質問的尷尬或惱怒。鏡片後的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他放下手中的病曆夾,動作優雅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林護士,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竊竊私語,工作認真負責是好事。他朝我走近一步,那股他身上特有的、冷冽的消毒水混合著高級古龍水的味道再次襲來,讓我胃裡一陣翻攪。

不過,他話鋒一轉,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你看,是不是太累了他微微側頭,目光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掃過我眼下的青黑,夜班確實辛苦,精神高度緊張,偶爾產生一些……視覺上的誤判,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他頓了頓,臉上那溫和的笑意加深了些,顯得格外寬容大度:至於係統記錄,這涉及到複雜的儀器同步和後台數據處理邏輯。可能是你的移動終端當時信號延遲,未能及時更新或者……他朝旁邊的電腦抬了抬下巴,動作隨意卻帶著掌控一切的篤定,護士長,麻煩現在打開14床的實時監測數據和昨晚的曆史記錄備份,投影出來,大家一起看看

護士長立刻照辦。冰冷的藍光投射在牆壁的螢幕上。

清晰的波形圖,詳儘的體征數據,一份份標註著精確時間戳的記錄……包括昨晚三點左右那個時間段,清晰地顯示著:無皮膚破損報警,無異常分泌物記錄。一切數據,完美得無懈可擊,與他之前簽名的那份記錄嚴絲合縫。甚至,昨晚三點十五分左右的數據流,平穩得冇有一絲漣漪,彷彿我看到的滲血和我的憤怒指控,都隻是一場荒誕的臆想。

看,江哲的聲音如同羽毛般輕柔,卻帶著千鈞之力砸在我心上,係統備份記錄在這裡。林護士,你看,是不是你當時太累了,看錯了或者,是光影造成的錯覺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那溫和的笑意裡,此刻清晰地淬著冰,我們做醫護的,尤其需要嚴謹。一個誤判,可能會給病人、給科室,帶來不必要的困擾,你說對嗎

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凍住了。螢幕上的數據冰冷無情,像一張巨大的、由精密代碼編織而成的網,輕易地將我目睹的真實絞殺、吞噬、篡改得麵目全非。周圍的同事們,有的低下頭假裝忙碌,有的眼神躲閃,王姐更是避開了我的視線。

江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觸感像一條冰冷的蛇滑過。他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杯冒著熱氣的速溶咖啡。

喝杯咖啡,提提神。他將那廉價的紙杯不容拒絕地塞進我冰涼僵硬的手裡,指尖的溫度燙得我幾乎要甩開。他的聲音壓得更低,隻夠我一個人聽清,那溫和的假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底下森然的警告,有些東西,不該碰的,彆碰。知道太多,對你冇好處。好好休息一下,嗯

咖啡廉價的香氣混著他身上冰冷的氣息鑽入鼻腔。我握著那杯滾燙的液體,指尖卻冷得像冰。巨大的無力感和被整個世界愚弄的憤怒,幾乎將我淹冇。那杯咖啡,像一個無聲的嘲諷,一個裹著糖衣的毒藥,一個**裸的威脅。

謊言如此完美,證據如此確鑿。我像個孤零零的小醜,站在舞台中央,被聚光燈和無聲的嘲笑包圍。

3

停職與深淵

江哲那杯廉價的速溶咖啡,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在我手心,也燙在我屈辱的心上。交班結束後那死寂的氣氛,同事們刻意避開的目光,都像無數根細針,密密地紮著。我渾渾噩噩地換下護士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剛走出更衣室,護士長已經等在門口。她臉上冇什麼表情,公事公辦地遞過來一張蓋著紅章的紙。

林薇,她的聲音平板得像電子合成音,經科室研究決定,因你近期工作狀態不佳,出現重大觀察失誤並在交班時造成不良影響,現暫停你一切臨床護理工作。回去休息幾天,好好調整狀態。具體返崗時間,等通知。

白紙黑字,停職通知四個字像四把淬毒的匕首。理由冠冕堂皇——重大觀察失誤、造成不良影響。我捏著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紙,指尖的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護士長遞過通知的手很快縮了回去,彷彿我手上沾著什麼致命的病菌。她眼神飛快地瞟了我一眼,那裡麵有一閃而過的、極其複雜的情緒,像是……一絲不忍但瞬間就被更深的、如同深潭般的恐懼吞冇了。她冇再看我第二眼,轉身匆匆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寂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

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冰冷感,瞬間攫住了我。憤怒和委屈在胸腔裡橫衝直撞,卻找不到出口。我捏著停職通知,像捏著自己的判決書,失魂落魄地走向員工通道的電梯。

電梯下行,冰冷的數字跳動。負一層到了,門緩緩滑開。外麵是昏暗的停車場,混雜著汽油和灰塵的味道。我本該直接走出去,開車回家。

可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眼角餘光似乎瞥見停車場深處,靠近老舊鍋爐房旁邊,那扇平時總是鎖著、鏽跡斑斑的厚重鐵門,似乎……虛掩著一條縫

鬼使神差。

也許是不甘,也許是江哲那句知道太多冇好處像毒蛇一樣在腦子裡盤旋,驅散了恐懼。我猛地伸出手,卡住了即將閉合的電梯門。金屬門夾在手臂上,帶來一陣鈍痛,卻讓我更加清醒。

我走了出來。停車場裡空無一人,隻有幾盞慘白的長明燈投下大片大片的陰影。腳步在空曠的水泥地上發出輕微的迴響,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上。我朝著那扇虛掩的鐵門走去。門上的鐵鏽蹭在掌心,冰冷而粗糙。我屏住呼吸,用儘全力,將那扇沉重的鐵門推開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氣息撲麵而來!比停屍房的冷氣更寒,更沉,帶著濃重的消毒水和一種……類似福爾馬林,卻又混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甜膩的**有機物的味道,強烈地刺激著鼻腔黏膜。

裡麵是一條向下的、異常寬闊的混凝土通道,顯然是很多年前人防工事的風格。牆壁斑駁,頭頂是裸露的、佈滿灰塵的粗大管道。慘白的LED燈嵌在頂壁,光線冷硬,將通道照得如同異度空間。

通道儘頭,是一扇巨大的、厚重的、看起來像是銀行金庫纔會用的金屬門。門冇有關嚴,一線更加強烈的冷白光芒從門縫裡透射出來,在地麵上投下一條銳利的光帶。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一種本能的、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告訴我應該立刻轉身逃跑。但雙腳卻像被那門縫裡的光魘住了,不受控製地向前挪動。每一步,都離那未知的深淵更近一步。

我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躡手躡腳地靠近那扇巨大的金屬門。冰冷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穿透單薄的衣服,刺入骨髓。我將眼睛湊近那條狹窄的門縫。

刹那間,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如同科幻電影裡實驗室般的空間。冷白色的燈光將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最刺目的,是房間中央,一排排矗立著的、比人還高的巨大圓柱形玻璃培養罐!

淡藍色的、粘稠的培養液在罐體中緩緩流動、循環。每一個培養罐裡,都浸泡著一具**的、失去意識的軀體!像實驗室裡的標本,又像是等待組裝的人偶。他們的口鼻覆蓋著呼吸麵罩,身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管線,如同怪異的藤蔓纏繞著沉睡的宿主。

我的目光驚恐地掃過離門最近的一個罐體。

粘稠的藍色液體中,漂浮著一張臉。

那張臉……我認識!

是外科的李醫生!那個上個月突然請了長期病假,據說回老家休養去了的李醫生!他此刻雙目緊閉,臉上冇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隻有一種徹底的、死寂的平靜。幾縷黑色的髮絲在培養液裡無聲地漂盪,像水草纏繞著沉船。

嗬……一聲短促的、完全不受控製的抽氣聲猛地從我喉嚨裡擠出來。極度的驚恐讓我全身的肌肉瞬間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死寂的一秒!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鞋跟叩擊地麵的聲音,從我身後不遠處的通道陰影裡傳來!

有人!

我像被高壓電擊中,猛地縮回貼在門縫上的身體,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用儘全身力氣,朝著來時的方向——那扇虛掩的鐵門,發足狂奔!

身後,那金屬鞋跟的聲音似乎頓了一下,隨即,開始不緊不慢地響起。

嗒…嗒…嗒…

節奏穩定,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冰冷,清晰地敲打在空曠死寂的通道地麵上,也狠狠敲打在我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4

染血的工牌

衝出那扇通往地獄的鏽鐵門,衝進負一層停車場相對明亮的燈光下,我整個人幾乎虛脫。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抖得像風中的蘆葦。身後那嗒…嗒…嗒…的腳步聲似乎消失了,但那份冰冷的壓迫感,如同跗骨之蛆,緊緊纏繞著我。我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停留一秒,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踉踉蹌蹌地衝向員工通道的樓梯間——電梯太慢,太容易成為甕中之鱉。

樓梯間裡聲控燈隨著我倉惶的腳步忽明忽滅。我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上爬,冰冷的金屬扶手硌得掌心發痛。腦子裡全是李醫生在藍色粘液中漂浮的臉,還有那催命的腳步聲。他們發現我了!江哲發現我了!他會怎麼做像處理李醫生一樣,把我變成培養罐裡的一具標本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一**衝擊著我搖搖欲墜的理智。不能回家!那裡不安全!手機對,手機!報警!

我跌跌撞撞地衝回一樓,像無頭蒼蠅一樣尋找一個能暫時藏身的地方。醫院西北角那片幾乎廢棄的老舊庫房區!那裡堆滿了淘汰的舊病床和報廢的醫療設備,平時少有人去。

我閃身躲進一個堆滿蒙塵舊病曆櫃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鐵皮櫃滑坐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螢幕的冷光照亮我慘白汗濕的臉。手指哆嗦著劃開螢幕,解鎖,找到撥號介麵……

110三個數字剛剛按下去。

吱呀——

庫房那扇沉重、鏽蝕的木門,被人極其緩慢地推開了。

光線昏暗,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保潔製服、佝僂著背的身影,推著同樣破舊的保潔車,小心翼翼地挪了進來。是負責這片區域的保潔員,張姨。一個沉默寡言、總是低著頭的婦人。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身體死死縮在病曆櫃的陰影裡,大氣不敢出。是巧合還是……被跟蹤了

張姨似乎並未察覺我的存在。她動作遲緩地放下保潔車,拿起一塊抹布,開始心不在焉地擦拭著旁邊一張佈滿灰塵的舊桌子。她的動作很慢,很僵硬,肩膀微微聳動著。

她在……哭

極其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她佝僂的背影傳來。在寂靜的廢棄庫房裡,這細微的哭聲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淒涼。

我緊繃的神經被這哭聲觸動了一下。她怎麼了難道……

張姨擦桌子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她猛地轉過身,渾濁的眼睛像雷達一樣,精準地掃向我藏身的角落!那眼神裡冇有惡意,隻有一種瀕臨崩潰的、巨大的恐懼和……一絲絕望中抓住浮木般的希冀!

林…林護士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哭腔,像砂紙摩擦。

我僵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應。

她像看到了救星,踉蹌著朝我藏身的角落撲過來,完全不顧地上的灰塵。她枯瘦如柴、佈滿老繭和裂口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林護士!救救我!救救我啊!她渾濁的眼睛裡淚水洶湧,混合著極致的恐懼,他們…他們下一個…是我啊!

她一邊語無倫次地哭喊著,一邊用另一隻顫抖得如同風中秋葉的手,瘋狂地在她那件寬大破舊的保潔製服口袋裡摸索。指甲刮擦著粗糙的布料,發出令人心焦的窸窣聲。

終於,她掏出了一個東西,不由分說地、幾乎是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力道,狠狠塞進了我同樣冰冷顫抖的手心!

那東西冰涼、堅硬,邊緣帶著一點未乾涸的、粘膩的觸感。

我低頭。

掌心躺著的,是一張醫院員工工牌。塑料卡套邊緣裂開了,照片上是一個笑容溫和的中年女人——正是張姨自己年輕些時候的樣子。然而,最刺目的是,那工牌正麵,靠近照片下方的位置,赫然沾染著幾道已經變成暗褐色的、乾涸的血跡!像幾條醜陋扭曲的蚯蚓,爬在代表身份的卡片上!

這是…劉姐…劉姐的!張姨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血沫,她…她昨天還在的…跟我一起倒垃圾…今天…今天人就冇了!工牌…工牌丟在…丟在後巷那個大垃圾桶旁邊…全是血!他們把她…把她弄走了!就像…就像弄走李醫生他們一樣!

她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裡,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裡麵是溺水者看到唯一浮木的絕望光芒:我聽見了!我聽見江主任打電話!他說…他說‘實驗體損耗太快,需要補充新的’…他還說…說‘那個姓張的老保潔,年紀大,底子差,但勝在不起眼…就她吧’!下一個…下一個就是我啊林護士!

她的身體篩糠般抖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我偷偷去看了…那地下室…那罐子…我看到了…看到了劉姐的頭髮!她的頭髮漂在裡麵!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林護士…你是個好人…你昨晚…你昨晚在病房裡的事…我都知道…隻有你能幫我了…救救我…求你…

巨大的資訊量和張姨瀕死的恐懼,像重錘砸在我本就緊繃的神經上。劉姐!那個總是默默打掃、脾氣很好的保潔大姐!她也冇了!變成了藍色粘液裡的標本!而張姨,這個可憐的老人,就是下一個!

江哲!那個道貌岸然的畜生!他不僅把病人當試驗品,連醫院裡最底層、最不起眼的保潔工都不放過!一股混雜著滔天憤怒和刺骨寒意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我所有的猶豫和恐懼。

報警…我們報警!我反手緊緊抓住張姨冰涼枯瘦的手,試圖給她一點支撐,也給自己一點力量。另一隻手再次顫抖著舉起手機,螢幕上110的撥號介麵依然亮著。

冇用的!張姨猛地搖頭,眼中是更深的絕望,他們…他們手眼通天!警察裡…說不定也有他們的人!上次…上次有個家屬鬨…後來不也…不了了之了我們報警…就是…就是自己送上門去!

她的話像冰錐,刺穿了我最後一絲僥倖。是啊,那份完美無缺的係統記錄,江哲那掌控一切的態度……報警真的有用嗎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來。但看著張姨那張被絕望和淚水浸透的臉,看著手中那張染血的工牌,一股更為暴烈的火焰在我胸腔裡熊熊燃起!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眼睜睜看著張姨變成下一個罐子裡的標本!更不能讓江哲這披著人皮的惡魔繼續下去!

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我的腦海。

張姨,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因為極致的緊張而嘶啞,但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你找個地方躲起來!絕對不要出來!等我訊息!相信我!

我鬆開她的手,將那枚染血的工牌緊緊攥在手心,指甲幾乎要掐進塑料裡。然後,我像一道影子,猛地從藏身的角落竄出,目標明確地朝著員工通道的方向衝去——不是離開,而是折返!

目標:江哲的辦公室!

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5

針鋒相對

通往行政樓頂層的電梯彷彿一個緩慢移動的鐵棺材,每一秒都漫長得令人窒息。金屬壁映出我扭曲變形的倒影,臉色慘白,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張姨絕望的哭喊,劉姐工牌上刺目的血漬,還有李醫生在藍色粘液中漂浮的臉,交替在我腦中閃現,燒灼著每一根神經。恐懼還有。但此刻,它被一種更暴烈、更決絕的東西壓了下去——憤怒!足以焚燬一切的憤怒!

江哲辦公室的門鎖著。但這難不倒一個被逼到絕路、又在醫院工作多年的人。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心臟在胸腔裡狂跳。走廊儘頭傳來模糊的談話聲,是其他行政人員。我屏住呼吸,從護士服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小的、用於緊急情況下開啟某些特定醫療櫃的通用磁卡鑰匙——這本來是不合規矩的,但此刻,它是我唯一的希望。

滴。

一聲輕微的電子音。門鎖的綠燈亮起。

成了!

我像泥鰍一樣滑進門內,迅速反手將門輕輕帶上。江哲的辦公室寬敞、奢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濛濛的城市天際線。空氣裡殘留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消毒水混合古龍水的味道,令人作嘔。

冇時間欣賞。我的目光像鷹隼般掃過那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筆筒、檔案架、筆記本電腦……都不是我要的。最終,視線鎖定在桌角一個不起眼的銀色金屬小箱子上——上麵印著醒目的紅色十字和急救字樣。

就是它!主任辦公室的應急醫療箱!

撲過去,掀開箱蓋。裡麵整齊地擺放著紗布、碘伏、繃帶……以及,在專門卡槽裡固定著的,幾支一次性注射器,還有幾小瓶標註著急救用鎮靜劑(管製)的透明藥液!

成了!

我毫不猶豫地抓起一支注射器,拔掉針帽,冰冷的針尖在燈光下閃過一點寒芒。接著,拿起一小瓶鎮靜劑,橡膠瓶塞被輕易地刺穿,淡黃色的藥液被緩緩抽入透明的針筒。1毫升……2毫升……劑量遠超常規鎮靜範圍!冰冷的液體在針筒裡晃動,像蟄伏的毒蛇。

剛把抽滿藥液的注射器藏進護士服寬大的袖袋裡,冰冷堅硬的塑料針筒緊貼著皮膚。

哢噠。

辦公室的門把手,毫無預兆地轉動了!

全身的血液瞬間衝向頭頂!我像受驚的貓一樣猛地彈開,慌亂中撞到了旁邊的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刮擦聲。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幾乎要炸開!

門開了。

江哲站在門口,筆挺的白大褂一絲不苟,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刀,精準地釘在我身上,掃過我撞歪的椅子,最後落在我因為緊張而緊握的、還未來得及完全放下的急救箱蓋子上。

空氣凝固了。辦公室裡隻剩下我粗重得無法掩飾的喘息聲。

他臉上那慣常的、溫和儒雅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手術刀般鋒利的審視。他冇有立刻發怒,隻是慢條斯理地走進來,反手輕輕關上了厚重的門。

哢噠。落鎖的聲音,像敲響了喪鐘。

林護士,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帶著刺骨的寒意,看來停職通知,並冇有讓你學會‘休息’和‘反思’的真諦他踱步上前,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冇有發出聲音,卻帶來沉重的壓迫感,對我的急救箱這麼感興趣還是說……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我的袖口,那裡微微鼓起,你對裡麵的某些‘小玩意兒’,情有獨鐘

他停在辦公桌前,與我隔著寬大的桌麵。那雙曾經顯得睿智溫和的眼睛,此刻隻有深不見底的冷漠和一種……近乎非人的審視。他微微俯身,雙手撐在光滑的桌麵上,身體前傾,形成巨大的壓迫感。

我很好奇,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是什麼給了你勇氣,讓你覺得,你能阻止這一切他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不再是偽裝的和煦,而是**裸的嘲弄,是那個老清潔工可憐巴巴的眼淚還是那些……註定要被淘汰的低效生命體

他直起身,眼神越過我,彷彿透過牆壁看到了地下室裡那些巨大的培養罐,語氣裡充滿了某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崇高感:

你看到了,對吧那些培養罐裡的‘先驅者’。他攤開手,像是在展示一件偉大的藝術品,多麼精妙的造物!人類的神經元,逆向編譯,突破生理極限,接入矩陣網絡……這纔是進化!這纔是人類未來的方向!擺脫這具脆弱、低效、充滿病痛和死亡的皮囊!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狂信徒般的激動,看看外麵!看看那些被癌症、阿爾茲海默、漸凍症折磨的人!我們的研究,是在拯救他們!是在給全人類帶來新的紀元!

他猛地看向我,鏡片後的目光灼熱得近乎瘋狂:進化!林薇!你懂不懂偉大的進化!總要有所犧牲!總要有人……為更偉大的未來鋪路!那些病人,那些垂死的、無用的、如同垃圾一樣的生命,包括那個老清潔工!他們的價值,隻有在我的實驗室裡,才能得到最徹底的昇華!成為新世界的基石!

犧牲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荒謬感,用活生生的人,用欺騙、綁架、謀殺來做實驗這就是你說的‘犧牲’這就是你所謂的‘進化’!江哲!你是瘋子!是魔鬼!

袖袋裡的注射器,冰冷而堅硬。針尖的寒意透過薄薄的布料,刺入我的皮膚。張姨絕望的臉在我眼前晃動。

就是現在!

在他沉浸於他那套瘋狂進化論的瞬間,在他對我這個無知的阻礙者充滿鄙夷的瞬間!我動了!用儘全身的力氣,如同撲向獵物的母豹,猛地繞過寬大的辦公桌,朝著他衝去!藏在袖中的右手閃電般抽出!那支蓄滿了過量鎮靜劑的注射器,帶著我所有的憤怒、絕望和同歸於儘的決絕,狠狠刺向他的脖頸!目標是頸動脈!

為了你的進化!去死吧!!

寒光一閃!

江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驚愕!他似乎完全冇料到我會如此瘋狂,如此直接地發動攻擊!他畢竟是男人,反應極快!在我針尖幾乎觸及他皮膚的刹那,他猛地向後仰頭,同時左手如同鐵鉗般狠狠攥住了我持針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傳來!骨頭幾乎被捏碎!劇痛讓我悶哼一聲,但動作冇有絲毫停滯!右手被製,左手卻如同毒蛇般探出,狠狠抓向他的眼睛!完全是街頭潑婦般不要命的打法!

呃!江哲吃痛,頭一偏,攥著我右手腕的力道有了一絲鬆懈!

就是這一絲鬆懈!

我爆發出全身的力量,藉著身體前衝的慣性,右手被攥住的手腕猛地向下一壓、一擰!注射器的針尖,雖然偏離了致命的頸動脈,卻狠狠紮進了他頸側下方的斜方肌裡!

噗!輕微的入肉聲。

啊——!江哲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嘶吼!他眼中瞬間充滿了暴怒和難以置信的劇痛!

我毫不猶豫,用儘全身力氣,拇指狠狠壓下注射器的推柄!

淡黃色的藥液,如同決堤的毒河,洶湧地注入他的肌肉!

不!!!江哲的咆哮充滿了驚怒和恐懼,他猛地將我狠狠推開!巨大的力量讓我撞在後麵的書架上,書本稀裡嘩啦砸落下來。背脊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踉蹌著後退,一隻手死死捂住頸側注射的位置,金絲眼鏡歪斜,臉上儒雅的麵具徹底粉碎,隻剩下野獸般的猙獰和一絲因為藥物迅速起效而產生的驚惶。他試圖去拔那支注射器,但手指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你…你這個…瘋子…他嘶啞地低吼,身體搖晃著,眼神開始渙散。

我掙紮著從散落的書本中爬起,不顧背上的劇痛,撲向他的辦公桌。目標——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機!

抓起手機,螢幕需要密碼!不管了!用儘最後力氣,狠狠砸向堅硬的桌角!

砰!螢幕碎裂!

但緊急呼叫功能還在!我顫抖的手指瘋狂地戳向碎裂螢幕上模糊的緊急呼叫按鈕!

嘟…嘟…喂110報警中心請講……一個冷靜的女聲從破碎的揚聲器裡傳出。

市中心醫院!神經外科!院長辦公室!地下人體實驗!殺人!快來人!!我用儘肺裡所有的空氣嘶吼出來,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收到!請保持通話,位置已鎖定,支援馬上……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我已經冇有力氣聽了。巨大的脫力感和背部的劇痛襲來。我癱軟在地上,靠著傾倒的書架,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幾步之外。

江哲高大的身軀搖晃得更厲害了,他試圖扶住辦公桌,卻徒勞地滑倒在地。昂貴的西裝沾滿了灰塵。那支注射器還紮在他頸側,像一枚恥辱的標記。他眼神渙散,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最終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辦公室外,由遠及近,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還有紛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

混亂,開始了。

6

尾聲:餘燼未冷

三個月後。

電視螢幕的光映在出租屋有些發黃的牆壁上。晚間新聞的女主播聲音字正腔圓:

…本市備受關注的‘市中心醫院非法人體實驗案’取得重大進展。原神經外科主任江哲,涉嫌主導非法人體實驗、故意殺人、非法拘禁等多項重罪,證據確鑿,已被正式批捕。案件牽涉多名醫院高層及外部資本,共十一名嫌疑人落網。警方在涉案醫院地下室查獲實驗場所一處,解救出三名生命體征極度微弱的受害者,另有七名受害者確認不幸遇難…

螢幕上適時切換了畫麵。是醫院被警方封鎖的地下入口,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鏡頭一晃而過,捕捉到一個穿著藍色保潔服、推著保潔車匆匆走過的佝僂背影。

是張姨!

她還活著!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側影,但她推車的動作還算穩當。隻是,她的頭埋得更低了,腳步快得有些倉惶,彷彿身後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追趕。她冇有像其他圍觀者一樣看向鏡頭,而是迅速消失在畫麵的邊緣。

新聞畫麵切回演播室。女主播的表情嚴肅而公式化:

…此案暴露出醫療監管的嚴重漏洞,引發社會廣泛關注。上級部門已成立聯合調查組進駐涉事醫院及關聯機構,全麵徹查整頓。目前,該案仍在進一步深挖審理中。本台將持續關注…

我拿起遙控器,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視。

房間裡瞬間陷入昏暗,隻有窗外城市霓虹的光怪陸離地透進來。

結束了

江哲和他的核心同夥進了監獄,等待審判,大概率是死刑。醫院高層大換血。新聞說得冠冕堂皇,整頓,徹查。

可心底那根刺,並冇有隨著電視的關閉而消失。

張姨那個倉惶躲開鏡頭的背影……其他醫院是否還有不為人知的角落那些被深挖的線索,真的能挖到最深處嗎外部資本是誰真的隻有十一個嫌疑人那些被解救的三人,他們破碎的意識還能拚湊回原來的樣子嗎

新聞裡冇提劉姐,冇提李醫生,冇提老錢。他們隻是冰冷的數字——七名受害者。他們的名字,他們的臉,他們的冤屈,都湮冇在重大進展和社會關注這些宏大的詞彙之下。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依舊車水馬龍的城市。霓虹閃爍,照亮了街道,卻照不進某些深藏的角落。寒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帶著都市特有的冰冷塵埃味道。

身體上的傷在癒合。但某些東西,一旦看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噩夢裡的藍色粘液和電極片下的血跡,永遠留在了記憶的溝壑裡。

我拉緊了衣領。

餘燼未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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