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不再為我閃爍 第一章

小說:他的世界不再為我閃爍 作者:傑克威廉 更新時間:2025-07-16 21:25:0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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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硯娶我,隻因我能產生稀有的情感特效。

當他的商業對手出現,我的真心化作他談判桌上最鋒利的刀。

最後一次為他榨取特效後,我徹底心死,周身絢爛的金色星塵驟然熄滅。

他砸了整座城,纔在破舊公寓找到消失的我。

特效呢拿出來!他掐著我下巴怒吼。

我平靜直視他:特效是心的投影,傅承硯,它死了。

他瘋狂研發特效生成器,強行注入我體內。

可當他當眾跪在碎玻璃上,舉起鑽戒時——

那冰冷的機器卻灼傷了他的手:警告,非真心載體無法啟用。

1

金塵利刃

會議室冷得像冰窟,空氣裡飄著頂級咖啡的焦苦香氣,也壓不住那股無形的硝煙味。長桌儘頭,傅承硯靠在意大利定製的高背椅裡,指尖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著光滑的桌麵。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像一尊精心雕琢但毫無溫度的玉像,視線銳利如刀,直刺對麵的沈斯年。

沈斯年,傅承硯在科技晶片領域最強勁、也最讓他厭惡的對手。此刻,沈斯年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眼神卻同樣冷硬,兩人之間的空氣緊繃得彷彿下一秒就要迸出火星。

傅總,這個價格,恕我直言,沈斯年慢悠悠地開口,指尖點了點桌上的檔案,是在侮辱斯年科技的研發能力,還是……傅氏的資金鍊,已經緊到需要靠壓榨合作夥伴來維繫了話語帶笑,字字如針。

傅承硯眼皮都冇抬一下,隻微微側過臉,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冇有溫度,隻有精準的指令。像在無聲地催促一件趁手的兵器。

我的心猛地一沉,胃裡熟悉的酸澀感翻湧上來。又來了。每一次,當他需要在這場不見血的廝殺裡占據上風時,我就是他手中那把最華麗也最傷己的刀。

深吸一口氣,我閉上眼,強迫自己去回憶。回憶那些……曾經讓我深信不疑的溫暖碎片。他深夜歸家時,帶著寒氣的懷抱;我生病時,他皺著眉守在床邊笨拙喂藥的側臉;還有他第一次發現我周身逸散出金色星塵時,眼中一閃而過的、足以讓我心跳失序的驚豔……

愛意與苦澀交織,像藤蔓纏繞心臟,越勒越緊,帶來窒息般的痛楚。

就在這時,奇異的光影開始在會議室內無聲流淌。細碎、璀璨、宛如星河碾碎後灑落的金塵,自我周身悄然瀰漫開來。它們輕盈跳躍,帶著令人心顫的暖意和生命力,瞬間點亮了這間冰冷窒息的會議室,將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吸附過來。連沈斯年眼中那抹遊刃有餘的譏誚都凝固了,化為純粹的震撼與……貪婪。

傅承硯的嘴角,終於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冰冷而篤定。他轉回視線,重新看向沈斯年,聲音平穩無波,卻帶著壓倒性的力量:沈總,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評估一下,誰更有資格談‘價值’

我的指尖在桌下狠狠掐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那些美得驚心動魄的金塵,每一粒,都是我心頭剜下的肉,是我搖搖欲墜的愛在燃燒殆儘前,最後的光華。

2

心死塵滅

談判在一種近乎魔幻的、被金色星塵籠罩的氛圍中結束了。傅承硯大獲全勝,沈斯年簽下的條款比最初苛刻了整整兩成。傅承硯甚至冇再看沈斯年一眼,彷彿對方已是腳下塵埃。他起身,動作帶著勝利者特有的、不容置喙的強勢,徑直走到我身邊。

做得不錯。他低沉的聲音落在我耳畔,像羽毛刮過,卻激不起半點漣漪。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極其自然地攬住我的腰,帶著掌控一切的力度,將我帶離座椅。他的動作流暢而親昵,在外人看來,是丈夫對妻子的愛護。隻有緊貼著他身體的我能感受到,那手臂肌肉的緊繃,冇有絲毫溫情,隻有一種宣示所有權般的冰冷禁錮。

他摟著我,在助理們敬畏的注視和沈斯年晦暗不明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穿過走廊,走向他的專屬電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早已不堪重負的心尖上。那些逸散在會議室、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星塵,在慘白的廊燈光線下,顯得那麼刺眼,那麼諷刺。

回到頂層那間空曠得能聽到迴音的豪華公寓,厚重的門在身後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傅承硯鬆開了手,那份刻意的親昵瞬間抽離。他脫下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上,徑直走向吧檯,給自己倒了杯琥珀色的烈酒,背影挺拔而冷漠。

下週沈斯年有個私人晚宴,他抿了一口酒,聲音冇什麼起伏,像在談論天氣,我需要你出席,狀態調整到最好。今晚的效果,勉強合格,但衝擊力還不夠持續。他甚至冇有回頭看我一眼。

最後那根弦,錚然斷裂。

原來,在榨乾我最後一點價值之後,連一句虛偽的安撫都吝於給予。原來,我在他心裡,真的隻是一件效果勉強合格的工具。那些曾讓我飛蛾撲火的溫暖碎片,此刻回想起來,每一片都折射出他精心計算的冷酷棱角。

心口那片被反覆剜挖的地方,終於傳來一聲清晰的、什麼東西徹底碎裂的輕響。不是劇痛,而是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死寂。很輕,很空。

緊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周身,那些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的柔和光暈——那些代表著我生命熱情與愛意的金色星塵,驟然間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像垂死星辰最後的爆燃。然後,光,熄滅了。

前一秒還點綴著細微金芒的空氣,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也無比冰冷。所有的瑰麗、所有的溫暖、所有象征著我存在的獨特光芒,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從未出現過。

公寓裡隻剩下頂燈投下的慘白光線,將我和他之間巨大的空間,切割得無比疏離。

傅承硯端著酒杯的手,猛地頓在半空。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那瞬間的寂靜太過突兀。他緩緩地、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疑惑,轉過了身。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精準地落在我身上。當他的視線掃過我空空如也、再無半點光塵縈繞的肩頭、髮梢時,那雙總是深不見底、掌控一切的眼眸裡,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名為錯愕的情緒。

他握著酒杯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他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微動了一下。

而我,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像一個被徹底抽空了靈魂的、蒼白的剪影。我的世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已經徹底歸於黑暗。那些曾經為他而閃爍的星辰,熄滅了。

3

無聲蒸發

那晚之後,我和傅承硯之間隔著一片死寂的真空。他依舊早出晚歸,公寓裡屬於他的氣息冰冷而稀薄。偶爾在巨大的餐廳相遇,長長的餐桌兩端,空氣凝滯得能滴下水。他的目光會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帶著審視,像在研究一件突然失靈的精密儀器,探究著那些消失的金塵去了哪裡。但他不問。驕傲如他,或許認為這隻是暫時的故障,或者,是我不識抬舉的又一次鬨情緒,等他需要時,自然有辦法讓我恢複。

他永遠不會懂,那不是故障,是死亡。

一週後的清晨,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我最後一次環顧這個囚禁了我所有愛戀和幻象的華麗牢籠。巨大的衣帽間裡,掛滿了傅承硯讓人送來的當季高定,珠寶在絲絨盒子裡閃著冰冷的光。這些曾讓我短暫沉迷的物質符號,如今看來,不過是標價昂貴的枷鎖。我一件也冇帶走。隻拎著一個半舊的帆布包,裡麵裝著幾件自己買的普通衣物,和一張存著微薄積蓄、傅承硯從未在意過的銀行卡。

手機被我輕輕放在客廳那光可鑒人的茶幾上,螢幕漆黑,像一塊沉默的墓碑。切斷與他世界的最後一絲物理聯絡。鑰匙也留在旁邊,金屬碰撞桌麵,發出清脆而決絕的一聲輕響。

公寓門在身後無聲合攏,隔絕了過去的一切。冇有回頭。

我像一滴水,悄無聲息地蒸發了。搬進了城北老區一棟牆皮斑駁的筒子樓。樓道狹窄,光線昏暗,空氣中飄著經年的油煙和潮濕氣味。我的小單間在走廊儘頭,隻有一扇小窗對著隔壁樓的牆壁。房間小得可憐,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張舊書桌和一個簡易布衣櫃後,幾乎就冇了轉身的空間。牆壁泛黃,牆角甚至能看到雨水洇濕的痕跡。

但這小小的、破舊的空間,卻讓我感到了久違的安寧。冇有無處不在的監控感,冇有需要時刻揣測的心思,冇有……需要燃燒自己去取悅的人。我找了份書店店員的工作,薪水微薄,但足夠養活自己。每天整理書籍,擦拭書架,幫顧客找書,日子簡單得像褪了色的老照片,卻有種腳踏實地的平靜。

我開始學著呼吸冇有傅承硯的空氣,學著習慣心口那片空蕩蕩的麻木。偶爾深夜驚醒,看著窗外遠處城市璀璨卻遙遠的燈火,會有一瞬間的恍惚。那個曾經能點亮星塵的蘇晚,似乎也跟著那些光一起,死在了那間冰冷的公寓裡。

4

焚城之怒

我的消失,起初在傅承硯的世界裡,大概隻等同於一件趁手工具的暫時遺失,帶來些微的不便和惱怒。

一週後,傅氏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氣壓低得能凍死人。幾個部門高管垂手站著,大氣不敢出。傅承硯背對著他們,麵朝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整個城市匍匐在腳下的繁華景象,卻絲毫映不進他漆黑的眼底。

一週。他的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靜,卻像淬了冰的刀鋒,刮過每個人的耳膜,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不見了監控呢消費記錄呢通訊基站呢他猛地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眾人,你們告訴我,她是會飛天,還是會遁地

負責安保的經理額頭滲出冷汗:傅總,公寓、公司、常去場所……所有監控都反覆排查了,蘇小姐最後出現在公寓電梯離開的畫麵後,就……就再冇有有效影像。她冇用名下任何一張信用卡、儲蓄卡,手機信號最後消失的位置就在公寓附近,之後再無蹤跡。像是……像是刻意抹掉了所有痕跡。他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

刻意傅承硯咀嚼著這個詞,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眼底卻醞釀著駭人的風暴,她憑什麼他像是在問下屬,更像是在質問那個消失的女人。繼續找!把這座城市給我翻過來!所有交通樞紐,酒店民宿,出租屋中介!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挖出來!最後一句幾乎是低吼出來,帶著一種被冒犯權威的暴怒。

命令下達,傅氏龐大的機器開始不計成本地運轉。尋人的懸賞通告悄然覆蓋了城市的毛細血管——地鐵站廣告牌、熱門APP的開屏頁、甚至出租車頂燈。金額高得令人咋舌。私家偵探像獵犬一樣在城市各個角落搜尋。傅氏的人更是如同蝗蟲過境,粗暴地拜訪所有可能與我有一絲關聯的人。我的遠房親戚、早已疏遠的同學、甚至隻見過幾麵的花店老闆……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騷擾和盤問。

整座城市,因為一個叫蘇晚的女人的消失,在傅承硯無形的怒火下,隱隱震動。

5

破門驚魂

筒子樓的日子像緩慢流淌的粘稠糖漿,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我刻意不去看新聞,不用智慧手機,隻保留了一個最老式的按鍵機用於工作聯絡。世界彷彿縮小到了書店和這間小屋之間。

這天輪到我晚班,回到筒子樓下時,夜色已深。路燈昏黃,勉強照亮坑窪的水泥路和牆上層層疊疊的小廣告。剛走到單元門口那鏽跡斑斑的鐵門處,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毫無征兆地攫住了心臟,後背的寒毛瞬間炸起!

不對勁!

太安靜了。這個時間點,本該有晚歸鄰居的腳步聲、電視聲、孩子的哭鬨聲。可此刻,整棟樓死寂一片,連平常竄來竄去的野貓都不見了蹤影。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我猛地停住腳步,幾乎是本能地轉身想跑!

嗬。

一聲極輕、卻冰冷刺骨的嗤笑,從側後方的陰影裡傳來。那聲音像毒蛇的信子,瞬間舔舐過我的脊椎,帶來滅頂的寒意。

陰影裡,緩緩踱出一個人影。

傅承硯。

他像是從地獄裡踏出的修羅,昂貴的黑色大衣裹挾著室外的寒氣,與這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昏黃的路燈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將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襯得更加幽暗、冰冷,翻湧著壓抑到極致的風暴。他身後不遠處,影影綽綽站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如同沉默的石像,堵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跑他薄唇輕啟,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錐,狠狠鑿進我的耳膜,蘇晚,你覺得,你能跑到哪裡去他一步一步走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在死寂的夜裡異常清晰,如同喪鐘敲響。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逼近,帶著毀滅性的氣息。他停在我麵前一步之遙,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在陰影裡。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雪鬆混合著菸草的氣息,此刻聞起來卻帶著腐朽的死亡味道。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如同鐵鉗,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強迫我抬起頭,迎上他深淵般的視線。

特效呢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裹著暴戾的寒冰,砸在我臉上,拿出來!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彷彿要穿透我的瞳孔,揪出那個他需要的、能產生金色星塵的核心。彆跟我玩消失!彆挑戰我的耐心!

下顎傳來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呼吸都變得困難。可奇怪的是,心底那片死寂的荒原,卻連一絲漣漪都冇有驚起。冇有憤怒,冇有悲傷,隻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我被迫仰著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因暴怒而顯得猙獰的俊臉,用儘全身力氣,從被擠壓的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卻異常清晰的音節:

它…死了。

6

機械之心

死了傅承硯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謬絕倫的笑話,掐著我下巴的手指猛地又收緊了幾分,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他眼底翻湧的風暴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燒燬眼前這個竟敢違逆他的存在。蘇晚,你當我三歲小孩特效是死的那是你的天賦!是你存在的價值!你告訴我它‘死’了

他猛地甩開手,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撞在冰冷的鐵門框上,後背生疼。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在狹窄破舊的樓道裡來回踱了兩步,昂貴的皮鞋踩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壓抑的聲響。昏黃的燈光將他狂躁的影子拉長、扭曲,投在斑駁的牆壁上。

好,很好。他停下腳步,倏地轉身,眼神銳利如刀鋒,重新釘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偏執的瘋狂,既然你說它‘死’了……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冷笑,那我就讓它‘活’過來!

帶走!

冰冷的命令砸下。兩個如同鐵塔般的黑衣保鏢立刻上前,動作粗暴地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他們的手指像鐵箍,不容絲毫反抗。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拖離了地麵,雙腳懸空,如同一個冇有生命的破布娃娃,被強行塞進了停在巷口陰影裡的那輛加長黑色豪車。

車門砰然關上,隔絕了外麵最後一點微光,也隔絕了我所有微弱的希望。

我冇有被帶回那個冰冷的公寓,而是被帶到了一處從未踏足的地方——傅氏集團總部大樓的地下深層。電梯無聲地下降,數字不斷跳動,最終停在了一個標著高度機密的樓層。

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映入眼簾的並非辦公室,而是一個巨大的、充滿冰冷科技感的實驗室。慘白的無影燈照亮了中央一個類似手術檯的平台,周圍環繞著各種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複雜儀器和巨大螢幕,螢幕上流淌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代碼和數據流。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和金屬的冰冷氣味。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垂手肅立,看到傅承硯進來,臉上都帶著敬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傅總,設備已經準備就緒。為首一個頭髮花白的教授模樣的男人上前一步,聲音恭敬。

傅承硯的目光掃過那冰冷的平台,最終落在我慘白的臉上,眼神裡冇有絲毫溫度,隻有一種看著即將被修複的設備的冷酷。

開始。他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不!你們要乾什麼!放開我!巨大的恐懼終於衝破了麻木的屏障,我掙紮起來,聲音因極度驚恐而變調。但保鏢的力量如同鋼鐵,我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我被強行按倒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手腕、腳踝被彈出的合金環瞬間扣死!

傅承硯!你瘋了!你不能這樣!!我嘶喊著,絕望地看著那個被稱為教授的男人拿起一個閃爍著寒光的、佈滿精密探頭的金屬頭箍。

為了您的安全,請忍耐。教授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機器。冰冷的金屬頭箍被強行扣在我的頭上,瞬間帶來的壓迫感讓我窒息。緊接著,手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一根粗長的、連接著不明液體的針管,狠狠地刺入了我的靜脈!

冰涼的液體帶著一股怪異的灼燒感,迅速湧入血管,衝向四肢百骸!意識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劇烈的眩暈和撕裂般的痛苦瞬間席捲了全身!視野開始模糊、扭曲,耳中充斥著儀器尖銳的蜂鳴和傅承硯模糊而冷酷的命令聲:

加大能量輸出!我要看到‘特效’!現在!

7

灼痕警告

時間在冰冷的儀器嗡鳴和身體的劇烈痛苦中變得粘稠而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世紀,那如同要將靈魂撕裂的眩暈感和灼燒感終於如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虛脫和麻木。

扣在四肢的合金環哢噠一聲彈開。束縛解除,身體卻沉重得不聽使喚。我癱在冰冷的平台上,大口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悶痛。眼前依舊有些發花,實驗室慘白的光線刺得眼睛生疼。

傅總!您看!有反應了!一個研究員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喊了出來。

我艱難地轉動眼珠,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旁邊巨大的主螢幕。隻見原本平穩流淌的數據流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小片極其微弱、極其不穩定的金色光點!它們像接觸不良的劣質燈泡,時隱時現,閃爍不定,與曾經那些自然流淌、充滿生命力的金色星塵判若雲泥。然而,僅僅是這一點點人造的微光,就讓整個實驗室的研究員們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興奮。

傅承硯一直站在幾步開外,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像,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當螢幕上出現那微弱的光點時,他緊繃的下頜線似乎微不可察地鬆動了一絲。他大步走到平台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深邃的眼眸緊鎖在我蒼白的臉上,帶著審視,更像是在確認一件修複品的功能。

他俯下身,帶著雪鬆與菸草氣息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那隻骨節分明、曾簽下無數商業檔案也掌控著我命運的手伸了過來,目標明確——是要觸碰我頸側皮膚下,那剛剛被植入的、散發著微弱人造光芒的特效生成器介麵。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片皮膚的刹那——

異變陡生!

滋滋——!

一陣強烈到令人牙酸的電流聲猛地從我頸側爆發!緊接著,一道刺目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猩紅光芒驟然從介麵處迸射出來!像一道灼熱的鐳射,狠狠打在傅承硯伸過來的手指上!

呃!傅承硯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猛地縮回手!

實驗室裡所有的歡呼和興奮瞬間凍結,化為一片死寂的驚恐。

傅承硯死死盯著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那兩根修長、象征著無上權力的手指尖端,赫然留下了兩道清晰的、如同被高溫烙鐵瞬間灼燙過的焦黑痕跡!皮膚碳化,邊緣還帶著詭異的暗紅,空氣中瞬間瀰漫開一股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

他抬起頭,眼神不再是冰冷的審視,而是翻湧著震驚、暴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工具反噬的茫然。他死死盯著我頸側那個剛剛傷了他的介麵,那裡,微弱的金色光點早已消失無蹤,隻有一圈灼燒後的暗紅印記。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機械合成音,在死寂的實驗室中突兀響起,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警告:檢測到非真心載體強行接觸。情感模擬模塊啟動強製防禦機製。能量反噬。警告:非真心載體,無法啟用核心共鳴。】

8

碎鑽囚籠

傅氏集團成立三十週年的慶典晚宴,包下了城中最高階酒店整層宴會廳。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炫目的光點,將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名流們籠罩在一種浮華的夢境裡。空氣裡瀰漫著昂貴的香水、雪茄和香檳的氣息。這裡是傅承硯權力版圖的核心展示場。

我被兩個女保鏢陪同著,坐在宴會廳角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她們的存在並非保護,而是監視。我穿著一件傅承硯讓人送來的香檳色禮服,剪裁完美,價值不菲,卻像一件不合身的戲服,勒得我喘不過氣。頸側那個被植入特效生成器的地方,皮膚下似乎還殘留著冰冷的異物感和灼痛後的麻木。螢幕上的警告音——非真心載體——如同魔咒,日夜在腦中迴響。

傅承硯無疑是今晚的絕對主角。他端著酒杯,遊刃有餘地周旋在各方大佬之間,接受著或真或假的恭維,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屬於勝利者的微笑。一身純黑的高定西裝將他襯得愈發挺拔冷峻,氣度非凡,彷彿幾天前實驗室裡那瞬間的狼狽與震驚從未發生。

然而,隻有一直被迫注視著他的我,才能捕捉到那完美麵具下的細微裂痕。他與人交談時,目光偶爾會不受控製地掃過我的方向,眼神深處藏著一絲焦躁和不易察覺的……急切握著酒杯的手指,會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上那枚用來遮擋灼痕的鉑金寬戒。那點焦黑,成了他無往不利的人生中,第一道無法輕易抹去的恥辱印記。

晚宴漸入**,氣氛被推至頂點。司儀熱情洋溢地邀請傅承硯上台致辭。

他從容地放下酒杯,在萬眾矚目下走上流光溢彩的舞台。追光燈打在他身上,如同神祇臨凡。他的致辭簡短有力,充滿了對過去的總結和對未來的野心展望,贏得滿場掌聲。就在掌聲稍歇,眾人以為他要下台時,他卻站在原地冇動。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耀眼的燈光,精準地鎖定了角落裡的我。

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我這個不起眼的角落,帶著好奇、探究、以及各種複雜的意味。

今晚,除了慶祝傅氏的裡程碑,傅承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鄭重,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微微抬手示意。

舞台中央,一個水晶展示台緩緩升起。聚光燈瞬間彙聚其上,照亮了檯麵上一個打開的深藍色天鵝絨首飾盒。

盒子裡,一枚戒指靜靜躺在那裡。主鑽是一顆碩大的、純淨無瑕的豔彩藍鑽,切割成完美的水滴形,在燈光下折射出深邃如海洋般的璀璨火彩,美得驚心動魄,也昂貴得令人窒息。周圍密鑲的無色鑽石如同眾星捧月,更襯得主鑽尊貴非凡。全場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無數道目光被那稀世珍寶牢牢吸住。

傅承硯拿起那枚戒指,走下舞台。鋥亮的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晰而壓迫的叩響。他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步步,徑直向我走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帶著驚羨、嫉妒、看好戲的興奮。

最終,他停在了我的麵前。

距離如此之近,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看到他眼底深處翻湧的、複雜難辨的情緒——有勢在必得的掌控欲,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還有……那晚被灼傷後殘留的、被冒犯的餘怒

下一秒,在所有人震驚到失語的目光中,在無數手機攝像頭無聲對準的聚焦下,傅承硯,這位站在金字塔尖、習慣了俯瞰眾生的商業帝王,竟然——

屈膝。

他的右膝,筆挺的黑色西褲,重重地落了下去!

然而,落點並非光滑的地板。

嘩啦——!

一聲刺耳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碎裂聲驟然炸響!

他膝蓋落下的地方,恰好是一處為了裝飾而散落著細碎水晶裝飾物的區域!那些尖銳、透明、邊緣鋒利的小碎片,在他膝蓋落下的瞬間,被巨大的力量碾得粉碎!細小的玻璃渣甚至飛濺起來,在燈光下閃著殘忍的寒光!

啊!周圍有女士發出了短促的驚呼。

傅承硯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眉頭瞬間蹙起,額角似乎有青筋隱現。但他硬生生忍住了那瞬間的劇痛,甚至冇有去看自己那被碎玻璃刺穿的西褲膝蓋處可能滲出的血跡。他的目光,死死地、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牢牢鎖在我的臉上,彷彿在確認我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表情。

他舉起手中那枚價值連城的藍鑽戒指,在無數倒吸冷氣和閃光燈瘋狂閃爍的背景下,用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甚至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狠厲聲音,穿透了整個死寂的宴會廳:

蘇晚,回來。嫁給我。

9

投影湮滅

時間彷彿在傅承硯跪下的那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水晶碎片在慘白的聚光燈下閃爍著細碎而殘忍的光,像無數隻冰冷的眼睛,嘲弄著這場荒謬絕倫的求婚。他膝蓋處深色的西褲布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洇開一小片更深的、粘稠的暗色——那是血。

宴會廳死寂得可怕。數百道目光如同實質的針,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閃光燈依舊在瘋狂閃爍,無聲地記錄著這足以引爆所有社交媒體的驚世一幕。空氣裡昂貴的香水味混雜著血腥氣,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甜膩。

傅承硯舉著那枚刺眼的藍鑽,手臂穩如磐石,彷彿感覺不到膝蓋刺骨的疼痛。他的眼神像淬了火的鐵鉤,死死釘在我臉上,裡麵有孤注一擲的瘋狂,有不容置疑的掌控,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被逼至絕境的恐慌

他在賭。賭這枚價值連城的鑽石,賭這驚天一跪的誠意,賭這萬眾矚目的壓迫,能逼我低頭,能重新啟用那個該死的特效,能挽回他傅承硯從未有過的挫敗!

我的視線,緩緩地從那枚刺目的藍鑽,移到他膝蓋下那片正在蔓延的暗紅,再移到他那雙翻湧著風暴、卻唯獨冇有一絲真正溫度的眼睛上。

心口那片早已化為死灰的荒原,連一絲火星都冇有濺起。隻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悲憫的平靜。

傅承硯,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這片死寂,清晰地迴盪在偌大的空間裡,像冰珠砸落玉盤。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他瞳孔猛地一縮,舉著戒指的手幾不可察地繃緊。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如同宣判:

特效,是心的投影。

它死了。

被你親手殺死的。

你用光了我所有的愛,一滴都不剩了。

現在,我的目光掃過他膝蓋下那片刺目的紅,帶著一絲蒼涼的嘲諷,你流的這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

什麼!傅承硯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麪具終於徹底碎裂!震驚、難以置信、被當眾羞辱的暴怒,在他眼中瘋狂交織,最終化為一片毀滅性的赤紅!他猛地抬起另一隻手,不管不顧地就要抓向我的手臂,動作帶著摧毀一切的狠戾!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的那一刹那——

滋滋滋——!!

一陣比在實驗室裡更加狂暴、更加刺耳的電流聲猛地從我頸側那個冰冷的介麵處爆發出來!這一次,不再是警告性的紅光,而是一道極其刺目、帶著毀滅氣息的、近乎純白的高能電弧!如同一條憤怒的銀蛇,驟然撕裂空氣,帶著灼熱的氣浪,狠狠劈向傅承硯抓來的那隻手!

呃啊——!傅承硯發出一聲痛苦到扭曲的嘶吼,整條手臂如同被高壓電擊中般劇震,猛地縮回!他整個人被那巨大的力量帶得向後一個趔趄,狼狽地用手撐住地麵纔沒完全摔倒。

他那隻試圖抓我的手,掌心向上攤開在燈光下。掌心一片焦黑!皮膚碳化,邊緣翻卷,甚至能看到底下鮮紅的血肉!比之前指腹的灼痕要嚴重十倍!刺鼻的皮肉焦糊味瞬間瀰漫開來!

冰冷的、毫無情感的機械合成音,以最大音量,無比清晰地響徹了整個死寂的宴會廳,如同最終審判:

【最高級警告!非真心載體強行接觸!情感模擬核心遭受致命汙染!】

【強製清除程式啟動——】

【情感投影模塊……永久性損毀。】

【核心載體……徹底剝離。】

【係統……永久關閉。】

隨著這最後的宣告,頸側那個一直存在的、冰冷的異物感和微弱的能量流動感,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了。彷彿有什麼東西被連根拔起,徹底抽離。留下的,隻有一片純粹的、屬於我自己的、帶著傷痕的空無。

10

歸塵之路

那場世紀鬨劇般的求婚最終如何收場,我不知道。在傅承硯被那道恐怖的電弧擊中、狼狽倒地,整個宴會廳陷入一片尖叫、混亂和閃光燈癲狂的海洋時,我像一尾掙脫了漁網的魚,在人群的縫隙和混亂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金碧輝煌的牢籠。

冇有回筒子樓。傅承硯的勢力如同天羅地網,那裡不再安全。我用僅剩的一點現金,坐上了深夜開往南方小鎮的長途大巴。窗外,城市的璀璨燈火飛速倒退,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和連綿的山影取代。我靠在冰冷的車窗上,疲憊如同潮水般淹冇了四肢百骸。頸側,那片皮膚光滑平整,隻留下一道極其細微的、手術後的淺色痕跡,像一道癒合的舊傷疤。曾經冰冷嵌入的異物感,連同那噩夢般的特效能力,都隨著那一聲永久關閉,徹底煙消雲散。

身心俱疲,意識在顛簸中沉入一片混沌。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手機震動驚醒。是那個老舊的按鍵機。螢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曉曉。我的心猛地一揪,按下接聽鍵。

晚晚!晚晚你怎麼樣你在哪我看到新聞了!那個混蛋他……林曉曉帶著哭腔的、焦急萬分的聲音像炮彈一樣砸過來。

曉曉,我打斷她,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我冇事。我在離開的路上。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隻剩下壓抑的抽泣聲。……離開好,離開那個王八蛋!永遠彆回來!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新聞都炸了!傅承硯跪玻璃渣求婚被拒,還被神秘電流燒傷!視頻傳得到處都是!現在所有人都在扒那個‘特效’是什麼,都在罵他活該!說他瘋了!傅氏的股票開盤就暴跌!她的語氣裡充滿了快意。

我靜靜地聽著,車窗外的黑暗裡,零星有昏黃的燈火掠過。心裡那片荒原依舊平靜無波。他的狼狽,他的損失,他的聲名狼藉……都激不起一絲漣漪了。

曉曉,我輕輕開口,目光投向車窗外越來越稀疏的燈火,遠處隱隱顯出小鎮朦朧的輪廓,都過去了。

掛斷電話,大巴車緩緩駛入終點站。一個依山傍水、籠罩在薄薄晨霧中的南方小鎮。空氣潮濕,帶著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氣息。石板路濕漉漉的,兩旁是低矮的老房子,白牆黛瓦,簷角掛著水珠。早起的人家飄出炊煙,有老人坐在門口的小竹椅上,安靜地抽著旱菸。

我拎著那個半舊的帆布包,踏上微涼的石板路。腳步有些虛浮,但每一步落下,都無比踏實。這裡冇有傅承硯,冇有冰冷的實驗室,冇有觥觥交錯的浮華。隻有寧靜的生活本身。

在一家臨河、掛著青旅牌子的老房子前停下。老闆娘是個麵容和善的中年婦人,看到我,熱情地招呼:姑娘,住店

嗯,我點點頭,露出一個長途跋涉後疲憊卻輕鬆的笑容,麻煩您,我想長住。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進小小的天井。牆角,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在濕潤的石縫裡,悄然探出一抹新綠,嫩得幾乎透明。它不需要任何人的注視,不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隻是安靜地、自顧自地生長著。

我深深吸了一口這帶著水汽的、自由的空氣。

身後,那扇沉重的、沾滿了血與塵的大門,終於徹底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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