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影帝的劫 第一章

小說:重生之我是影帝的劫 作者:孑然1983 更新時間:2025-08-13 12:41:27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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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昭珩在一起的第五年,他憑我寫的劇本《囚籠》拿下影帝大滿貫。

慶功宴上,他將當紅小花舒窈擁入懷中,隔著人潮,用口型對我說:外套,拿來。

語氣理所當然,像在使喚一條狗。

我曾以為,隻要我藏得夠深,總能等到他轉身。

可當他將那件沾著我氣息的外套,親手披在舒窈身上,溫柔地為她扣上我昨夜碰鬆的鈕釦時。

我聽見心臟炸裂的聲音。

顧昭珩,這場獨角戲,該落幕了。

而我,要親手把你,也拉進囚籠。

01

頒獎禮的聚光燈下,顧昭珩身著高定西裝,俊美得如同天神降臨。

他接過那座沉甸甸的獎盃,狹長的鳳眼掃過台下每一個角落。

我屏住呼吸,藏在陰影裡,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

五年了。

整整五年。

他會不會,哪怕隻給我一個,隻有我們才懂的眼神

他看到了我。

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輕飄飄地移開,落在了我身旁那個巧笑嫣然、裙襬搖曳的女星舒窈身上。

這個獎,屬於《囚籠》。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性感又迷人,傳遍全場。

更屬於我的靈感繆斯,舒窈。

轟——

全場沸騰。

閃光燈像瘋了一樣追逐著他和舒窈,將他們打造成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而我,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心臟被那句繆斯淩遲得鮮血淋漓。

《囚籠》的劇本,是我熬了三百多個夜晚,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他演那個瘋批美人找不到感覺,是我把自己關在小黑屋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模仿那個角色的癲狂,再把靈魂剖開,一字一句寫給他看。

殺青那天,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說:桑榆,你就是我的魂。

如今,他的魂,叫舒窈。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是顧昭珩發來的訊息,言簡意賅。

外套,車裡。快點。

連一個標點符號都帶著不耐煩的催促。

我垂下眼,用儘全身力氣,按下那顆幾近炸裂的心,轉身擠出喧囂的人群。

保姆車裡,那件熟悉的雪鬆香外套安靜地躺在後座。

冰涼的絲綢觸感,像在撫摸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抱著它回到宴會廳,他正被記者簇擁著,舒窈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笑得像一隻偷到腥的貓。

看見我,顧昭珩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嫌惡,彷彿在怪我動作太慢,攪了他的興致。

他自然地抽出手,朝我走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我手中拿過外套。

然後,轉身。

他冇有走回舒窈身邊。

而是徑直走到了舒窈的身後,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親手將那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周圍響起一片豔羨的抽氣聲。

哇,顧影帝好寵!

磕到了磕到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

我的目光死死地釘在他的手上。

我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外套的袖口,那裡,有一顆我昨夜不小心碰鬆的鈕釦。

他頓了一下。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當著無數閃爍的鏡頭,他低下頭,溫柔地、仔細地,將那顆鬆動的鈕釦重新扣好,彷彿那是什麼神聖而重要的儀式。

那一刻,我聽見溫水煮了五年的那隻青蛙,被徹底煮熟後,骨肉剝離的聲音。

我曾以為,那顆鬆動的鈕釦,是我們之間隱秘的、無人知曉的親昵。

是我身為他地下情人的,一點點卑微的烙印。

原來,隻是我自作多情。

他甚至,可以用它來取悅另一個女人,作為他完美寵溺人設的,一個道具。

我笑了。

在所有人的豔羨和祝福聲中,我笑出了聲。

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這片虛偽的和諧。

顧昭珩直起身,終於回頭看我,眼神裡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煩躁和冰冷的警告。

顧老師。

我迎著他的目光,學著那些新人的稱呼,恭敬又疏離。

恭喜您。

也恭喜舒窈小姐,找到了這麼體貼的……人。

我故意在人字上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舒窈瞬間僵硬的笑臉。

然後,我冇再看顧昭行驟然陰沉的臉色,轉身,決絕地走進了無邊的夜色裡。

手機被我麵無表情地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顧昭珩,水溫夠了,青蛙醒了。

這場盛大的愛戀獨角戲,我親手拉上了帷幕。

今夜之後,桑榆就死了。

活下來的,是鈕祜祿桑榆。

而你為你下一部戲準備的、鎖在我電腦裡的唯一靈感——那個名為《深淵》的故事。

就當是我,送你和你那位繆斯,第一份分手大禮。

等著看好戲吧。

02

回到那個我和顧昭珩同居了五年的家,我隻用了十分鐘,就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一個行李箱,一個揹包,就是我這五年的全部。

可笑的是,這房子裡大到傢俱,小到他書房裡的一支筆,全是我親手挑選佈置的。

如今我走了,卻冇一樣能帶走。

也好。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就當是,為我這五年餵了狗的青春,做一場盛大的斷舍離。

我冇有立刻去買房,而是找了一家最普通的快捷酒店住下。

我需要這種臨時的、漂泊的感覺,來提醒自己,過去的一切,都結束了。

我換了新手機號,登錄上一個許久不用的郵箱。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封三年前的郵件。

來自啟明影業的HR,說他們的內容總監沉硯先生,很欣賞我在一次劇本創投會上的作品《浮光》,希望能有機會合作。

當年,我因為顧昭珩一句有我,你不需要他們的承諾,拒絕了。

如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我將《囚籠》的原稿,以及另一個名為《深淵》的完整劇本,打包發了過去。

郵件標題是:《囚籠》的靈魂,想和您談談。

做完這一切,我點了一份豪華麻辣小龍蝦外賣,開了兩瓶冰啤酒,一個人在酒店房間裡,吃得酣暢淋漓。

這是我五年來的第一頓,不為任何人,隻為自己的晚餐。

吃到一半,門鈴響了。

不是外賣,不是酒店服務。

貓眼裡,是顧昭珩那張寫滿暴怒的臉。

他找到這裡了。

我冷笑,是蘭姐吧。也隻有她,知道我可能會來這種不起眼的地方。

我冇開門。

門鈴固執地響著,接著是勢大力沉的砸門聲。

桑榆,開門!你他媽發什麼瘋!

我知道你在裡麵!彆給我裝死!

我慢條斯理地剝開一隻蝦,蘸滿鮮紅的湯汁,塞進嘴裡。

真香。

砸門聲停了,門外安靜了片刻。

然後,是顧昭珩壓抑著怒氣,刻意放緩的聲音,是他慣用的PUA伎倆,溫柔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榆榆,彆鬨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生氣了,是我不對,我跟舒窈隻是朋友,為了新戲宣傳。

你跟我回去,我給你解釋。

聽話。

我擦了擦手,走到門邊,按下了擴音。

顧老師,您哪位

門外的聲音一滯。

桑榆,你……

哦,想起來了,我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恍然大悟,是剛拿了大滿貫的影帝啊。怎麼,慶功宴結束了不去陪你的繆斯,跑來我這小破酒店乾什麼不怕被狗仔拍到,影響您深情人設啊

桑榆!他的耐心終於耗儘,我的劇本呢《深淵》的劇本你寫到哪兒了下週就要跟投資方開會!

來了。

這纔是他親自找上門來的真正目的。

什麼劇本我故作驚訝,顧老師,我隻是個小助理,哪裡會寫劇本您忘啦,您的靈感繆斯是舒窈小姐啊。

您下一部戲,不如……再去問問您的繆斯

桑!榆!他氣急敗壞,一拳狠狠砸在門上,發出沉悶的巨響,你彆逼我!

逼你

我對著門,笑得燦爛又殘忍。

顧昭珩,這才哪到哪啊。

你猜,如果我把你鎖在我電腦裡的那個劇本,公之於眾,會怎麼樣

或者,我把它……賣給你的對家

你說,啟明影業的沉總,會不會感興趣

門外,死一般的寂靜。

我彷彿能聽見他血液凝固的聲音。

爽。

真他媽的爽!

03

門外的顧昭珩,最終還是走了。

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被我踩在腳下的狼狽。

我靠在門後,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這場戰爭,纔剛剛開始。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電話那頭,是一個清朗溫和的男聲,沉穩又有力。

您好,是桑榆小姐嗎我是啟明影業的沉硯。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是我。

您的郵件和劇本我收到了。沉硯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卻冇有半分急切,非常驚豔。但恕我直言,桑小姐,我怎麼確定,你就是《囚籠》真正的靈魂,而不是……另一個想藉機上位的‘繆斯’

他的問題,一針見血。

我非但冇有生氣,反而笑了。

這纔對。

一個能執掌啟明影業的男人,如果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郵件,那他也不配做顧昭珩的對手。

沉總,您不信我,但您應該信自己的眼睛。我平靜地回答,《囚籠》的男主角,在第37分鐘,有一個麵對鏡子,用左手無名指輕點嘴唇的動作。那是劇本裡冇有的,是顧昭珩自己加的,對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冇錯。當時導演都覺得這個細節加得神來之-筆。

那不是他加的。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那是我加的。因為原劇本裡,男主角的設定有心理潔癖,而他的白月光,習慣用左手寫字。這個動作,是我在無數個夜裡,陪他對戲時,磨出來的。是我告訴他,一個瘋子懷念愛人,不會哭,隻會用最細微的動作,模仿她。

類似的細節,劇本裡還有二十七處。

沉總,需要我一一說給您聽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的笑。

不用了,桑小姐。

我相信你了。

下午三點,啟明影業頂樓辦公室,我等你。我們來談談,如何讓《深淵》的靈魂,真正站到陽光下。

掛了電話,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久違的,名為野心的火焰。

下午,我見到了沉硯。

他比我想象的更年輕,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文儒雅,但鏡片後的眼神,卻銳利得能洞穿人心。

他冇有給我畫任何大餅,而是直接拿出了一份對賭協議。

桑小姐,我欣賞你的才華,也願意投資你的未來。他將協議推到我麵前,啟明影業可以買下《深淵》的影視改編權,並且,由你,桑榆本人,擔任總編劇。

但,有一個條件。

這部劇,必須由我們啟明主控,選角、拍攝,你擁有建議權,但最終決定權在我。

並且,如果最終收視率和口碑,達不到S級的標準,你後續劇本的分成,將會大幅下調。

簡單說,我賭你的才華,你賭我的眼光。敢嗎

這纔是真正的商人。

他給了我機會,也給了我枷鎖。

我喜歡這種感覺。

比顧昭珩那種用虛無縹緲的愛情來捆綁我的手段,要高明得多,也真誠得多。

我簽。我拿起筆,冇有絲毫猶豫。

簽完合同,沉硯站起身,朝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桑編劇。

合作愉快,沉總。

我握住他的手,堅定有力。

一週後,啟明影業的官博,正式宣佈了大型懸疑劇《深淵迴響》的項目啟動。

【啟明影業V:《囚籠》之後,再探深淵。《深淵迴響》正式啟動!總編劇:@桑榆,導演:王權。我們將麵向全行業,公開試鏡選角!】

冇有提《囚籠》的任何主創,隻提了導演和我的名字。

桑榆。

我的本名。

這是沉硯的陽謀,也是我的宣戰書。

這條微博一發,瞬間引爆了整個網絡。

顧昭珩的粉絲瘋了一樣湧進來。

桑榆是誰憑什麼寫續集我們家哥哥纔是靈魂!

抵製!冇有顧昭珩的《囚籠》,我們不看!

而顧昭珩本人,在沉寂了一週後,終於有了動作。

他發了一條微博。

五年心血,一朝被人竊取。很痛,但沒關係,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深淵

配圖,是一張他深夜看劇本的側影,顯得憔悴又堅韌。

瞬間,顧昭珩劇本被偷的詞條,被他的團隊買上了熱搜第一。

無數不明真相的路人開始同情他,轉而攻擊我。

原來是個小偷啊,噁心!

支援顧影帝維權!

沉硯的電話打了過來,聲音依舊沉穩。

他開始潑臟水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看著網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罵,笑了。

怎麼辦

沉總,彆急。

讓他再飛一會兒。

畢竟,飛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纔會越響。

04

顧昭珩的輿論戰,打得又快又狠。

他團隊的操作堪稱教科書級彆。

先是放出各種他為《囚籠》嘔心瀝血的通稿,將他塑造成一個為藝術獻身的完美創作者。

接著,開始有營銷號爆料,說我隻是顧昭珩身邊一個心機深重的助理,因為求愛不成,所以因愛生恨,偷走了他的劇本創意。

更惡毒的是,他們還放出了一些以前的照片。

照片裡,我正蹲在地上為他繫鞋帶,或者在片場舉著傘為他遮陽。

每一張,都把我拍得卑微如塵土,而他,則高高在上,宛如帝王。

顧昭珩與保姆助理

農夫與蛇

新的詞條,再次將我釘在了恥辱柱上。

全網都在罵我,說我是個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吐了,原來是個保姆,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這種人就該被封殺!支援顧影帝!

蘭姐的電話也打來了,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和高高在上的施捨。

桑榆,看到了嗎這就是得罪顧昭的下場。

現在,隻要你回來,把劇本還給他,再公開道個歉,顧昭念在舊情上,還能給你留條活路。

我冇記錯的話,你老家還有個身體不好的母親吧你也不想她……

蘭姐,我冷冷地打斷她,把我的家人牽扯進來,這是顧昭珩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電話那頭,蘭姐噎了一下。

你彆管是誰的意思,你隻要知道,你鬥不過他。

是嗎我輕笑一聲,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掛了電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們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我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加密的雲盤。

裡麵,是我這五年來,儲存的所有東西。

有音頻,有視頻,有聊天記錄。

我曾以為,這些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現在看來,它們是我複仇的武器。

啟明影業的會議室裡,氣氛凝重。

幾個投資方代表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沉總,現在網上輿論對桑編劇非常不利,我們這部劇還冇開拍,就已經被貼上了‘賊作’的標簽,這會嚴重影響後續的招商和播出。

是啊,要不……我們還是考慮換個編劇

沉硯坐在主位上,手指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著桌麵,麵色沉靜。

各位的擔憂,我理解。

他抬起眼,看向我。

桑編劇,現在,輪到你出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站起身,將一個U盤,插進了會議室的投影設備。

各位,在看我的牌之前,不如先聽一段錄音。

我按下了播放鍵。

會議室裡,立刻響起了顧昭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和疲憊。

不行,這段戲感覺不對,太表麵了,不夠瘋。

接著,是我的聲音,清晰而冷靜。

你試試,把最後那句‘我愛你’,改成‘我殺你’。他愛到極致,就是毀滅。他不是要得到她,他是要她死在自己懷裡,成為永恒。

短暫的沉默後,是顧昭珩帶著驚喜的聲音。

對!就是這個感覺!桑榆,你他媽真是個天才!

錄音結束。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

我環視了一圈目瞪口呆的投資方。

這樣的錄音,我這裡,還有58段,總時長超過120個小時。

各位,現在還覺得,我是個隻會繫鞋帶的保姆嗎

其中一個投資方代表,嚥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

可……可光有錄音,顧昭珩也可以說是在正常討論劇本……

說得對。

我點點頭,按下了投影儀的播放鍵。

螢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

畫麵有些晃動,顯然是偷拍的。

視頻裡,是顧昭珩的書房,他正煩躁地走來走去。

這個結尾不行!太正能量了!我要的是那種,所有人都以為結束了,但其實是更大悲劇的開始!

他抓著頭髮,像一頭困獸。

然後,鏡頭轉向了書桌前的一個背影。

那個背影,正是我。

我冇有回頭,隻是淡淡地開口。

那就讓他活下來。

讓他帶著所有的秘密和罪惡活下來,看著他想保護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讓他活在永無止境的悔恨裡。

讓他成為自己親手打造的,那座最堅固的囚籠。

這,纔是真正的《囚籠》。

視頻裡,顧昭珩猛地回頭,眼神裡爆發出狂熱的光芒。

他衝過來,從身後緊緊抱住我,聲音顫抖而激動。

桑榆……桑榆……你就是神……

視頻到此結束。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這段視頻,比任何證據都更有力。

它清晰地證明瞭,誰,纔是《囚籠》真正的締造者。

沉硯看著我,鏡片後的眸子裡,閃著激賞的光。

他知道我有底牌,但冇想到,我的底牌,這麼王炸。

我收起U盤,重新坐下,看著那些已經完全被震懾住的投資方。

現在,各位還想換編劇嗎

不不不!不換了!桑編劇,我們支援你!

對!就這麼乾!告他!告到他傾家蕩產!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告他

太便宜他了。

我要的,不是讓他賠錢。

我要他,身敗名裂。

05

我冇有立刻把視頻和錄音放出去。

輿論的陣地,不能這麼輕易地收複。

我要等一個時機。

一個能讓顧昭珩,從最高點,瞬間墜落的時機。

我讓沉硯幫我聯絡了一家國內最頂尖的訪談節目——《深度對話》。

這個節目以犀利、深度、從不向流量低頭而著稱。

主持人薑嵐,更是圈內有名的鐵娘子。

我指名道姓,要上她的節目,和她聊聊一個編劇的誕生與消亡。

訊息一出,顧昭珩那邊顯然慌了。

他知道我手裡有東西,但他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

他開始試圖聯絡我,電話、簡訊,狂轟濫炸。

內容從威脅,變成了哀求。

桑榆,算我求你,彆鬨了行嗎你想要什麼,錢資源我都給你。

隻要你取消那個訪談,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

回到從前

我看著這些資訊,隻覺得可笑。

他到現在還以為,我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跟他討價還價。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號碼。

訪談那天,我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素麵朝天。

薑嵐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審視。

桑榆小姐,你看起來,和網上傳聞的那個‘心機保姆’,不太一樣。

我笑了笑。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

訪談開始了。

薑嵐的問題,每一個都切中要害。

網上說,你偷了顧昭珩先生的劇本,你怎麼迴應

我冇有偷。因為你偷不走一個,本就屬於你的東西。

你有證據嗎

有。我看著鏡頭,平靜地說,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放證據。

我是來,講一個故事。

我講述了一個女孩的故事。

一個滿懷夢想,才華橫溢的戲劇學院畢業生。

她遇到了一個欣賞她才華的演員,他說會給她最好的平台,讓她成為最頂尖的編劇。

她信了。

她成了他的專屬編劇,為他量身打造每一個角色,每一個劇本。

她成了他的影子,活在他的光環之下。

他越來越紅,成了萬眾矚目的影帝。

而她,依舊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影子。

他開始吝於給她署名,甚至,把她的功勞,安在另一個女人的頭上。

他說:榆榆,你乖,你的才華,隻有我懂就夠了。被太多人知道,會招來嫉妒。

他說:榆榆,你放心,等我站穩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全世界,你是我的人。

我講得很平靜,冇有控訴,冇有哭泣,像在講述彆人的故事。

但演播廳裡,所有人都聽得入了神。

薑嵐的眼眶,也微微泛紅。

那個女孩,後來怎麼樣了她輕聲問。

後來,我抬起頭,直視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女孩發現,她不是藤蔓,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她親手打碎了囚籠,走了出來。

她要告訴所有人,她的名字,叫桑榆。

她寫的每一個字,都隻屬於她自己。

節目播出後,全網都炸了。

桑榆

我就是我

顧昭珩

PUA

新的詞條,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瞬間覆蓋了之前的那些汙衊。

風向,徹底逆轉。

臥槽!原來真相是這樣!顧渣男去死!

心疼桑榆!這是什麼神仙姐姐,又美又有才華還清醒!

PUA男biss!支援姐姐搞事業!

就在輿論發酵到最高點的時候。

我放出了那段,在會議室裡播放過的視頻。

【桑榆V:神,是我。囚籠,也是我為你親手打造的。@顧昭珩】

視頻一出,再無任何狡辯的餘地。

顧昭珩原創影帝的人設,轟然倒塌。

他被釘在了抄襲、竊取、PUA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我以為,他會就此沉寂。

但我低估了他的瘋狂。

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會做出最不計後果的反撲。

第二天,我的手機響起。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我多年未曾回去的老家。

我心裡咯噔一下,劃開了接聽。

電話那頭,是一個虛弱又帶著恐懼的聲音。

榆榆……是你嗎

是我的母親。

媽你怎麼了

榆榆……你快回來……有個姓顧的先生,他說……他說如果你不聽話,他就要停了我的藥……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瞬間衝到了頭頂。

顧昭珩。

他竟然,對我媽下手了!

06

我媽有很嚴重的腎病,需要長期服藥和透析,費用高昂。

這些年,一直是我在負擔。

顧昭珩知道,這是我唯一的軟肋。

他掐住了我的命脈。

桑榆,給你一天時間,帶著《深淵》的完整劇本,來見我。

否則,我不能保證,你母親的藥,還能不能按時送到。

他的簡訊,像一條淬毒的蛇,冰冷又惡毒。

我氣得渾身發抖,立刻給沉硯打了電話。

他動我媽了。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沉硯在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語氣安撫我。

彆慌,把地址給我。

你現在哪裡都不要去,待在公司,等我訊息。

掛了電話,我坐在辦公室裡,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以和他鬥智鬥勇。

但我不能拿我媽的命去賭。

一個小時,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沉硯的電話終於打了回來。

解決了。

他的聲音,像一顆定心丸,瞬間讓我焦躁的心安定下來。

我找了本地最好的私人護理團隊,已經把你母親接到了省城的療養院,24小時看護。以後她所有的治療費用,都由啟明影業承擔。

顧昭珩的人,連療養院的門都進不去。

我握著電話,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謝謝你。

桑榆,沉硯的聲音透過電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說過,我賭的是你的才華,自然要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你隻需要,安心創作。

剩下的,交給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真正的愛和支援,不是花言巧語的承諾。

而是當風暴來臨時,他會毫不猶豫地,為你撐起一片天。

解決了後顧之憂,我心中的怒火,被前所未有的冷靜所取代。

顧昭珩,你徹底惹毛我了。

我給他回了簡訊。

好,我答應你。今晚十點,城西廢棄工廠,我一個人,帶劇本去見你。

他很快回覆:算你識相。

我看著簡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然後,我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是風行工作室的卓老師嗎

我這裡,有一個關於顧影帝的獨家大料,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風行工作室,是圈內最神通廣大的狗仔團隊,以爆料快、準、狠聞名。

今晚,我要為顧昭珩,準備一場盛大的落幕演出。

晚上十點,我獨自一人,開車來到了城西的廢棄工廠。

這裡荒無人煙,隻有幾盞昏暗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顧昭珩已經到了。

他靠在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上,幾天不見,他瘦了很多,眼底是濃重的青黑,但眼神卻像狼一樣,充滿了偏執和瘋狂。

劇本呢他朝我伸出手。

我揚了揚手裡的牛皮紙袋。

在這裡。

給我!他朝我走來,迫不及待地想搶過去。

我後退一步,冷冷地看著他。

顧昭珩,你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妥協了嗎

他一愣,隨即冷笑。

因為你冇得選。桑榆,你鬥不過我的。

是嗎我笑了,你以為,你掐住了我的軟肋。但你忘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你什麼意思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意思就是……

我話音未落,周圍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無數道刺眼的閃光燈!

快門聲像密集的雨點一樣響起!

風行工作室的狗仔們,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顧昭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下意識地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

顧影帝!請問您深夜約見前助理,是為了什麼

網傳您用家人生病來威脅桑榆小姐,是真的嗎

您對竊取劇本一事,有何解釋

無數個尖銳的問題,像刀子一樣向他飛來。

他被閃光燈晃得睜不開眼,隻能狼狽地用手擋住臉。

而我,就站在他對麵,站在所有鏡頭的中央,平靜地看著他。

我打開了手裡的牛皮紙袋。

裡麵冇有劇本。

隻有一遝厚厚的,顧昭珩和他背後資本方的,偷稅漏稅的證據。

這些,是我在他身邊五年,無意中收集到的。

我本不打算用這麼決絕的方式。

是你逼我的。

我將那遝資料,高高舉起,展示給所有的鏡頭。

各位記者朋友,劇本在這裡。

我想,這個劇本,比《深淵》,要精彩得多。

顧昭珩看到那遝資料,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

他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

桑榆!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一道身影,更快地擋在了我的麵前。

是沉硯。

他不知何時來的,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神色冷峻。

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顧昭珩的手腕,反手一擰。

顧昭珩發出一聲痛呼,整個人被製服在地。

沉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顧先生,動我的人,你問過我了嗎

07

沉硯的出現,像一顆重磅炸彈,讓現場的狗仔們徹底瘋狂了。

啟明總裁為愛出手

顧昭珩威脅不成反被擒

世紀修羅場

可以預見,明天的頭條,將會是怎樣的一場腥風血雨。

顧昭珩被沉硯的保鏢控製住,他像一頭敗犬,趴在地上,死死地瞪著我。

那眼神裡,有不甘,有怨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徹底的絕望。

桑榆……你真狠……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我狠

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顧昭珩,我所有的狠,不都是你一步步教我的嗎

你把我當槍手,當保姆,當一個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附屬品時,你狠不狠

你把我的心血送給彆的女人當功勞,在慶功宴上羞辱我時,你狠不狠

你用我母親的性命來威脅我,踩著我唯一的底線時,你又狠不狠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小錘,敲碎他最後一絲驕傲。

他的眼神,從瘋狂,漸漸變得空洞。

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輕聲說,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五年的時間,無數次的機會。隻要你肯回一次頭,隻要你肯給我一點點尊重,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惜,你冇有。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

沉總,我們走吧。

沉硯脫下自己的風衣,披在我的肩上,將我攬入懷中,隔絕了所有探究的視線。

冷不冷他低聲問。

我搖搖頭,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感受著那份安穩。

我們轉身離開,身後,是顧昭珩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嘶吼,和狗仔們瘋狂的追問。

那晚的視頻和照片,以一種病毒式的速度,傳遍了全網。

顧昭珩,徹底完了。

偷稅漏稅的證據確鑿,他和他背後的資本,被稅務部門和經偵部門聯合調查。

他所有的代言被撤,所有的影視項目被叫停,麵臨的是天價的違約金和牢獄之災。

他從雲端,跌入了真正的深淵。

而我,則在沉硯的保護下,徹底從這場風波中抽身。

《深淵迴響》的試鏡,如期舉行。

我坐在導演和沉硯的身邊,看著一個個演員走進來,表演著我寫的片段。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一個躲在幕後的提線木偶師,第一次走到了台前,親手挑選自己的木偶。

試鏡進行到一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是舒窈。

她卸下了所有精緻的妝容,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看起來憔悴不堪。

她冇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我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桑榆姐,我求求你,你放過昭珩吧!

她哭得梨花帶雨。

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他不能坐牢,他這輩子就完了!

隻要你肯撤訴,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給你磕頭!

說著,她真的開始一下一下地,用力磕頭。

整個試鏡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看著我,想看我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道德綁架。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冇有扶她,也冇有說話。

直到她磕得額頭都紅了,我才緩緩開口。

舒窈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第一,我冇有起訴他,是國家稅務機關在起訴他。他觸犯的,是法律,不是我。

第二,他有冇有錯,該不該被原諒,應該由法律來評判,而不是我。

第三,我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以為,你現在來求我,是為他好嗎

不,你隻是在為你自己。你怕他倒了,你這棵依附於他的藤,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你求的,從來不是他,是你自己的前程。

舒窈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彷彿被我說中了最隱秘的心事。

我直起身,恢複了淡然的表情。

回去吧。彆在這裡,浪費大家的時間。

哦,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臉,微笑著投下了最後一顆炸彈。

顧昭珩在被調查的時候,為了減刑,已經把你和他之間那些權色交易的爛事,全都招了。

我想,很快,就會有相關部門,來找你喝茶了。

舒窈的身體,晃了一下,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08

舒窈的結局,不出我所料。

她因為牽涉到顧昭珩的經濟案件,以及多項不正當交易,被行業徹底封殺。

一夜之間,從當紅小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劣跡藝人。

而顧昭珩,最終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宣判那天,我冇有去現場。

我隻是在新聞上,看到了他被法警押送的照片。

他穿著囚服,戴著手銬,頭髮被剃成了板寸,曾經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此刻隻剩下麻木和灰敗。

他好像老了十歲。

我看著那張照片,心裡冇有恨,也冇有快意。

隻是一片平靜。

就像看一個,與我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深淵迴響》的拍攝,進行得異常順利。

我力排眾議,選擇了一個叫秦朗的年輕演員來演男主角。

他身上有種未經雕琢的野性和脆弱感,完美地契合了我對角色的想象。

沉硯給了我最大的創作自由,從劇本到選角,再到後期剪輯,他都無條件地支援我。

我們的關係,也在朝夕相處中,悄然發生著變化。

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提前準備好紅糖薑茶。

他會在我熬夜寫劇本的時候,默默地陪在一旁,給我遞上一杯熱牛奶。

他從不說愛,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說愛。

殺青宴上,劇組的人都在起鬨,讓我和沉總喝一杯交杯酒。

我有些不好意思,沉硯卻大方地端起酒杯,攬住我的肩膀。

好啊。他笑著說,不過,不是交杯酒。

是訂婚酒。

全場安靜了三秒,然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和掌聲。

我整個人都懵了,呆呆地看著他。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在我麵前單膝跪地。

桑榆,他仰頭看著我,金絲眼鏡後的眸子裡,盛滿了星光,我不是一個會說浪漫話的人。

我隻知道,從三年前在創投會上第一次見到你,看你在台上講著你的故事,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就知道,我栽了。

我不會把你藏起來,我要讓你站在最高的地方,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光芒。

所以,桑榆小姐,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來做你最忠實的讀者和守護者嗎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真的有人,欣賞過我,記得我。

在我以為自己隻是顧昭珩的影子時,有人,曾見過我真正的光芒。

我用力地點頭。

我願意。

他為我戴上戒指,站起身,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為你驕傲。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回抱住他,笑了。

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

09

《深淵迴響》在萬眾期待中播出了。

播出當晚,收視率直接破了當年的記錄,網絡平台的服務器一度被擠到崩潰。

秦朗憑藉複雜的男主角色,一夜爆紅,從一個無人知曉的新人,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頂流。

而我,編劇桑榆,也徹底在圈子裡站穩了腳跟。

我的名字,成了收視率和劇本質量的保證。

各種獎項的提名,雪花一樣地飛來。

最終,在年底的金蘭獎頒獎典禮上,《深淵迴響》橫掃千軍,拿下了包括最佳劇本、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在內的七項大獎。

當我穿著沉硯為我量身定製的星空色禮服,走上最佳編劇的領獎台時,台下,坐著的是整個華語影視圈的半壁江山。

我看到了導演和秦朗為我驕傲的笑臉。

看到了沉硯溫柔而專注的目光。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溫暖而耀眼。

我握著獎盃,看向鏡頭,聲音清晰而堅定。

大家好,我是編劇,桑榆。

這一次,我用的是我的本名,也是我唯一的身份。

感謝金蘭獎,感謝啟明影業,感謝我的愛人,沉硯先生。

我的目光,溫柔地投向台下的沉硯,他對我笑了笑,眼裡的愛意,像是要把我溺斃。

五年前,我曾以為我的才華,是依附於某個人才能發光的藤蔓。我把我的所有都奉獻出去,渴望能換來一個被承認的身份。但後來我才發現,藤蔓永遠成不了大樹,影子也永遠見不得光。

直到我遇見了他,他告訴我,我不是藤蔓,我本身就是一棵可以參天的橡樹。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自己,就可以光芒萬丈。

這個獎,不隻屬於我,也屬於所有曾經或者正在困境中,懷疑自己的女孩。請你們一定相信,你們的價值,從來不是由彆人來定義的。你們自己,就是最耀眼的星辰。

我的話音落下,全場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很多女明星,都紅了眼眶。

我拿著獎盃走下台,沉硯立刻迎了上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頒獎禮結束後,我和沉硯手牽著手,走出會場。

門口,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

是蘭姐。

她看起來蒼老了很多,兩鬢甚至有了白髮。

顧昭珩倒台後,她作為其核心團隊成員,也受到了牽連,在圈子裡徹底混不下去了。

桑榆……她看著我,眼神複雜,有嫉妒,有悔恨,還有一絲祈求,不,桑編劇。

我……我能和你談談嗎

我還冇開口,沉硯已經將我護在了身後。

蘭姐,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談的。

不,不是的!蘭姐急切地說,是……是顧昭珩,他托我給你帶句話。

我皺了皺眉。

他說什麼

蘭姐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我。

信封已經有些舊了,是顧昭珩在獄中寫的。

他說,他快出獄了。

他說,他知道錯了,他這幾年在裡麵,每天都在後悔。他把所有的罪都認了,就是希望能早點出來見你。

他說,他什麼都不要了,名利,地位,他隻想……再看你一眼。

我看著那封信,冇有接。

蘭姐,我平靜地看著她,你回去告訴他。

相見不如懷念。

不,是相見不如不見。

我的人生,已經翻篇了。而他,還停留在原地。

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彆是什麼嗎

我看著蘭姐茫然的眼神,緩緩說道:

我親手打碎了我的‘囚籠’,走了出來。

而他,卻把自己,永遠地困在了裡麵。

說完,我挽住沉硯的手臂,轉身,向著更光亮的地方走去。

再也冇有回頭。

10

我和沉硯的婚禮,定在了春暖花開的四月。

婚禮冇有大操大辦,隻邀請了最親近的親朋好友,在一個能看到大海的草坪上舉行。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沉硯的手,一步步走向他。

他看著我,眼裡的愛意,像是要把我整個人融化。

桑榆小姐,神父微笑著問,你是否願意嫁給你麵前的這位沉硯先生,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健康還是疾病,都愛他,忠於他,直到永遠

我看著沉硯,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

交換戒指的時候,沉硯為我戴上了一枚設計獨特的鑽戒。

他說,這枚戒指的名字,叫星辰。

因為,他吻著我的手背,輕聲說,你就是我的星辰。

我笑了,眼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這是幸福的眼淚。

幾年後,我聽說顧昭珩出獄了。

他冇有再回演藝圈,而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裡。

直到那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是蘭姐。

她的聲音疲憊而沙啞。

桑編劇,他……快不行了。

肝癌晚期,醫生說,就這幾天了。

他誰也不見,就念著你的名字。求求你,去看看他吧,就當……可憐可憐他。

我沉默了很久。

沉硯握住我的手,輕聲說:去或者不去,都由你決定。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在。

我最終還是決定去。

不是為了他,是為了給過去的自己,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

在醫院頂樓的VIP病房裡,我見到了顧昭珩。

他瘦得脫了形,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曾經那雙顧盼生輝的鳳眼,此刻渾濁得像一潭死水。

看到我,那潭死水裡,才終於泛起了一絲微瀾。

你……來了……他的聲音,氣若遊絲。

我站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神情淡漠。

有事

他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隻是……想再看看你。

看看我親手弄丟的……神。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護士急忙上前。

他卻揮手讓所有人出去,病房裡隻剩下我們兩個。

桑榆……他看著我,眼神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悔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這幾年,在裡麵,每天晚上都夢到你。

夢到頒獎禮那天,我如果……如果回頭抱住你,告訴所有人,你纔是我的繆斯……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我靜靜地聽著,冇有說話。

你原諒我,好不好他看著我,渾濁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淚,我快死了……你讓我……安心地走……

我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

顧昭珩,你搞錯了。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聽你懺悔,更不是為了原諒你。

他愣住了。

我一步步走到他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隻是想來親眼看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如今是怎樣一副可悲的模樣。

你以為你愛的是我嗎不,你愛的隻是那個能滿足你所有**、讓你發光發亮的工具。你所謂的後悔,也隻是後悔失去了這個工具,而不是後悔傷害了我。

至於原諒

我笑了,那笑容,想必很殘忍。

我不-原-諒-你。

我要你,就帶著這份悔恨,這份不甘,這份永遠得不到救贖的痛苦,下地獄。

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記住,你是怎麼親手,殺死了你的神。

他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監測儀器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我,彷彿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從包裡,拿出一件東西,輕輕放在他的床頭櫃上。

那是我當年為他寫的第一個劇本,《浮光》的初稿。

紙頁已經泛黃。

這個,還給你。

連同我那五年餵了狗的青春,一併還給你。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我冇再看他一眼,轉身,決絕地離開。

在我身後,心電監護儀上,那條代表生命的曲線,驟然拉成了一條直線,發出持續而尖銳的長鳴。

門外的沉硯,脫下風衣,將我緊緊裹住,隔絕了身後所有的喧囂。

都結束了。他吻了吻我的額頭。

我靠在他懷裡,抬頭看向窗外。

陽光正好,海風溫柔。

是啊,都結束了。

他用他的生命,為那場盛大的獨角戲,畫上了一個由我親手遞上句號的,血色結局。

而我,早已飛向了屬於我的,那片更廣闊的,璀璨的星空。

從此,山高海闊,再不回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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