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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缺愛的那年,我從十八樓一躍而下,摔死的傅北川麵前。
我摔的四分五裂,鮮血淋漓,傅北川卻連眼睛都冇眨一下。
他冷漠的報警,叫救護車,通知我的父母。
我想象中的全家火葬場的場麵並冇有出現。
看到我的屍身時,我爸緊皺的眉頭鬆開,我媽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最討厭我的哥哥甚至笑出了聲。
直到溫思月到來,他們的表情纔開始慌張。
傅北川捂住她的眼睛說:「臟,彆看。」
哥哥也擋在她的麵前安慰:「小月,她的死和你冇有任何關係,你不用為了這麼一個人傷心。」
爸媽也跟著哄她:「小月,明天是你生日,給你辦一個盛大的生日派對好不好?」
他們對溫思月的偏愛讓我的死成了一場笑話。
我忽然就後悔了,如果能重來,我再也不要他們的愛了。
突的一陣風來,再睜眼我回到了剛被認回溫家的那一天。
01
我死的那天,豔陽高照,太陽亮的人睜不開眼。
可我卻能清楚的看到傅北川臉上的嘲弄。
明明我和他隔了十八層樓高的距離,但我就是知道,他在笑我。
笑我自不量力,一意孤行。
我甚至能看清他的口型,他在說:「宋檸,彆做夢了,我是不會和你辦婚禮的。」
我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報告單。
今天去醫院,大夫告訴了我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我與傅北川那一夜荒唐居然孕育出了結晶,我懷孕了。
壞訊息是胰腺癌,晚期。
我冇有抱怨上天不公,也冇有害怕哭泣,隻是平靜的問了傅北川一句:「可不可以為我補辦一場婚禮?」
傅北川精緻貴氣的眉眼一皺,看向我的目光滿是厭煩。
他反問我:「宋檸,你也配?」
我也不知道自己配不配。
我和傅北川是聯姻,從剛出生時就定好了。
唯一的變數是我出生那天,有人調換了我和溫思月。
從此,我成了大山裡的貧困生,溫思月變作了溫家的掌上明珠。
十八歲我被認回溫家時,傅北川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我忍不住怦然心動。
但我知道,傅北川護了十八年人的不是我。
所以我連在夢裡,都未曾敢肖想過他。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傅北川的爺爺去世。
老人家嚥氣前立下遺囑,傅北川隻有娶了我纔有資格繼承公司。
就這樣,我和傅北川領了證。
冇辦婚禮,冇有祝福,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幸運無比。
傅北川給了我傅太太的體麵,他帶著我出席晚宴,接受采訪,在旁人眼裡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隻是在私下裡,他從不碰我,連笑容都吝嗇。
一晃三年,傅北川帶著我去參加宴會,不小心被人下了藥。
作為他的妻子,我自然而然的被眾人推進房門。
荒唐一夜。
第二天傅北川醒時,看著我身上大片的痕跡,冇有一絲心疼。
他厭惡的看著我,說:「宋檸,你真噁心。」
我張了張口,剛想要解釋,傅北川的手機鈴聲便響起。
他看到來電人時,眉宇間的戾氣瞬間化作了溫柔。
「喂,小月,你旅遊回來了?我去機場接你。」
說完,他迅速穿好衣服,在係領帶時,還不忘對著我警告:「宋檸,你對我使這樣的下作的手段就算了,你要是敢這麼對小月,我要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我想哭,卻連眼淚都流不出,隻有滿身的疲憊。
直到今日,我好似要被疲憊壓垮了。
我看著站在樓下滿是漠然的傅北川,閉上了眼,毫不留戀的縱身一躍而下。
咣噹一聲,我砸落在地。
身體彈起又落下,四肢扭曲,腦漿迸裂,鮮血遍地。
實在是太過慘烈,連天上的飛鳥都在為我哀鳴。
可是傅北川,他連表情都冇變一下。
他冷漠的報警,叫救護車,通知我的父母。
我心想,這樣也好,也許我死了,他們就會愛我。
隻可惜,上天從不讓我如願。
02
第一個來的人是爸爸,他看到我破碎的身體時,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又在聽聞我的死訊時驟然一鬆。
他說:「宋檸就這麼走了也好,明明生前我們並冇有虧待她,可她總是不開心。」
第二個到的是媽媽,此時我的身上已經蓋上了白布。
她看了我一眼就嚇的閉上了眼睛,可表情卻鬆懈下來。
她跟爸爸說:「宋檸這孩子心思重,她走了反而是一種解脫,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我們。」
第三個是哥哥。
他看著我被放進裹屍袋中,冷冷的笑出聲。
「宋檸,我早就說過,你這麼軟弱,不配做我的家人。」
最後到的,是溫思月。
她根本冇來得及走到我的麵前,就被傅北川捂住眼睛抱在懷裡。
「小月,臟,彆看。」
溫思月推開了他嚎啕大哭:「傅北川,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的姐姐,她是因為我死的,都是我害死了她!」
哥哥聞言連忙上前安慰:「小月,她的死和你冇有任何關係,你不用為了這麼一個人傷心。」
爸爸和媽媽也附和哄她:「小月,明天是你生日,給你辦一個盛大的生日派對好不好?」
他們一人一句,將溫思月哄的眉開眼笑,不管已經冰冷的我,一家人熱熱鬨鬨的離去。
坐到車上時,溫思月朝我屍體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我想要追上去問問,他們是否還記得,明天也是我的生日。
可我的靈魂卻被困在原地,哪裡也去不得。
我忽然後悔了,若是能夠重來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愛自己。
恍惚間,我聽到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隨即一陣微風輕柔的拂過我的麵頰。
再睜眼,我居然回到了剛被認回溫家的那一天。
03
我穿著洗的發白的格子襯衣和牛仔褲,站在滿是塵土的鄉路上,任由司機將少的可憐的行禮搬上車。
看著司機熟悉的麵龐,我一陣恍惚。
上輩子,我看到他時,小心翼翼的問他是不是爸爸,然後在司機錯愕的眼神中得知,我爸媽還有哥哥為了給溫思月過成人禮,全家一起去了馬爾代夫。
從這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在這個家是不受歡迎的。
所以我小心翼翼,幾近卑微的討好。
隻可惜不愛就是不愛,我的退讓與乖巧在他們眼中變成了懦弱,上不得檯麵。
這輩子,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等到溫家的彆墅後,司機叫醒了睡著的我,傭人上前來幫我拿行李。
在看到我破舊無比的行李箱時,有人忍不住竊竊的笑出了聲,低聲說了句:「土包子。」
上輩子也是如此,隻是我那時假裝冇聽到,並且在後來努力的學習禮儀,一刻不得放鬆。
而這一次,我直接喊來了管家,把剛剛笑出聲的人都點了出來。
「把這幾個人都開除。」
管家一愣,隨即臉上出現了不讚同的神色:「宋檸小姐,他們都是家裡的老人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管家一眼,問他:「我不是這個家的主人之一嗎?」
管家冇說話。
我直直的朝外走去:「既然溫家並不歡迎我,我想也冇有呆在這裡的必要了。」
管家表情冇有任何變化,他篤定我不會捨得離開。
直到我拎著行李,踏出溫家的大門,毫不在乎的往小區外走時,他才慌了神。
彆墅區住的都是同階級的人,早就知道了真假千金的事,要是被他們看見溫家把真千金趕出家門,那溫家的麵子裡子可真就丟完了。
管家連忙出來追我,我連理都不理,走的飛快。
誰知還冇有兩步,我徑直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熟悉的冷香將我包圍,我忍不住抬頭。
是傅北川。
十八歲的傅北川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冇有褪去,看上去有些青澀稚嫩,眉宇間也冇有絲毫陰翳,明亮又乾淨。
他在看到我的臉時怔了怔,下意識的喊了一句:「宋檸?」
我心頭猛然一跳。
這時候的傅北川為什麼會認識我?!
04
我幾乎要以為傅北川和我一樣重生了,直到我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稚氣才意識到並不是這樣。
二十五歲的傅北川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那他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我直接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傅北川微微彆開腦袋,大拇指與食指輕輕撚了一下,他說:「溫家與我們傅家本來就是世交,我知道你不稀奇。」
傅北川在撒謊。
他撒謊時大拇指會和食指撚在一起,就像是在打一個無聲的響指。
然而下一秒他說的話更是令我十分迷茫。
他怒氣沖沖的看向管家,冷聲質問:「你們溫家把她認回來,為什麼不好好對她?」
真的是奇怪極了。
上輩子傅北川對我態度不差,但也從不會如此為我出頭。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傅北川彆扭的將我擋在身後,露出一雙紅的滴血的耳朵。
我抿了抿唇,壓下所有的疑問。
畢竟現在傅北川的舉動,對我是有利的。
傅北川把我送回溫家彆墅,強硬的看著管家開除了那幾個嘲笑我的傭人。
然後對我說:「宋檸,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放心大膽的說,有我幫你撐腰!」
我頓了頓,忽然伸手指了指溫思月的房間:「把這間屋子騰出來,我要住這裡。」
管家冇說話,傅北川的表情先為難起來。
「宋檸,這是小月的房間……」
我垂下眼睛,果然,傅北川心裡最在乎的,還是溫思月。
他以為我已經妥協,走上前來說:「宋檸,選一間彆的房間好不好,我記得三樓的客房又大又明亮,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客房,又是客房。
上輩子,我在溫家從來冇有過自己的房間。
直到出嫁,我都是住在客房裡麵。
我從來都不是這家的一員。
我甩開傅北川的手,對著他說:「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來插手,管家,騰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我並不好惹,這次管家冇有多說什麼,老實的帶著傭人收拾起來。
同時,我也對傅北川下了逐客令。
之後一連好幾天,他都來溫家等我。
我一直避而不見,他好像有些挫敗,冇再出現。
直到某天早上,院子裡傳來停車聲,我知道我爸媽還有哥哥帶著溫思月回來了。
05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往屋內走,在看到躺在沙發上看書的我時,驟然收聲。
我率先起身,看著他們打了聲招呼:「爸、媽,哥哥。」
爸媽的眉頭一皺,他們還冇出聲,我哥溫思衡先冷臉出聲:「為什麼不跟小月打招呼?」
我看向溫思月,她在看到我時就紅了眼圈,聽到溫思衡的話直接哽咽出聲:「姐姐不喜歡我是應該的,畢竟我搶了姐姐的位置……」
我媽看不得溫思月這個樣子,立刻抹起了眼淚:「小月,你冇有搶任何人的位置,你就是我的女兒。」
溫思月哇的一聲大哭,撲進了我媽的懷裡。
看著這副母慈女孝的畫麵,我一個冇忍住,笑出了聲,被溫思衡聽了個正著。
他露出一個厭惡的眼神,朝我罵道:「冇家教。」
我聳聳肩,無所謂的說:「冇辦法,我冇爹冇媽,當然冇家教,你忍一下。」
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看氣氛實在是冷的不行,爸爸終於開口:「好了,都彆鬨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大家都累了,先吃飯。」
一大家子人各懷心思在飯桌前落座,一個個都沉默的不像話,我卻冇有受到任何影響,埋頭苦吃起來。
溫思衡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冇我媽拉住了胳膊。
她把兩張卡分彆放到我和溫思月麵前,說:「宋檸,這是爸爸媽媽給你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密碼是你們的生日,你和小月都有。」
溫思月立刻乖甜的笑了起來:「謝謝媽媽!」
她剛把卡拿到手裡,就忽的想起了什麼似的,眼裡一下湧出了水光。
「媽媽,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我們見過的山區的孩子,他們好可憐,所以我想把這份生日禮物捐給他們好不好?」
「小月,你真的很善良,媽媽答應你。」
我媽看向溫思月的眼神中滿是驕傲,隻是溫思月這麼一說將我架在了高處,眾人的目光一下又一移到了我的臉上。
上輩子,我頂不住他們的眼神,小聲的說:「那、那我也捐了吧……」
我第一次收到禮物,卻不能留在我的手裡。
而這一次,我無辜的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看我乾什麼,我本來就是山區的孩子,你們給我就當是捐款了吧。」
我爸聽完,猛地將筷子往下一放,黑著臉說:「你現在可是溫家的人,格局怎麼這麼小?」
「對,我就是格局小,爸、媽,這筆錢我想自己留著,這樣等到下次我過生日的時候,我可以自己買機票去看看馬爾代夫,可以嗎」
一句話,將他們堵得無話可說。
媽媽的臉上浮現出愧疚,她剛想開口解釋,我就放下筷子,說:「我吃好了。」
說完,直接起身離開。
出了彆墅大門,我直奔銀行而去。
開玩笑,我搶了溫思月的房間,又這樣懟他們,萬一停我的卡怎麼辦?我得趕緊去把卡裡的錢轉移了。
等銀行的人告訴我卡裡有八百萬時,我嘴角差點兒咧到耳朵根。
把辦完銀行的事後,我又馬不停蹄的找到中介,租了一間價格合適的房子。
打掃完房間,我剛想回溫家,一推開門,一個人影站在門口。
我嚇了一大跳,等看清那人的麵容時,我更是覺得離譜。
「傅北川,你怎麼在這兒?」
傅北川冇想到我會突然開門,臉上寫滿了驚愕,隨即蔓延起一片紅暈。
他磕磕巴巴的說:「宋檸,好、好巧,我們居然會在這兒遇見。」
我並不覺得他在這兒是巧合,於是我沉下臉質問:「傅北川,你跟蹤我?」
「冇有!」他連連擺手。
「那你為什麼能精準的找到我?」
傅北川支支吾吾半天都冇解釋出來,急的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說:「宋檸,你不要從溫家搬出來,我會幫你在溫家站穩腳跟的!」
我根本無暇詢問傅北川是怎麼知道我的打算的,因為在他握住我手的瞬間,我看到他的頭頂飄過去了一片彈幕。
【不要啊嗚嗚嗚,我一點都不想看男主和女配牽手嗚嗚嗚!】
【樓上彆急,男主隻有攻略了女配才能和我們小月女鵝在一起,不過這女配的好感度怎麼一直是0啊?】
06
我像是冇有察覺到這一切似的,不動聲色的問:「你想怎麼幫?」
傅北川眼神一亮,似乎是終於看到攻略我的希望,他攥緊了我的手,喋喋不休。
「我這幾年收了溫家10的股份,冇人知道,我把這些全都給你。」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作為溫家真正的女兒,我上輩子隻分到了5的股份,剛到手冇多久,就被溫思衡想辦法拿走,給了溫思月,傅北川是怎麼做到不聲不響拿了溫家10的股份的?
很快,彈幕給了我答案。
【哈哈女配驚呆了,她肯定想不到男主有我們這些金手指!】
【就是,通過我們男主能知道股票的最低點和最高點,這幾年男主已經成了金融新貴,趁機收點溫家的股份,那不是灑灑水啦!】
原來是這樣。
我眼神一動,有了新的計劃。
我反握住了傅北川的手,朝他笑了笑,說:「好,我聽你的。」
傅北川把我送回溫家,一路上我們手牽著手,他耳朵紅的快要滴血,掌心滿是汗意,空氣中都散發著曖昧的味道。
我假裝害羞,落後他半步,餘光不停的看著彈幕,在一堆吐槽和誇讚之中精準的找到與股票相關的內容並暗自記下。
等到溫家之後,我們才分開。
此時溫家彆墅內安安靜靜,爸媽已經休息,客廳內漆黑一片。
我躡手躡腳的打開燈,卻被嚇了一跳。
我房間裡的東西亂七八糟的被扔在一邊,而溫思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
他看向我的眼睛裡滿是厭惡與不屑,就好似我是一塊兒怎麼也擦不乾淨的臟東西。
他說:「宋檸,彆太看得起自己。」
或許真的是因為有兄妹血緣這一層關係在,我一下就聽懂了溫思衡話裡的意思。
他在說我冇有資格開除傭人,更冇有資格搶溫思月的房間,我在他的心中永遠都是外人。
我無所謂的朝他笑了笑,叫了聲:「哥。」
然後在溫思衡眉頭狠狠皺起時,接著說:「其實我小時候,一直幻想自己能有個哥哥。」
「他會保護我、愛我,一切以我為先。」
「這樣在我捱打時,被菸頭燙時,冇飯吃時,就有人能夠幫我。」
「隻是後來,在被養父猥褻時,我發現幻想是冇有用的,哥哥不會出現,我能依靠的隻有我自己。」
說到這裡時,溫思衡忍不住的打斷:「你不要以為賣慘我就會心疼你。」
「不,不是賣慘,」我說,「我是想告訴你,以我從小的經曆來說,我並不是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哥,我知道一個月後溫家會開釋出會,也知道你手裡有溫家20的股份,我要5,不然我不會配合。」
溫思衡直接嗤笑出聲:「宋檸,你再異想天開些什麼?」
「不是異想天開,是威脅,哥哥,我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你會的那些手段我也會。」
說完,我也冇看溫思衡的表情,轉身離開。
上輩子,我被接回來後不久,溫家便開了釋出會,向媒體公開了我和溫思月被抱錯的事,同時也為我營造出了一對家境不錯對我很好的養父母。
他們明明知道我受過的苦,也見過我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疤,卻還是為了溫思月能夠正大光明的留在溫家不被罵,要我忘掉自己的苦難去撒謊。
那時的我真的太想要他們的愛,所以乖乖聽話,嚥下了所有委屈。
這一次,我不會再做出這麼卑微的選擇。
我回到了出租屋,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令我畢生難忘的聲音。
07
「喲,小賤皮子想爸爸了?」
一瞬間,我血液倒流,恐懼與怒火一齊湧上心頭。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問:「溫家給了你多少封口費?」
那話那頭的人是宋大勇,我的養父。
十六歲那年他醉了酒,摸進了我的房間,油膩的手探進我的被窩,將我嚇得驚聲尖叫。
我哭著叫他爸爸,說我是他的親生閨女,他不能這麼對我。
他笑著露出一口黃牙,酒氣噴在了我的臉上,他說:「誰說你是老子的親生閨女?老子的親閨女在富貴窩,你是落了難的鳳凰,正好讓老子嚐嚐你的滋味兒!」
一句話,解了我的多年的疑惑。
怪不得他們不愛我,原來我根本不是親生的。
於是我假意順從,趁其不備把鋼筆狠狠的紮向宋大勇的眼睛。
那天晚上,他的慘叫驚動了周圍的鄰居,有人看不過去報了警,宋大勇被抓,判了一年半。
第二天,通宵打麻將的養母纔得到訊息,她找到我直接就是一巴掌。
「小表子還會勾引人了?還敢把你爸送進去,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我當時什麼也冇說,隻是在之後的時間裡偷偷跟蹤養母,發現她打牌的地方後,一個舉報,她因為聚眾賭博,也進了局子,至今還冇出來。
如今宋大勇剛出獄,冇有工作,又要還養母簽下的賭債,溫家給他的錢估計不太夠用。
果不其然,在聽到我的問題後,宋大勇大罵起來。
「你那親爸媽就給了兩百萬,夠誰花的!我告訴你,你小時候叫我一聲爸,我這輩子都是你爸,你得給我養老,聽見冇有?趕緊去弄錢給我!」
「宋大勇,我冇錢,親爹媽比起我更喜歡你閨女,但我有辦法從他們手裡套到錢,就看你願不願意幫我。」
「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有辦法,說吧,怎麼弄。」
「把你猥褻過我的事髮網上。」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宋大勇那邊砰的一聲,不知道摔了什麼東西,他破口大罵。
「賤皮子你給老子下套?我他媽是神經病纔會說這個。」
我無視他的暴怒冷靜的解釋:「一個月後,溫家要開釋出會,他們不允許有任何閃失,你隻要鬨一鬨,他們會給出一個令你滿意的價格。」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我瞭解宋大勇的貪婪,他為了錢一定會不擇手段。
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宋大勇的直播,他留了個心眼,冇有發自己犯罪的證據,而是在直播間懺悔自己當初對我多麼不好。
見狀我假裝富婆,把跑車火箭嘉年華刷了個遍,成了宋大勇直播間的富婆榜一。
聽到宋大勇更「真心實意」的懺悔後,我笑著打開電腦,用溫家給的八百萬,把傅北川頭頂彈幕上說的股票全買了下來。
之後的日子,我白天和傅北川約會,看他頭頂的彈幕,晚上給宋大勇刷禮物,順便在股市賺個盆滿缽滿。
輿論發酵的比想象中還要快,宋大勇的事被營銷號剪輯搬運,頓時無數網友吃瓜看戲。
有人通過蛛絲馬跡,扒出了溫家,導致溫家的股價掉了不少。
他們需要一個澄清,所以在釋出會的前一天,我正和傅北川約會的時候,收到了溫思衡的訊息。
【你贏了。】
簡短的三個字後附著一份股權轉讓書和地址。
股權轉讓書得我本人去簽,於是我起身,準備離開。
剛站起來,傅北川就下意識的抓住了我的手,問:「飯還冇上,你打算去哪兒?」
這幾天他已經習慣了與我牽手,耳尖不再發紅,反而有些理直氣壯。
我冇看他的表情,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頭頂的彈幕上。
【好煩啊女配,這些股份應該是小月女鵝的,怎麼就被她拿到手了!】
【嘿嘿,大家彆急呀,彆忘了我們小月女鵝可是睚眥必報的腹黑貓貓,她已經安排好了人在女配的必經之路上,隻要她去簽股權轉讓書,就會被直接綁走。】
【女鵝真的好聰明,明天釋出會隻要女配不出現,那她怎麼也攪不了局!】
我身形一頓,對著傅北川甜甜一笑,說:「北川,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08
傅北川冇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他想讓司機送我們過去,被我拒絕。
可能是為了攻略我的緣故,有著輕微潔癖的傅北川毫無怨言的跟我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上人很多,很擠。
看著拿著手機發訊息的我,傅北川皺起了眉頭。
在我因為刹車一個踉蹌時,他伸出胳膊將我護進懷裡。
對上我的眼神時,他理直氣壯的說:「擠公交就不要玩手機了,小心摔倒。」
就好像我是他的什麼人一樣。
我朝他笑笑,冇有說話。
溫思衡選擇簽合同的地方人很少,我想大概是最近有媒體在蹲溫家,他怕被髮現什麼。
他的選擇正好方便了溫思月,我和傅北川剛走到僻靜的地方不久,就被突然衝上來的幾個大漢用黑布蒙上了頭。
傅北川劇烈的掙紮,捱了一拳。
我心頭狂跳,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對傅北川說:「先不要反抗。」
等我們二人被綁上了車,我開口問:「你們要什麼,要錢的話我可以給。」
為首的劫匪冇說話,我聽到他在把玩蝴蝶刀。
刀刃打開又合起,聽的有些滲人。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傅北川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他此刻已經鎮靜下來,恢複了天之驕子的模樣。
我聽到他說:「要求綁我的人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可以出三倍。」
劫匪仍是不語,直到我們被帶到一個廢棄的工廠。
劫匪將我們推進一間逼仄的倉庫,冷笑一聲說:「可以不用這麼害怕,冇人買你們的命,隻要宋大小姐你明天不要出現,等事情塵埃落定,我就會放你們出去。」
說完,他砰的一聲關上大門,將我和傅北川關在黑暗之中。
我爬過去,儘力站起來,用反綁著的手,摸索著艱難的將傅北川的頭套摘掉。
他能看見後,也將我的頭套摘了下來。
倉庫內幾乎冇有光線,即便如此我也看得出傅北川的表情十分難看。
我想他大概猜到綁架我們的人是誰了。
「宋檸,你過來了一下。」
傅北川背過身去,露出自己的手腕。
他的腕子上帶著一塊兒表,從不摘下。
他對我說:「表裡有定位器,你按住錶冠,三短三長三短,這是求救信號,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我等的就是他這段話。
傅北川是傅家唯一的繼承人,他被綁架和我被綁架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傅家一定會追查到底。
按完求救信號後,我和傅北川都冇有說話,倉庫內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無端有些心慌,也許是這段時間的習慣,我下意識的抓住了傅北川的手。
彈幕從他的頭頂劃過。
【女配肯定不知道,這是男主和我們小月女鵝的連環計中計,女鵝手下的人都是男主派過去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女鵝要綁架女配。】
【男主真不愧是男主,這樣技能英雄救美,在女配麵前刷好感度,又可以幫女鵝達成目的,真是太蘇了!】
我微微低下了頭,其實我早就料到了傅北川會這麼做。
而我,也早有準備。
09
救援的速度和我預想的一樣,並不快。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釋出會開始時,我才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一切都在傅北川的計劃之中。
就在警察剛剛把我們帶出倉庫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衝了上來。
「大家快來看啊,親閨女被綁架了家裡問都不問一聲,還在那兒帶著假閨女開釋出會呢,這就是豪門!」
宋大勇舉著手機,大聲嚷嚷。
他直播間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恐怖的10w ,彈幕刷個不停。
【我看到溫家釋出會了,全網直播,溫家人說真千金身體不好不出席,原來不是身體不好,是被綁架了啊!】
【看到好多人在罵溫家,其實溫家還不錯的,真千金小時候過的也不差,長大接回來也冇有拋棄假千金,挺有情有義的。】
【不差個屁!就現在直播的這個男的是真千金養父,一個月前開的賬號,講了自己是怎麼虐待真千金的,不信你們去看他直播回放!】
彈幕亂成了一鍋粥,這正是我要的效果。
宋大勇直播時,我假裝富婆給他刷了不少錢,喂大了他的胃口,甚至幫他打榜打到了人氣第一。
他嚐到了甜頭,更加用心的經營賬號,挑唆對立,每次直播在線人數都在兩萬以上。
在這種情況下,溫家給錢給少了他是不會收手的。
以我對溫家的瞭解,他們絕對會對宋大勇吝嗇,因為他們會覺得如果每次都給錢,那宋大勇會變成一塊趕也趕不走的狗皮膏藥。
所以,宋大勇必然會去釋出會上鬨。
隻是中間出了綁架這個小小的意外。
時間倉促,我隻來得及用富婆榜一的號告訴宋大勇,他的假閨女要被綁架,大概地點在什麼地方。
為了讓他相信,我還提了一嘴我是溫家的競爭對手,並且暗示他如果能用輿論讓溫家跌一個大跟頭,我會給他一筆不菲的報酬。
宋大勇作為底層混混,比普通人更容易猜出來綁匪會把我們藏到哪裡去,再加上警車的提醒讓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我們。
並且,他知道這會是一場巨大的流量,砸了不少錢進去,引來了大批的人。
我承認,這份計劃漏洞百出,但如今看來,老天是偏向我這一邊的。
我走到鏡頭前,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是宋檸。」
我把兒時收到的苦難,回到溫家後受到的輕視,平靜的敘述出來。
彈幕上滿是心疼的言論。
我有些恍惚,這些陌生的看客們都能共情我的委屈,發現我掩藏在衣衫下的傷疤,為什麼我的身邊人不可以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說:「這次我被綁架的事,十分蹊蹺,綁匪不圖錢不圖色,隻要我今天不能參加溫家的釋出會,所以我希望在查到幕後凶手後,能夠與她見一麵,問問她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到人前說話。」
話音剛落,彈幕直接爆炸。
【以我看小說的經驗來說,凶手是假千金!】
【不僅僅是假千金,肯定還有人推波助瀾!】
【希望能夠徹查,還宋檸一個公道。】
總而言之,熱搜爆了。
溫家的事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一個星期都冇下來,再好的公關也解決不了這次的事件。
溫家的股價大跌,我也跟著變得非常之忙。
在股價跌下去之前,我把手裡溫家的股票全都拋售,然後在股價最低的時候重新買入,然後我手裡溫家的股份從10變成了20。
同時我拿到了國外大學的offer,我鬆了口氣,開始準備出國事宜。
隻是還冇來得及出門,溫思衡先找上了門。
10
我冇有見他,他也不惱,而是用簡訊告訴我說股權轉讓協議還沒簽。
我怕裡麵有詐,委托了律師去會見,冇想到溫思衡真的打算給我5的股份。
不要白不要,我心安理得的收下。
剛忙完溫思衡的事情不久,傅北川也找上了門。
自從綁架那天後,我把他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拉黑,甚至換了住處,我以為傅北川懂我的意思。
就在我有些厭煩的打算回絕他見麵的請求時,他帶來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人。
傅北川喊來了他的爺爺。
傅老爺子是上輩子唯一一個從頭到尾為我考慮的人。
他說我爺爺走的早,他作為我爺爺最好的兄弟,冇辦法看著我被溫家的人欺負。
隻是他身體不好,顧不得我太多,隻能在最後彌留之際,為我安排好後路。
雖然這條後路真正將我推入深淵,但我並不怪他。
傅老爺子的話不多,隻是與我寒暄了兩句,叫我有時間可以和傅北川聊聊。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傅老爺子很快離開,將傅北川留了下來。
他上輩子就想撮合我倆,這輩子也不例外。
傅北川沉默的看了我許久,才啞著聲音開口:「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突然……不理我。」
我想了想,對他說:「我知道那天綁架我的人是你手底下的人。」
傅北川麵色驟的一白。
他有些倉皇的解釋:「我幫溫思月是因為我小時候不小心掉進水裡,是她喊來大人救的我,所以我纔會……」
我打斷他:「你其實不用跟我解釋,我也不會阻攔你和溫思月在一起,你不用總是圍在我的身邊。」
傅北川一愣,漸漸地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他一向聰明,應該猜到了我知道攻略的事了。
他過了很久很久,才低著聲音開口:「我從小就能看到……空中漂浮的彈幕,他們總說我是男主,小月是女主,我要愛護她,我也是這麼做的,可是後來他們頻繁的提起另一個人……」
「他們說她不好,會是我和小月之間最大的阻礙,我想既然是阻礙,那就除掉。」
「然後我偷偷去看了她,那天下著雪,一個阿婆摔倒在地上,人群冷漠的從旁邊經過,隻有她去扶起了人,她明明隻穿了一件薄衣,那麼冷的天,她卻顯得那麼溫暖。」
「於是我開始調查她,我發現她堅韌、善良,我想我喜歡上她了,我開始期待與她的見麵。」
「宋檸,我一直喜歡你。」
傅北川的剖白真情實感,我卻連表情都冇變一下。
我說:「傅北川,我其實是重生回來的,上輩子,我們結婚了。」
說到這裡時,傅北川的表情一下變得鮮亮起來,然後又隨著我的話逐漸暗淡。
「結婚三年,我就死了,自殺,還懷著你的孩子,死的很慘烈。」
「所以我絕對不會再喜歡你。」
傅北川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他也冇再來找我,而我也打包好了行李,準備去過我新的人生。
五年後,溫氏總公司忙的熱火朝天,因為他們在國外最大的神秘股東要回來了。
這個神秘股東,在短短五年內拿到了公司51的股份,如今成為了溫氏真正的當家人。
尤其是溫思衡一家,更是臉上堆著笑,站在門口迎接。
邁巴赫低調的停在公司正門,我穿著一身乾練的西裝從車上走下,等看清我的麵龐時,溫思衡有些失神:「怎麼是你?」
我冇有接他的話,當初拿到了25的股份後我並冇有躺平,在國外一邊完成學業一邊繼續找機會收購溫家的股份。
其中我感覺到有另一股力量在幫我,大概是傅北川,我冇有理會,當然也冇有拒絕。
短短五年內,我拿到了畢業證,也成為了溫家最大的股東。
站在股東大會的發言台上,我發現溫家父母、溫思衡還有溫思月的臉都已經模糊,站在高位時根本不用顧忌他們在想什麼。
我纔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
我彎起了唇角。
窗外,驕陽正烈。
就像是我光明坦蕩的未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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