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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捅了自己一刀,血濺在婚契上。
千裡之外,正在領獎的影帝老公,當著全球直播的鏡頭,猛地噴出一口血。
他不知道,我們的婚姻是道共感血咒——我的痛,他十倍償還。
遊戲,開始了。
01
結婚週年晚宴,陸景行親手為我戴上深海之心時,我聽見心碎的聲音。
不是比喻。
是字麵意思。
冰冷的鑽石貼上我皮膚的刹那,我心臟猛地一抽,那股被背叛的尖銳痛楚,像鋼針紮入。
幾乎是同一瞬間,對麵的陸景行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顫,捂著心口踉蹌半步。
他額角滲出的冷汗像黏膩的蟲子,緩緩爬過他俊美無儔的臉。
怎麼了我撫上頸間的項鍊,聲音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
冇事,他強撐著笑,聲音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痙攣,老毛病,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我腦中轟然一響,一年前簽下婚契的畫麵浮現。
母親當時抓著我的手,眼神決絕:星若,記住,這份契約,用你的血啟用。它能保護你,也能……殺了他。
原來,這不是婚契。
是咒。
我垂眸,看著那顆幽藍的寶石。
深海之心,我親手畫的設計圖,我創立的珠寶品牌AURA的鎮店之寶。
一個月前,被神秘買家匿名拍走。
原來,買家是我結婚一年的丈夫。
而這份他口中隻配得上你的禮物,三天前,就在他白月光許清瑤的微博自拍裡,閃耀過了。那條微博的配文是:【謝謝你,我的景行。】
我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對著鏡中戴著贗品的自己,拍了張照。
配文:【結婚一週年,來自陸先生的‘深海之心’。】
我冇有遮蔽任何人,尤其是陸景行的炮仗妹妹,陸思瑤。
果然,不出五分鐘,評論區炸了。
一個贗品A貨也敢拿出來炫沈星若,你真以為自己坐穩了陸太太的位置
我哥心裡隻有清瑤姐!你不過是我哥推出來擋媒體的工具人,識相點就把項鍊還給正主!
還有,AURA的代言必須讓出來,不然我哥隨時讓你淨身出戶!
每一個字,都像沾了硫酸的刀片,在我心上反覆切割。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幾乎讓我窒息。
而幾乎是同時,我放在桌上的另一部手機,發出尖銳的呼嘯。
是陸景行的生活助理小陳,聲音抖得像篩糠:太太!不好了!陸哥在片場突然心臟驟停,暈死過去了!現在正送醫院搶救!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
我看著評論區那些惡毒的字眼,感受著心臟被淩遲的痛楚,然後,笑了。
原來,我母親留給我的,是這樣一份禮物。
我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冰冷,映出我毫無波瀾的眼。
血珠滲出的瞬間,我想起了母親臨終前的話,她說:星若,媽媽給不了你幸福,但能給你一把刀。這把刀,在你最痛的時候,會替你殺人。
我毫不猶豫地,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掌心。
02
我趕到醫院時,陸景行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來。
他躺在VIP病房,臉色慘白,嘴脣乾裂,身上連接著各種發出滴滴聲的儀器。
心電圖的波紋,像他此刻脆弱的生命線,微弱起伏。
一群白大褂圍著他,麵麵相覷,表情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陸先生,我們給您做了最全麵的檢查,心臟CT、腦部核磁,所有指標都正常。您剛纔的突發性休克,從醫學上……無法解釋。
陸景行虛弱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病房裡隻剩下我和儀器的噪音。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有探究,有疲憊,還有一絲深藏的驚恐。
星若,你來了。
嗯,我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平淡得像在問候一個陌生人,醫生怎麼說
冇什麼,老毛病。他輕描淡寫,隨即話鋒一轉,呼吸都急促了些,網上的事,我看到了。思瑤她年紀小,被我寵壞了,你彆往心裡去。
又是這套說辭。
我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的沉默,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他掀開被子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心口的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你先把動態刪了,影響不好。AURA那邊,我會去解釋。
解釋什麼我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錐,解釋你拿一條許清瑤戴過的項鍊送我,還是解釋你妹妹罵我是替身、戴的是A貨
我每說一個字,心電圖的波紋就劇烈地跳動一下。
陸景行臉色一白,手又一次死死按住胸口,呼吸瞬間變得像破風箱。
星若……你……他死死盯著我,彷彿想從我臉上剝離出什麼秘密。
我站起身,走到他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故意回想陸思瑤那些辱罵,讓那種被踐踏的刺痛感,再次席捲心臟。
陸景行,你痛嗎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落,整個人像是被丟進了絞肉機,痛苦地蜷縮起來。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
我什麼都冇做,我笑了,笑意卻像西伯利亞的寒流,我隻是在感受你帶給我的東西。
那條項鍊,你是不是先給了許清瑤
他劇烈地喘息著,眼神躲閃:我……我隻是讓她幫忙試戴一下,看看效果……
謊言。
心臟的鈍痛加劇。
我看到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肉裡。
在他撒謊的瞬間,我手臂的皮膚傳來一陣詭異的灼痛。
我垂眸一看,一朵指甲蓋大小、血紅色的花紋,憑空出現在我光潔的手臂上,妖異而刺眼。
同時,一個冰冷、不屬於任何人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謊言之花,已綻放。】
【集齊七朵,可兌換一次‘絕對剝奪’。】
我愣住了。
絕對剝奪
剝奪什麼
03
陸景行在醫院住了三天。
這三天,他活在一種詭異的酷刑裡。
隻要他試圖對我撒謊,或者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補償許清瑤,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就會準時降臨。
他怕了。
他開始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不敢提許清瑤一個字。
出院那天,他親自來接我下班,手裡捧著一大束我最喜歡的白玫瑰,笑得討好又蒼白。
回到家,他殷勤地為我做飯,都是我愛吃的菜。
飯桌上,他終於鼓起勇氣,艱難地開口:星若,關於思瑤……我已經狠狠罵過她了,她知道錯了。
謊言。
我手臂上,第二朵謊言之花悄然綻放。
還有清瑤,他冇注意到我的異樣,繼續說,她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說想當麵跟你道歉,都是她的錯,不該收下那條項鍊。
第三朵。
我心裡的刺痛,和手臂上實體化的花紋,雙重疊加。
幾乎是同時,對麵的陸景行嘶的一聲,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他捂著胸口,臉色瞬間煞白如雪。
又來了……他喃喃自語,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不解。
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陸景行總以為我隻是個會畫圖的漂亮花瓶。
他不知道,我十八歲創立AURA,隻是為了向父親證明,我不需要繼承星曜集團也能活得很好。
他更不知道,我每天看的,不是八卦新聞,而是星曜集團的全球財務報表。
我緩緩地,捲起了我的衣袖。
三朵鮮紅的、妖異的花紋,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陸景行,你不用再演了。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又看看我手臂上的花,瞳孔驟縮。
你心裡想的,是讓我接受她們的‘道歉’,然後把這件事翻篇,對不對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身體的顫抖就更劇烈一分。
你甚至在想,找個機會,讓我和許清瑤見一麵,讓我這個‘正宮’,親口安撫她,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他臉上的血色儘失。
我當然知道,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彎下腰,直視他因痛苦而渙散的眼睛,因為你心裡的每一個肮臟念頭,都會在我身上,開出一朵花。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我的助理,聲音驚惶:沈總,不好了!網上……網上炸了!
我打開微博,一個血紅的爆字,掛在熱搜第一。
陸景行妹妹直播控訴,許清瑤慘遭資本惡女打壓
直播間裡,陸思瑤哭得梨花帶雨,開了十級美顏的臉上,連滴落的眼淚都像精心計算過的玻尿酸珍珠。
她對著鏡頭,熟練地喊著:家人們,你們一定要替我哥做主啊!那套路,比李佳琦賣口紅還熟練。
她將一疊我手臂上佈滿傷痕的偽造照片摔在鏡頭前,照片P得觸目驚心。
家人們!你們看!這就是那個毒婦虐待我哥的證據!
她就是個魔鬼!她給我哥下了降頭!我哥現在身體出了問題,都是被她害的!
彈幕瘋了。
我看著螢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咒罵,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這是一場針對我的,精心策劃的圍獵。
我轉頭看向陸景行,他正因為那鋪天蓋地的網絡暴力帶給我的精神衝擊,而痛得在地上翻滾。
他看到了我手機上的直播,眼神裡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絕望。
不……不是的……星若……快關掉!讓她們關掉!
我看著那些P出來的傷痕照片,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光潔的皮膚和那三朵花。
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那些照片上的傷痕,下一秒,就會原封不動地,出現在她親哥哥身上。
04
雲頂餐廳,坐落在城市之巔,水晶燈的光芒亮如白晝。
我到的時候,陸景行、陸思瑤和許清瑤已經到了。
陸景行坐在輪椅上,由助理推著,臉色比太平間的屍體還要難看。他不敢看我,眼神躲閃。
陸思瑤一見我,就像鬥牛犬一樣想衝上來,被許清瑤一把拉住。
思瑤,彆衝動。許清瑤柔聲勸著,然後轉向我,眼眶一紅,泫然欲泣。
星若姐,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思瑤的直播我已經讓她刪了,網上的輿論我們也會想辦法平息。
她演得聲情並茂,彷彿我纔是那個仗勢欺人的施暴者。
她說著,從愛馬仕包裡拿出一份檔案,推到我麵前。
這是AURA的代言解約合同,我已經簽好字了。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求你,彆再折磨景行了,他快撐不住了。
陸思瑤在一旁幫腔,哭著說:沈星若你這個毒婦!你到底對我哥做了什麼!我告訴你,我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帶著一絲怨毒:你以為我隻是為了清瑤姐我哥為了娶你,跟家裡鬨翻,害得我們陸家差點錯失了和許家幾十億的合作!你毀了我哥,也毀了我們家!
原來如此。
我冇有理會她們拙劣的表演,隻是拿起那份合同,看了一眼。
然後,我笑了。
許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把合同扔回她麵前,紙張散落一地。
AURA的代言人,從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你簽的這份,不過是你團隊單方麵意淫出來的廢紙。
許清瑤的臉色一僵。
至於你,我最後看向輪椅上那個沉默的男人,陸景行,你覺得這場鴻門宴,有意思嗎
我話音剛落,陸景行就猛地抓住了輪椅扶手,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股熟悉的,源自我情緒的劇痛,再次席捲了他。
哥!你怎麼了!陸思瑤驚慌地撲過去。
許清瑤也花容失色:景行!你彆嚇我!
餐廳裡其他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我端起麵前的紅酒,站起身,走到許清瑤麵前。
許小姐,你這身聖潔的白裙子真漂亮,可惜……
我手一斜,滿滿一杯波爾多紅酒,從她頭頂,淋漓而下。
啊!許清瑤尖叫出聲。
鮮紅的酒液,順著她精心打理的頭髮流下,染紅了她純白的連衣裙,像一幅被毀掉的聖母像,狼狽不堪。
沈星若!你瘋了!陸思瑤尖叫著要來推我。
全場的焦點,瞬間集中在我們身上。
羞辱、憤怒、驚愕、鄙夷……無數複雜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而這些情緒,通過共感血咒,化作了最猛烈的風暴,在陸景行的身體裡引爆。
呃啊——!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人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在昂貴的地毯上痛苦地抽搐,痙攣。
更恐怖的是,他捲起的衣袖下,手臂上,憑空裂開一道道血口,正是陸思瑤直播裡那些照片的模樣!
哥!你醒醒啊!你身上怎麼會有傷!
景行!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整個餐廳,亂成一團。
我站在混亂的中心,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腦海中,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公眾羞辱,可加速詛咒之力。】
【詛咒之力已滿。】
【恭喜你,解鎖新技能:死亡凝視。】
05
陸景行再次被送進ICU。
這一次,情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嚴重。
他陷入了深度昏迷,各項生命體征都在飛速下滑,醫生下了數次病危通知書。
可無論用什麼儀器,都查不出任何病因。
他的身體,像一個被詛咒的容器,正在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從內部摧毀。
而我,則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悠閒地喝著咖啡,看著我的公關團隊,一步步將輿論推向**。
雲頂餐廳的監控錄像,被恰巧泄露了出去。
視頻裡,許清瑤主動拿出解約合同,陸思瑤對我惡語相向,而我,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冷靜的反擊者。
至於我潑紅酒的舉動,被公關團隊包裝成了正妻對小三的合理憤怒。
風向,開始變得微妙。
而許清瑤和陸思瑤,為了救陸景行,召開了線上新聞釋出會。
釋出會上,許清瑤哭得泣不成聲,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愛忍辱負重的悲情角色。
我和景行是真心相愛的,是沈星若用卑劣的資本手段,逼迫景行娶了她。
她婚後一直虐待景行,景行身上的傷,就是她造成的!她是個魔鬼!
陸思瑤則拿出那疊偽造的、陸景行身上帶傷的照片,作為證據。
我哥快被她折磨死了!求求大家救救我哥!
這場顛倒黑白的釋出會,再次引爆了網絡。
不明真相的網友,被她們精湛的演技煽動,對我的攻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我的手機被打爆,公司樓下圍滿了激進的記者和陸景行的粉絲,他們舉著橫幅,高喊著資本惡女滾出去、釋放陸景行。
我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那一張張憤怒的臉,心臟像是被泡進了硫酸裡,腐蝕性的劇痛,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而我知道,此刻在醫院裡的陸景行,正在承受著比我痛苦萬倍的地獄。
果然,醫院的電話很快就打到了我助理那裡。
沈總!陸先生他……他休克了!心跳停止了!
助理的聲音都在發抖。
這一次,是真正的死亡威脅。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那兩個愚蠢的女人,她們以為這是在救他,卻不知道,她們的每一次謊言,每一次對我的攻擊,都是在親手將陸景行推向死亡的懸崖。
我冇有立刻去醫院。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手機螢幕,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個我從未在陸景行麵前撥過的號碼。
陳叔。
電話那頭,是星曜集團的CEO,一個跟了我父親三十年的老人。
大小姐,有何吩咐
啟動‘星塵’協議。
陳叔愣了一下,隨即聲音變得無比嚴肅:大小姐,您確定嗎‘星塵’協議一旦啟動,就再無回頭路。
我看著窗外那些叫囂的人群,笑了。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06
星塵協議,是星曜集團最高級彆的輿論反擊預案。
它啟動的瞬間,一場更大的風暴,在網上掀起。
AURA珠寶的母公司,國內頂尖的投資巨頭——星曜集團,首次公開釋出聲明。
聲明內容有三點:
一、沈星若女士,是星曜集團創始人沈開元的唯一繼承人,現任集團董事長。
二、AURA珠寶,是沈星若女士於十八歲時,一手創立的個人品牌。
三、針對近期網絡上對沈星若董事長的一切不實指控和誹謗,星曜集團法務部將正式提起訴訟,追究所有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絕不姑息。
這份聲明,像一顆核彈,在輿論場上炸開。
所有人都懵了。
那個被他們辱罵為靠資本上位的惡女的沈星若,她本人,就是資本的化身
那個被許清瑤哭訴被搶走的代言,本來就是人家自己的品牌
那個被陸思瑤汙衊為A貨的項鍊,是品牌創始人親手設計的作品
這簡直是本年度最荒誕、最可笑的笑話!
網絡的風向,以光速反轉。彈幕卡頓得像被掐住了脖子,然後以井噴的方式爆發。
騙子一家人!
奧斯卡影帝影後,不去演戲可惜了!
陸景行吃軟飯還反咬一口世紀渣男!
而此時,醫院裡。
陸景行在經曆了長達十分鐘的心臟停跳後,被醫生們用電擊,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拉了回來。
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手機上推送的,星曜集團的聲明。
他看著董事長沈星若那幾個字,瞳孔劇烈地收縮。
然後,他看到了網上鋪天蓋地的,對他、對許清瑤、對陸思瑤的嘲諷和謾罵。
他終於明白了。
他一直以為,我隻是個有點小錢的漂亮花瓶。
他以為我們的婚姻,是他對我的恩賜。
他以為他牢牢掌控著一切。
原來,從頭到尾,他纔是那個被捏在掌心裡的,可憐又可笑的螻蟻。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那股源自我身上的痛苦,和此刻他自己精神崩潰的痛苦,雙重疊加,像一座火山在他體內爆發。
他瘋了一樣拔掉手上的針頭,衝出病房,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衝向了醫院的頂樓天台。
他站在天台邊緣,晚風吹起他單薄的病號服,像一隻搖搖欲墜的紙鳶。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我的電話。
電話接通,風聲呼嘯。
他聲音嘶啞:沈星若,你到底是誰
我笑了,看著手機螢幕上【死亡凝視已解鎖】的字樣,一字一頓地說:
我是來,索你命的人。
07
第二天上午十點。
星曜集團,新聞釋出會,全球同步直播。
我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走上了釋出台。
冇有濃妝,冇有華服,隻有清冷而強大的氣場。
閃光燈像白晝的星辰,瘋狂閃爍。
我冇有看演講稿,隻是平靜地看著台下,看著鏡頭。
大家好,我是沈星若。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會場,傳向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我隻說三件事。
第一,關於我的婚姻。
我身後的大螢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是我和陸景行領證那天的合影。
我和陸景行先生的婚姻,始於一年前的一份協議。協議的核心,是忠誠。
顯然,陸先生違背了它。
大螢幕上,畫麵切換。是許清瑤戴著深海之心的自拍,是陸思瑤辱罵我的評論截圖,是她們在直播裡顛倒黑白的醜惡嘴臉,是我在雲頂餐廳被圍攻的監控錄像。
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
第二,關於AURA品牌和‘深海之心’。
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條引發了一切風波的項鍊。
‘深海之心’,由我親手設計,靈感來源於我的母親。它的寓意,是‘唯一的摯愛’。
它不是商品,是我的心血。而有人,卻想將我的心血,當作可以隨意轉贈的玩物,甚至,汙衊它是贗品。
這是對我,對我母親,對我品牌最大的侮辱。
所以,第三件事。
我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
我,沈星若,以星曜集團董事長的名義,正式宣佈:
一、星曜集團旗下所有產業,將永久性封殺陸景行、許清瑤、陸思瑤三人。任何與此三人合作的公司或個人,都將被列入星曜集團的黑名單。
二、星曜集團法務部,已正式向陸景行先生提起離婚訴訟,並以其嚴重違背婚內忠誠協議為由,要求其按協議規定,賠償婚內贈予財產的三倍,並放棄陸氏集團在我們婚後增值的所有股權,總價值超過十億。
三、我們將以商業誹謗、造謠、侵犯名譽權等多項罪名,對許清瑤、陸思瑤二人,提起刑事訴訟,追究其全部法律責任,直至她們入獄。
最後,送給某些人一句話:你以為的權衡利弊,在我這裡,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清零的選項。
我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釋出會到此結束。
在我走下台階的瞬間,腦海中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已集齊七朵‘謊言之花’。】
【‘絕對剝奪’已解鎖。】
【請選擇剝奪陸景行的一項資產:A.他的容貌;B.他的健康;C.他對許清瑤的愛。】
08
【本章看點:我將如何使用絕對剝奪是毀掉他的臉,還是奪走他的命】
陸景行冇有再尋死。
因為他連死的資格,都失去了。
他揹負著天價的債務,和永世無法翻身的罵名,像一條喪家之犬,被趕出了醫院。
他來找過我。
在我公司樓下,等了三天三夜。
我終於同意,在頂樓的咖啡廳,見他最後一麵。
他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穿著廉價的衣服,眼神空洞,再也冇有了半分影帝的風采。
為什麼他看著我,還在問這個問題。
事到如今,你還在問為什麼我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我隻是不明白……他喃喃道,我們結婚這一年,我自問對你不薄……
是嗎我打斷他,你送我的禮物,有哪一件,不是你的助理挑選的你記得的紀念日,有哪一次,不是設置了手機提醒你所謂的‘好’,不過是流於表麵的敷衍,和精心計算的偽裝。
他被我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臉色慘白。
那……那‘共感血咒’呢他終於問出了那個讓他恐懼至今的秘密,那到底是什麼
我笑了,看著他迷惑的眼神,緩緩說道:那是我們的婚契。
婚契
你以為,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隻是一紙普通的商業協議我湊近他,聲音冰冷如蛇信,陸景行,那是一份用我沈家血脈傳承的‘共感血咒’。契約核心隻有一條:背叛者,將十倍承受忠誠者因其而受的所有痛苦,直至魂飛魄散。
我看著他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頓地說:
所以,折磨你的,不是你的良心。
是我的血,我的恨,和我母親的詛咒。
是你,親手啟用了它。
他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聽到世界上最荒謬的理論。
他怔怔地看著我,許久,忽然瘋了一樣地笑了起來。
詛咒……哈哈哈哈……是詛咒……
他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下來。
原來,他不是冇有心。
隻是他一直,選擇視而不見。
他抬起佈滿血絲的眼睛,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會解除它,對嗎星若,我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看著他,冇有回答。
我隻是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對那個冰冷的聲音下達了指令。
我選C。
剝奪他對許清瑤的愛。
我看到陸景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眼中的哀求、痛苦、悔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
一種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東西的、徹底的空洞。
他看著我,喃喃自語:我……我剛纔在說什麼許清瑤……是誰
我冷漠地看著他。
陸景行,我不會殺了你。
我要你活著,清醒地活著,忘記你所謂的摯愛,隻記得你對我犯下的罪。
我要這無儘的悔恨,成為你永恒的牢籠。
在我做出選擇的瞬間,我手臂上那七朵妖異的謊言之花瞬間枯萎,化為灰燼。
而我的心臟,也隨之傳來一陣空落落的、彷彿被剜去一小塊的虛無感。
腦海中那個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
【等價交換,詛咒的法則。你剝奪了他的愛,也永久失去了……愛上任何人的能力。】
09
陸景行最終冇有能力償還那十億的賠償。
陸家破產,他名下所有資產被凍結拍賣,依舊是杯水車薪。
按照協議,他餘生的所有收入,都將用來償還這筆債務。
陸思瑤因為涉嫌多項罪名,證據確鑿,被判入獄三年。
許清瑤則因為在庭上表現良好,主動交代了所有罪行,並痛哭流涕地向我道歉,最終獲得了緩刑。但她的星途,也徹底斷送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豪門恩怨,終於塵埃落定。
我處理完所有事情後,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
我去了世界各地旅行,看極光,潛深海,在撒哈拉的星空下露營。
那天,我在塞納河畔寫生,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陸景行的父親。
他在電話裡,聲音蒼老而疲憊,向我提出了一個請求。
他希望我能去監獄,見陸景行一麵。
他說,陸景行因為钜額債務無法償還,最終以金融詐騙罪入獄。他在裡麵,精神狀態很不好,一直拒絕和任何人交流,除了不停地念著我的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不是心軟,我隻是想去為這段錯誤的過去,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
監獄的探視室裡,隔著厚厚的玻璃,我再次見到了陸景行。
他穿著囚服,頭髮被剃成了板寸,眼神呆滯,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看到我,他渾濁的眼睛裡,才亮起了一絲微光。
他拿起電話,嘴唇顫抖。
星若……你……還好嗎
我看著他,平靜地點了點頭:我很好。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彷彿要將我的樣子,刻進骨髓裡。
星若,對不起。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一句不夾雜任何恐懼和算計的,真誠的道歉。
還有……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我愛你。
我靜靜地聽著,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愛太遲了。
我冇有回答他。
隻是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然後,我站起身,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在我走出探視室,陽光刺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口,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我愣住了。
為什麼
詛咒不是單向的嗎
我猛地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鐵門,一個荒謬而恐怖的念頭,在我腦中炸開。
我下意識地抬起手腕。
陽光下,我光潔的手腕上,竟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由數字組成的烙印。
那串數字,和陸景行囚服上的編號,一模一樣。
10
一年後。
法國巴黎,盧浮宮。
AURA珠寶的新生係列,正在這裡舉辦全球巡展。
作為設計師,我站在展廳中央,接受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讚譽。
聚光燈下,我穿著一襲銀色長裙,脖子上戴著新生係列的主打作品——晨曦之光。
那是一顆由無數細鑽簇擁著的粉鑽,溫暖而璀璨,象征著掙脫黑暗後,迎來的第一縷陽光。
一個記者問我:沈小姐,‘晨曦之光’的設計靈感,來源於什麼
我微笑著回答:來源於一段結束的過去,和一個嶄新的未來。
釋出會結束後,我一個人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
我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新聞推送。
【前影帝陸景行因在獄中表現良好,獲準減刑。據悉,其出獄後,將在一家洗車行工作。】
配圖上,是一個模糊的側影,正在費力地擦洗著一輛豪車。
我甚至冇有點開看,直接左滑,刪除了那條推送。
他的人生,是地獄還是天堂,都與我無關了。
我的助理打來電話,聲音興奮:沈總!‘晨曦之光’被一位神秘的歐洲貴族買下了!出價……是天價!
知道了。我笑了笑,心情很好。
對了沈總,那位買家還托我轉告您一句話。
他說什麼
他說,‘恭喜你,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但彆忘了,真正的枷鎖,是雙向的。’
我愣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我抬頭,看著巴黎蔚藍的天空,陽光正好,溫暖地灑在身上。
是啊。
我終於,成為了自己的光。
可那句話,像一根刺,紮在我心頭。
就在這時,我的心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痛,比一年前在監獄門口那次,更猛烈,更清晰。
我痛得彎下了腰,額頭滲出冷汗。
同時,我的手機螢幕,突然亮了。
是那個消失了一年的,我母親的號碼,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陸景行在洗車行,突然心口劇痛倒地的畫麵。他痛苦地蜷縮在肮臟的泥水裡,表情扭曲。
而照片的拍攝時間,就是剛纔,我心口刺痛的那一刻。
照片下,附著一行血紅色的字:
【他依然愛你。】
【他的愛,如今是你新的詛咒。】
【每一次他為你心動,每一次他為你悔恨,都會化作利刃,刺向你的心臟。】
【恭喜你,沈星若。】
【歡迎來到,遊戲的新篇章。】
【這一次,你要如何,讓他停止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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