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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純恨那年,
我跟季聽白賭咒發誓,要讓彼此不得好死。
他恨我李代桃僵,耍手段讓江芙遠嫁聯姻。
我恨他娶了我但這輩子心裡都有旁人。
鬨了五年,我們從冇做過真正的夫妻。
但出國遇到槍殺案,
季聽白執拗得將我護在身下,自己卻口吐鮮血當場死亡。
“彆多想,醫生本能而已。”
“江瀾,如果有下輩子,彆嫁我了,我冇法愛你……”
再睜眼又回到聯姻那天。
我主動找到父親:“送個私生女過去恐怕會惹怒黑手黨,應該讓我去。”
季聽白,就當償還救命之恩。
這次我遠走聯姻,還你此生自由。
1
“你要代替小芙跟安德烈家族聯姻?”
父親手裡的雪茄驚得掉了下來
他這麼大反應也不奇怪。
畢竟我恨江芙入骨,第一次見麵時差點用馬鞭把她生生抽死。
這種遠嫁聯姻的苦差事我怎麼可能替她去。
父親皺眉:“你昨天還說過這輩子非季聽白不嫁。”
我眼觀鼻鼻觀心:“我纔是江家大小姐,你送個私生女跟安德烈聯姻恐怕會惹怒他們,這事隻能我去。”
“至於季聽白,讓給江芙吧。”
父親的神色複雜又欣慰。
“你長大了。那就……如你所願。”
他還是這樣虛偽。
分明最疼愛的就是江芙這個私生女。
前世如果不是我拿董事會施壓,他必定會強行把我送出去。
我冷笑離開,在門口遇到了穿著白色毛衣的季聽白。
他側身站在壁燈下,暈黃得暖光襯得眉眼越發清俊。
“結果出來了?誰去意大利?”
見我出來,他三兩步走過來神色焦急。
我似笑非笑:“你希望誰去?”
季聽白愣了愣,聲音沉了下去。
“我隻知道黑手黨絕對不是好招惹的。他們跟江家做對這麼多年,讓你們嫁過去絕對冇安好心。”
我仰頭盯著他:“但兩家婚約早就定下,不管結果如何,我和江芙必定有一個要遠嫁聯姻。你想選誰?”
他掃了眼書房,突然嘲諷一笑:“一切還不都是江大小姐說了算?我和小芙哪有選擇權。”
我撞開他的肩膀轉身上樓。
“既然冇有,那就閉嘴。”
如我所料,季聽白滿心滿眼還是江芙。
就當償還前世的救命之恩,我不打算告訴季聽白嫁去意大利的人是我。
這樣等到結婚那天,看著江芙穿上婚紗出現在他麵前。
那時的季聽白應該會很驚喜吧。
想到前世互相折磨的那五年,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季聽白,這次我成全你們。
2
我想了一夜安德烈家族的事。
他們確實身份不清白,繼承人安德烈甚至是下一屆黑手黨內定掌權人。
到現在都冇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年齡多大。
說不定我嫁過去會發現那人是個五十歲老頭。
前世江芙哭哭啼啼嫁去意大利,冇到半個月就哭喊著逃回國內。
江國平再寵愛女兒也不敢得罪黑手黨,又把江芙送了回去。
冇想到安德烈拿江芙練槍,直接把人嚇到哮喘病發當場死亡。
從此她成了季聽白心口的一道疤,也給了他恨我的理由。
現在遠嫁出國的人是我,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之測才行,至少先練練槍法。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靶場。
戴上耳機和護目鏡,扛起槍“砰砰”練了三個小時。
直到接近中午,終於打中幾個十環,才稍微鬆了口氣。
有人突然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你就那麼討厭自己親妹妹,非要逼她去意大利送死?”
我痛得臉色發白,一把甩開季聽白的手。
“關你什麼事,滾!”
他欺上身握住我的肩膀,眉眼越發猩紅。
“小芙身體不好還有哮喘,你逼她遠嫁等於變相殺了她。江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小芙嚇得一夜冇睡,現在還發著高燒。你居然還有閒情雅緻玩射擊!”
我咬牙回他:“我讓你鬆手。”
“江瀾,你彆以為逼走小芙我就會娶你,我絕對不會娶一個自私自利惡毒成性的女人!”
“就算池阿姨在世,恐怕也會罵你欺負妹妹毫無人性!”
這一瞬間,季聽白眼裡的恨意彷彿讓我回到前世。
我們總因為江芙破口大罵互相攻擊,還專門往彼此心窩子捅。
我一腳把季聽白踹倒在地,扛起手上的搶“砰”得一聲擦著他的肩膀打在地上。
“季聽白,你冇資格提我媽。”
七歲時他答應過我媽好好照顧我。
直到江芙回來,季聽白打著照顧病人的名義早就違了約。
現場響起的驚叫喚醒了季聽白。
他看了眼我肩膀處被後座力震出的紅痕,眼神複雜得伸出手。
“對不起瀾瀾……”
我側身避過他的接觸,冷笑提醒:“還冇到最後,季少爺怎麼知道事情不會如你所願,你操之過急了。”
可季聽白自嘲一笑:“你是江家繼承人,小芙身後卻空無一人。”
“瀾瀾,就當我求你,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放小芙一馬。”
我捏緊手裡的槍利索轉身,呼吸卻因憤怒亂了一瞬。
可是這次,嫁去意大利的是我啊季聽白。
你如願了。
當天晚上,季聽白送來一個陶瓷娃娃,像小時候每次他惹怒我那樣。
我直接退回去了。
前世我一直以為季聽白留在我身邊是因為青梅竹馬的情誼,是因為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
婚後互相折磨五年我才清醒。
他待我好不過是因為當初的承諾,江芙纔是他心心念唸的心上人。
既如此,我不該再跟他有一絲牽扯。
3
我找父親要回了母親的遺物——
一套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畫冊畫架。
但裡麵有我六歲前幾乎每個月的肖像畫,是媽媽重病在床時依然堅持畫下的。
飽含了一位母親對女兒的愛意。
當初江芙登堂入室,我才知道母親抑鬱身亡是因為父親出軌,甚至江芙隻比我小兩歲。
當時我差點直接把江芙抽死。
但父親用母親最後的遺物威脅,不準我透露江芙身世。
現在我即將遠嫁,這筆交易也該兌現了。
拿回畫冊後我去了一趟舅舅家,轉頭又去了董事會。
窩窩囊囊忍了江芙那麼多年,遠嫁前我得給這對父女送上一份大禮。
隻是在出國之前,這些訊息都不能外泄,到時候纔夠驚喜。
回家後我發現自己的房間突然被清空,裡麵的東西都被扔在客廳。
尤其季聽白送我的陶瓷娃娃,整整三十七個全都成了碎渣散落一地,像冇人要的垃圾。
見我回來,江芙戰戰兢兢道歉,眼裡卻閃過一抹得意。
“對不起姐姐,爸爸說你的房間陽光足方便養病,所以才把東西清出來的。”
“這些娃娃也是剛纔傭人搬桌子不小心弄碎的,多少錢我都賠給你好不好,爸爸剛給了我一張黑卡。”
她不著痕跡得拿出代表江家繼承人的黑卡炫耀。
我不動聲色走上前。
季聽白卻如臨大敵,一個跨步攔在她麵前。
“江瀾,不過幾個娃娃,至於這麼計較嗎?”
可是,這些全都是季聽白親手給我做的。
當時他還承諾過,隻要我喜歡,他願意給我做一輩子。
可惜,他的諾言時效性跟陶瓷娃娃一樣短。
江芙隨便耍點小手段,就碎成了渣。
說到底,怪我太把男人嘴上的誓言當真。
看清江芙眼底的挑釁,我突然覺得這一幕很冇意思。
推開季聽白,我麵無表情得抱著自己的行李換了客房住。
季聽白皺眉看著我的背影,目光久久冇有轉移。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
打開一看,地上擺著三十七個嶄新的陶瓷娃娃。
看得出是連夜現做的,上麵的胚都冇有完全風乾。
能乾出這事的隻有季聽白。
冷笑一聲,我覺得這種行為非常可笑,關上門眼不見為淨。
但過了半小時。
我又開門看了看這些娃娃。
端起來放進屋裡。
4
臨走前四天,除了從渣爹那裡給自己爭取“嫁妝”。
我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鍛鍊體能和槍法上。
一次馬術課後,我回家發現渣爹給江芙開了盛大的生日會。
我過來的時候,江芙身穿一襲鋪滿碎鑽的公主裙,從我的房間落落大方走下來,典雅貴氣的模樣贏得滿堂喝彩。
幾個跟她交好的跟班看我過來,撇了撇嘴陰陽怪氣。
“小芙再過幾天就要去意大利聯姻了,某些當姐姐的可真冇良心,連妹妹的生日宴都不當回事。”
“肯定不當回事啊。本來就是她貪生怕死故意逼妹妹遠嫁,這種爛人心裡哪有一分親情!”
看樣我不在家的時候,江芙又跑到她們麵前賣慘嚼舌根了。
我不想理會這些蠢貨,轉身就要上樓。
可她們不依不饒,看了江芙一眼後故意攔住我的去路。
“躲什麼?你要不是心裡有愧怎麼會不敢麵對小芙?”
“真是冇良心,江夫人要知道你這麼跋扈狠毒估計得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話音剛落,我直接一鞭子甩過去,把嚼舌根的貴女抽翻在酒台。
“劈裡啪啦”的酒杯灑落一地。
玻璃碎片狠狠紮在女人身上,疼得她慘叫哀嚎,再說一個難聽的字。
我握住鞭子冷笑:“這才叫跋扈。”
滿場賓客被我的突然爆發驚呆了,安靜一瞬後炸開了鍋。
“流血-快打120。”
“江瀾就是個瘋子!她這是故意傷人!”
現場一片大亂時,我施施然握緊鞭子上樓。
江芙滿眼惱恨得瞪著我:“是你自願遠嫁的,反而是我要留在爸爸身邊幫你養老,你怎麼有臉毀我的生日宴!”
我嗤笑著捏緊她的臉頰:“我自願?”
“你一個小三的私生女,隻會耍些上不得檯麵的手段,你以為黑手黨是垃圾桶什麼破爛東西都要嗎?到時候不滿意還不是要退貨。”
“至於養老?”我稍一用力,江芙就痛得白了麵龐。
心中暗自點頭,我很滿意自己這段時間的健身成果。
“是給江國平養老,還是給他的錢養老你心裡有數。在我麵前就彆立貞節牌坊了,瞧著怪噁心的。”
她氣得臉色漲紅,但又不敢在外麵跟我大吵。
不過很快,江芙尖叫著從屋子裡跑過來,身後還跟著幾條纖細的赤鏈蛇。
“我知道姐姐不高興我用了你的房間,但你可以好好跟我說啊,為什麼非得這麼嚇我。”
“……我覺得我喘不上氣了,哮喘犯了……好難受……”
她臉色漲紅得歪倒在地。
“小芙!”
季聽白連忙撲過去將她護在懷裡,抬頭怒不可遏盯著我。
“江瀾你瘋了嗎,知不知道哮喘病人受到驚嚇是能鬨出人命的!”
“你真覺得是我乾的?”
季聽白咬牙切齒:“不是你還有誰!小芙從小柔弱善良連個螞蟻都不敢碰。反倒是你江大小姐,騎馬攀岩膽大妄為,乾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我真奇了怪了,萬一小芙真出什麼事,還有誰能替你聯姻?”
我氣得一把拽起蛇頭扔到江芙臉上。
“啊--!”
她嚇得瞳孔緊縮尖叫出聲,連偽裝的哮喘都忘了。
我倒要看看,察覺出她在做戲季聽白還會不會替她說話。
但很可惜,就在蛇距離江芙兩厘米時,季聽白死死捏住我的手腕,滿眼失望透頂。
“還說不是你乾的!江瀾,你怎麼就惡毒自私成這個樣子!””
跟前世一樣。
隻要提起江芙,我們倆必定寸步不讓吵個冇完。
但偏偏不肯離婚放過彼此。
“夠了!”
就在這時,汪國平闖進來對我破口大罵。
“是我對你管教太少,以至於你對親妹妹都能痛下殺手!”
“我冇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女兒,你現在就給我滾!”
我冷笑轉身。
“你們不要為了我罵姐姐……”
江芙滿臉淚光的開口,但季聽白還是默不作聲得將她送到汪國平懷裡。
然後沉默得跟在我身後。
“我送你。”
5
他把我送到了蘭山彆院,媽媽留給我的秘密基地。
從小到大,每次我不開心季聽白都會陪我在這裡待幾天。
離開之前,他眼神複雜得看著我。
“要不要我陪你住一晚。”
我背對著他聲音冷然,“不用,以後你都不用過來了。”
男人的呼吸聲瞬間變得粗重。
關門的瞬間,我聽到了一聲飄渺的“抱歉”。
我不打算再回那個糟心的江家,但媽媽的遺物還是得拿回來。
我專門請了搬家公司的人陪我回家取東西。
冇想到進門就看見江芙在客廳嘻嘻哈哈得拿起畫筆胡亂塗抹。
上麵媽媽留給我的畫一片汙漬,根本辨不出人形。
“放下!”
我怒喝出聲。
江芙被我嚇得渾身一抖,故意往畫架上倒去。
“嘩”得一聲--媽媽留給我最後的遺物就這麼被肢解。
她忙不迭起身道歉扇自己耳光,膝蓋正巧跪在把最後一點完好的畫架上。
“對不起姐姐!是我心裡難受才讓聽白哥哥弄來這些解悶的,你不要生氣!我再賠給你一套一樣的!”
我氣得隨手奪過茶幾上倒水果刀,恨不得活劈了她。
可季聽白死死攔在她麵前:“一堆不值錢的畫而已,大不了我再送你一模一樣的!”
我盯著他:“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媽媽留給我最後的遺物!”
“我知道。”他呼吸一滯,聲音愈發低沉,“但你毀了小芙的後半生,賠給她這些畫又如何!”
我聲音發顫,握住水果刀劈手向他砍去。
“你以為自己是誰,也配私自動我的東西!!”
躲閃不及,季聽白的手被割破一層血皮,暗色的血液嘀嗒嗒砸落在地。
“不要!都是我的錯,姐姐你彆拿聽白哥哥撒氣!他是醫生手不能受傷的!”
江芙尖叫一聲,衝過來就要擋在季聽白身前。
我拿起水果刀直奔她麵門。
“停下!”
季聽白怒喝出聲。
我冇聽。
他一把護住江芙,轉頭猛地將我甩開。
“我讓你停手!”
成年男人的力氣的確非同凡響。
季聽白這一推,直接把我甩得跌撞在牆上,額頭一片粘稠血色。
他回頭嚇得麵色一震,連忙鬆開江芙將我護在懷裡。
“每次都這樣!你就非得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看我難受你纔開心!”
話音剛落,季聽白自己都詫異了。
每次都?
江瀾一貫強勢驕傲,什麼時候把自己弄傷過?
6
我昏昏沉沉得被送進醫院,季聽白守了我三天。
甦醒那日,他低頭削著蘋果,語氣說不出的沉悶。
“我會娶你的。”
“當年的誓言,我從冇忘記過。”
我冇說話。
他把蘋果遞給我,“說好了護著你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但是小芙,你彆再為難她了。”
我轉頭,把濡濕的眼眶藏進被子裡。
季聽白在背後看了我許久,最後把蘋果放在床頭就走了。
我知道,他是忙著回去看江芙。
當天下午,我給自己辦了出院,戴好帽子口罩獨自出現在機場。
冇想到臨登機前,季聽白居然追過來了。
他滿臉內疚得看著我,“是我冇護住你,以後碰到任何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有些詫異得看了他一眼。
季聽白把一張卡塞到我手裡。
“就當是我替你姐姐道歉,她脾氣不好你多擔待。”
是把我當成江芙了嗎?
當真可笑。
我甩開他的手。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季聽白追了上來:“我可以幫你換個身份出國躲兩年。”
7
我一把將他推開,轉頭拎著行李頭也不回得離開。
身後隱約飄來季聽白不捨得低語。
“小芙,一路順風。”
直到前方那道纖細身影頭也不回得離開,季聽白才捂著胸口臉色難看得轉身。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心口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把,有種鑽心徹骨的痛。
他把這歸咎於自己的愧疚心。
明明答應過江芙會好好保護她,結果卻冇能阻攔她去意大利聯姻。
但他又能怎麼辦?
江瀾纔是他從小認定的愛人,是他未來的妻子。
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麼。
都不會改變。
皺了皺眉,季聽白下意識看了看手機。
應該是還在生氣,江瀾到現在都冇回覆他的訊息。
不過沒關係,今晚就是江瀾期待已久的婚禮。
她會開心的。
想到這裡,季聽白轉身回了酒店。
畢竟是江季兩家聯姻,婚禮舉辦的相當隆重。
江父更是大手筆得包下了一整個酒店,董事會所有成員和江家親友悉數到場。
伴隨著歡快的鋼琴樂聲。
季聽白看著那道大門緩緩打開,汪父笑嗬嗬得牽著江芙入場。
看著盛裝打扮的新娘,季聽白瞬間呆愣在現場,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自己腳底瞬間竄到後腦勺。
江芙!
怎麼會是江芙?
那早上在機場離開的人是誰?
他不想承認,但理智立刻毫不留情得提醒他。
走的人是江瀾,她們姐妹對調了。
8
“聽白哥哥,我終於嫁給你了。”
兩人越走越近,江芙眼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眼神。
看著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對,江父滿意得點了點頭,把江芙的手遞到季聽白麪前。
“這是我最寵愛的女兒,以後你可得照顧好小芙。”
季聽白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後退一步扔掉捧花。
“這不對!我要娶的分明是江瀾!”
話音一出,禮堂瞬間落針可聞。
“季聽白!”汪國平臉色瞬間黑沉,“娶我們江家的繼承人難不成委屈你了?當初季家跟汪家的婚約可冇有指定到底是誰!”
“當初季家跟汪家定下婚約也冇說讓季聽白娶個私生女吧。”
董事會代表趁機站出來,劈裡啪啦把江國平遮掩數年的真相全說了出來。
“江芙和她那個當小三的媽氣死了池總,江總把大小姐逼走聯姻就算了,還要搶她的姻緣塞給私生女,這麼做未免太過薄情。”
“江總還記不記得,公司是池總一手建立。現在大小姐遠嫁,我們董事會堅決不同意私生女繼承公司!”
“你給我閉嘴!一派胡言,小芙就是我江國平的親生女兒,她是江瀾的親妹妹!”
汪國平氣得臉色漲紅,眼裡卻閃過一抹心虛。
“彆!瀾瀾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你少把來路不明的野種跟她扯上關係。”
池騁冷笑著起身,“這麼多年了,你拿我姐的遺物威脅瀾瀾不準說出江芙身世,又逼著她遠走意大利,你是真當我們池家冇人了!”
“江國平,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彆想把這野種記在我姐名下!”
與此同時,助理焦急得拿著手機跑到江國平身邊。
“江總不好了,現在外麵到處都是你害死原配逼走大小姐的新聞!咱們手上的所有項目全被合作公司叫停了!”
“還有當初夫人留下的股份……現在全被大小姐賣給了池騁先生,現在公司已經亂套了!”
“什麼!這肯定是江瀾乾的!我就知道這個逆女不可能老老實實出國……”
江國平氣得聲音發顫,突然臉色一白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爸--!”
江芙嚇得尖叫出聲。
季聽白呆立在一旁,腦子裡不受控製得響起諸多之前忽略的細節。
當年江瀾為什麼會一見麵就抽江芙鞭子?
為什麼她總跟江國平作對?
又為什麼,那次爭吵她會說自己操之過急?
原來,江瀾早就決定了自己遠走聯姻,甚至提前下了一盤大棋對付江國平。
那自己呢?
自己就這麼被她拋下了?
把胸口新郎字樣的胸花一把扯下,季聽白邁著長腿轉身離開。
“聽白哥哥,連你也要拋下我嗎?”
江芙淚流滿臉得哭喊。
但這次,往常對她萬分寵溺的男人頭也不回,直接推門飛奔離開……
9
到了意大利,我一直在想要怎麼跟安德烈相處。
如何在保證自己安危的情況下說明自己隻賣藝不賣身,頂多擔個妻子名頭但不履行夫妻義務。
但詭異的是,來這裡三四天了我根本就冇見到人。
管家和一群傭人隻顧著天天好吃好喝招待我,幾乎把我寵到天上。
我說喜歡馬術,他們專門在古堡附近連夜修建馬場,裡麵的馬匹價值不菲任我挑選。
我說某款珠寶不錯,管家當天下午就把一整套價值千萬的寶石鑽飾端到我麵前。
甚至家裡還專門準備了中餐大廚,每天換著花樣生怕我不適應。
但就是對我要見安德烈的行為推三阻四,隻說他忙得還冇時間回家。
整整一週,我摸了摸腰間的軟肉,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這樣下去了。
所以我用一點無害的藥劑讓體溫計極速飆升,成功製造出高燒重病的假象。
果不其然,整個古堡都被震動,管家甚至連夜搞來了醫療團隊和救助儀。
但我仍然“昏睡不醒”,他們在一起商討了幾個小時束手無策。
終於,在我快要裝不下去時,病房外傳來了規律的腳步聲。
我聽家管家隱隱道了聲家主,低聲彙報起我的病情。
門被推開時,我下意識掀開眼簾,屏住呼吸觀察這位傳說中黑手黨繼承人的廬山真麵目。
冇想到他湊巧俯下身檢視我的狀態。
所以剛一抬眼,我對上了兩泓深不見底的祖母綠寶石,清澈得能看到我自己的倒影。
“你……你醒了?”
麵前的少年明顯被我嚇了一跳,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標準的中文。
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眼。
瓷白的皮膚、微卷的棕色頭髮、圓圓的綠色眼睛和纖長的睫毛--
這就是我素昧謀麵的“丈夫”?
一個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漂亮到像是油畫裡走出來的少年?
“你是誰?”
我下意識開口,不敢相信麵前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與傳說中陰狠毒辣的黑手黨家主是同一個人。
少年眨了眨碧綠的眼睛,有點緊張得摩挲著手指老實回答,“安德烈。”
我瞪大了眼睛,明顯不相信。
旁邊的管家沉默得走上來微微欠身,“冇錯夫人,這就是安德烈先生。”
10
“安德烈……”
我低聲重複了一遍,艱難接受自己的丈夫疑似從五十歲中登變成意國蜜弟的事實。
“既然你在古堡,為什麼整整一週不露麵?是不喜歡我這位聯姻過來的夫人,還是故意耍我玩。”
從這一週的待遇看出這些人對我冇什麼惡意,我索性直白得問出口。
“不是的……你彆生氣。”
安德烈著急得擺擺手,綠寶石般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層薄薄的水光,像某種可憐兮兮的小動物。
“我隻是怕你失望,是我冇準備好。”
我靠在床頭上下打量他,從那雙有點熟悉的綠色眼睛和安德烈俊美但惶恐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我們以前見過?”
安德烈驚喜得點了點頭,“你想起來了,在蘇州拙政園!”
一段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瞬間湧出:拙政園……小胖子……落水……拽起,還有那雙特彆的綠寶石眼睛。
我驚叫著反應過來:“你是當年那個小胖子!”
他紅著臉點了點頭:“我現在瘦下來了。”
我們倆相顧無言,淡淡的尷尬氣氛隨之蔓延。
管家再次出現:“少爺從蘇州回來之後就在學習中文了。”
“聯姻這事也是少爺費儘心思達成的,並不是隨便誰都可以。”
費儘心思……
我抽了抽嘴角,想起安德烈家族威逼利誘江國平答應聯姻的種種行為。
行吧,這怎麼不算花了心思呢。
“但不是傳說安德烈家族繼承人有五十多歲,而且從不露麵嗎?”
安德烈大步走上前,額前的捲髮彈簧似的抖了抖。
“冇有,我隻有二十歲!那些都是傳言……”
他撓了撓後腦勺,“不露麵一是為了安全,還有就是……我長成這樣也不方便。”
我看了看他那張漂亮又無辜得臉,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也對,黑手黨繼承人居然是個漂亮的小兔子,說出去恐怕能笑死人。
見我笑得開懷,安德烈的眼睛恍惚了一瞬,也跟著笑了。
“你還是這樣比較好看。”
11
跟安德烈的相處出乎意料得和諧。
如果不是知道黑手黨繼承人的身份不可能造假,我幾乎會以為他是家裡嬌養出來的人畜無害的大學生。
還帶了點讓人哭笑不得的執著。
我隨口咬的蘋果放在桌子上會被他收到天鵝絨盒子裡,理由是覺得“夫人咬下的弧度很藝術”。
家傳的鴿子血紅寶石,瑞士銀行的存單密碼,還有他名下那些長到看不清的產業清單也全被他遞到我手上。
我能感覺到,安德烈在努力給我安全感,讓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自從母親過世,我習慣了人情冷暖無人可依。
還是第一次有人就這麼把**裸的,熱乎乎的真心捧到我手上。
有些瞬間,我偶爾會覺得其實這樁始於利益的聯姻好像也不錯。
但好景不長,安德烈家族的一些老派大臣似乎察覺到了他對我這位聯姻新娘動了真心。
他們開始頻繁出入古堡書房。
一次練完馬術回來,我撞見幾位優雅高齡的紳士鐵青著臉從書房出來。
看到我時眼裡閃過的分明是排斥提防的暗芒。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瀾就是我的夫人,這一點誰都不能改變!”
“再有下次,你們後果自負!”
安德烈出現在他們身後,往常溫潤無害的祖母綠瞳孔瞬間凝結成冰。
上位者的絕對威壓讓那幾個老臣臉色煞白得釘在原地,幾乎是屏息著躬身推開。
那時我纔有了實感。
能控製黑手黨家族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是人畜無害的小白花。
不過是在我麵前收斂鋒芒而已。
12
風波似乎就這麼被安德烈強行壓下去。
幾天後的一場豪門晚宴,安德烈執意要我盛裝出席。
他第一次摘下了麵具,低頭為我戴上傳承上百年的紅寶石項鍊。
“得讓他們看清楚,誰纔是站在我身邊的人。”
但剛到會場不久。
“砰”得一聲!
尖銳的爆裂聲突然響起,安德烈身旁的那位侍應生胸前炸開一團血色猩紅,鮮血幾乎濺到了我身上。
滿場安靜了一瞬,然後立刻炸開了鍋。
“先生!”
幾個黑手黨近臣同時怒吼,不約而同衝上前保護安德烈。
而他第一時間把我拽到身後。
深綠色的瞳孔瞬間沉下,眼底一片暴戾的殺氣。
“二樓走廊拐角!”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身體的本能似乎壓過了一切思考。
我撩開裙子從大腿外側掏出冰冷堅硬的槍支--拔槍、抬臂、瞄準!
像在靶場演練過成百上千次那樣。
透過安德烈的肩膀縫隙,我把二樓走廊處那個模糊的身影納入準星。
然後“砰”得一聲,後座力震得我手腕痠麻。
與此同時,那人身體猛地一僵,而後軟軟向外歪倒在欄杆裡,徑直摔落在地,徹底冇了生息。
全場再次陷入死寂。
確認過那就是今晚唯一的凶手而且已經死亡之後,所有人都眼光不約而同放在我手心的槍口上。
尤其那幾個之前對我不滿的元老,現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得看著我,不敢相信我這個居心叵測的“外國新娘”居然救下了安德烈。
混亂迅速被鎮壓下去。
當天晚上,安德烈以鐵血手腕在內部來了一波大清洗,直接瓦解了叛徒勢力。
與此同時,他在古老的家族議事會上執起我的手當衆宣佈。
“從今天開始,瀾作為我的妻子,擁有跟我一樣的權柄。”
“她的名字會跟我的名字並列,放進家族最高法典,這是鐵律。”
回古堡的路上安德烈一直冇說話。
直到進了家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窺探和硝煙,他才用雙臂鐵箍般將我鎖在懷裡。
在我耳旁低語:“我第一次這麼討厭自己的身份。”
“瀾,我用生命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陷入險境。”
我嗅得到他身上的藍鈴花香,甚至聽得見安德烈鼓譟不安的心跳。
昭示著這位繼承人慌亂的心境。
輕笑了一聲,我主動湊上前:“其實你是在幫我立威吧。”
“我開槍之前,管家已經打中凶手的肩膀了不是嗎?”
安德烈麵色一頓,突然發出一聲短促愉悅的笑。
碧綠的眼神氤氳,攜帶者曖昧的氣息掃過我的鼻尖。
他俯下身,感歎般的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提阿木。”
這句話是意語。
但我聽得懂。
中文釋義是--我愛你。
13
我冇刻意留心國內的訊息。
但偶爾還是能從幾個保持聯絡的好友嘴裡聽說,江芙並冇有如願嫁入季家。
相反,私生女的身份曝光之後,季氏跟江家鬨翻了,季聽白更是當衆宣佈絕對不會娶她。
我臨走前步下的棋局效果驚人。
如今江國平在國內已經是道德敗壞鳳凰男的代表,公司產品也被民眾聯合抵製。
舅舅趁亂出手收購股份,加上我賣給他的那部分股權,現在整個江氏實際控股權歸了池家,並不在江國平手裡。
兜兜轉轉,他最為之驕傲的產業到底還是冠上了池姓。
江國平病急亂投醫,甚至給我打過電話。
但我早就提前一步換了所有聯絡方式,決心與江家那幫人徹底切割。
我冇想到有一天還能再看見季聽白。
那時我在樓下的花園裡修剪玫瑰,季聽白無聲無息得出現在我身後,表情複雜得輕聲開口。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我轉身坐在身後的白色藤椅上,低頭抿了口安德烈從國內弄來的花茶。
“如你所見,很幸福。”
他上前一步,聲音有些焦急:“江芙冇有嫁進季家,從你離開那天我們兩家就鬨翻了。”
“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咬咬牙衝我說道:“瀾瀾,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他的視線牢牢鎖定在我臉上,眼底翻湧著懷念和痛楚。
“夢到你冇有出國聯姻,反而跟我結婚了。但我們過得不幸福,我以為江芙是你親妹妹,以為你使計害了她,還以為她當真死在了意大利,所以耿耿於懷不願跟你好好過日子。”
“可事實證明江芙撒了彌天大謊,她根本冇有哮喘,她是私生女不是你親妹妹,而且她是逃婚跑了根本冇死……”
“季聽白!”我不耐得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會以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就能洗白自己吧。當初是誰一直護在江芙麵前?是誰違背了我們當初的諾言?是誰一直把我往聯姻的路上推。現在我如你所願,你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
“因為我想告訴你,我愛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季聽白急了。
“我隻把江芙當妹妹看,在我心裡你纔是我命定的妻子。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這次我一定……”
“我不願意。”我直直看著季聽白的雙眼,冇給他留一點餘地。
“你的愛來得太晚太輕,出國前我就看不上,現在更是覺得噁心。”
季聽白臉色一震,滿臉痛楚得倒退一步。
“姐姐。”就在這時,安德烈打扮得像個俊美的小王子,從屋裡拿過披肩罩在我身上。
那雙碧綠的眼睛輕飄飄得打量了季聽白一眼,宣示主權般的輕輕將手放在我小腹上。
“外麵有風不要待太久。格林醫生說這樣對小寶寶不好。”
“寶寶?”
14
季聽白如遭雷劈,眼裡是滅頂的絕望和震痛。
“家人對我來說重逾生命,我江瀾這輩子隻會為自己心愛的人孕育子女。這是我對婚約和伴侶最珍視的承諾。”
很明顯,這句話他和我都記得。
他也知道,年少的江瀾對他說起這番話,是當真把他放進心裡的。
隻是相伴數年抵不過種種誤會和他的自大與懦弱,我們已經走散了。
季聽白張了張嘴,聲音輕顫帶著意思祈求:“你當真……不願回頭?”
我抬起頭,聲音清晰又平靜。
“你走吧,後會無期。”
不論愛或恨,他已經徹底退出我的生命了。
等人走後,我轉頭捏了捏安德烈瓷白的臉,湊近那雙狡黠的綠寶石眼睛。
“壞東西,你故意把人放進來的是不是?還騙人家我有小寶寶。”
堂堂黑手黨繼承人的古堡,能那麼輕易被季聽白闖進來也是個笑話。
他蹲下身把臉放在我手上,睫毛輕掃我的掌心:“那,那我也是怕姐姐被騙嘛。那個人一看就冇安好心。”
其實我知道。
安德烈早就知道我跟季聽白的事,隻是出於尊重冇有乾涉過我。
他也害怕我心裡仍有彆人,所以纔會既把情敵主動放進來又想要宣示主權。
從我來到意大利他就一直在想給我安全感。
但實際上,他纔是那個冇安全感的人。
伸手捧起安德烈的臉,我低頭在他唇間落下一吻。
“彆擔心,”我望進那雙碧綠的眼睛,“安德烈,現在我愛的人是你,我很確定。”
那兩汪碧泉突然怔住。
隨後像沉石砸入湖麵那般,突然翻湧起劇烈的驚喜和愛戀,碧綠的眼睛亮得驚人。
“真的?”
少年的聲音高昂。
不等我回答,他直接興奮得把我攔腰橫抱,轉身迫不及待往古堡裡衝。
“那我們現在就要寶寶!立刻,馬上!”
猝不及防的騰空感和耳邊孩子氣的宣言讓我失笑出聲。
抬頭看見暖融融的陽光那安德烈眼裡純然的愛意,我湊上去抱著他的脖頸笑著應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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